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為值得

“這越國皇帝還當真要選妃了!”捏着越國都城加急送來的信件,賀蘭天瓊自喃道。

坐在他邊上悠閑喝茶的藺慕勤聞言,慢悠悠的偏頭瞥了他一眼,嗤笑道:“這對你而言可是好事啊!怎麽着,望江樓,你請客,慶祝一下!”

賀蘭天瓊沉臉,淡淡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經點?”

“正經?我怎麽不正經了?”放下茶,藺慕勤翹起二郎腿,拿過桌上的折扇,輕輕在腿上拍着,“情敵要娶妻納妾了,照你那心上人的秉性,是絕對不會俯就與人分享的,可不就是你的機會!”

将信件合上,賀蘭天瓊捏了捏眉心。

從他多年得到的信息來看,她雖然面上溫和,但心裏卻極是決絕,更有着多數女子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磨不滅揉不碎的傲氣。

這樣的性子,一旦認準的事,認準的人,就能傾其所有去做,去愛,可即使再愛,心裏的驕傲也不會準許她低下頭去與人分享。

就是因為看明白這一點,他才會去走近她,結識她,才會想:或許自己也還有機會!

“盟約終究不牢靠,最牢靠的盟約該是結親,不是?”勾唇邪魅一笑,賀蘭天瓊道。

藺慕勤猛地咽了咽口水,他直直盯住賀蘭天瓊:“呸,呸,心可真夠黑的啊!也不知道你那心上人被你看上,是不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三公主前些日子可還求着讓本王給他賜婚呢!本王眼下突然覺得,以鎮寧郡王世子為驸馬,倒也不會委屈了三公主。”賀蘭天瓊摸了摸自己那杯茶,茶水已有些涼,他一邊随手遞給樂清,示意他去給他換茶,一邊愉悅的笑道。

鎮寧郡王是藺慕勤父王的封號,聞知,藺慕勤本來得意的臉瞬間僵住。他一把跳起,怒指着賀蘭天瓊道:“小王爺,您能換個招數嗎?就不嫌招數老?”

樂清的動作極快,幾句話的功夫,已經端了新茶過來,賀蘭天瓊不慌不忙的接過來,慢慢掀開茶蓋,細細的吹上幾下,輕輕抿上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對着樂清道:“記住了,對付敵人,招數從來就不怕老,管用就成。”

“是,奴才記住了,多謝爺教誨。”樂清配合的言道。

藺慕勤氣的手上青筋暴起,原地生生轉了好幾圈,才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重重坐下,咬牙切齒的擠出笑來:“小王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次?”

話落,他靈機一動,朝着賀蘭天瓊靠近些,這次臉上的笑真誠了不少:“你不是想要同越國皇帝和親,這三公主可不是現成的人選!”

“她!”嗤笑一聲,賀蘭天瓊瞥了他一眼,“你還真是越來越倒處,送她去和親,你确定是和親,不是交惡?”

“那不是,那不是……哼,要不是你時不時拿她威脅我,我至于出這麽跌份的主意嗎?”藺慕勤原本低下的聲音,越來越高,“再說,她這樣的不是更容易攪水?”

賀蘭天瓊掃了掃他理直氣壯的模樣,失笑:“成了,和親之事,我心裏已有人選。至于那三公主,我回頭自會替你徹底解決了。”

“真的?”錯愕的瞪圓了眼睛,藺慕勤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個陰險狡詐的狐貍會這般便宜他?

“本王說過的話,何時不算過?”繼續品自己的茶,賀蘭天瓊淡淡道。

“嘿嘿。”藺慕勤趕緊陪笑,“這不是太驚喜了,太驚喜了!”

“到時我會親自送人去和親, 你提前做好準備。”

賀蘭天瓊輕描淡寫,藺慕勤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他就知道,就知道這狐貍肯這麽爽快替他解決了三公主,絕對是有陰謀。親自送人去和親?

呵呵!從元國到越國,這一來一回,少不得要兩三個月,到時候京裏那麽多事情交給誰,可不是要交給他!

“攝政王已經回王府了,他對之前為你安排婚事卻被拒一事仍心裏不快,你若是再這樣一走幾個月的,你就不怕……”收起所有的不正經,藺慕勤滿臉鄭重的瞧着賀蘭天瓊。

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賀蘭天瓊道:“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天瓊,你走到今日,付出了多少,吃過多少苦,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那女子當真值得你為她做這麽多?”絲毫沒有被安慰道,藺慕勤直盯着賀蘭天瓊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賀蘭天瓊手移到腰間,隔着荷包,撫摸到裏面的玉佩,他倏然一笑:“慕勤,她比誰都值得,我所做的所有,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回報她。你放心,我會緊緊攥好手裏擁有的一切,攥住了,來日她需要時,我才有資本護住她。”

“你……”微搖了搖頭,藺慕勤不知還能說些什麽,好半天他才道,“以她的性格,只怕和那皇帝必然不會有什麽結果, 你既心中只有她一個,還是早些謀劃的好,拖得越久,就越易生變。”

賀蘭天瓊握緊玉佩,苦笑:“哪有那麽容易?”

“怎麽不也比你這世子之位争奪着容易?”藺慕勤反問道。

低頭,将荷包取下,打開,緩緩伸進去幾指,撫到玉佩上那已刻到心頭之上的字,賀蘭天瓊喃喃道:“這世上,最難的就是走近你吧?我滿心的算計,滿腦子的謀劃,在你面前,根本就沒有用……”

“什麽沒有用,是你根本不舍得對她用罷了!”聽不下去的藺慕勤猛地打斷他的話。

他緊瞅着賀蘭天瓊,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你為她做了那麽多,卻一個字都不告訴她,她查,你就将所有線索斬斷,痕跡抹掉。是不是如果有一天,她和那皇帝和和美美,幸福的在一起了,你還打算笑着祝福?”

他每說一句,賀蘭天瓊的眉頭便多蹙一點,他搖搖頭,無力的道:“慕勤。你不會明白的,別問了。”

他原本就只是想要報一份恩,卻不知不覺失了心,倘使她真的可以幸福和美,他又為何不可以永不出現在她面前?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皇帝不急太監急,我他媽的就是瞎操心!”藺慕勤氣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您要做情聖,您做,您做,沒人攔您……”

樂清在邊上聽的焦急,想插口替賀蘭天瓊解釋些什麽,卻又明白眼下并沒有自己插話的份,只得在一旁幹着急。

“她已經夠苦的了!”

賀蘭天瓊突然低低說了這麽一句,藺慕勤卻覺得心上堵了塊大石頭。

這一句就夠了,超過了所有的解釋,已是一切一切的理由。

情到深處不由己,亦可忘己!這人早已魔怔,他又哪裏拉得出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