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晚餐之後,張啓和梁韶雪便離開,SeSe獨自盤腿坐在沙發,漫無目的的換着電視臺,家裏明明還有另外兩個人在陪着她,可是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拿開身上的抱枕,起身到卧室換了衣服,準備出門走走。夜幕漸漸來臨,吳媽和飄飄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堅持要飄飄陪着她才可以。

這就是她過去的生活,不論走到哪裏都有司機和傭人跟着,幫她拿包、為她開道,照顧她的一舉一動,那時候覺得是多麽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現在卻覺得完全多此一舉,并且讓她覺得很麻煩。

“大小姐,就讓我跟着你一起吧,不然我和吳媽都不放心啊,更沒辦法向季先生交代。”

“之前你們沒有在我身邊照顧我,我不也是好好的嘛,所以放心啦,我會帶着手機,遇到麻煩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好嗎?”SeSe拍了拍飄飄的肩膀,推開家門。

飄飄仍然不甘心的跟着,“大小姐……”

SeSe一閃身出了門,身手極其利索的關上了大門。眼睛盯着緊閉的門板,她終于放松一般的喘了口氣。

SeSe站在小區的大門外,駐足了片刻,确定要走的方向之後,便邁開了步子。與沈瑜的家相隔不過五分鐘的車程,走路的話需要半個鐘頭。其實她也并不是一定要去他的家,也知道他可能不會在家,但是仿佛一股力量推着她往那個方向走。

路邊的花壇裏開滿了顏色鮮豔的花朵,她偶爾好奇的走近瞧瞧。她走的很慢,不停想着如果待會兒見到了沈瑜,她應該怎麽解釋自己去找他的行為呢?要不要問他為什麽不開心呢?算了,還是不要問了,斤斤計較不好。

她仍然沒有頭緒,但是一擡頭,竟然看到了沈瑜。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她愣了,步子也停住了。

他和她同樣走在路邊的小道上,兩旁是綠樹和花草,空氣中有清新的草香。

沈瑜也沒有想到會恰好遇到她,他只是想随便走走,卻不知不覺的都到這裏來了。他抿唇微笑,重新邁開步子,很快便停在她面前,“怎麽不在家裏休息?不累嗎?”

“我只是想想而已,居然變成了真的。”SeSe直直望着他,喃喃自語般說道。又看到了他的笑容,他的眼睛裏也沒有焦慮的情緒,所以他的心情變好了嗎?

“吃過晚餐了嗎?”他問。

SeSe慢慢的點頭,跟着仿佛從神思中跳出來一般,點着頭說:“吃的太飽,出來散步。”

她的眼睛如繁星閃爍,臉頰粉紅像蘋果,習習晚風吹過,吹動了她的馬尾和裙擺,似乎将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吹入他的感官之中,他唇邊的笑意更濃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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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若是細細想想,就能發現端倪。沈瑜和她走在同一側,方向卻是相反的,是他在逆行,然而SeSe卻想不了那麽多,看到他,腦槽就空了。

他們并肩走着,沒有方向、沒有目的,沈瑜一如既往的不愛說話,SeSe居然也非常罕見的變得沉默,就這樣走了十多分鐘,她忽然拉住他的胳膊提議說:“我們去打網球吧。”

沈瑜輕輕擰眉,“剛吃過飯不宜劇烈運動。”

SeSe頭頭是道的解釋說:“回家拿裝備再到球場,少說也要半個鐘頭,不算剛吃過飯。好不好?”

“好,聽你的。”

沈瑜讓SeSe在原地等着,他則一路跑着去開車。大約十分鐘後,他接上SeSe,奔波兩個方向準備裝備。在路上時,SeSe還小聲嘀咕:“如果住在一起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沈瑜沒有說話,因為,此話有利不可否認。

他們去了他經常去的私人體育館,經理很熱情的出來招呼他。其實從學校畢業之後,他已經很少打網球了,但是最近又忽然有了興趣。究其主要原因還是她,他可不想某天和她打球時,輸得太難堪,那太沒有面子了。

熱身時,SeSe要求一定要分出輸贏,并且,“輸的人滿足贏的人一個小願望。可以嗎?”

“可以。”沈瑜很爽快的答應。她提出這個要求,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要他答應一件事,那麽他就答應好了,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但是,沈瑜意料錯了。SeSe發揮的并不好,可以說完全失常。沈瑜想她是剛剛旅行回來,身體透支,太累的緣故。但是她堅持不肯休息,一定要打完比賽。

又打了幾局,沈瑜一直放水卻一直領先,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賽前她的那個所謂的要求,是提給他的,她想他贏。

最後當然是沈瑜贏了比賽,SeSe很無所謂的扔了球拍,大聲說:“你贏了,我欠你一個願望,随便提,沒關系。”

沈瑜點着頭,笑的燦爛,“好。”

SeSe眨着眼睛,強調道:“一周有效哦,過時不候哦。”

從球場離開,她太累了,雖然強認真,卻還是睡着了。車停在在家樓下停穩,她依然睡得很沉,沈瑜沒有吵醒她,拿了外套蓋在她身上,并且調整了椅背角度讓她睡得更舒服。而他,就坐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的呼吸平穩順暢,嘴唇微張,濃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像扇子一般,皮膚白皙無暇,時光就這樣一分一秒,在無聲中流淌而過。他握住她的手,越來越緊。他想,何必去追尋那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人,應該好好把握就在身邊的溫暖。

SeSe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沈瑜就在旁邊,她又閉上眼睛,懶洋洋的問:“這是哪裏?”

“車上。”

她翻了翻身子,無意識的喃喃一句:“還想睡。”

“睡吧。”他輕拍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似是要哄她入睡。

SeSe就這樣睡了一夜,天亮蒙蒙亮時,才漸漸蘇醒過來。她掙紮着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在車裏,身上還蓋着沈瑜的外套,她完全疑惑的揉着腦袋,四處找尋着沈瑜的蹤影。

她從車裏下來,伸了個懶腰,發現就在家樓下。

“睡得好嗎?”

身後傳來沈瑜的聲音,她急忙的回頭,看到了神清氣爽的他,像是剛晨跑回來。

看出她臉上的疑慮,沈瑜解釋說:“昨晚送你回來,你在車上睡着了。”

“所以一直睡到現在?”SeSe說着,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車座又窄又小,很不舒服,她不可能睡得這麽沉的。

沈瑜擡腕看了看時間,“先回家吧,我等會兒要回一趟公司,結束之後來接你。”

“接我去哪裏?”SeSe繼續不解的問。

沈瑜一邊笑着,一邊擡手撫平她亂糟糟的頭發,“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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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點鐘,他們來到提前約好的舞蹈排練廳,然而邱若謙居然比他們到得還要早。

SeSe瞟了一眼身邊的沈瑜,便朝着邱若謙翩然而去。他們站在一起,相仿的年紀、同樣年輕俊俏的臉龐,有說有笑,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SeSe的确沒有向他提過選誰做舞伴,但……看到邱若謙,他也的确有些意外,或者說,非常意外。

項目經理萬萬沒有沒想到大BOSS會親自駕到,除了興奮之外,她也格外緊張,做事小心翼翼、說話輕聲細語,特別擔心自己出錯。除了每年的集團年會,她很少有機會能親眼看到大BOSS,這樣的見面,足夠她在公司同事面前揚眉吐氣的炫耀半年以上。

沈瑜幹脆在場邊的椅子坐下,拉開陣勢打算全程“監督”。這樣以來,項目經理不僅要盯緊排練的進度,還要花心思伺候他。

舞蹈老師三十歲左右,對SeSe和邱若謙是和顏悅色的教導,絲毫不吝啬誇贊,同時也非常嚴格,有着極高的要求。

沈瑜目光緊緊追随着SeSe,卻覺得怎麽坐都不舒服,排練室的空調似乎也不太管用。

他拿出手機,編輯一條短信發出,很快便收到回複:家世清白,出生書香門第,父母都是B大學的教授,獨生子,曾入選過中青隊,後因學習主動退出,多次取得全市、全國青少年網球單打冠軍。

這些和他知道的差不多,于是回複:繼續查。

“小夥子你不要這麽緊張,我理解你面對這麽漂亮的姑娘的心情,但是放輕松OK?輕松一點才有更好的表現,這樣機會也更多一點,你說對不對?”

沈瑜聽聞舞蹈老師的聲音,便擡頭看過去,舞蹈老師正站在SeSe和邱若謙之間,SeSe笑吟吟的看着邱若謙,他也笑着,并且點頭稱是。

排練進行中,梁韶雪來了,并且抱怨張啓動作太慢,害她遲到。她坐在沈瑜的旁邊,看了一會兒,忽然拍了拍沈瑜問:“這個小舞伴是不是打網球那個?”并且疑惑的問:“奇怪,當時送花的那個怎麽沒來?”

沈瑜不禁皺眉:“你不去準備婚禮,來這裏做什麽?”湊什麽熱鬧?

梁韶雪理所應當的回答:“看SeSe跳舞啊。婚禮有張啓在,一切他做主。”梁韶雪無所謂的揮了揮手,繼續津津有味的看着。

經過一個小時的排練,舞蹈小有成效,老師再三強調私下要多練習,并且約定了第二天的時間。

沈瑜原打算和SeSe一起吃過午飯後,再把她送回家,可是她卻不好意思的解釋說:“我們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吃午飯的。”

沈瑜打量着她旁邊的邱若謙,看起來有些腼腆,但是面對着自己也能不卑不亢。無奈之下,只得開口說:“我送你們。”

“順便也送我。”梁韶雪拉着他的袖子,“強硬”的要求。

這一天他的心情都不太好,總是出神,手下的人不明白為何如此,每個人都非常謹慎,以免踩到老虎的尾巴。

第二天,他按照老時間去接她,邱若謙竟然比他早到,并且主動禮貌的和他打招呼。SeSe下來之後,有些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叔叔,昨天忘記告訴你若謙會來接我。”

“沒關系。”他雖然這樣說着,下颚線卻越來繃的越緊。

SeSe打量着他的神情,繼續說:“下午也有安排,晚上可能會晚回來。”

沈瑜說:“結束後我去接你。”

“不用了。”

“我去接你。”沈瑜再次重複,語氣不容反抗,SeSe只得乖乖點頭。

他目送着SeSe和邱若謙上車,等他們的車從視線中消失後,他才鑽進車裏,并且放肆自己狠狠拍了方向盤,一聲刺耳的“滴”在在小區上空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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