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的沒有。”言姝無奈的再說了一遍,然而……雲弈盯着她久久不轉眼,也不說話,仿佛在質疑。

被他那眼神看得發毛,言姝刻意轉開目光,“受了些輕傷,後來你施法幫我治療了。”

“我?”雲弈半信半疑。

“嗯。”

“那聚靈陣呢?徹底封印了?”雲弈才想起這個,既然他們倆平安無事,那有事的就是聚靈陣。

言姝颔首,“被你徹底破解了。”

這下雲弈才驚訝了一把,他把聚靈陣給滅了!如若是真的,那他當時的力量不可估量。頭一次,意識到這個紅印帶來的威力有多厲害。

“魚臨池相當于一個祭壇,約是四千多年前就有的。方才我試探着問了一二,他們也只說遵從先祖的交代行事,似乎對于那下面具體有什麽并不知情。”

“就算知情也不會同我們實話實話。”雲弈盤腿坐在床榻上,面對着言姝微微仰着腦袋,看他極長的發占據着半個床,言姝開口,“你可曾記得我們下魚臨池前見着的那個男子。”

“你是說那個玄衣眉間點痣的男子?”

言姝颔首,昨夜她左右睡不着,就反複想了想,随後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他同刑楓有些相似。”這話一點出來,雲弈就明白過來。

不過再刑楓這名字的時候,他不由的餘光去看言姝,發現對方在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平平淡淡,就好像提及一個陌生人。這麽一看,他心情都好上不少。

“他有個大哥,難道……這次妖族的使者是刑軻?”

“老先生說過,當夜只有你我去過魚臨池。”

這就奇怪了,刑軻能避過鬼族守衛來到哪兒,想必對哪兒是了解的。那麽他的目的呢?總不能也是去觀賞的吧!?況且當時他那個舉動,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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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弈心裏隐隐有了猜測,“莫非他在找聚靈陣。”

“你可曾記得王西村那婦人死之前說的話。”

‘眉間……紅痣。’

雲弈蹙眉,眼中劃過一絲深意,“長老懷疑他。”

“也只是懷疑罷了,他的行為太奇怪。又或許是我多心了。”

畢竟,天下之間,眉間紅痣不在少數。

雲弈壓下這個猜疑,“晚上鬼王壽宴,應該會見着。”

一片寧靜,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雲弈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面上帶起笑意,兩手合并捧着下颚,道:“長老還有什麽要同我說?”

“其實,對于你母親的事我知道的不算詳細。”

雲弈面上的笑意漸漸暗下,“你要同我說與?”即便他面上無痕,心下的波瀾讓他險些跳下來。

方才在芊澤灣,言姝還看到一副畫。正是他母親嫁人的畫面,女子身披嫁衣,明豔動人。即便她是畫外人也能感受到她當時的幸福。

“我只在她入霧峰前見過一面。她說她很後悔,她說她錯了。”

“後悔什麽,她做錯什麽了?”雲弈追問,可以看出他話語中的急切。

言姝搖首,“她沒說,不過據我所知是關于你的。”

雲弈越發想不通了,當年他還年幼,母親被罰入烏雲谷是一朝之間發生的,他什麽也不清楚。現在言姝說這件事可能關乎于他。

“你應該知道,只有犯下滔天大罪的方可罰入烏雲谷。你父親閉口不談應該有他的理由。”

不僅僅是雲琰,還有師父和引鶴長老他們,對此事……不!應該說此事對于他簡直是諱莫如深般的存在。

“為什麽他們都不讓我知道,哪怕有他們的苦衷。”他低言道。

“也許是擔心吧。”

“擔心?”

言姝憑着自己的猜測,“真相或許更讓你受傷。”

雲弈眨了眨眼,“長老說這話總讓我覺得你知道內情的。”

“秘密不會是永遠的秘密,你若是有心知道總有一日會知道的。”

這個道理他明白,所以他沒有去逼問。

“長老,我有些渴了。”他覺得今日的言姝十分奇怪,要不是确定她是真的,他都懷疑又是誰變作她的模樣來蠱惑自己。

可她今日明顯話多了些,對他也更……嗯……親近了些。

言姝順着他的目光,不知道方才的話對他有沒有幫助,随後轉身去桌上倒了杯水遞給他。

或許是雲弈不小心沒拿穩,水杯在他接過的瞬間直直往下墜,言姝快一步俯身穩穩接住,免不得有幾滴水濺出來。

然而,雲弈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黑臉。

他看到了……言姝的衣襟勉強遮住的一個痕跡……當她站起身時又看不到了。

是他的錯覺嗎?

遞給他的水遲遲未接,言姝疑惑看去,他正用一雙極度壓抑的眸子盯着自己,或者說盯着自己的脖子。

言姝意識到什麽,欲收回手,不料雲弈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往懷裏一扯,這次水杯是掉在地上了。

“你幹什麽。”言姝面上冷了一分,豈料雲弈突然湊近腦袋,小心的拉開她的衣襟,目光瞬間化為毒蛇,“這是……”

先別管這是……關鍵是她現在被按在床上,雲弈俯身壓制着她,離得又近,他垂下來的發絲掃着她的臉頰有些發癢。

正當她意欲施法的時候,一聲尖叫打破此刻的氛圍。

兩人同時往門口看去,淵不知何時站在那兒,兩手捂着眼睛,結結巴巴說道:“我……我……”

“滾出去。”雲弈來了火氣,他為什麽要喪心病狂的答應把他帶上,成日大驚小怪的,仗着鲛人一族天生嗓門好嗎?

淵不敢多留,返身哆哆嗦嗦的抛開。

心裏一直在想,原來……原來他們是那種關系啊。可是他看見了,會不會剝了他皮啊。

到現在為止,言姝當時在船上說的話還是他的陰影。

趁此機會,言姝已經脫離他的桎梏站起身來離他數步之遠。

雲弈回過神來,身下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失望。

“長老,你脖子是被什麽東西咬了嗎?”他說得極度別扭,盯着那白皙脆弱的脖頸眼底冒着火光。

言姝整理好衣衫,想到脖子上的痕跡,不覺臉開始燒得慌。

她使勁兒想着什麽理由好搪塞過去,奈何雲弈又不是梵樂那傻丫頭,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慌亂,還有臉上可疑的紅暈。

是誰!?

雲弈急切的在想,腦袋在一瞬間把昨夜經歷的事兒一股腦過了個遍,當時就他們兩個,後來他還是失控壓根不記得,回來的時候應該沒有碰到什麽人。

況且,以言姝的個性怎麽可能讓旁人做出如此暧昧之事。

除非……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且一時片刻奈何不了對方。

“是……我?”他突然小聲起來。

言姝微微抿唇,還沒想好的話被他一下全部言明,那些話也就不必多說了。

“你當時只是失控了,可能是要咬斷我脖子吧。”

“……”

雲弈聽到這理由,嗯……很符合她的性子。

“嗯……我當時失控了。還好有長老在。”他跟着乖乖颔首,沒打算去刻意點明。只是他這明顯含有其他意思的話讓言姝有些不自在。

突然想到當時在密室裏想要脫口而出的問題,言姝的想法不由浮上心頭。

會是她想得那樣嗎?還是說她七千多年來頭一次自作多情!?

“長老,水灑了。”雲弈幽幽道,用全部表情告訴她,他很虛弱。

言姝看着床底下那攤水漬,又聯想着他方才所為,她覺得自己應該和他保持些距離。她是魔族長老,對方是魔族少主,太親近了似乎不大合适。

想是這樣想,還是倒了杯水走過去遞給他,這次總算沒什麽事兒,見他一口飲下,喉結滾了滾,那清水全部進入肚腹。

他像個孩子一樣朝她揚了揚手中的空杯子。

“你好生歇息吧,晚些再出現鬼王壽宴。”

“長老,你害羞了!”

言姝頓住,轉首便看到他偷笑的模樣,見他從錦枕下掏出一串素手鏈,手鏈是一條紅繩,中間串起一顆淺紫色珠子。

那珠子她倒是認得,是琅月石。

不過,琅月石一直是鬼族特有的,這種石頭裏面滲透了萬千思縷,在夜下會亮起淡淡的熒光,傳言此物可是能媲美星空的寶石。

“這是作何?”見他招招手,言姝未動。

雲弈站起身,赤腳站在地上往她的方向走過來,他唇角勾起恰好的弧度,本就俊逸的臉此刻好似融合了春風一般,他輕輕吐露二字,“謝禮。”

趁她回味這二字的時候,手鏈已經戴在她手上了,同五色石一塊兒。

言姝反應過來意欲取下,卻被雲弈按住手,“就是一個好看點兒的石頭,昨夜長老送我回來,我送點謝禮不是應該嘛。”他挑眉且不容反駁說道。

“可是……”

“可是什麽,難不成長老嫌棄我手藝好,打磨得這顆石頭不大好看。”他盯着她白嫩纖細的手腕,明明是在看石頭,實際上……哼哼。

言姝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沒,沒有。”

“那就好,長老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他笑得春風得意,言姝只得逃一般離開了。連她好不容易準備好要問他那個問題的時候,就因為這串手鏈給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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