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偷看被抓包的冉安并沒有表現出一絲尴尬,她清了清嗓子,淡定地從拐角出來,擡起一只手朝他晃了晃:“嗨。”

打完招呼又朝他走過去,走到他腳踩着的花臂男人身旁,蹲下,在花臂男人身上摸索。

女生不僅不害怕,反而走過來做些奇怪舉動,徐疏野皺起眉:“你找什麽?”

“錢包。”冉安如實道:“他撞壞了我的相機,我需要賠償費。”

剛說完,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花臂男人聽到這話,也不顧自己還被人踩着,忍着痛就掙紮起來。

冉安被他胡亂動彈擾得不好從他兜裏抽出錢包,于是對徐疏野道:“麻煩踩緊點,謝謝。”

“哦。”

也不知是那句謝謝,還是被她過于自然淡定的語氣給繞進了彎裏,徐疏野下意識聽話照做,腳下加力,将花臂男人踩得更緊,手裏的木棍也使勁抵住他下巴,惡狠狠警告:“老實點!”

做完又馬上反應過來不對勁,轉頭不滿看向冉安,眉毛高高挑起:“你誰啊?我憑什麽聽你的?”

這會兒冉安已經拿到了錢包,抽出幾張百元大鈔後,把錢包塞回了花臂男人的褲兜裏。

她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語氣波瀾不驚地說:“好了,走吧。”

“……”

徐疏野眼角狠狠抽了一下,這還使喚上瘾了是嗎?

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冉安問:“不走嗎?”

徐疏野本來是打算要走的,但自己要走和被別人使喚走完全不是一碼事兒,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徐少爺,放眼這十八年,還沒誰敢使喚他。

Advertisement

徐少爺擰着眉,臉上滿是戾氣:“你讓我走,我就走,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偶遇鬥毆主動報警的正義市民,”冉安好心提醒:“警察馬上就要到了,你真的不走嗎?”

“…………”

冉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是好心提醒,對方卻看起來更生氣了。

她沒心思去多想,拿到了相機賠償費就準備走,然而躺地上那花臂哥忽然就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腳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牙切齒地說:“不準走,把我的錢還給我!”

“什麽你的錢,這是你該賠給我的錢。”冉安拿着被摔壞的相機在他眼前晃了下,“你失去的是幾百塊,我家叉叉失去的可是半條命啊!”

“……”

徐疏野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他剛剛好像聽到了某個耳熟的稱呼。

沒想到那花臂哥也是個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被打成那樣還能扯着嘶啞的嗓子喊:“搶錢啦——”

冉安一陣無語,腳使勁掙紮,不僅沒掙脫出,反而被對方更使勁抱住小腿,把她拽得一個踉跄,半跌在地上。

聽着警笛聲穿過街巷傳過來,越來越近,花臂哥越發使勁喊“救命啊搶錢啊”,冉安心裏也急了,雖然賠償這事她占理,但她可一點也不想鬧到警察那去,更何況這還是個鬥毆現場。

瞥見旁邊看戲一樣的徐疏野,冉安忙對他招手:“兄弟,幫個忙呀。”

徐少爺哪是任聽人使喚的人,環着雙臂幸災樂禍:“你誰啊?我憑什麽聽你的?”

說完就要擡腿潇灑離去,擡腿、擡……這腿竟然擡不動了。轉身低頭一看,他大腿被冉安抱住了!

徐疏野臉一黑,使勁甩:“放手!”

冉安更使勁抱住:“你讓他放我就放!”

花臂哥:“我不放!救命啊搶錢啦!”

徐疏野:“……”

接到報警的警察萬萬沒想到,緊趕慢趕趕過來,沒有看到什麽血腥兇殘的鬥毆場面,而是一幅不知道該怎麽說的詭異畫面:地上男人死死抓住少女的腳踝,少女緊緊抱着前面少年的大腿,少年以一種滑稽的姿勢艱難彎下腰,去扳地上男人的手,三個人幾乎連成了一個圈。這尼瑪是什麽詭異畫面?

徐疏野也沒想到,那個打完架就算是身受重傷也要捋順了頭發帥氣潇灑離開的他,有朝一日,竟然會這麽狼狽。

冉安也沒想到,自己滿心期待到S市的第一天,進的第一個建築不是新家,也不是驕陽中學,而是警!察!局!nmd!

警局裏。

花臂哥和一衆小弟排排蹲在牆邊,抱着頭,不敢亂動。

冉安與徐疏野坐在凳子上,頭低着,對面是滔滔不絕教育他們的警察。

“現在是法治社會,講究的是一個法,遇到不法分子就應該找警察,雖然說警察也不一定能及時趕到,但你們也不能和壞人亂來,要是受傷了怎麽辦?”

一臉兇相的花臂哥十分委屈地控訴:“受傷的是我們啊警察叔叔!”

警察看了一眼他們,确實個個都帶着傷,又看了眼徐疏野幾人,嗯,都完好無損。

他敲了敲桌子,繼續對這對少年少女進行批評教育:“這次算你們運氣好,碰見的壞人都是不扛打的,但萬一他們随身帶了刀呢,那到時候危險的就是你們了啊。”

花臂·不扛打的壞人·哥:“……”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嘤!

要說現在這情況,也多虧了冉安的能說會道,警察到場時,她機靈地先占據了主動權,告訴他們自己被一群混混欺負,是徐疏野幫助了自己。

雖然過程中花臂哥據理力争說不是那樣,但當警察問他不是那樣是哪樣的時候,他又說不上來了,因為事實就是他帶人去打架,他撞壞人相機不賠錢就走。既然這樣,他還說個屁,他不說了,繼續委屈,嘤!

警察對冉安和徐疏野進行了好一頓思想教育,教育着教育着,忽然說要叫家長過來。

冉安表情一僵,她有個屁家長啊,她家長現在不知道在哪個世界疙瘩和小老公恩愛呢。哦不對,她還有一個家長。她新繼父的弟弟,她的繼小叔叔,顧……呃呃呃顧什麽來着?

冉安想不起那位顧叔叔的名字,也一點都不想讓人在警察局裏見自己第一面。

趁警察被人叫走拿什麽東西的間歇,她扭頭對旁邊男生低聲開口:“兄弟,快掐我一下。”

“什麽?”

“快掐我掐我,不然我哭不出來!”

“……”

徐疏野環起雙臂,冷眼盯着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使喚?”

冉安只覺心焦又無語,這種互幫互助的時候還分什麽你我嘛!她側過身想好好跟他理論一番出門靠朋友的重要性,卻不小心踢到了桌腳。頓時痛得白眼都快翻出來了,生理眼淚奪眶而出。

冉安臉上一喜,順勢“哇”地哭出聲,招出爾康手,聲嘶力竭地哭:“嗚嗚嗚警察叔叔,不要啊!”

轉身就被她兇殘的哭臉吓一跳的警察:“……”

冉安聲淚俱下地哭訴:“警察叔叔,您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爸去世得早,我媽再婚後就不怎麽管我了,我今天才搬來S市和爺爺住,我爺爺身體不好,還有心髒病,他要是知道我現在在警察局,要是受了驚吓犯心髒病了可怎麽辦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邊說着邊從包裏拿出了今天飛S市的機票,給警察看,證明自己真的是今天才到的S市,沒有撒謊。

這種半真半假的話還真能令人信服,再加上她哭得實在凄慘,警察臉上那一點半信半疑的神色最後完全被同情替代。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就連蹲在牆角的花臂哥,眼裏都泛起了淚花,嗚嗚嗚這妹子也太可憐的吧?可憐還懂事,聽得他都想多掏兩百塊錢賠給她。

而旁邊目睹全程的徐疏野冷眼看着,內心毫無波動,甚至真想掐她一下。

冉安前前後後哭了半小時,又被警察充滿憐愛地安慰了半小時,終于說服警察,不用再叫家長,可以直接回家。

走前,聽到警察在要徐疏野打電話通知家長過來,冉安神清氣爽地撩了撩頭發,擡起手臂沖男生晃了晃,就和剛才在小巷子裏見到他打招呼時一樣的動作,只是神情和語氣裏多了幾分明顯的幸災樂禍:“再見了兄弟。”

“……”

冉安沒高興上幾分鐘,因為她發現從警察局坐公交到新家,要換乘好幾次。她小時候坐出租車出過事,從此對坐出租車有了陰影,能不坐就不坐。

冉安站在警察局門口,在坐公交和出租車之間糾結,最後向膽小的自己屈服——去坐公交。

她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正邁開腿要往公交車站走,警察局門口出來了一個人。

“诶?”冉安腳步一頓,看向那人:“你怎麽就出來了?”

出來的人就是徐疏野,冉安十分奇怪,走過去好奇問:“你也不用叫家長嗎?”

她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幸災樂禍對方。她也不知道,打架進警局要出來,對男生來說,也只是一通電話的事。

徐疏野斜了她一眼,顯然是不想搭理她,插着兜就走了。

冉安“切”了一聲,對着他後腦勺做了個鬼臉。

她坐上第一趟公交,掏出手機,給網友X發了條消息。

【再再:叉叉,你們S市人好冷漠哦。】

對方秒回。

【X:你來S市了?】

……糟糕!

好像暴露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來劃一下重點(不是

記住這個花臂哥,記住這個警察,記住這個網友X,記住這個……算了重點太多了湊合着看吧

今天這章依舊發紅包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