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待雲弈他們離開之後,鬼王讓守衛将襲湘押下去。諾大的大殿彌漫着不同尋常的氛圍,宋瑤捏着自己的衣角,忙得跪在鬼王跟前。
“你那求情的戲碼演得可真不錯啊。”鬼王淡淡說道。
宋瑤不怕他發怒,就怕他現在這樣,看不出來什麽。
“父王……我……”
“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女兒啊,迫害你義妹,誣陷魔族少主。你當真以為本王能護得了你!?”
宋瑤緊張起來,跪着過去,抓着鬼王的衣角,“父王,女兒是一時鬼迷心竅。”
鬼王無心聽她狡辯,吩咐守衛上前,“把她關入無盡河,沒有本王命令,不得靠近。”
聽到無盡河,宋瑤徹底慌了。
“父、父王,我是您最疼愛的女兒啊,無盡河底下全是水鬼,您怎麽忍心……”
“帶下去。”鬼王閉上眼不想再去聽她的話。
若她還舒舒服服的做她的鬼族殿下,明日鬼族就會谏言了。況且,關乎魔族……她方才對雲弈說的那些話,要是換個人早就魂飛魄散了。
能保住她一條命也算是他身為父親唯一能幫她做的。
只盼着她這次可以誠心悔改。
……
言姝也沒想到雲弈一過來回,就出了這檔子事。
聽到宋瑤被罰無盡河,雲弈不過輕笑指尖放下一枚黑子,這還不是做給他看的?等他們一離開鬼族,那鬼王定會迫不及待的将其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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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這名頭倒好,說是宋瑤頂撞鬼王。
也不知道那鬼王心裏的天平傾斜到何種地步,就算義女也不至于如此無情吧。到頭來還得給親女背鍋。
“許是鬼族流年不利呢。”雲弈看起來心情還算是不錯,旁邊默默擦杯子的淵不由心底犯嘀咕,方才是誰在大殿那麽生氣,這換了個人,臉色都變得不一樣了。
啧啧……
晚間,刑軻聽聞此事,也不過神色漸暗,到底是扶不起的阿鬥,蠢得無可救藥啊。
雲弈趁着夜色特地來到無盡河,說了他是小心眼兒睚眦必報的。
站在橋上跟觀賞魚一般,冷淡的望着平靜的河面。
“你來幹什麽!”
宋瑤被牢籠囚禁在水底下,時不時冒出來個白色腦袋,不過幾個時辰她的臉色就疲憊不堪。
直到她瞧見雲弈出現在此,立馬精神抖擻起來。
雲弈随意扔了顆石子兒下去,砸中宋瑤的腦門,接着鼓起來一個大包。
“你……”宋瑤一動,四肢被鎖鏈鎖得牢牢實實,發出哐當的聲音。
“啧啧,怎麽……尊貴的殿下現在成了階下囚不習慣了?”雲弈靠在那兒一副說風涼話的模樣。
宋瑤狠狠的看着他,“你別得意,讓我出去絕對饒不了你。”
“呵呵,我就喜歡看你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永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輕飄飄的說着。
小人得志,她一定要報仇,一定讓他死無全屍!
雲弈一眼看出她的想法,拍拍手,“行了,你真以為我是個傻子等着你來報仇!?”
“你想幹什麽?”宋瑤嗅到一絲危險。
雲弈勾起淺笑,眸中可沒有半分笑意,他打量似的看了看周圍的水鬼,一絲興起浮上心頭,他指尖一點,整個河面開始翻湧,宋瑤看到聚集在自己身邊的水鬼越來越多,而她所呆的牢籠是她現在唯一的保護罩。
“你在幹什麽,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鬼族,要是我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父王絕對饒不了你。”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父親會不會饒得了你呢。”他不過施法讓無盡河變得寒冷起來,唯有宋瑤呆的地方是平常溫度。
那些水鬼受不了自然會往她那個方向聚集。
宋瑤被他說得無法反駁。
“總之……總之,待我出去定要将你今日所為全部告訴父王。”
她這話剛說完,就見着一個吊着長舌頭的大臉貼近牢門,意圖咬斷這牢籠,她不禁被吓着瑟縮了一下。
雲弈搖搖頭,真是傻得可笑啊。
“既然你的嘴那麽賤就不要開口好了。”
宋瑤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怔愣之際,一股力量撬開她的嘴,瞬間在她瞠目之時,舌頭被生生的拔了出來。
“嗯……嗯……”她吼不出來了,滾滾鮮血從口中冒出來,眼睜睜看着鮮紅的舌頭落進方才那水鬼手裏,看他近乎癡迷的将其喂進口中,似乎覺得美味不由得細細咀嚼。
嘔!
宋瑤一邊哭,一邊吐。
最後直接暈了過去。
“這麽弱,可不好玩兒!”雲弈扯笑,這可沒完呢,他餘光看了看,四周連個多餘的影子都沒有。這鬼王到底有多放心他的愛女會平安無事呢。
他念了個訣,一只青色小蟲從天邊而來,漸漸沒入水面,飛進了宋瑤的腦袋裏。
“吃掉她方才的記憶。”雲弈手指勾起幾縷長發,說完,青色小蟲泛着熒光飛了出來,一切都很完美!
“怎麽辦,我不僅覺得你嘴賤,你渾身上下都讓我覺得不舒坦。”雲弈低聲自語,他從沒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只要他想做的他都會去做。
這想法可是有走偏門的危險。
奈何……他天生如此呢。
不過,他還是有理智的。沒想過要把她給殺了。
既然用長鞭燒毀了他的頭發,那就……他想到一個主意。
片刻後,無盡河上方漂了數多長發……
稍晚,鬼王聽到這事兒,差點吐血。
“你說什麽,殿下的頭發全沒了,舌頭也被扒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歹一大把年紀經歷那麽多事兒沒想到……
守衛低着頭。“是,勘察一番,殿下的……指甲也被扒了。殿下醒來什麽也不記得,察覺自己舌頭沒有了,一直嘶喊。查了一圈沒有可疑的人接近無盡河,最後發現有一個水鬼把殿下的舌頭給吞噬了。”
“去查……這件事必須查清楚!”
“那……殿下她……”
“還她什麽,趕緊接回來派大夫前去看啊。”鬼王将桌案上所有的東西如數揮之地上。
心裏不覺愧疚,若不是他下令将宋瑤罰入無盡河,她又怎麽會……
這還沒完,守衛剛走,那個一直接待使者的老者顫顫巍巍過來,“啓禀鬼王,魚臨池的紅蓮在一夜之間全部枯萎。”
“什麽!?”鬼王渾身僵住。
……
“聽說鬼王連夜趕去魚臨池,也不知發生何事。”淵一邊開窗一邊說道。
棋局總算結束,到頭來還是平局。
言姝側首,“魚臨池嗎?”
這地方算是跟她和雲弈脫不了幹系,又出此事。
雲弈嘆口氣,“估計很快我們又會被鬼王召見了。”
淵不明白,這怎麽又跟他們扯上了。
言姝沒說話,果然……來之前她就覺得不會順利。短短幾日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兒,想必鬼王也在後悔,若沒有壽宴,說不定少了全部麻煩。
這一次還真被雲弈給說準了。
沒想到自己一日之內,來鬼族大殿這麽多次。
“言姝長老,聽祁老說過,這兩日就你和雲弈去過魚臨池。”鬼王手掌緊緊抓着身邊的虎頭,面生神色不顯,估計也憋得辛苦。
言姝餘光察覺鬼族大殿的守衛多了三倍,“我們的确去過魚臨池,不知發生何事讓鬼王如此惱火。”
她說得毫不心虛,看起來鬼王召他們來有些莫名其妙。
鬼王看了祁老一眼,那老先生先是恭敬的對言姝行禮,“是這樣,魚臨池一直是我族寶地,方才侍衛來報在三個時辰前,魚臨池所有的紅蓮一朝枯萎。長老也知道這紅蓮在我族可是常年不敗的。這還是數千年以來頭一遭。”
“難不成鬼王覺得我同長老看了兩眼就有本事讓那紅蓮枯萎!”雲弈開口道。
老者看了看鬼王的神色忙的接話,“少主莫怪,鬼王只是一時心急。所以召二位前來不過問問情況,沒有少主說得那般嚴重。”
呵呵……這話說得他氣兒都消了。
果然啊,會說話的命都長些。
“老先生該知道我們去過之後魚臨池并無異樣。”言姝開口。
老者連連答‘是’。
“望長老見諒,不只是這事兒,守衛也說了自打長老和少主離開,當夜魚臨池就沒有什麽怪物出現的動靜……”
“老先生這般說就是篤定我們同魚臨池一事有關?”雲弈語氣漸冷,話語絲毫不客氣。
也是,早就因為宋瑤的事兒撕破臉了。現在那還能笑顏相對,假惺惺的說着好話。
老者微頓,連忙搖首,“現在還未查出其他人的蹤跡。”
“你确定沒有其他人來過,還是說那幫守衛玩忽職守壓根沒發現其他人?”雲弈挑眉道。
“少主這話何意?”鬼王聽出不尋常,似乎他知道什麽內情。
雲弈抿唇不語,看得鬼王心裏發怔。
良久他才開口道:“既然鬼王已經篤定是我們,再解釋也無謂。就是雲弈略有不解,一池紅蓮枯萎就讓鬼王如此上火,不如我等想辦法讓紅蓮重新活過來不就好了。”
鬼王眼睛一跳,盡力忍耐着什麽。
言姝默默看着他們之間的暗潮,不過一池紅蓮沒必要鬧得這麽難看,可觀之鬼王的臉色,這紅蓮對他來說就如此重要嗎?還是說……重要的不是紅蓮,而是……那底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