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密。”阿拉賈克納雖然把時勻所做的一切都戳穿了,但他似乎并不為這件事感到被冒犯。

“很抱歉,不過我必須這麽做。”時勻沒有多少歉意的說。

“啊,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選擇站在其他人那邊,而不是和我在一起是嗎?”阿拉賈克納說。

時勻沒有說話。

“不用內疚。”阿拉賈克納嗤嗤的笑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而你只需要記住,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

通訊器被主動挂斷了,時勻還沒有回過味來阿拉賈克納這是暗示着什麽,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時勻打開門,發現是管家找他。

“很抱歉打擾您的休息。不過皇帝陛下派人來找您了,他們要帶您去皇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阿爾瑟斯”小天使送給我的地雷! 投擲時間:2017-12-28 23:08:02

☆、114

時勻進入瑞度法的宅邸以後才恢複了本來面目, 皇宮裏的人點名要找他, 應該是瑞度法已經把他的事情說清楚了。

按理說算算時勻所做的事可算是一位大功臣, 可是來邀請時勻的人卻并不那麽和藹禮貌,他們穿着近衛軍的制服, 漂亮的禮帽下是冷冰冰的态度。

時勻默不吭聲的随着他們的指引上了車。

車隊沒有駛向皇宮, 而是停在了皇宮附近的議會大廈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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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勻知道這裏不但有議會召開會議的場所, 還有一個最高法庭。

時勻緊緊的抿着唇,跟着那些士兵進入了這座威嚴的大廈。

也許有某種定理, 當你心裏有某種最不好的預感, 它就會成真。

時勻被帶到了那座法庭裏。

這是一棟房頂特別高的大房間。四周的座位呈環形包圍着最底部的一排座椅, 它上面安裝着電子手铐, 顯然不是為普通公民準備的。

就在他進門的一瞬間,這座房子的另一處入口打開了。一群穿戴整齊, 似乎早有準備的人魚貫而入。

那些人裏面, 有些是時勻在上輩子見過,還有一些則是在這輩子認識的。大部分都叫的上名字。

比如, 達斐利的父親——議會總理長侯賽因,他應該是主持這場法庭的法官。

另外陪審的人有圖姆雷——勒布尼家的老熟人了,還有修亞的父親——波爾金等等,就不贅述了。

瑞度法沒有來, 皇帝陛下和亞蘭也不在這。時勻猜測他們三個人應該還在皇宮裏。

甚至時勻認為那兩兄弟正在想辦法拖住瑞度法, 不讓他發現自己在經歷什麽。

而在法庭上,根據他認識的那些人的身份,剩下的那些陌生人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時勻意識到這點的時候, 甚至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這情勢看起來就是為了問他一些問題,整個光耀帝國的實權人物都來看他了。

時勻被士兵引領到最低處,在那幾張為罪人設置的座椅上坐下。唯一值得高興的一點是,此時電子鐐铐還沒有鎖上他的手腳。

見到所有人都落座,法庭的幾扇大門都緊緊的關閉了。

侯賽因坐在法官席上,敲了一下木槌。

“被告席是阿瓦辛納軍官學院一年級生時勻嗎?”

“我是時勻。不過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坐在被告席上。”時勻翹起了二郎腿,冷冷的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

“事出突然,這次的審判程序确實有不到位的地方。但是,基于這件事嚴重影響了國家安全,我們必須在此時此刻,弄清楚事實的真相。”侯賽因依然是那副古板嚴肅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說話。不過時勻知道他其實算是個公正的人。

“我以為我是在為光耀帝國服務。不過你們既然有疑問,那就問吧。”時勻說。

“前段時間去往神輝進行交換生活動的名額有周炎和科奇瓊斯,但是實際上去的人是你和科奇對嗎?”侯賽因問。

時勻發現侯賽因說這個問題的時候,上面有一名陪審員不自在的動了一下。他的眉眼和周炎很相似,看來他是周炎的父親。并且他應該從心底認為這是一件麻煩事,所以臉上的神色極其難看。

時勻答應過周炎他不會給對方惹麻煩。

“是我。我用了一些僞裝的手段。”

周炎父親聽見時勻這個回答,重重的松了口氣。

“什麽僞裝手段,據我所知,光耀帝國裏并沒有僞裝的如此完美的産品。”侯賽因問。

“我不想說。”時勻拒絕回答。

雖然他騙過達勒說那種僞裝是伊摩爾的新發明,不過是因為他知道達勒是瑞度法的人,并不會去深究這件事才可以胡亂編排。現在他是面對這些不懷好意的人,他當然不能把伊摩爾牽扯進來。

幸好,這裏的人對這個問題也不是很在意,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問時勻。

“你怎麽從封閉式的訓練營離開的?是不是第一軍團有人和你達成了某種共識?而且你為什麽要用周炎的身份,神輝王國明明也邀請過你本人去做交換生。”

“開始我是不想去神輝王國,因為我覺得那個國家很危險。我相信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我帶回來的資料,證明那不是我的錯覺。但是,後來我改主意了,我覺得這是我建功立業的一個好機會,我想冒險一次。”時勻點了點自己的膝蓋,繼續說。“特意用周炎的身份去,是因為神輝的那位教宗表露過對我極大的重視,如果我本人去,很有可能被約束在那位教宗身邊,不利于我的探查。周炎本來就不想去做交換生,但是他是個很好的學長,我求他給我一次機會,他就答應配合我了。正好訓練營認為我的成績最好,正打算對我單獨培訓,我就和周炎換了一下身份。第一軍團沒有發現這點,是因為封閉訓練的教官他們根本不認識我們兩個人長什麽樣。”

時勻不知道這些人打着什麽算盤,但是在瑞度法不在的時候,他不會把任何一人牽扯進這件事,無論是瑞度法、第一軍團還有周炎,他都會幫他們撇清關系。就算理由很牽強,反正沒有證據。他不承認這些人就沒辦法。

聽時勻回答完畢。整個法庭轟然響起了議論聲。周炎的父親看向他的眼神裏帶了一絲複雜。想必他心裏有一瞬間高興這個家夥敢作敢當,沒有牽連他的兒子。

不過時勻的理由着實太牽強了,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在說謊。

“你說的理由很牽強,為什麽會突然想要冒險去獲取資料,你是不是在幫誰做事?”

侯賽因還沒有說話,坐在旁邊的圖姆雷忍不住質問道。

時勻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沒必要回答除了法官之外的人問話。

侯賽因輕輕咳嗽了一聲,顯然是在提醒圖姆雷不要問了。

他們确實沒有證據,時勻和其他人的談話都是在私下進行的,他們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至于第一軍團認錯人的事,雖然看起來有點那麽不可思議,但是那個封閉訓練的教官如果咬定了他就是認錯了,他們還能怎麽辦,隐瞞身份的人是時勻,他們的疏忽最多是記過。

這些學生也只是在軍營臨時訓練,軍事法的逃兵罪也怪不到他們的頭上。

“好吧,這些事我們先不提了,我重複一遍你說的,你說過神輝的教宗特別看重你是嗎?”侯賽因問。

“是。”

“那你有沒有因為對方的特殊對待感到動搖過……比如,想過在神輝你可以得到比光耀帝國更好的資源。”

“沒有,我讨厭神輝那個國家。”時勻說。

說完這句話,時勻看到圖姆雷消瘦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

“那麽,對于這段錄像你怎麽解釋?”侯賽因指了指旁邊牆壁上的大屏幕。

時勻轉頭去看,發現黑色的顯示器在讀取了一會兒之後,出現了一大片白金色的畫面。

熟悉的場面讓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頂着周炎的面孔,在祭壇上跪下,然後教宗對他施洗,接着在吻手禮中結束。

“這是哈布圖大使交給我們的錄像。”侯賽因說。“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神輝節的景象,規模确實令人驚訝。而且哈布圖大使還說,你是歷史上唯一一個在結束實行吻手禮的人。我們看了後面的錄像,發現其他人确實只能親吻教宗的腳尖。”

“這能代表什麽?”時勻厭惡的從大屏幕上移開眼睛。“在神輝王國教宗的命令就是神的旨意,他要我去參加神輝節,我自然必須要去。結束的時候,為了不觸怒那些教徒,我也必須行禮。他看重我是他的事。”

“而且,我認為哈布圖大使早已經向神輝投誠,你們應該多調查一下他。”

“這場法庭的主題是你,哈布圖大使的事我們以後會調查。從我們目前看到的影像來看,你和科奇都在一起,但是只有你被邀請上臺了,你确實是特殊的。如果不是哈布圖大使偷拍了,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侯賽因說。

“反正我強調一點,神輝教宗對我的态度如何都影響不了我對他的厭惡。”時勻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

“那麽,你為什麽能拿到那麽多資料?”侯賽因說。“科塔基的隊伍裏可是有從事信息收集多年的專門人才,他們工作多年竟然比不過一個一年級生,這點你怎麽解釋?”

“身份的優勢。”時勻的聲音恢複了平靜。“我們是受教宗青睐的交換生,他想讓我們也加入到他們的秘密部隊裏去,所以讓我們去了他們培訓神輝學生的秘密基地。很可惜,他們還沒有對我們進行成功的洗腦,我們就逃走了,并且帶走了他們的資料。”

“你不覺得這順利過頭了嗎?”圖姆雷再次忍不住出聲嘲諷。

“就是說,你認為你拿到資料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實力?”侯賽因幹脆不管圖姆雷了,他直接繼續問下去。

“也有運氣因素。”時勻答道。

“帶證人過來。”侯賽因對士兵說。

時勻不知道他這件事還能有什麽證人,也好奇的看向了重新打開的大門。

……

一個年輕人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他驚恐的眼睛四下亂飄,就是不敢看時勻。

時勻當然認識他,因為在去神輝這一行之中,這個人和他同為交換生,一起經歷了所有事。

☆、115

按照道理來說, 科奇在神輝王國的重要事件上都是沒有記憶的, 不過現在他本人都已經到這裏了。看來是有些話可說了。

想想時勻原本還打算讓科奇成為他的人證, 沒想到陰差陽錯,對方反而來指責他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因為神輝在搗鬼, 還是科奇父親對他的逼迫。總之聽完對方的話, 應該就知道對方的目的, 從而也就知道是誰讓他這樣做了。

時勻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科奇,看着他被士兵們簇擁着, 坐到了他對面的座椅上。

“證人席上是阿瓦辛納軍官學院三年級生科奇瓊斯嗎?”侯賽因問。

“是……是的。”科奇低着腦袋, 不敢再看任何地方。

“對于你今天說的話, 你敢保證是真實可信, 并且會為其負責的嗎?”侯賽因又問。

“是。”科奇小聲說。

“那麽我開始提問了。”

侯賽因雙手攏在一起,微微坐直了身體。

“你知道和你一起去做交換生的周炎其實是時勻假扮的嗎?”

“不知道。”科奇搖頭。

“那你發現時勻和你到達神輝之後, 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 我到達神輝以後一直很緊張,我沒有發現他不是周學長。”科奇遲疑了一下, 繼續說。“我只知道他經常會一個人外出,我們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你發現他離開人群的次數有幾次?”侯賽因問。

“兩次吧……一次在神輝的中轉星上,他找了借口沒有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大概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沒有和我們在一起。第二次是在到達神輝後的第二天, 他一個人離開了一整天。還有, 後來在訓練營裏的日子裏,我一直迷迷糊糊的,記憶很混亂, 我有很多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科奇說的這些話目前到很正常,也确實是事實。

“但是……”科奇話鋒一轉,讓所有人集中了注意力。

“去訓練營之前,科塔基大人給了我和時勻一人一顆特殊的微型攝像儀,我一直帶在身上,所以記錄了很多東西。”

“他在說謊。”時勻打斷他。“進入訓練營的時候,我們都被掃描而且搜身,他沒有把那顆攝像頭帶進去。”

“事實勝于雄辯。”圖姆雷輕聲說道。“他已經把攝像機帶回來了,裏面确實是訓練營的影像。何況,你帶回來的那些證據,使用的攝像機的來歷更可疑呢。”

……

時勻沒有再說話。

如果真是這樣,顯然他從頭到尾都被阿拉賈克納耍了,對方沒有派他自己的手下來找時勻的麻煩,從而放松了時勻的警惕,他沒有注意到沒想到危險最終是來自身邊。

科奇被放入訓練營以後,應該是有神輝的人把他存放在行李箱的紐扣攝像機拿了出來,交給了他。而科奇把那粒紐扣重新裝在神輝新發給他的訓練服上卻不是用來竊取那個訓練營的訊息,而是監視時勻。

“你怎麽不說話了?為什麽你沒有把我們的攝像頭帶進去呢?”圖姆雷不依不饒的繼續問時勻。

侯賽因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我們先看看科奇帶回來了什麽影像。時勻,你也可以對影像裏的一切發表意見。”

時勻面無表情的看向大屏幕。

視頻開始的時間看起來是他們到達訓練營之後的第二天。大概這個攝像頭是在前一晚他們各自在房間裏休息的時候,交給科奇的。

前期的視頻內容都沒什麽特別的,畢竟時勻也是正常在參加訓練。而他用精神力探查四周情況的時候,攝像頭也拍不到。

不過從旁觀的角度看到這個視頻,時勻才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怪不得這個秘密訓練基地除了地下實驗室,沒有放其他任何會洩漏蟲族秘密的東西。阿拉賈克納早已設計好了安全的誘餌,在他們兩個來到這顆星球之前,就清理過一遍。

而那個地下室雖然看起來聳人聽聞,但實際上時勻也沒有拿到任何會影響神輝的東西,反而神輝還可以借助他拍的影像恐吓光耀帝國。當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裏在座的所有人都會認為這種巧合是他和神輝勾結在一起造成的。

終于到了視頻尾聲,之前私下看過視頻的幾個人知道重頭戲來了,神情都專注起來。

時勻也想知道當時科奇是怎麽跟拍他的,也目不轉睛的看着。

只見他在打開了那個秘密地下室的暗門以後,科奇在地面上給了那個暗門一個特寫。似乎言下之意是在說這種門鎖他從未見過,不知道是怎麽打開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科奇悄悄的從樓梯走了下去。

等他走到樓梯盡頭,時勻已經和監視員1號碰面了。監視員1號正帶着時勻走向裏面完成度最高的實驗體。

時勻當時被實驗室所震撼,也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着。導致這成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視頻被暫停了。

侯賽因和工作人員交代了幾句,畫面就被放大了。

不過放大的重點不是時勻,而是那個監視員1號。

“時勻你知道這個研究員是誰嗎?”

“不認識,我只看到他胸口的标牌寫着監視員1號。”時勻說。

“據我們調查,這個研究員是神輝最頂級的科學技術人員葉梵,他是神輝王國大部分研發計劃的領頭人。他的身份非常重要,而且行蹤成迷。”

“哦。”時勻沒什麽好說的。

事已至此,他已經知道自己中了阿拉賈克納和光耀帝國某些人的圈套。他的一切辯解都将蒼白無力。

“我們特意點出這點,是想問你,為什麽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會對你如此客氣,而且稱得上是百依百順。而且據視頻內容顯示,你好像并沒有用武力威脅他,而且還很放心的走在對方的身前,似乎毫不在意對方可能的偷襲。”侯賽因緊盯着時勻。

阿拉賈克納篤定時勻不會說出精神力可以操控他人的事,所以那一切因為精神力才能做到的事,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是如此可疑。

“他太老了,我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且當時實驗室裏的東西讓我震驚,警惕性也就下降了。”時勻随便找了個理由。

很多在座的陪審員都是第一次看科奇帶來的視頻,他們對視頻內容充滿了疑問,而對時勻的解釋極度不滿。

法庭再次喧嘩了起來。

“肅靜。”侯賽因敲了敲木槌。

……

在重新安靜下來之後,侯賽因重新看向時勻。

“你對這份視頻的真實性有異議嗎?”

“沒有。”時勻說。

法庭再次喧鬧了起來,侯賽因錘了幾下木槌沒辦法讓他們安靜,只能在喧鬧聲中對時勻說。

“暫時休庭。不過介于你的自辯并沒有獲得大部分陪審員的認可,你自由行動的權利要暫時被剝奪。”

時勻不置可否,跟着旁邊那些士兵,離開了這個地方。

時勻被關押的地方就在議會大廈裏面,條件不是很差,不像牢房,只是一間被上鎖的單人間。畢竟能在這裏被審理的人,身份曾經都挺重要,帝國會給他們留下僅剩的一些顏面。

也許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樣的遭遇會讓人感到沮喪郁悶,但是時勻心情一直都很平靜。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困境,有一種宿命般的無奈。

對于謊言的惡果,他上輩子已經嘗夠了。一個謊言需要無數謊言去修飾,不但把人弄的身心俱疲,還總有一天會被戳穿。

而那些謊言帶來的華麗外衣在謊言被戳破的一瞬間将立刻消失,而當事人就像突然赤身裸體的站在大街上一樣窘迫。

可是明白這個道理以後,他在重生後依然這樣做了,他對自己的聰明程度太過自信了些。

幸而他在第二輩子了解到了一個真心待他的人,否則他可真是白活兩輩子了……

瑞度法應該不久後就會來找他,他就趁這個機會把所有的真相和對方說清楚吧。

他已經有點累了,雖然這趟事辦的不太好,把自己陷入了困境,不過好在神輝已經引起了光耀帝國足夠的重視,瑞度法的地位暫時穩固,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雖然有點倉促,但也沒什麽放不下的了。

計劃好自己結局的時勻靜靜地坐在了房間裏唯一一把椅子上,等待來探視他的人。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吧,空蕩蕩的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時勻以為是瑞度法來了,于是站起身,等待在門口。

沒過多久探視窗就打開了,不過露出的臉卻并不是瑞度法。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時勻看見是帕璐瑪,目光立刻移開了。

“時非聽說了你的事,想過來看看你。”帕璐瑪說。

時勻這下有點意外了,他以為時非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理他了。

“他在哪?”

帕璐瑪退後一步,吩咐守衛開門。接着時勻就看到神情憔悴的時非跨了一步走進來了。

“你來了……”時勻發現自己有點詞窮。

“給你們五分鐘。別做多餘的事,房間裏有監控。”帕璐瑪在門口說了一句,然後帶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天使們元旦快樂,在新的一年裏心想事成~

另,特別感謝小天使給我的祝福和鼓勵!!

小花扔了1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7-12-31 23: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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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門被關上後, 不考慮監控存在的話, 這是時勻和時非難得二人相處的地方。

“沒想到你還願意關心我……”時勻讓開那唯一一把凳子, 請時非坐下。

時非不肯坐,漂亮的瞳仁看着他, 像是一汪注滿了愁緒的深潭。

“你落到這種境地……誰不會擔心你呢。”

時勻之前還想過要把時非帶走, 可是現在他的處境前所未有的危險, 時非也和他心裏有了隔閡,估計是沒機會了。

他可能沒有辦法告訴對方事實真相, 但是他不能再讓對方留在勒布尼家。

“帕璐瑪讓你過來, 應該不是好心讓你安慰我的吧。”時勻說。

時非的身體僵了一下, 嘆了口氣。

“你猜的真準。”

“說吧。”

時勻知道勒布尼家不會那麽好心。

“帕璐瑪說, 他們知道你只是個學生,冒險去神輝帶回來那麽多消息也的确是非常有勇氣的行為, 理應得到嘉獎。”

“可是剛才在法庭上, 他的父親圖姆雷可是攻擊我最起勁的人呢。”時勻冷笑一聲。

時非有點慌亂,顯然他不知道法庭上出了什麽事, 他所說的話都是其他人教他說的。

“沒事,我沒有生氣,你繼續說吧。”時勻看見時非手足無措的樣子,嘆了口氣。

“他們說, 如果你肯供出主謀, 你就只不過是個被|操縱的無辜者。”時非小聲說。

原來是打着這個算盤,想用他把瑞度法拉下水。

時勻無奈的搖頭。

“你知道我可能被判什麽罪嗎?”

時非頓住了,搖了搖頭。

“如果他們認為我和神輝王國确實勾結在一起, 那麽我會被判叛國罪。你知道叛國罪有什麽後果嗎?”時勻看着時非的眼睛。

時非顯然被吓住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很大。

“他們怎麽能……你只是個學生啊……”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件事如果想要追究下去,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處死一個人。”時勻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但是勒布尼給我的選擇,卻是讓我去害死另外一個無辜的人,來保全自己。”

“我本來就是無罪的,就算被判死罪我也問心無愧,但我不可能去害另外一個人,那會讓我良心不安。”時勻認真的說。

“可……可是……”時非想說點什麽,可是以他的世界觀,真的覺得時勻做的沒錯。

但是他不想讓時勻去死。

“別想太多,你還小呢。”時勻走近了,輕輕抱了一下時非的肩膀。“有機會的話,我會讓人帶你離開勒布尼,那不是個好地方。如果他們真心為你好,就不會讓你參合進這些肮髒的事裏來。你哥哥曾經也不想讓你知道他和勒布尼做過什麽事吧……”

時非老實的靠在時勻懷裏,怔怔的看着他。

時勻笑了一下,坐回到了椅子上。

“你也早點回去吧,這不是個好地方。”

時非沒有動彈,他依然看着時勻,身體一動不動。不過他的大腦裏似乎在急劇的思考着什麽,他的眼球顫動的很厲害。

“怎麽了?”時勻發現了他的異常。

“他們還沒有給你定罪,你不會有事的。”一滴淚水從時非臉頰上流了下去,他垂下腦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項鏈。“這是我做的。”

這是一根簡陋的項鏈,褐色的皮質繩索上系着一個木制的小雕像。

這是光耀帝國很流行的護身符。

時勻很高興,他接到手裏,直接就挂在了脖子上。

“謝謝。”

能在離開前留下一個時非的東西做紀念,他滿足了。

時非還想說點什麽,但是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帕璐瑪站在門口說時間到了。

“再見。”時勻擺了擺手。

時非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那兩人走後,時勻又等待了兩個小時,終于迎來了他想等的人。

這一次,根本沒有人敲門,來人是直接開門沖進來的。

瑞度法大步沖了進來,一把抱住了他。

時勻把下巴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只感受了幾秒對方的溫度,就把他推開了。

“這裏有監控。”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該讓其他人看到他們關系那麽親密。

瑞度法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冷,但那雙藍色眼睛卻像是最熾熱的烈焰。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他咬牙切齒的說。“跟我走。”

時勻猝不及防被他牽了兩步,才站定了身體。

“這樣對你不好。法庭讓我在這等着。”

“他們有膽子就來找我。”瑞度法不容否決的拽着時勻,把他帶離了這個房間。

時勻看到站在門口的那些士兵畏懼的看着瑞度法,一個字也不敢說。

兩個人很快離開了議會大廈,瑞度法的人把他們接回了親王府邸。

時勻一路上幾乎是被瑞度法抱在手上的,一點自由行動的能力都沒有。直到到了這裏,他才雙腳踏實的踩在了地面上。

“你……哎……”

時勻本想說點什麽,但是他人都已經出來了,再多說也無益了。

“跟我來。”瑞度法招呼他。

時勻乖乖的跟着瑞度法進了書房。

管家給兩個人端來了茶水,然後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瑞度法根本沒有喝茶的心情,像是被困在籠中的獅子一樣暴躁,反倒是時勻喝了兩口。

“他們不該對你動手,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看見瑞度法仇恨的雙眼,時勻勸他。

“也是我疏忽了,這件事的源頭是神輝教宗的陰謀。如果你失去理智和光耀帝國其他人争鬥,不是讓他得意了嗎。”

“他們竟敢審判你。”瑞度法緊緊握着雙拳,狠狠的砸在了他厚重的實木書桌上。“我無法忍耐……”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請人幫我做無罪辯護,如果不行的話,就讓我離開一段時間吧。”時勻垂下眼眸。

“你要去哪?”聽說時勻要走,瑞度法立刻擡頭看他。

“……安靜一點的地方。”時勻說。

“你要離開我?”瑞度法問。

“……嗯。”時勻的雙拳也忍不住握緊了。“其實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瑞度法見此,有預感時勻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暫時按捺住了對方說要走的慌亂。

“什麽?”

“我想了很久,發現我說的謊話太多,導致很多事自己都很難收場……而且我和你之間,不該再有什麽秘密了。”時勻緩緩的說。

“你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的事?”瑞度法原本以為他不會在意時勻隐瞞的任何事,他記住自己喜歡的是誰就行了。

但事實上,時勻剛說了第一句,他的心就狂跳了起來。

“其實我就是時勻……兩個時勻都是我。”

瑞度法走到時勻面前,聲音輕的像是怕把眼前的人吹走。

“你說什麽?”

“我就是時勻,在蟲星出事以後,我沒有死。”時勻說到他自己最大的秘密,也顯得有些不安。

瑞度法難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

“那個星球的蟲王孵化出了問題,他想占據我的身體。我假意沒有發現他的陰謀,然後趁着他互換身體的時候自殺了。”時勻緩了口氣。“沒有什麽孤兒時勻,也沒有什麽寄生蟲族的事。現在的身份是我買的,經歷都是我編的。我知道自己變成了異類,我本不相信任何人……”

時勻還想繼續往下說,但是瑞度法已經一把抱住了他。

“我該死,我為什麽一直都沒有發現是你。你一個人承擔這這些秘密有多難受……”

時勻有點意外,他沒想到瑞度法沒有問他任何事,只是責怪自己。

也許他該早點告訴對方的……

微涼的液體落入了自己的脖頸,時勻有點不适的扭了一下身體,側身看向瑞度法。

他蒼白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挂滿了淚水。

時勻沉默了,他抱着對方的頭,靜靜的等對方冷靜。

☆、117

嘩啦一聲, 骨瓷茶杯在锃亮的木制地板上摔的粉碎。

屋內僅有的兩個人, 用同樣驚愕的眼神看着對方。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內容, 但是對方和自己同樣的神情讓他們心裏明白,自己剛才恐怕沒有聽錯。

時非看向桌面上的那臺收音器, 嘴裏像是喃喃自語般說道。

“他是……我哥哥?”

帕璐瑪恍然的看着自己空掉的手, 原本在他手裏那只漂亮的茶杯此時和他的理智一樣在地板上摔的四分五裂。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 收音器裏再次傳來了聲音。

“神輝王國的教宗,阿拉賈克納, 他也是一位蟲王, 我們都有控制蟲族的能力。這是天然的統禦力, 和精神力無關。但是……蟲王之間的争鬥, 就以精神力來對決勝負了。他的精神力比我要強,我敵不過他。”

精神力這種從未聽過的詞彙, 把帕璐瑪拉回了現實, 他收回不知道在空中僵持了多久的手,狠狠的握在了身側。

“但是你們以後總會和他正面對決的, 瑞度法,你是我看過精神力最強的人類,你是光耀帝國的希望。”

“那你呢?你不能和我并肩作戰嗎?”

這是瑞度法的聲音。

“你必須把阿拉賈克納的秘密告訴光耀帝國,才能早作準備。我的身份很敏感, 他們在發現有蟲王的存在後, 總會發現我的異常的,我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我要和你一起走。”瑞度法堅定響亮的聲音像是一道洪鐘,狠狠的擊在了旁聽者的心中。

時非不知道時勻此時心裏在想什麽, 但他自己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對帕璐瑪喊道。

“他們要走!”

帕璐瑪臉色變得異常猙獰,他憤恨的盯着那個收音器。

“瑞度法……”

時非被帕璐瑪的臉色吓到,此時才恍然想起,眼前的人,曾經和他的哥哥是有過婚約的。而且帕璐瑪還對他發過誓,時勻死後,他這輩子不會再找另外的伴侶。

現在……他們竟然發現時勻根本沒死,而且還從來沒有和他們透露過這一點。

時非還好,比起他對時勻之前的仰慕,對兄弟的感情更勝一籌。可是帕璐瑪呢……時勻不但這輩子對他格外冷淡,好像還和瑞度法有了不清不楚的關系。

他之前願意幫勒布尼在時勻身上放置收音器就是為了找到時勻背後的人,幫時勻脫罪才做的。現在帕璐瑪發現了時勻的所作所為,加上對瑞度法的新仇舊恨。帕璐瑪他還會願意幫時勻脫罪嗎?他會不會恨他們兩個人。

想到這個致命的形勢,時非猛然間噤聲。

這個時候,沉默了片刻的收音器裏終于再次傳出了時勻的聲音。

“我不想你後悔……你知道你走了之後不僅是光耀帝國有危險,所有人類都會有危險……我離開并不是消失,你可以随時聯系我,有疑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們解答。”

收音器裏沒有再傳來任何說話聲,但是時非在這靜的可怕的房間裏,似乎聽到了輕輕的哽咽聲。

是瑞度法在哭……

這可怕的推斷在時非的腦袋裏一閃而過。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誰又能想到戰場上的戰神,從不喜怒形于色的瑞度法親王也會哭呢。

不過這個哭聲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收音器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還有一些粘膩的水聲。

時非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聲音。在他想有所動作之前,帕璐瑪大步走了過去,狠狠的按掉了收音器。

“帕璐瑪……你也聽見了,我哥哥并沒有想背叛光耀帝國,他一直在為大家着想,他很多隐瞞只是想保護自己。”時非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麽,帕璐瑪的表情讓他害怕。

他都不敢提瑞度法也不是勾結神輝王國的幕後操縱者,生怕說到這個名字更刺激對方。

帕璐瑪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因為他剛才幅度過大的動作,那些微長但總是很整齊的卷發落了下來,遮擋在了臉側,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錯……他是沒錯……”他低低的嗓音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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