第25章
“可以,但是扣掉八分你就要重零開始,考慮清楚。”
聞言,SeSe立刻松開沈瑜的手,并将雙手縮到背後,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的說:“我什麽都沒說過,也沒做過哦。”
她從他旁邊繞過去,沈瑜低垂着眼睑,餘光撇到她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匆匆忙忙的跑開,他手指彎曲着虛握成拳,手指上似乎還停留着她的溫度。他抿起唇,掩藏起即将蔓延的笑意,闊步走向卧室。
午飯之後,沈瑜在書房處理工作,SeSe坐在客廳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寫卷子。一扇玻璃,隔開兩個世界,外面幾乎可以滴水成冰,房間裏卻暖若春天,一杯輕霧袅袅的紅茶,筆杆的影子映在卷紙上,安靜的只剩下刷刷筆跡聲。
太陽漸漸西下,溫暖的陽光遠去,房間亮起了燈,SeSe放下筆,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時間,拿起卷子走向書房。
SeSe敲了門,跟着推開門。沈瑜正在講電話,用英文寒暄着,并沒有反對SeSe的行為,當然也沒有應允,不過她當做他是默認了。
他結束了通話,她把卷子悉數放在他眼前,雙腿蜷曲着放在椅子上,撐着下巴若尤其是的嘆息:“都做完了,好無聊。”
“是嗎?”他似笑非笑的問着,将傳真機上堆疊的厚厚文件,整理好擺在SeSe面前,“剛好這裏有剛剛收到的文件,實在無聊的話,幫我翻譯成中文。”
SeSe大致翻了翻,放下腿坐好,異常認真的協商道:“如果我翻譯完了文件,可以加兩分嗎?”
沈瑜點着頭說:“看效果。”
她和沈瑜面對而坐,隔着寬大的紅木書桌,同時還有三臺電腦的阻隔,彼此安靜的忙碌着,只有敲擊鍵盤的聲音。SeSe想,陽光日暖、歲月靜好,描述的大概就是現在吧。如果,太陽沒有落山多好?
就這樣,剛剛忙完作業的SeSe,又開始投身于“第二事業”,為了那難以達到的“表現好”,她全力以赴。英文相當于她的母語,所以基本上不費力氣,只是文件中涉及到了某些她不懂的專業詞彙,因此耽誤了些時間。
期間,鄒棋來了,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為了不打擾她的“工作”,他們在客廳談事情。她不知道鄒棋是何時走得,一心只想早點兒弄完這些文件,好争取多加分。
沈瑜準備好晚餐,到書房喊SeSe吃飯時,她竟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還握着筆,白紙上留下了鬼畫符般虛幻的痕跡,電腦屏幕顯示的文檔中,翻譯稿已經完成的差不多。
這些文件他本打算交給秘書室處理,因為根本不急用,過年後再吩咐下去也不遲。而他,偏偏想給她表現的機會,可是如今看到她累的沉睡的樣子,他又開始反省是否是自己太嚴格了些。
沒有吵醒她,而是将她輕輕抱起,放回卧室的床上。一碰到熟悉的床,她立刻翻了身,趴在床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勢,睡得更加沉。沈瑜拉開被子,為她蓋好。從隔壁的書房找到了便簽紙和筆,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思量、斟酌,她今天的表現,應該加幾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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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Se這一覺,竟然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在窗棂上,穿透厚重的窗簾,微微弱弱的灑入房間。她手腳并用的從床上爬起來,活動着手腕筋骨,相比昨天腦袋昏沉四肢發軟的蘇醒,今天的她仿佛充滿了力量。
目光撇到放在床頭櫃上的便簽紙,她好奇的拿起來,即刻興奮的從床上跳下來。可是她找遍了整棟房子,都沒有找到沈瑜。
她顯得有些失落的坐在沙發上,揣測的喃喃:“難道是害羞了?所以趁我還沒睡醒就跑了?”她笑了,因為揣測不可能是真的。雖然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仍然難以自抑的笑着,家就在這裏,他還能跑了嗎?早晚還要落入她的手掌心。
之後,SeSe在餐桌上看到他留下的另一張便簽紙:有事外出,自己吃飯。
第二行,又着重強調的寫着:一定要吃飯。
SeSe抓了一片面包塞進嘴裏,對着便簽紙說:“我就不吃,你來監督我呀。你外出,我也外出呢,你才要自己吃飯。”
SeSe抓起杯子,敷衍了喝了兩口牛奶,便起身“蹬蹬蹬”跑上樓,開始為出門做準備。她早已經和褚茗子、蘇暖約好,到咖啡館複習功課。
這一天正是大年三十,整座城市依然噪雜熱鬧,然而這間位于小弄堂裏的咖啡館,卻靜怡溫暖。
三位正值青春年少的姑娘,坐在角落,占據着兩張小圓桌,桌子被卷子、練習冊和電腦堆滿。筆袋裏各種顏色的筆琅琳滿目。一個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筆袋,是中學女生的标準配置。
顧淩然和邱若謙聞風來到這家咖啡館,邱若謙被這裏的氛圍吸引,卻被顧淩然斥做無聊,最後兩人結伴打球去了。
蘇暖因為有事,午後便先離開。大約到了15點鐘,褚茗子的家人也開始催促她回家,而SeSe卻表示要再坐一會兒。褚茗子知道一定是家裏又剩下她獨自一人,于是提議說:“你和我回家過年吧!”
“還是不要了。”或許,等一下沈瑜就會打電話給她。
褚茗子走後,咖啡館就剩下SeSe這一位客人。時間一過17點,咖啡館年輕老板就抱歉的下了逐客令,因為他們也要準備過年,所以要提前打烊。
SeSe配合的收拾好東西,背着書包,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每個人,都神色匆匆,趕着回家與家人相聚,共慶跨年之夜,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游蕩着,沒有人在等她回家,沒有人需要她陪伴着一起跨年。
沈瑜。一想到這個人,她的心情很複雜,感覺有點苦澀,有點酸酸的,同時還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她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綠燈亮起,而這時,一輛車忽然急急停在面前,刺耳的剎車聲讓她緊皺起眉。跟着,她竟然看到沈瑜從車裏下來,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走近,借着路燈的光芒,看清了他的五官和表情,他看起來,好像是在生氣。
她也生着氣呢。想到這裏,她挺起胸膛,仰着下巴,目光毫不躲閃的回望着他。
沈瑜在SeSe面前站定,打不通她的電話,他想辦法聯系到了褚茗子,得知她在這附近的咖啡館,他便即刻驅車趕過來。想到一路為她擔心,而她卻在閑逛,他的情緒不加掩飾的暴露無遺,“為什麽這麽晚還不回家?”
“回家做什麽?”SeSe反問。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滲人,但是她仍然不甘示弱。
“你的好朋友都知道不回家家人會着急,你不知道嗎?”聲音很沉,很冷,比這寒風還要冷。
SeSe緊咬着唇,半晌後才啞聲問:“你會着急嗎?”
沈瑜無力的低眉嘆氣,輕聲道:“手機拿出來。”
SeSe聽話的外套口袋裏拿出電話,這時她才發現,電話已經沒有電了。
沈瑜拉起她的手腕,把她塞進車裏。她卻反握着他的手,不肯讓他關門,“我一直等不到你的電話,還以為……你根本不關心我會不會回家。”
沈瑜沒有說話,而是俯身,為她扣好安全帶。
為 了準備年夜飯,他忙完事情便早早的回到家開始忙碌。太陽下山了,她還沒有回來,又打不通電話,他着急萬分。看到她安然無恙時,他在潛意識中第一反應是“太 好了,她沒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對她發了火。最近幾年,他已經很少會生氣,沒有人能撥動他的情緒,而她卻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回到家,SeSe換了衣服,簡單清洗了一下,便下樓吃飯。餐桌上豐盛的晚餐讓她大開眼界,不過她不覺得吃驚,因為相信沈瑜能做到。
與往日的她不同,因為理虧,她變得異常安靜。沈瑜也一反往常,開起玩笑,說:“新年還沒到,難道你已經成熟了一歲?”
SeSe小心的問:“你不生我的氣嗎?”
沈瑜點頭,她那張帶着期盼的小臉瞬間又耷拉下來。
“現在已經不氣了,”沈瑜為她倒上果汁,為自己倒了紅酒,跟着又說:“不過,你竟然認為我不關心你會不會回家,這讓我意外。”
“我只是……”當時有些生氣,她當然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沒有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不可能能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安然無恙,不可能痛快自在的生活着。但是,她很貪心,期盼着更多。
看出她興致依然不高,他親自為她布菜,“快點吃,等下帶你出去放煙火。”
“煙火?”SeSe黯淡的眸子驀然亮了起來,“可以許願的那種嗎?”
“随你喜歡。”沈瑜看着她又亮起的眸子,唇角彎起弧度。
趕在新年來臨的時刻,他們驅車到城外,在一處毗鄰高速路的空地上,擺放了許多煙火。SeSe裹着厚厚的棉服,帶着帽子、手套,興奮的等待着。她看過許多煙火,卻從未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如何點燃煙火。
沈瑜用一支點燃的煙,以此來點燃煙火的引信,他總是同時點燃數個煙火筒,讓它們一起在空中綻放。
放煙火的沈瑜在SeSe眼中,神武極了,而對于這個行動,也好奇極了,她拉着沈瑜的胳膊,央求着他同意自己放一筒煙火。
沈瑜顯得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答應了她,但是必須在他的指導下進行。他握着SeSe的手腕,指引着她将燃着的煙頭慢慢靠近引信。點燃後,他一聲令下拉着SeSe跑開很遠。
煙 火映紅了他們的臉,燦爛奪目的煙火在他們的眸子中留下星星點點光彩。SeSe很興奮,指着煙火綻放的方向,大聲喊着笑着。後知後覺的他們幾乎同時發現,他 的手臂仍然滿是保護意味的環着她的肩膀。幾乎是同時,SeSe想到了自己已滿十分,于是毫無猶豫的轉身面對着抱住他。
心心念念多少個日夜,這一刻終于實現了,來之不易的感覺太深刻,她抱着他的腰,激動不已的跳了幾下,頭頂卻撞到了他的下巴。
“別亂動。”
SeSe在他懷裏吐了吐舌頭,拉起他垂在身側的手臂,環在自己腰上,并且一本正經的說:“這樣才可以稱作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