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圖書館,你去嗎?”時勻問。

“別了,我一看書就想睡覺,還不如直接去宿舍睡一會兒呢。”彭特皺着眉說。

時勻心裏又嘆了口氣。

“那你……晚上想和我一起去機甲室嗎?”

彭特聽聞此言,立刻轉頭看向時勻,臉蛋紅撲撲的,眼睛像放着光。

“好……啊……”

時勻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也沒有說破。

下午的訓練是自由搏擊,時勻中午已經想好了怎麽打發那只頭腦簡單的大猩猩,于是在達斐利朝他走過來之前,拽住了彭特登記為一組。

對于老師認為他身為一個Alpha卻和Beta一組的怯懦行為的不滿,他假裝視而不見。反正阿瓦辛納的體能測試是獨立組織進行的,他現在體能測試的分值多少都無所謂。

彭特對于老師的同情也視而不見,反而是一臉期待,似乎恨不得撲到穿着緊身訓練服的時勻身上去。

啧啧,這個新來的轉學生之前穿着寬松的校服還沒讓他覺得外形有多突出,最多覺得那張臉有些野的帶勁。真是沒想到在緊身訓練服的勾勒下,露出了一身肌肉分明又不誇張的纖細體型,配上那量身打造的臉,完完全全就是一頭勾人犯罪的黑豹,他真是愛死了!

咳咳……

時勻清了一下嗓子,示意彭特把注意力從他胸口移開。

“你對自己未來的專業有規劃嗎?”

“沒有。”彭特快速的搖頭,雙手對着時勻虛握,似乎催促對方快開始吧。

“我認為Beta裏面,安防學這個專業不錯,在體能要求上較高,卷面分要求較低,很适合你,還有你的家庭環境,你有意向嗎?”時勻柔聲問。

Advertisement

這是他一個中午在圖書館和檔案室研究的成果。

彭特的動作停了,他古怪的看着時勻。

“喂……你追人的方式都是這樣的嗎?”

“呃……”時勻頓了一下,編了個借口。“我的目标是阿瓦辛納,如果你能進入隔壁的首都安防學校,我們就能時時見面了。”

“你想的還挺遠呢。”彭特說。

“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能長久保持。”時勻活動了一下手腳,對彭特揚了揚下巴。“做對手的時候,我是認真的,所以你也要認真對付我。”

“嘿嘿,那你可別小瞧我了,大意輸給一個Beta可不好看哦。”彭特對搏擊的興趣還是比較大的。

時勻拿出了實力的十分之三和彭特對招,依然游刃有餘。

他從前的身份對搏擊這一方面的理解并不是很深,當然就不會那種學院派的招式,所以他只能融合蟲王記憶中蟲族的捕獵行為做參考。

雖然招式很簡單有效,但是因為招招都是往要害處攻擊的方式,在不致命的搏鬥中,旁人看來,會過于狠辣陰毒了。

因此哪怕時勻已經留了手,但是在連續不斷的封喉,腎擊,突刺下,老師還是讓他停了下來。

彭特此時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深藍色的訓練服都濕透了。

“同學之間的搏鬥要适可而止。如果出現致命傷害,哪怕是馬爾努特中學,也會開除并且起訴學生的。”

老師站在時勻面前,語氣不滿的說。

“我明白。”時勻點了點頭。

“老師,是我願意和時勻一組的,和他做對手,我感覺學到了很多。”彭特緩了幾口氣,立刻在邊上幫腔道。“殘酷才能激發人的潛能,這句話不是老師您說的嗎?”

彭特很清楚在好幾次他躲閃抵擋不了的時候,時勻的攻擊都在毫厘之間停止了。對方既是讓他感覺到了生死一線的緊迫,卻又沒有真正的放出殺招。這對他的格鬥水平真的有非常大的影響。

看起來是受害者的家夥還把他自己的話搬出來頂他了,算了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還能說什麽呢。

感覺心好累的老師默默的走到了一邊去,不再管他們。

達斐利一直注意着時勻這邊的動靜,此時見他們停手,直接走了過來。

“的确,我一直認為殘酷才能激發人的潛能。時勻,你這樣陪着他浪費時間有什麽意義?你應該找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才能提升自己。”

達斐利穿着緊身的訓練服,把他虬結發達的肌肉顯露的一覽無餘。

這樣一個大塊頭,時勻卻裝作視而不見,繼續讓彭特做好準備。

顯然從來沒有人這樣無視達斐利,他得不到回應,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看見時勻依然無視他,達斐利終于忍不住了,伸手去抓對方的手腕。

時勻這次卻主動伸出手,按住了對方的拳頭。

“達斐利。你知道沒有未來的滋味嗎?”

達斐利皺起眉。

“什麽?”

“就是當你無論做什麽,都不會開心的滋味。”時勻原本極亮的瞳仁裏似乎蓄起了一汪水,鋒利的五官似乎也柔軟了起來。

“沒有家人可以分享你的成就,必須做的工作卻沒有前途,相愛的人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

“幹嘛說這個?”

達斐利突然覺得今年夏天好像來的早了一點,有一種熟軟灼熱的氣息包住了他的心,他有點不适應的移開視線。

“我現在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愛人,只能靠自己努力找一份喜歡的工作,我不想再做沒有未來的人了,你懂了嗎?”時勻放開抓住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你有無條件愛你的家庭,大量的財富。所以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可你不要幹涉我僅有可以享受快樂的地方好嗎?”

聽完這句話達斐利不自覺得又看向對方。

怎麽突然之間,眼前這個張揚的家夥就忽然變得愁眉不展了。那種低眉輕蹙的樣子,顯得脆弱的不得了。很快,那雙濃密的睫毛開始輕輕顫動,似乎快哭了。

那種手足無措和莫大罪惡感,好像他剛剛是對一個Omega做了很過分的事似的。

看見突然變得呆滞的達斐利,時勻撇過臉,假裝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

“不是……我……”達斐利抓耳撓腮。

他一向暴力因子濃厚,就算他爸權勢不一般,也被各家早有耳聞的Omega拉入拒絕接近的黑名單。他平時一心打架,也一點都不好奇另一半,唯一接觸過的Omega也只有他媽媽而已。而他媽媽因為身體不好,長期卧床,也交流的不是很多。

現在他才發現,世界上原來還有一種人是這樣多愁善感,讓人不忍粗魯對待的。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達斐利結結巴巴說了一句。

“你能暫時離我遠點嗎。”時勻偏着頭,一手捂住了臉。

纖細的脖子露在外面的弧度,有種說不出來的被欺淩感。

“好……好的……”達斐利慌慌張張同手同腳的走了。

時勻從指縫裏偷偷看裏一眼,見達斐利走遠了,轉過身對着驚呆了的彭特挑了挑眉,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彭特這才恍然大悟般捶了一下他的臂膀,然後靠近小聲說。

“靠,你行啊,這麽簡單打發掉達斐利的你是我看見的第一個。盧瑟萊當年被達斐利追着打了一個月呢。”

時勻背對着達斐利,微微垂下肩膀,裝作依然非常沮喪的樣子,臉上卻帶着惡意的微笑。

對彭特小聲說。“看你體力消耗很大,今天的搏擊訓練就到這裏。我先請假去圖書館,晚上機甲訓練室見。我先要打掃衛生,晚一點來哦。”

彭特像是保守了什麽秘密一般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時勻嗯了一聲,轉身走到老師那裏。

“老師,我身體不舒服,申請回去休息。”

“去吧去吧。”

搏擊老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反正是封閉式學校,也跑不到哪去,只要學生不搞出什麽幺蛾子,想怎麽上課随他們的便。

離開搏擊訓練室,時勻偏頭看了一眼達斐利。

對方依然是一副不知道做錯了什麽的大狗一樣,抓着腦袋低着頭苦苦思考。

時勻輕輕一笑,加快腳步走了。

這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小呆子,只吃軟不吃硬啊。估計這下子,能讓他安靜一個月,別來煩他。

這所昂貴的私人中學在硬件設施方面是沒得說的,每個學生都有單人寝室和獨立浴室。時勻先回寝室沖了個澡,然後在幾乎空無一人的圖書館複習了一下午。

在天色變暗的時候,他去食堂草草吃了晚飯。很湊巧,又碰見達斐利了,不過這次那個煩人精連看也不敢看他,貼着牆根走了。

身心愉悅的吃完飯,時勻去勞務室簽了到,然後領了清潔用具,走到了機甲訓練室。

彭特躲躲閃閃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昏暗空曠的機甲訓練室裏,在四周停放的高大的,處在陰影中的機甲下,一個身姿纖長,被緊身黑色背心勒的肌肉分明又不誇張的背影正在勞作。

那些随着動作拉伸的漂亮曲線,簡直是世界上最棒的催%情劑。

吞了一口口水,彭特期待的走了過去。

時勻聽見腳步,停下了拖把,對來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當然原本對方是很英俊,笑容也是很完美的,可是彭特不知道為什麽從背後感到了一陣寒意。

“來,坐這邊吧。”時勻把拖把靠在訓練機甲身上,然後走到牆邊上的一個長桌邊,對彭特招了招手。

難道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嗎。

彭特看着那張原本老師用的大桌子,開始幻想自己躺在上面,然後被時勻這樣又那樣……

自己可以狠狠的把對方那件黑色背心撩起來,然後……

帶着夢幻的笑容,彭特小跑一陣奔了過去。

走到長桌邊上,時勻剛好從桌子抽屜裏掏出了一本冊子。

“啊?這是什麽?”彭特抓向時勻胸口的爪子頓時停了。

“我從圖書館給你挑的練習冊。你先做,做完我看看你的答題情況。”時勻又掏出了一疊草稿紙。“寫在這上面。”

就如同當頭一棒。

彭特一副吃了癟的表情。

脫了褲子你給我看練習冊?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覺好困,需要回去睡一下。”彭特按住太陽穴,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沒走兩步,脖子後面就是一緊。

☆、011

時勻扯住了彭特的領子把他往後拖。笑出了一口白牙。

“忘記和你說了,我也是很難纏的,如果你今晚不把這本練習冊做完,我也會和達斐利一樣,天天找你切磋的……”

彭特雖然不怕打架,但是也怕天天被人打好不好。

他苦着臉,學時勻對付達斐利那招裝可憐。圓而大的眼睛飛快的眨了幾下。

“親愛的,你就饒了我吧。我可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草包啊,何必浪費時間。”

時勻強硬而不容反對的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把筆塞進了他的手裏。

“我可是鄉下星球來的,一點兒禮教都不懂。既不會憐香惜玉,也不會動恻隐之心哦。”

說完,他從桌子底下又拿出了一捆繩索,把彭特除了雙手,都在椅子上綁的嚴嚴實實。

“我們玩捆綁調%教吧,別學習了。”彭特垂死掙紮,對時勻抛媚眼。

“不。”

時勻點了點桌子。“我們定個約定,今晚做完這一冊,我不會再強迫你。”

“可是我都不會做啊!”彭特看了一眼練習冊上密密麻麻的題目,就感覺頭發暈。

時勻嘆了口氣,拖過另一張凳子,坐在了彭特邊上,按亮了臺燈。

“那我在邊上教你,從第一題開始,哪裏不會?”

“我全都不會,我說過了,從第一題開始就不會!”彭特有點生氣了。

這個人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的綁着他,說着一切會為他好的口號!就強拉着他學習!

他用得着這樣嗎?

“那沒關系,我們從第一題開始,這裏是因為……”時勻不以為意,平靜的開始講解。

但是彭特更生氣了,他大喊大叫的打斷了時勻。

“我看起來很可憐嗎,我需要你這樣做嗎?你施舍這些東西是給誰看?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家裏會給你頒發一枚好好先生勳章嗎?”

“如果有的話,我很會開心。”

時勻淡然的态度完全激怒了彭特,他把手裏的筆猛地摔了出去。

“算了吧!我們家現在就是一團爛泥,我哥是個宿醉的垃圾,我爸媽是個只會盯着那個醉漢哭鼻子的孬種,我也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我們唯一能給你的只有丢臉!”

“別這麽說。你哥是個好人……”時勻制止他。

“呸!”

時勻擦掉臉上的唾沫,平靜的對彭特說。

“……我這樣唐突是很抱歉。但是……”

“你哥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英雄。”

彭特看向他的眼睛裏帶着大量的淚花。好像被欺負侮辱的人是他。

時勻遲疑了一下,繼續說。

“你哥哥……昂吉爾,曾經是光耀星最傑出的治安長,受過他幫助的人,遍布每一寸光耀帝國的領土。不需要任何人的強調和肯定,我們看見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他的勳章。”

“而我……只是一個卑劣的人。如果我能收到你們家庭的一點肯定,是我這輩子最高的榮譽。”時勻情真意切的說。

大顆的淚珠從彭特的眼角滾了出來。

“我哥哥……他……”

後面的話他也說不下去了,只能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罵了一聲。

“他怎麽能變成這樣呢……嗚嗚……”

“你要先振作起來,讓你哥哥看看你的變化,他說不定也會幡然醒悟呢?”時勻說。

“我怎麽可能做得到呢……”彭特咬着下唇,忍着熱淚搖頭。

“從現在開始,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會陪你努力第二年、第三年,到你達成目标為止。你想努力嗎?”時勻認真的說。

這是他的承諾,雖然他也有重要的事需要去努力,但是為了報答昂吉爾的恩情和彌補他從前的錯誤。這一切都值得。

彭特聽了這句話,抽泣的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

時勻見對方想認真了,也就把繩子拆了下去。幫彭特揉了揉肩膀。

“真的,你不是一個人,我會陪着你。而且會讓你的哥哥振作起來的。”

彭特猛地抱住了時勻,撲在他肩膀上大哭着。

雖然和這個奇怪的轉學生認識的并不久,可是對方的關切讓自己這個幾乎沒人管的小可憐終于有了發洩的渠道。

他都這麽大了,怎麽會不懂事呢?他也想努力啊,可是他無論做什麽,卻并沒有人在乎,他就幹脆自暴自棄了!

現在,時勻告訴他也可以努力,他們可以有目标。甚至能讓他的哥哥對他刮目相看,他怎麽不心動呢……

時勻沒說什麽,只是拍了拍對方的背。

時勻身上很好聞,一點也不像其他Alpha那樣刺激的氣息。彭特感受着對方微涼的懷抱,想到對方簡直完美的一切,兩相比較,自己肯定是配不上這樣的人的,心裏又有些難過。

不過,他還是不要辜負對方的期望和自己的決心,先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吧。

擦幹眼淚,彭特拿着那冊練習題開始做了起來。

時勻也在旁邊看着,不時的提醒一下對方。

講解完所有題目,已經是淩晨一點。

彭特拿着那一摞滿滿的草稿紙,有些不敢置信是他自己寫的。

“回去休息吧。”時勻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你不是挺不錯的嗎。”

彭特也發覺自己并沒有爛到極點,畢竟從前他哥哥還沒有頹廢下去的時候,會經常輔導他,督促他。

而現在,時勻頂替了這個角色。

“謝謝。我明天會準時來的。”彭特收好練習冊,再次擁抱了一下時勻的肩膀。

“路上小心。”

時勻心底也松了口氣。看見對方走了,才拿起拖把開始拖地。

幹完所有活,時間已經很晚了,不過蟲族體質特殊,長時間不睡眠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時勻看了看時間比較尴尬,幹脆直接往圖書館去。

馬爾努特中學的淩晨3點是非常安靜的,再調皮的搗蛋鬼們此時也已經進入了睡眠。時勻的蟲族視力對黑暗适應的很好,也就沒有走開着路燈的馬路,而是選擇對常人來說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樹林,準備抄個近路。

沒走幾步,時勻就發現在樹林裏,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原本他不想多管閑事,卻在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一絲Omega的氣味。

時勻模拟的Alpha體質,立刻感到了灼熱迫切的欲望。

但是畢竟不是真的,他的理智并沒有被影響。

這裏怎麽會有Omega?

馬爾努特大部分都是暴力分子,Omega在這裏,并不是一件好事。

時勻猶豫了一下,出于自己曾經的身份感同身受的同情,脫下鞋子,把足部換回了蟲族的節肢,輕巧而無聲的靠近了那幾個影子。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個家夥平時就不聽任何人的話,這次他離經叛道和人私奔,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奇怪。”

這個聲音時勻記得,最近還和他接觸過,是那個叫休特的訓導主任。

“媽的,他剛才還敢咬我,一輩子讓他下不了床。”一個年輕的聲音呸了一聲。

“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如果你不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麽會幹出這種事。這個伴侶是我費了多大的精力給你找的的,有多少Alpha一輩子也得不到這樣的好事,你給我放斯文一點。”

這個蒼老的聲音過後又換了一種和緩的語調。

“你以後就是我們家族的大功臣,生活只會比從前更優越,只要你能給我們博哥魯納家族留下Alpha的血脈,我可以讓阿姆不再碰你,不要怕。”

“我可沒有答應。”年輕的聲音冷哼道。

聽力敏感的時勻還聽到了一聲低低的怒吼,像是被悶在什麽東西裏發出的。

“家務事你們回去再說吧,先把錢給我,以後我們都不認識了,确定嗎?”

這是休特的聲音。

“麻煩你了。”

随着一聲劃賬成功的電子提示音,兩方默契的沉默了下去,開始收拾東西。

時勻銳利的節肢輕輕的按在了旁邊一棵粗壯的樹身上,然後輕巧的帶着他的上半身走了上去。

高高的樹上,讓不遠處的一切都盡在時勻眼中。

☆、012

時勻的口中已經形成了三根鋒銳的蟄刺。

他靜靜的看着三人轉身,就在全都是背對着他的那一刻。飛快的吐出。

無聲的攻擊過後。

三個人不約而同向前栽倒了下去。

被年輕Alpha扛在肩上的大塑膠袋也随之摔落了地上,可以看出裏面有東西開始劇烈掙紮。

時勻走下樹幹,還原回人形,穿好鞋子,拉開了塑膠袋的拉鏈。

一個滿臉汗水的女性Omega正猶帶驚恐的看着他,嘴裏塞着的布團讓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時勻小聲說。“我給你解開繩子,你不要叫。現在來的人多了會很麻煩。”

黑暗的樹林裏讓這個Omega看不清救自己的人是誰,雖然聞起來是個Alpha,不過聽見對方願意給她松綁,那麽她當然願意暫時答應配合對方。

于是使勁點頭。

時勻知道對方看不清自己,也就沒有多此一舉做僞裝。

他解開了對方的繩子,拿掉了嘴裏的布團,把她扶了出來。

“謝……謝……”Omega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你準備去哪?我可以送你過去。”

這個Alpha的氣息非常獨特,鮮明卻又不刺激,對于Omega來說,就像冬天燙熱的低度酒一樣。有點兒刺激,但是又讓人感覺十分放松,渾身暖洋洋的。

“他們在哪?”Omega漸漸冷靜了下來,問了一句時勻始料不及的話。

“我把他們打昏了,就在這裏。”時勻說。

“我要殺了他!”Omega壓抑着聲音,也掩蓋不了她心底的憤怒。

時勻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麽火爆性子的Omega。

他愣了一下,還是扶住了對方的肩膀。

“我先送你離開,我保證對方會受到懲罰。”

“如果你怕他們家族找你麻煩,你可以先走。”Omega帶着堅決說道。“我必須殺了那個垃圾!”

……

一陣短暫的沉默,一個重擊打在了Omega的脖頸後,對方立刻暈倒了。

他把這位火爆性子的Omega背起來,悄悄放在了一個容易被學校巡邏保安發現的位置。

做完那一切,他又回到了事發地。此時樹林裏的三個人依然倒地不醒。

裏面的其中那兩個人聽起來身份不低,如果那個Omega被安撫住,也許今晚這個交易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時勻可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被隐瞞下去。

但是,他不願意出庭作證,這樣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不過這樣卻不代表他什麽也不能做。

時勻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無知無覺的三個人。

最可惡的就是休特,他身為人師,竟然私賣Omega學生,真是膽大包天。

時勻悄悄的在他的腿骨內注射了一些淡化的消化液。

這種傷害看起來是沒有痕跡的,他去醫院裏也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是過不了多久,這個家夥的腿就會因為極其嚴重的骨質疏松報廢了,祝他好運。

剩下的……還有博格魯納那個老家夥,雖然他不熟悉,但是讓他想起記憶中最讨厭的那個老不死。他和他的寶貝兒子就廢掉一雙手吧。

時勻做完一切,就回寝室休息去了。

第二天,彭特看起來又恢複了往常活力滿滿的樣子。除了眼皮有點腫,一點都看不出來昨天晚上進行過一次人生剖析。他看見時勻來了松了一大口氣。并且告訴他的一些信息顯示昨晚的事恐怕還挺麻煩的。

“天哪,幸好你沒事。你知道昨天晚上休特老師和一個學生以及他的父親在幹什麽嗎?”

“什麽?”時勻配合的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他們竟然合夥綁架了一個Omega!”彭特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還是我們分校的學生呢,那個老師太可惡了!”

“大概那兩個人給了很多錢吧,畢竟現在想找一個Omega伴侶太不容易了。”時勻假裝感慨的說。

彭特贊同的點了點頭,忽然又露出了一個極度興奮的表情。

“不過,他們這次要倒大黴了,有學生看見是軍隊的人把他們帶走了!軍隊诶!說不定直接會判死刑呢!”

時勻這下困惑了。

怎麽會是軍隊的人?無論是治安隊或者Omega保護協會的人帶走他們才是正常的啊。

雖然知道這件事也許朝着某種他不知道的方向前進了,但是時勻認為別人怎麽樣也不會想到和這件事自己搭上關系,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不過原本打算全身心投入學習的時勻又多了一個彭特的責任,他每天都安排的很滿,彭特每晚也如期來了機甲訓練室和他一起複習。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月中模拟考的時候,彭特令人驚異的達到了專科的分數線。

而時勻更不用說了,他被校長親自請到了辦公室,打算讓他作為學校的代言人,拍一些宣傳海報什麽的。打算在他還沒離開本校的時候,給自己學校的招生廣告留下一些強有力的宣傳材料。

作為酬勞,學費全免。

看在錢的份上,時勻爽快的答應了。

當然,時勻還不忘帶着憂愁提了一下每晚因為要打掃機甲室,比較浪費時間,有可能發揮失常。

校長問清楚原因後,鑒于休特現在沒有人生自由,只能口頭把休特臭罵一頓,并且告訴時勻他的處罰取消了,他可以在這個月內享有極大的自由,甚至可以擁有一部通訊器。

剩下的日子就非常好過了,時勻打着校長的旗號,無憂無慮的等着阿瓦辛納的招生開始。而且開始用那部通訊器開始物色他需要的東西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結束了,彭特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問了一嘴時勻。

“喂,你有沒有發現,盧瑟萊最近看我們兩的眼神怪怪的?”

“他有找你麻煩嗎?”時勻頭也不擡的說。

“沒有。但是他老是用一種惡心的目光瞪着我。”彭特撓了撓頭。

最近他的表現可算是浪子回頭了,除了教室和機甲訓練室哪兒也沒去。對方也找不到機會對他怎麽樣。

“還有兩個禮拜就結束了,到時候你也碰不到他。”時勻說。

“對啊。”彭特想到這點,笑了起來。

他從前可沒想過有一天他能規劃一下自己要讀什麽學校。這都要感謝時勻。

可惜還沒等到這最後兩個禮拜過完,盧瑟萊就找上門來了。

時勻和彭特也就知道了這家夥這段時間一直在謀劃着什麽。

“你敢和我決鬥嗎?明星先生?”盧瑟萊糾集了一批他的小跟班,圍在了時勻和彭特邊上。

他對時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方和彭特正在教室裏研究一道題。老師已經走了,教室裏和窗戶外,都站滿了來看熱鬧的學生。

“哈哈,別為難他了,畢竟他可要參加習題冊裏的光輝戰役啊~”

一些學生起哄道。

在他們看來,時勻這個轉學生竟然在短短幾天就變成了校長的寵兒,還用他努力學習的樣子給他們打口號?

對于他們這些刺頭兒,簡直就是一種過分的挑釁。

“什麽決鬥?你不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将了嗎?”時勻不以為意的靠在椅背上,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看着盧瑟萊。

盧瑟萊的耳朵漲紅了,他狠狠的拍在時勻的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巨響給他壯聲勢。

“機甲決鬥,你敢不敢?”

時勻輕輕的笑了一聲,正要回答。

一個聲音卻從人群外面先一步回答了盧瑟萊。

“你不如先和我比一比。”

時勻好奇的去找是誰會為他說話,結果意外的發現那個人竟然是達斐利?

“他怎麽幫你說話啦?”彭特也附在時勻耳邊小聲說。

“達斐利,這是我和時勻的事,你別參合。”盧瑟萊顯然是有點畏懼達斐利的。不論是他的武力還是他的家世。

時勻明顯只是和達斐利做了一樣的事——打了盧瑟萊一頓,可是因為時勻有一個在首都星誰也沒聽說過的家世,對方就難以忍氣吞聲了。

而且盧瑟萊的如意算盤打的很響,他猜測時勻既然是從首都星以外的鄉下星球來的,那麽一定沒有上過機甲實踐課。這樣一來,通過機甲的決鬥,他們就能一雪前恥了。

☆、013

很可惜,時勻也許機甲實踐經驗不夠豐富,但是他天賦驚人。

“謝謝啦。不過我想自己參加。因為我想和盧瑟萊打個賭。”

時勻對着達斐利擺了擺手。

“賭什麽?”盧瑟萊問。

“如果你輸了,就必須做到在畢業前不能再出現在我和彭特面前,就算是上課,你不得不和我們在一個教室裏的時候,也得把眼睛視線放到地板上,只能看我們的腳底。在全校人的見證下,你敢答應嗎?”時勻說。

“那你如果輸了,就得去校長室裏把你惡心的宣傳全部撤下去。然後離開這個學校!”盧瑟萊憤怒的咆哮着。

“成交。”時勻不顧彭特緊緊握住他隔壁的手,欣然答應了。

“喔~”

無論是教室外還是教室內的學生,聽見這個賭約賭的如此之大,都發出了驚嘆聲。

達斐利忍不住推開人群鑽了進來,他趴在時勻的桌子上,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正視時勻。

“你為什麽要答應這個白癡!你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努力嗎?如果你輸了,你就得退學,這個時候你去哪個學校都很難了!萬一耽誤了考試怎麽辦!”

說實話,時勻有點驚訝,他沒想到他那天說的話被達斐利記在了心裏。

這麽說,這個人還算不錯呢。

“不用擔心。”時勻擠了擠右眼。

達斐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也臉紅了,他直起身,轉過頭瞪了一眼盧瑟萊。

“你最好別搞什麽小動作!”

盧瑟萊悻悻然的哼的一聲。

這場全校矚目的賭約就定在周五,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只有周五才開放機甲實踐課而已。

在課堂上,老師提出對戰訓練之後,其他同學都默契的退後,讓盧瑟萊和時勻上前,履行那個賭約。

這是學生們的秘密,老師目前都不知道,他像往常一樣說了注意事項,就讓兩個學生進入了駕駛艙。

馬爾努特中學雖然財大氣粗,不過對于重型機甲這種耗錢的東西,自然還是很肉疼的,所以給學生用的只是兩臺最老式的型號。而且武器裏填充的都是彩彈,用于計算攻擊得分。

按照機甲對戰的通行規則,一局是五分鐘,輕武器擊中四肢3次得1分,擊中3次駕駛艙2分,3次擊中其他部位1分,重武器擊中四肢1次得2分,擊中駕駛艙1次得5分,擊中1次其他部位1分。重複連續集中同一部位分數×2×3×4……無上限疊加。率先獲得100分者勝利。如果擊倒對方機甲雙肩着地,直接将對方K.O,獲得勝利。

目前一般采用的是三局兩勝制。

盧瑟萊進入駕駛艙之前,就對時勻比了一個K.O的手勢。

時勻看向機甲下方,彭特的小臉蛋上全是擔心。

他也比了個K.O的手勢,看着對方愣愣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下一刻,他就被升降梯送入了駕駛艙,這裏面一片黑暗,只有龐大的操作臺上無數的按鈕亮起的微光。

重型機甲的操縱依托于主控制室大量的按鈕和操縱杆。這些限制讓控制機甲這件事變得異常麻煩,而且對駕駛員反應、力量、耐力等等要求都非常高。

馬爾努特中學只是簡單的教授學生如何讓機甲簡單勻速的走動轉向,發射一些後坐力不強,裝備簡單的炮火。

曾經也有人提出過和人類神經直接接駁的機甲構想,也就是那天他在奇第羅街遇到的那個古怪的研究員所說的智能機甲。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構想還處在一種異想天開的階段。

畢竟現在人工智能的發展并不盡如人意,能快速反應的東西還是只有人類的大腦。而沒有哪個人會願意把自己的大腦掏出來放在機甲上。

也許一些死刑犯可以貢獻他們的大腦,不過誰放心把這麽重要的戰争機器安放一顆死刑犯的腦子呢?

即便如此,機甲的操作方式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因為重型機甲的戰争用途,駕駛員很有可能在某個意外中喪生、昏迷。而一部重型機甲則不可能因為操縱者失去意識就放在那白白不用。

所以,任何在機甲附近的士兵在發現重型機甲失去操控之後,都有權利進入駕駛艙頂替原來的駕駛員。

而這種臨時頂替的士兵不可能像是和之前那些專業的機甲駕駛員那樣熟練機甲的操作,所以,機甲內部提供了兩種操作方式。

一是給新手和不專業駕駛員的屏幕駕駛模式。

在這種模式下,駕駛員的前方的會亮起五塊大屏幕,分別顯示機甲前後左右以及上方的圖像。駕駛員可以一邊觀察外界,一邊檢視自己手裏對操作臺的監控。

這樣一心幾用的情況下,會讓機甲顯得很笨拙,而且經常有視線死角。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在戰場上,重型機甲能動、能開火就是一件增加勝利籌碼的事情了。

至于第二種,就是給熟練駕駛員使用的全息模式了。

駕駛員可以帶上全息頭盔和動作捕捉器,完全模拟機甲本體的視線,只要動動頭部和身體,就能實現機甲的轉向。

但是這樣一來,駕駛員看見的全是機甲外部的畫面,操控臺上所有的按鈕他必須牢記于心,實現盲操作。

這不是簡單的記憶好就可以達到的事。要知道戰場上各種震動層出不窮,駕駛員時時刻刻都會産生位移。

他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