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願永遠不要醒來，永遠也不要聽到這些可怕的事……”她看着蕭史的眼睛，似乎想在裏面找到一些她所期待的東西。
蕭史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只是呆呆凝視着弄玉——她的目光中沒有一絲譴責，只有着無助的絕望，似乎要将他吞噬掉一般！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弄玉輕聲道，她的臉上，似乎還綻放出了一個笑容，只是這個笑容，是茫然而絕望的。她緩緩地支撐着站了起來，又将目光轉到了那高臺之上的君王身上。
“對不起，”仿佛被什麽東西壓迫着，蕭史終于喃喃道。他的心怎麽會痛得這麽厲害？為什麽呢？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這是為了什麽？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樣痛過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面碎裂了！他俯下身，向弄玉伸出手，可他的動作又不自禁地停在了半空中，“我騙了你……”他低聲道，“雖然這是我的初衷，可是我，我其實并不是想這樣的……”他猛然想起了剛才的那場惡戰，那被碧芒映亮的天際。那是重傷之下的弄玉驅使而出的力量，而在她沒有覺醒之前，是什麽樣的力量促使她完成了這一擊？如果不是心中那強烈的願望，她又怎麽能夠承受起力量的反噬呢？而自己，又怎麽配承受這一切！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弄玉漸漸鎮定下來，她的體內似乎正有着某種暗流在湧動，手掌與玉笙之間似乎正發生着某種奇妙的聯系，“既然這是真相，那麽就讓我全都知道吧！”
她平靜的話語中有着一種叫人戰栗而恐懼的東西，令蕭史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憐惜地看着她，輕輕道：“其實你都聽見了。”
弄玉無聲地點了點頭。蕭史又道：“你的父親設了一個局，我也設了一個局，我們在争奪着同樣的東西，”他凄涼地笑了起來，“正如我告訴你的那樣，我與那條黑龍法力相當，誰若想殺了對方，都必須借助其他的力量……你知道當年為什麽我們能逃出積穢窟麽？正是因為令尊秦王借着精石力量轉弱的那一刻得到了它，讓天地間的力量失衡，才致使積穢窟的封印松動——我與他因此才能脫困而出，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知道這精石中竟有着這樣巨大的力量。我們雖然已經脫困而出，但仍是天庭的逃犯，為求自保，我必須要得到這塊精石。”
“誰料我擺脫了他的糾纏後，趕到秦宮時，卻發現這精石已經失去了靈力與靈識，變成了一塊毫無知覺的頑石！所以，要得到那力量，只有你先覺醒，可是怎麽才能讓你覺醒呢？只有在你的感情受到最強烈的波動與震撼時，才能喚醒你體內沉睡的東西吧？我沒有其他的選擇，除了讓你愛上我以外，我還能怎樣震撼你呢？公主，你為什麽這樣驚訝？你不相信我是這樣卑鄙的小人麽？其實我一直是的……你喜歡的，其實只是那個會跟你笙簫合奏的少年罷了，你住在鳳臺之上，一貫都那麽寂寞，我應該是你生命中第一個遇見的男子吧？你自然會傾心地愛上我吧！你的心單純得就像清水一樣，什麽是真情？什麽是虛情？你什麽都不知道吧，你也從來看不清我是什麽樣的人吧……”蕭史喃喃地說着，感覺自己的心中似乎插上了一把尖刀，捅着、轉着，可是他卻不能不說出這些話。“讓她看清吧！”他心裏想着，“如果因此而覺醒了，忘記了，反而不會痛苦了吧？”
“你喜歡吹笙，我便夜夜與你合奏，你會喜歡什麽樣的男子，難道我還會看不出來麽？我活了千年，難道連這也無法做到麽？其實我與令尊沒有區別，一樣耐心，一樣圖謀着……我們都等了你十九年。令尊在鳳臺之上建造了囚靈之室，令你情緒不能外洩，若不是還有那玉笙，你只怕早已經覺醒了。說起來，竟是我比令尊更早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弄玉的嘴唇顫抖，卻發不出聲來。蕭史避開她的目光，顫聲道：“對不起……”他看向秦王，“其實一切還是在你的掌握中啊！”
秦王贏任好閉上了眼睛，似乎也無法面對顫抖惶恐中的女兒，但他的聲音，依然努力保持着鎮靜：“玉兒，你真想知道麽？那麽就在你覺醒之前全部都告訴你好了——相國告訴寡人，天地雖然是最讓人敬畏的，但是支持它的五行也會産生變亂，如果能夠掌握這天地間最巨大的力量，何愁天下不能盡由掌握？”贏任好頓了一頓，似乎再次陷入了靜默之中，又過了好久，似乎他逐漸平息了內心中的波瀾，他擡起頭繼續道，“相國告訴我，他的師父曾經告訴過他，天地的五行由五塊精石支持、鎮守着，它們巨大的力量是守護天地穩定的源泉，而當它們的力量出現變化時，五行也會出現相應的改變，導致天地的不穩與世間的變亂！”
“所以，你應該可以想到，這樣的力量對于寡人來說多麽有誘惑力啊。于是寡人下定了決心，要将這力量掌握于手中！”他的聲調陡然間提高了許多，讓殿中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震！
“其實寡人并不想傷害你，更不是存心想犧牲自己的女兒，只是天意難測，世事并非盡在寡人的掌握之中……相國推算出，受天地運轉的時辰所限，精石剛好會在某一時刻力量處于最弱，他提前做好了所有準備，終于在那一刻得到了精石，并将帶它回了雍城！
“但天地間至大的力量，也有它的靈氣，哪裏會甘心為渺小的凡人所掌握？那一夜，那一夜……”他一連重複了好幾遍，似乎又想起了那夜的驚心動魄，“那一夜正好伯姬臨産，就在那晚，她生産的力量正好與精石發生了感應，天生異樣，青光裂天，赤光滿室，你便在那一刻呱呱落地了！而精石卻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似乎變成了一塊尋常的頑石！我當時極為失望，你卻在不停地哭鬧……我還記得我當時怒氣沖沖地沖進了殿內，誰知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時，竟停止了哭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手中的那塊精石，在那一刻，我意識到，你與這精石之間，一定有着某種密不可分的聯系！
“後來梓慎大師也告知了我天象的異兆以及你的異常處，所以我終于可以确定你與那精石之間的緣分。我猜測，應是那晚精石将所有的靈識封印在了你的身上——但由于你只是普通的凡人，所以這力量一直便在你的體內沉睡着，而精石因此變成了一塊頑石。若想重新得到這些力量，必須讓沉睡在你體內的力量覺醒過來，但要怎樣才能覺醒呢？于是，我……”說到這兒，他停住了話頭，身子前傾，歉疚地看向臺下的女兒。
弄玉的身子重重一顫，幾乎跌倒在地，淚水順着面龐簌簌滑落下來，她不由得舉起了手中的碧玉笙。是呀，這麽多年了，這碧玉笙幾乎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麽多年的須臾不離，讓當初暗淡的青石竟然顯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瑩潤光澤……
“呵，錯了，是我弄錯了，”梓慎突然開口道，“我以為囚禁了她的靈識，她就不能啓動五星。其實那隔絕生靈之氣的鳳臺，能夠囚禁的只是凡人的靈識，在那裏生活得越久，屬于凡人的靈識就會越少。而她體內的精石靈識，本來就是在沉睡之中，根本就不會受到五行的影響與囚禁，我這樣做，反倒是助了秦王您一臂之力啊——她在靈臺越是天真純潔，越是無一絲雜念，她體內沉睡的靈識就越容易覺醒。呵，我還自以為聰明，向大王提議要建什麽囚靈之室，通過五行生克的道理囚禁公主的靈識，讓五星的樞機不能啓動，殊不知這樣做恰恰适得其反——想來大王早就想通了這個道理吧……”
贏任好定定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寡人也希望能兩好無傷，任她自然覺醒……”
梓慎猛然仰首，怒視秦王：“可是大王想過麽？當公主擁有了那巨大的力量後……在那樣的力量面前，她又怎麽可能還是那個天真純潔的弄玉公主？掌控了天地間最強大的力量，她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她還會是你的女兒麽？還會聽從你的驅使與命令麽？你想過沒有，她現在還是肉體凡胎，她能夠承受得了那樣的巨大的力量麽？”
“我不知道，”贏任好的聲音中終于透出了些許疲倦，“沒有人知道結果，可是我總要去試一試，天象預兆五星彙聚，必然要啓動天地的樞機，天地必須生變，所以我想她的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