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下火海也會來。

修亞對此也很不高興, 但是他也沒法拒絕上級的安排。

不過好在這是神輝那群人留在首都星的最後一天了,挨過這段時間, 他應該能松口氣。

時勻瞟了一眼立在門口那群人, 假裝沒有看見他們的招呼。

克拉什他們也不在意, 他們今天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讓其他人看見他們對時勻的态度很親近。

時勻今天特意和達斐利坐在前排,四周都已經坐滿了同學, 他根本不想讓那群人有機會靠近他。

修亞也很配合的對那群人指了指教室後面。

“後面的空位随便坐。”

克拉什幾個人卻根本充耳不聞, 他們走到時勻旁邊, 對他邊上的同學建議道。

“我們想和時勻坐在一起, 你們能讓個位置嗎。我們難得來一次,想近距離看看這堂課。”

時勻的同學大多都知道神輝那群人和時勻的糾葛, 他們本來就不想讓這群人靠近時勻。所以雖然看起來不禮貌, 他們還是冷冰冰的拒絕了。

可是跟在克拉什後面的接待人員不高興了。他們是政府方面的外交人員,比較注重禮儀。

“你們怎麽回事, 身為阿瓦辛納的學生竟然一點都不懂待客之道嗎?”

幾個學生抿着嘴不說話。

“我看你們的禮儀課考評是不想拿好成績了?”那個官員有點惱羞成怒。

只不過是幾個學生,竟敢無視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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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樣說了,時勻不想讓同學為難,嘆了口氣站起來。

“我坐到後面去。”

達斐利也想一起起來, 但被時勻按了回去。

克拉什他們立刻也表示能和時勻坐一起就行。

于是衆目睽睽之下, 時勻跟着那一幫子神輝的學生坐在了後面,幾乎是被包圍了。

修亞很生氣,他對那個官員指了指門口。

“您可以出去了嗎, 我上課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在。”

這位外交人員認得修亞,雖然他現在在當學校的教官,但他的家族和之前的履歷都是他沒法惹的。

他灰溜溜的出去了。

修亞早就計劃好了,今天他全程都會講解理論知識。

那些神輝的人就在這坐一天吧。

時勻也不看旁邊那群人,打開教科書,兩只眼睛盯着內容,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在這多呆了幾天,我竟然還發現了一些意外的驚喜。”

克拉什一點也不在意時勻冷漠的表情。他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這種柔和具有煽動力的嗓音,非常有辨識力,時勻忍不住看了四周其他人一眼。

這位教宗膽子太大了,竟敢變成克拉什的樣子跑到這裏來。神輝的其他學生沒有感覺到不對勁嗎?他們是否知道他們的教宗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的樣子?

時勻默默的觀察着旁邊其他的神輝學生,他們原本和正常人一樣,表情鮮活,富有個性。可是此刻,他們全都木然的看着前方,完全不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麽事。

“你對這些學生做了什麽?”他咬牙切齒的問。

這些神輝的學生雖然和他立場不同,但是他們不過都是剛剛成年的孩子而已,他們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就變成牽線木偶了嗎?

“想要成為我的戰士,當然要受到一點約束。你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類随随便便的參與到你的事業裏來吧。”變成克拉什的教宗低低的笑着。“放心,我也咨詢過他們的意見。他們可是很樂意奉獻出一切成為我的戰士呢。而且我也很注意他們的心裏健康,超出他們想象的事情,我都沒讓他們留下記憶,在幫我做事之外,他們還是可以快快樂樂的做人呢。”

……

在神輝那個國度,被神化的教宗看上誰,都可以讓對方奉獻出一切。

他利用這種愚忠的氛圍,做任何事都毫無阻礙,可是那些人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奉獻了什麽。

他們的教宗早已不是人類了。

“我對你的事不發表評論,不過我想問你來這裏找我幹什麽?”時勻壓住怒火說。“你不是答應過我,看完比賽的樂子以後,就不強求我離開了嗎?”

“之前我是那麽想的。不過我剛才也說了,在這裏待着的短短時間內,我發現了一點意外驚喜。”

“有話直說。”時勻瞪他。

“我發現……這裏大權在握的瑞度法親王,對你特別好……”教宗低語般的說完,竟然狠狠的咬在了時勻的耳朵上。

時勻驚的一掙,座椅發出了很大的動靜。

教室裏的人都回頭看他們。

修亞也停止了講課,用眼神詢問時勻是否沒事。

時勻想知道教宗在盤算瑞度法什麽事,忍住沒有發火,對着修亞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課程又開始了,變成克拉什的教宗卻不着急湊近時勻了。他支撐着腦袋靠在課桌上,笑眯眯的看着時勻。

“我希望你別在做無意義的舉動,如果想和我繼續談下去的話。”時勻高漲的怒火根本沒法平息,他是用盡了所有意志力才沒有打他。

“好吧,我道歉。”教宗十分沒有誠意的擡了擡手。

“我在這個國家沒有其他背景,我只能找一位靠山,你應該很理解才對。”時勻緊緊握住拳頭。“你在成為教宗之前,真正的教宗對你也不錯吧!”

“是這麽說沒錯……”教宗用手指在課桌上畫着圓圈。“不過不錯和很好是有區別的。之前我看他只身一人去機甲裏找你,後來你的秘密竟然沒有被公布,而他也沒有被寄生我就很詫異了。後來在整個光耀帝國都想要你跟我回神輝拿新式機甲的時候,他竟然力抗所有人不讓你去,你說……他對你是不是很不一樣呢?”

時勻一點也不想讓教宗發現他和瑞度法之間的糾葛。他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一點慌亂。

“他是個很可靠的朋友,我和他的關系是不錯,你有什麽意見嗎?”

“意見?談不上,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聽說光耀帝國很多人都只知道瑞度法親王卻不知道還有位皇帝陛下。當然,那位皇帝陛下看起來是身體不好,也不喜歡出席公衆場合,但是他的心底真的不介意那一點嗎?”

時勻覺得自己背後蔓延上了一股寒意。

本來那叔侄三人的關系就很微妙,如果有人在裏面刻意挑撥呢?

“我覺得這是你的一個好機會。瑞度法和你關系那麽好,因為你的事情好像可以和所有人對抗。那麽假如我讓皇帝陛下覺得你非去我那不可,然後再加點別的料,讓他們之間起了不可調和的沖突,你就可以幫瑞度法更上一層樓了。而有莫大功勞的你,既可以選擇繼續和瑞度法做好朋友,掌控大半個光耀帝國,又或者不想和他做朋友了,直接取而代之……”

“你有什麽好處?”時勻冷冷的問。

“我?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他們之間起了沖突,軍事力量才是勝利的根本,有了我幫你,你還用擔心成功率的問題嗎?”教宗得意的說。

教宗這番話當然不是為時勻着想,他野心勃勃的想利用時勻掌控光耀帝國。

而且政變帶來的戰争,會大大削弱人類的力量。作為蟲族應該很樂意看到這點才對。

時勻不敢表露自己對這個計劃的強烈厭惡,他要穩住教宗。

“你的想法不錯,不過我可能和瑞度法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那種程度。他這次強烈反對我去神輝也不是針對我個人,他察覺了你們那裏有古怪,所以任何一個學生去他都不同意,何況我和他還有些友誼。”

“是嗎?”教宗觀察着時勻的表情。

“不過我對這個計劃很有興趣,你能不能給我留下一個可靠的聯系方式。最近這段時間我會和瑞度法加緊建立更深的友誼。等到時機成熟後,我會找你的。”時勻說。

教宗玩味的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眼熟的黑色圓形物放在時勻面前。

這是時勻之前從拉姆皮包裏搜出來的同一種東西。

目前已知的用途是跨越星際控制蟲族和對話。

“這次可別把它扔到垃圾堆裏了。”教宗笑着說。

時勻撿起它,問道。

“這個東西該怎麽使用?你從哪弄來的?”

“這是一些還在卵翼內的蟲王,我趁它們還沒孵化的時候做了一些小手術,現在你可以把它們認做是我的一個小□□。你以後想要聯系我,直接用精神力探入其中就可以了。”教宗自得的說。

時勻沉默的把它塞進了口袋。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教宗用克拉什的身體露出牙齒笑道。

時勻看着他,依然沒說話。不過教宗自己把話接了下去。

“交換名字是合作誠意的開始,我是阿拉賈克納。你可以叫我拉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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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課堂結束以後, 不管是阿拉賈克納還是其他神輝的學生, 全都老實離開了。

修亞看見他們走遠之後, 自然是走到了時勻邊上問他那群人非要和他擠在一起是為了什麽。

時勻也不可能把阿拉賈克納的事情告訴他,而且他不知道口袋裏的那個東西在沒有精神力刺激的時候, 會不會擁有監視附近的能力, 有些話他也不能說。

“還是那些想勸我去神輝的話。他們明天就要走了, 我不答應他們也沒辦法。”時勻站起身收拾東西。

他現在迫切的需要找瑞度法談談,但是阿拉賈克納還沒有走, 而且在找到可以隔離精神力的東西把那個黑石頭放起來之前, 他只能做點無關緊要的事。

修亞看着時勻, 有點欲言又止。

“我現在雖然只是一名教官。如果瑞度法反悔, 不再堅持讓你留下,你可以找我。我的家族……也有一點話語權。”

時勻知道修亞已經和他父親吵架了, 如果因為自己的事回去尋求幫助, 那個老古板肯定又會要求修亞回到軍隊按照他的安排進行人生。他怎麽能讓對方在好不容易有勇氣反抗之後,因為自己又功虧一篑呢。

“你可能對親王殿下有點誤解吧, 我這段時間和他接觸,發現他還是很注重承諾的,我相信他會堅持幫我。”

時勻還記得修亞對他說過瑞度法不可靠的事情,但是他上輩子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兩人出了什麽矛盾, 導致修亞這麽耿耿于懷呢。

“……你不知道。原來我有一個朋友在幫一個陰險的勢力做事……”修亞臉上浮現了一絲痛苦。“好吧, 我承認那其實是我的愛人。他當時很想離開那個勢力,于是他也幫瑞度法做事,瑞度法也答應幫他脫身。再後來, 我覺得時機成熟了,我也等不下去了,就準備帶他離開。當時我不能聯系他,就和我以為可靠的瑞度法說好了,在那天他去往蟲星的途中,瑞度法抽走他的大部分護衛,而我的人僞裝海盜把愛人救走。”

時勻專注的聽着。

他是和修亞提過希望對方能幫他離開勒布尼,可是後來修亞的父親波爾金發現了他們的來往,管束修亞很嚴格。修亞也一直沒有能聯系他,他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他了呢。

“我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一個适宜居住的星球,新的身份。甚至連我自己的假死的過程也安排好了,我們本可以幸福的度過餘生,可是……”修亞說到這個,總是清隽的面容竟然浮現了一絲猙獰。可見他的情緒波動有多激烈。

時勻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

大概是波爾金利用職權把他的聯系方式對修亞屏蔽了吧,所以他們的這個計劃,修亞當時一點都沒有透露給自己。

不過修亞當時大概想和自己有過合作的瑞度法會告訴他這件事的,也就沒有多嘗試其他方式聯系他,畢竟如果做得太明顯,他父親會察覺的,反而會影響救人的計劃。

那麽,當時瑞度法有很多機會和自己說這件事,他為什麽沒有告訴他,修亞會來救他呢。

而且在去往那個蟲星的路途上,他也确實沒有遇到海盜。他們的計劃出了什麽問題?

“後來怎麽了?”時勻盡量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調整自己的表情。

“他之前什麽也沒說,但是在計劃的那天,他讓我父親把我調走了。”修亞咬牙切齒的說。“當時我甚至還不知道背後是他在搗鬼,我還讓他幫我把我父親的事情解決。他回複我說計劃有變,讓我下次再說。”

“我天真的以為真的是有什麽事讓時機變得不合适了,而且也覺得我的那位愛人最近外出的機會很多,還可以等下次。可是,再沒有機會了,他死了……”修亞痛苦的按住自己的腦袋。“我當時不知道瑞度法他是什麽意思,但是我後來知道了。他就是個陰險的政客,他和利用我愛人的那群人一樣,覺得只有他死了才能保護他們的秘密。”

時勻知道蟲星的事情是個意外,除了惡意的亞度尼斯,并不能說是某個用過他做事的人類故意要害死他滅口。可是修亞不知道。

但是瑞度法那天突然變卦不讓修亞來救他也很古怪。

不過他覺得這件事可以直接問對方,畢竟他從精神力世界看到瑞度法是喜歡以前的自己的,他應該不會故意要害他。

“我很抱歉……”時勻只能這樣回複修亞。

他們也許曾經可以一起生活下去,變成彼此最親密的人,但是現在什麽都變了。他甚至不能安慰對方放下那些仇恨,因為他解釋不了真相。

修亞低頭整理了一下情緒,在好了一些之後重新擡起頭。他的眼眶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了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但那件事依然對他刻骨銘心。

“我只是想告訴你,瑞度法他不可靠,不要太相信他。他需要你的時候,看起來會非常值得信任,而你沒有用處的時候,可要當心了。他畢竟是光耀帝國的控制者,他的城府深不可測。”

時勻雖然覺得這個結論不太正确,但是他卻非常需要把這個結論傳達給阿拉賈克納,希望口袋裏的那個石頭聽得清楚明白,這樣他就可以再次證明肯定他和瑞度法之間的關系沒有那麽可靠了。

他本人也要順着這個意思肯定一次。

“謝謝你。我一直認得清瑞度法的身份,我會謹慎的和他來往的。”

“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修亞點了點頭,背過身不再看他。“你早點回去吧,我在這裏收拾一下教室。”

時勻知道他要在沉澱一會兒心情,就默默離開了。

神輝王國的來訪團終于走了,時勻還特意用精神力掃描了一次首都星,再次确認阿拉賈克納的離開,才動身去找了伊摩爾。

這次他們見面的地方當然不是那個研究新機甲的秘密實驗室,而是一間普通的實驗室。

因為伊摩爾腦袋裏的寄生物,時勻是可以直接把命令傳達到他的腦海裏的。所以伊摩爾在對方來之前,就準備好了東西。

那是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金屬盒,但是伊摩爾卻嚴嚴實實的穿着放輻射服,拿着它的樣子也很謹慎。

時勻拿到手裏二話沒說就把那個黑漆漆的蟲王卵翼扔了進去,蓋上了蓋子。

在使用自己的精神力試探過無法穿透這個盒子以後,時勻才真正放下了心。

“這個金屬輻射很大,還是我之前幫你們研究精神力的時候發現的特殊材料。”伊摩爾把盒子拿回來。帶着時勻回了那個秘密實驗室,把它鎖進了保險櫃。

“這個東西的作用我很好奇,你把它放在這裏的時候,我可以研究它嗎?”

時勻也覺得這個東西很好用,如果他們知道其中的奧秘,他也可以用這個東西直接控制其他星球的蟲族了,而不是還要費勁找個聽話的代言人。

“這個東西是蟲王的卵翼,我等下把在宇宙裏漫游的蟲族卵翼形态傳送到你的大腦裏,你去宇宙裏找那些沒被改造過的。這個東西已經被另一個蟲王掌控了,拿出來研究會很危險。”

“好吧。”

伊摩爾有點遺憾的應了。

時勻又問了上次瑞度法拿走新型資料以後,反響如何。

“我這裏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不過時間還短,大概他們還需要研究一下。”伊摩爾說。

時勻點了點頭,也沒多問,反正他要去找瑞度法的,在那裏他可以得到很多問題的答案。

因為周末還有其他事,時勻只能在晚上聯系瑞度法。

對方看起來很忙,雖然沒有拒絕時勻見面的要求,但是時勻被對方的手下接到親王的府邸之後,過了三十分鐘才從外面匆匆回來。

瑞度法本來也可以住在皇宮裏的,但是他卻選擇住在外圍的居住圈內。光耀帝國大部分的官員都住在這片區域,包括勒布尼家也是。

不過時勻從以前就知道瑞度法不常住在家裏,軍營和辦公室才是他經常睡覺的地方。

可能因為是這個原因,瑞度法府邸的裝修一看就是樣板房,豪華是挺豪華的,但是不帶有任何主人的風格。

當然,符合瑞度法喜好的東西還是有的,在等人過程中無聊看着窗外的時候,時勻就發現主屋後面有一棟像是訓練房的建築。

推開客廳門的瑞度法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落地窗邊上端詳的時勻,這個英俊的Alpha沒有那種第一次在大人物家做客的那種拘謹,他姿态随意的端着侍從給他的茶,吊燈暖色的光線照在他臉上平靜而恬淡,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他突然産生了一種渴望。

他希望每次回家的時候,這個人可以一直在這裏等他。

瑞度法感覺疲憊的肩膀一下子就放松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092

時勻從窗邊走了回來, 把茶杯放在茶幾上。

“沒關系, 你最近應該很忙, 是我打擾你了。”

瑞度法把外套交給旁邊的侍從,然後接過面巾擦了一把臉, 消去了臉上的一點疲色。

“你特意過來, 是還有人你面前亂說了什麽嗎?”

時勻搖了搖頭。

“不是光耀帝國的人。”

瑞度法了然的點了點頭, 讓時勻跟他去書房。

等在邊上的管家好像有點着急。

“殿下,要不先吃點東西再談吧, 司機說您等下還要走, 肯定又沒時間吃飯了。”

瑞度法有點不高興有人幹擾他的工作, 但是管家也是為了他好。他正打算婉言拒絕, 卻被時勻攔住了。

“那就放在書房吃吧,你聽我說就行。”

瑞度法沒有拒絕, 兩個人在書房裏坐下之後, 很快就有侍從端了餐盤進來。

食物種類不多,不過看起來營養搭配很合理, 并且可以很快速的吃完。

“你要來點嗎?”瑞度法看時勻看他的食物,征詢的問了一句。

“不用。”時勻其實幾天不吃飯都可以,他只是有點訝異瑞度法吃的太簡單。

曾經在勒布尼家的時候,帕璐瑪身邊的侍從吃的都比他好。不過也不一定是瑞度法故意節省, 有可能是他太忙, 沒有空享受美食的原因。

侍從和管家放完餐食以後就出去了。書房裏只留下他和瑞度法兩個人。

“書房很安全,你想說什麽就說吧。”瑞度法說完,端起湯碗一口氣就喝幹了。

時勻忍不住說。

“你留了多少時間和我談話?”

“一個小時。”瑞度法又風卷殘雲的開始吃蔬菜拼盤。

“那你可以慢點吃……來得及。”時勻遲疑道。

瑞度法笑了笑, 依然沒有放慢速度。

“你難得來我家一次,我卻沒有好好招待你,還要讓你看我用餐,太不好意思了。”

“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客氣話。”時勻幹脆坐到了瑞度法對面,聲音有些低。“反正我也從來沒有對你客氣過。”

“……而且最近,你是因為我變得更忙了吧。”

侍從很貼心的已經把肉類夾在了面包裏,讓瑞度法可以像吃快餐肉餡面包一樣迅速把主食吃完。

他兩三口就吃了一大半。但是咀嚼的樣子一點都不誇張,也算是訓練有素了。

時勻幹脆不說話了,給瑞度法專心吃飯的時間。

“我習慣了。”瑞度法在時勻的注視下,津津有味又迅速的把所有東西掃光了,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松了口氣。

“今天你來找我的時間正好,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下午皇帝陛下和議會都已經同意等待伊摩爾的研究成果,不會有人再逼你去神輝王國了。”

“其他學生呢?”

時勻問。

瑞度法看了一眼時勻,好像在說就知道瞞不過你。

“他們說神輝王國的交流生建議是友好國家間的正常交往,他們不反對阿瓦辛納和神輝學院簽訂往來的協議。”

“他們私下裏會引誘我的某個隊友去神輝。”時勻肯定的說道。

“是的,我沒辦法。”瑞度法無奈道。

這個結果表面上看誰也挑不出錯,他們還沒有和神輝交惡,那麽學校間的交往也是合乎情理的。而如果某個學生自願想去其他國家看看,那麽即便結果是悲劇,也沒人能說是其他人的罪過。

他能做的也就是和那幾個隊友好好談談,讓他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要被某些人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還有一件事……”時勻換了話題。“你應該知道神輝的學生在走的前一天來我們學校參觀了。”

“那幾個學生有什麽問題嗎?”瑞度法問。

時勻不敢說他們的教宗混在其中。

“克拉什給我帶了話,他們除了再次勸我去神輝王國,還表露了一些在光耀帝國搗亂的計劃。”

“他們憑什麽有這個自信?”瑞度法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

他不認為光耀帝國在自己的控制下有什麽縫隙讓神輝可鑽。

“因為這次我的事,你和一些人起了矛盾,他們看在眼裏,覺得你和皇帝陛下的關系有機可乘。”

如果瑞度法不是對他表露過心意的話,時勻是萬萬不敢這樣直接的說這種話。從歷史書上就可以看到很多例子,這種關系有時候是很微妙的,誰提點出來,誰就有被滅口的危險。

瑞度法的臉色果然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時勻嘆了口氣,繼續往下說。

“我之前偶然間發現,發現輝光貨運的背後有神輝王國的影子。他們有大量的能源礦可以走私,在光耀帝國能源緊缺的情況下,會有很多人和他們有利益糾葛。”

剩下的話也不用說了,瑞度法會知道這代表什麽。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信息。”瑞度法連時勻為什麽會知道輝光貨運的事都不問了,顯然現在能讓他煩心的事太多了。而值得信任的人背後有什麽秘密,那是閑暇的樂趣。

“其實我還可以幫你一點忙。”時勻神色有點尴尬。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那麽快的參合進政治風波裏的。而且他這樣做的原因竟然大部分是擔心瑞度法。

瑞度法聽見時勻這樣說,有點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覺得輝光貨運現在一定已經和一部分人建立良好關系了,你如果想直接驅逐它們肯定是很困難的。而且它們的貨源地,神輝王國比你們更多的能源的原因,顯然更值得調查。”

“你說的對。”瑞度法帶着贊許鼓勵時勻繼續說。

他真的沒想到整天躲着他的時勻有一點會關心他,雖然這件事本身不是什麽好事,但是想到時勻願意這樣做代表的意義,瑞度法在聽了那麽多壞消息之後,心裏還挺高興的……

“嗯……不知道你還記得昂吉爾嗎,就是首都星上一任的治安長?我和他的弟弟關系很好,也對他有一定的了解。我感覺他很想再為光耀帝國做點事。”時勻不敢看瑞度法盯着他有點發亮的眼睛。

“除了擁有卧底探查必要的素質之外,他現在在接手了一家能源公司,他和輝光貨運聯系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不過我打算周末才和他說這件事,但是之前得先得到你的允許。你想用他嗎?”時勻問。

“你推薦的人,我當然會用,我相信你的眼光。”瑞度法說。“你需要我怎麽支持他?”

“他喜歡治安長那個職位。”時勻說。

“可以,如果真的找到輝光貨運的馬腳,這個職位沒問題。而且我記得他辭職的原因是因為媒體指責他貪污了治安裝備。如果這次他做得好,我甚至可以讓官方發言說之前那次裝備事件是故意讓他有機會辭職然後卧底在民間的幌子,進而完全的恢複他的名譽。”瑞度法說。

“太好了,他肯定會竭盡全力辦好這件事。”時勻松了口氣。

到此為止,時勻其實把正事都說完了。

他本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是修亞說的那件事,他真的很在意。

瑞度法看見時勻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有點意外。

“你難道會有什麽不好意思和我說的事嗎?”

時勻覺得他還是直接問比較好,否則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胡思亂想這件事。

“我聽說……你背棄了一個承諾。原本……他……可以不在蟲星出意外。”

時勻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端詳着瑞度法的表情變化。他覺得這個問題會讓對方不太好受。

現在,他看到了。

對方本來就淡的膚色褪盡了最後一點血色,剛剛休息了那麽一會兒加上補充能量帶來的精神氣瞬間消耗光了。

時勻有點內疚,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在看見對方今晚那麽累的情況下還要追根究底。幸好瑞度法沒有勃然大怒的把他趕出去。

時勻又有點感慨,短短幾個月,對方在關乎從前時勻的事上冷靜多了,和那天在新生酒會上一觸即發的态度截然不同了。

“你為什麽關心這件事?”瑞度法低下頭,掩飾般的又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漬。

“有的人認為從這件事上看起來,您是一位善于過河拆橋的政客。讓我小心和你來往。”時勻說的當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知道是誰說的,修亞是嗎?他很看重你,怕你上當,提醒你也是應當的。”瑞度法的語氣聽不出來喜怒。

時勻有點不自在,他不希望自己的直白讓瑞度法遷怒到修亞那。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我有很多探聽秘密的手段。”

瑞度法搖了搖頭。

“你不用緊張,我如果要整治他,早就動手了。他還會那麽悠閑的在學校裏教書?”

……頓了一會兒,瑞度法抿了抿嘴唇。

“而且我承認我對不起他。”

時勻不自覺的挺了挺身子,他想聽清楚瑞度法接下來的每一句話。

“我是因為私心違背了承諾,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麽事。”瑞度法嘆了口氣,站起了身,在房間裏踱着步子。

時勻擡頭看他,發現瑞度法的視線是望在空氣中的某一點。

“開始我告訴自己,讓他自由,有喜歡他的人陪着他,這樣一切都好。”

“……後來,我的想法又變了。我不斷的在想,他開始喜歡的人也不是修亞,為什麽那個人可以争取,而我不行?”

說到這,瑞度法的視線垂了下來,他之前略微迷茫的視線變得堅毅,望進了時勻的眼睛。

“我不想成全他們。我在心裏決定,我想要的人,我也可以盡全力争取,我也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我想通這一點的時候,在那個時候已經遲了。我沒能有下一次的機會,他在蟲星出了意外。”

時勻之前聽修亞說這件事的時候,心裏隐隐有這種預感,但是他卻帶着某種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非要再問瑞度法,聽他親口承認這個猜測。為什麽?

一只溫熱的手掌突然握在了臉頰上,瑞度法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邊,時勻沒能反應過來。

“我真希望你問我這件事,是因為想了解我是不是個可靠的愛人,而不是判斷我是不是一個合适的合作夥伴。”瑞度法勉強的笑了一下,手指摩挲了那微涼的肌膚一小會,就把手抽回去了。

☆、093

時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從瑞度法那裏離開的。

大概在說完那個故事之後, 他所有的反應都是下意識的敷衍吧。也不知道瑞度法發現他的異常了沒有。

在知道他是因為亞度尼斯嫉妒那種可笑的原因死亡以後, 他很久沒有這種無力的感覺了。

原來他上輩子并不是那麽失敗無助, 他也有可以獲得自由的機會。

可惜,事情已經過去。現在的時勻, 已經不想再依靠其他人拯救自己了。

周末的第一天, 時非早早就和他聯系, 約好晚上七點一起去往勒布尼家族。時勻如實赴約,發現來接他們的人竟然是帕璐瑪。

沒想到在自己言辭拒絕過這家人以後, 以帕璐瑪愛記仇的性格竟然沒有對他有意見, 還願意親自和他接觸。

他客套了幾句, 帕璐瑪也客套的說時勻是他們尊貴的客人, 他來接送理所應當。

時勻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何況他也厭煩眼前這個人, 便沒有再說什麽。

時非坐在一邊, 也許是看出他的興致不高,有點惴惴不安。

到了勒布尼家, 眼前看見的景致和他上輩子離開的時候一般無二。

仆從成群,裝飾奢華。

勒布尼家有很多間宴會廳,但是時勻知道只有主屋那個才是最豪華的。用于迎接勒布尼家最重視的客人。

沒想到今天,帕璐瑪竟然把他迎接到了這個宴會廳。

如果是曾經還對勒布尼抱有幻想的他, 也許會喜出望外說不定。因為來到這裏和勒布尼的家住見面, 代表的也許就是他和帕璐瑪的婚期要定了。

現在,時勻冷淡的看了一眼帕璐瑪。

對方看起來比以前更瘦了,本就陰柔的相貌顯得更加脆弱了。

這個曾經讓他心痛, 掙紮不已的人,好像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最近經歷過那麽多事之後,他甚至連之前的憤怒和仇恨都不那麽熾熱了。

看見時勻淡定的神情,帕璐瑪心裏暗暗稱贊了一聲。

果然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很少有人能在進入他家以後,不為這裏的奢華所驚嘆。

進入大廳,勒布尼的家主也就是帕璐瑪的父親圖姆雷已經在那了,其他座位上也坐着握着實權的勒布尼家族其他成員。

如果要他給勒布尼家族這兩父子下評價的話,他可能還會給帕璐瑪一點人情分。但是對于這位軍務大臣,圖姆雷先生,他只能給對方一個自私無情的評價。

在他的世界裏只分有用和沒用兩種人。有沒有用的評價标準也完全按照能否給勒布尼家族帶來財富和權勢,其他任何因素都不用考慮。

時勻一點兒也不懷疑,如果帕璐瑪在某場戰役裏負傷殘疾,他馬上會把他唯一的親兒子也歸類到無用一類。立刻打發到某個鄉下産業去。

現在他出現在個大廳裏,而且還在那撇油亮的小胡子底下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很明顯,自己榮幸的被對方認為是有用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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