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奇幻世界
世界觀崩塌,造成的影響可大可小。
牧水盡量理性地判斷了一下自己的現狀,然後開始自己給自己構架新的世界觀。
我治我自己。
他早上醒了以後,躲在被窩裏,耗費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終于将狀态平穩住了。
他起床洗漱,換好衣服。
跟着齊星漢一塊兒下了樓,郭勇就在樓下等,手裏還拎着早餐,他笑笑說:“今天來不及吃早餐了,先帶着去片場。”
齊星漢應了一聲:“嗯。”然後伸手拉開了車門。
郭勇看了一眼牧水,笑得有點意味深長:“牧先生今天好像高興一點了。”
“一點點吧。”牧水擡起手指頭,用大拇指抵着小指頭比劃了一下。
郭勇松了好大一口氣。哄好了就好。看不出來,齊哥還會哄人……
大家上了車,車飛快地往片場開了過去。
等到下了車,片場裏已經有不少人在了,導演高聲喊:“趕緊化妝,快點!”
齊星漢去化妝了。
牧水就自己坐小椅子上,跟導演坐一塊兒。
沒一會兒的功夫,劇組工作人員跑了出來,問:“誰看見雅姐了?”
雅姐是劇組的女主角,牧水搜齊星漢相關的時候,就搜到過她的新聞。
她全名好像是叫丁雅,媒體們稱呼她是什麽,過去的流量小花,今天的影後預備役。
“沒看見啊,一早就沒看見雅姐啊。”
“雅姐的經紀人呢?”
“經紀人回公司了,就留了幾個助理,等會兒,我給她助理打電話。”
劇組裏一下子就忙亂了起來。
眼看馬上就要開機了,人都還找不着。在劇組裏,時間就是金錢,大家能不着急嗎?
更何況誰也不願意讓齊星漢幹等着啊。
工作人員打了不少電話出去,但等打完卻沒什麽收獲。
“導演,助理說昨晚雅姐不舒服,說要在片場裏再留一會兒,把跟着的助理都趕走了。今早助理起來去敲門,才知道雅姐一晚上沒回去……”
“搞什麽鬼?”導演皺眉罵了一句。
丁雅名氣有,演技也有,但還遠不到齊星漢這種地步,足夠讓每個導演都喜歡他。
牧水腦子裏倒是飛快地劃過了一道影像。
昨天他們從樓裏離開的時候,丁雅渾身脫力似的,靠在了鐵椅子裏。
她的臉上還帶着血漿,還有一點汗水,額前的發濕漉漉地貼着臉,她的雙眼虛焦,唇微張,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中,怎麽也回不過神來……
牧水動了動唇:“到昨天拍攝的那棟小樓裏去看看?”
“雅姐不會在那兒睡着了吧?”工作人員驚呼一聲,然後趕緊轉身,又多叫了兩個工作人員,一塊兒往那邊過去。
“這麽冷的天,要是凍感冒了怎麽辦?”工作人員嘆氣,眉頭緊鎖。這要是生病了,就會拖延劇組的進度。
他們一邊念叨着,一邊朝那棟小樓走了過去。
這一等,就是十來分鐘。
齊星漢都已經化完妝出來了,一身戲服也都穿上身了,上面還帶着點斑斑血跡,那是前一天拍戲時濺上去的血漿。
齊星漢似乎脾氣十分好的樣子,旁邊的人和他說要多等一會兒,因為丁雅不見了,他臉上也沒有一點不耐。
導演招手,将齊星漢叫過來:“齊哥,這段兒我覺得還有別的表現手法,咱們聊聊?”
齊星漢點了下頭,順手拖過來一把椅子,挨着牧水坐下。監視器後頭本來就這麽大塊兒地方,三個人一紮堆,就顯得有點擠了。導演怕把齊星漢擠着了,就自個兒縮了縮,顯得尤為的可憐。
但還沒等齊星漢開口,一個工作人員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導演……”他咽了下口水,臉色煞白。
牧水立刻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工作人員張張嘴:“……”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他短暫地失了聲,大家都沒能聽清他在說什麽。
導演皺眉問:“怎麽?什麽事?你大聲點。”
“雅姐……雅姐好像,好像死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吓了一跳,一股涼意竄上背,所有人都軟了手腳。
還是導演穩得住,他起身問:“什麽叫好像?”
“沒看清。”工作人員一個二十好幾的小夥子,這會兒卻嘴角往下一咧,似是快哭出來了:“沒敢,沒敢仔細看,您,您過去看看?趙哥他們兩個在那兒守着……”
“過去看看。”導演的臉色剎那間也變白了。
如果真死人了,對劇組的影響就太大了。很可能無法再進行拍攝,演員們多數也不願意配合繼續拍了,等拍完能不能過審也不好說……
他們拍片子,都是拿着自己的口碑去申請的資金預算。一旦這邊開了天窗,他也就完了。
牧水的眉心悄悄攏了起來。
怎麽會死了呢?
齊星漢這時候也跟着大家一塊兒往小樓的方向走,還有郭勇等。
大家面色都有些惶惶。
其他女演員倒是都停留在了原地,她們臉色都吓白了,哪裏還想往前走?
牧水也默默地跟在了後頭。
發生了什麽事?
不會和齊星漢有關吧?
大家很快就走到了小樓。
昨天來的時候,牧水敏銳地察覺到了這棟樓的裝修擺布,帶給人的不适。但當時其他人都沒注意這樣的細節,直到這一刻。牧水不覺得有什麽了,但他們卻漸漸汗毛直立,臉色發白,走在狹窄的樓道裏,腳步都幾乎挪不動。
“人太多,上去幾個就行了。”導演立馬拍板。
其他人其實這會兒也不敢上去了。
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還沒見到丁雅,他們就已經感覺到毛骨悚然了。
于是他們點了點頭,先掉頭下去了。
牧水周圍立馬就空了下來。
郭勇回頭一看,牧水的身形顯得格外的纖細,他忙出聲:“牧先生也下去等吧,別吓着了。”
“一塊兒吧。”牧水說着,快步上了幾個臺階,總算是跟上了齊星漢幾人。
導演已經顧不上管誰跟了上來了,他帶着助理,快步走向了之前拍攝的那間屋子,屋子外正守着兩個工作人員,一見他們來了,立馬站起了身,聲音微顫地說:“導演……我們沒敢看……”
導演踏步走了進去。
齊星漢、牧水等人緊随其後。
導演只看了一眼,就別過了臉,他的聲音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沖擊,而短暫地失了聲,所以一開口,就沙啞得要命,像是扯着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在吼:“報警!趕緊報警!”
牧水和齊星漢就成了中間的兩個異類。
他們倆正一致地看向了那把鐵椅子,鐵椅子的把手向外支着,似是被誰生生擰開的。鐵椅子裏,則窩着丁雅。
她的兩只手倚在扶手上,端端正正地坐着,雙眼睜着,目視前方,好像仍舊活着一般。
但實際上,她整個人都被切開了。
脖子被切開了,手腕被切開了,腰腹被切開了,還有腿也被切開了。
但兇手切開後,又給她拼了回去,所以乍一看,沒有什麽異樣,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她的脖頸、手腕,都有斷裂開的痕跡,帶着血色。
丁雅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戲服,一條白裙子。
裙子已經被大量的鮮血染透,大概距離她死亡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所以血液微微幹涸,留下了大片的褐紅色。
裙子吸收不了的血液,則流向了地面,順着椅子腿,在下面形成了一汪血泊。
導演助理的腿一軟,一屁股坐了下去,顫聲道:“齊哥演的角色,不就喜歡拿剔骨刀,先把人切開,再剔下骨頭上的肉……”
“別說了!”導演撕扯着嗓子吼。
他扶住牆壁,勉強穩住了搖晃的身體:“先下去,先下去,找幾個人,把地兒守住,等警察……”
“下去,下去……”工作人員們趕緊攙扶着導演往下走。
郭勇已經被這一幕沖擊得不行了,他一把扒拉住了齊星漢:“齊哥,咱們也走吧。”
看起來是他在扶齊星漢,其實是他全靠齊星漢吊着了,不然也能一屁股坐下去。
走着走着,郭勇還沒忘記撇頭去看:“牧先生啊,你怕不怕啊,你是不是也吓壞了,過來我攙着你啊……”
話到這兒,郭勇的聲音就頓住了。
牧先生那張漂亮柔軟,又顯得青澀非常的面龐上,沒有一點懼色。他只是微微皺起了眉,看起來似是有些難過。
郭勇把話吞了回去,改口道:“等警察吧唉。”
等到了樓下,劇組大部分人的都已經聚過來了,他們個個都面色發白、焦灼。
“報警了嗎?”
“怎麽回事?雅姐真的沒了?”
“是他殺還是意外啊?”
“怎麽辦啊?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是不是有什麽傻逼,看了齊哥演的角色,搞模仿作案啊?”
丁雅的助理這才從酒店趕過來,她的助理一走到樓下就腿軟了,根本不敢上樓去看。
周圍一片亂糟糟。
郭勇趕緊打電話去聯系公司了,而齊星漢和牧水站在了一塊兒,周圍再沒了旁的人。
齊星漢突然低聲說:“不是我做的。”
他說完,不等牧水回答,就轉過頭,盯住了牧水:“他們和你說過,我會殺人,是嗎?”
牧水倒不好開口了,于是只好抿緊了唇。
齊星漢卻就這麽盯着他,像是在等他嘴裏說出一個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牧水才終于慢吞吞地開口說:“不是刀切的。”
之前他也在想,齊星漢本身就患有精神疾病,卻偏偏又在劇組扮演一個精神分裂的患者。
牧水以前就聽說過,說是很多演員出不了戲。正常的人尚且是這樣,那齊星漢呢?他一會兒演着衣冠楚楚的大學老師,一會兒演着狂傲殘忍的殺人狂,他會不會受到更大的影響呢?
但丁雅不是被刀切的。
當然也就跟電影裏的剔骨刀毫無關系,跟齊星漢就更搭不上關系了。
齊星漢這時候突然啞聲道:“他們找不到兇手的。”
嗯?
“為什麽?”牧水問。
齊星漢卻沒再說話了。
找不到兇手?要麽兇手是齊星漢,但這個可能性很小。要麽就是因為……
牧水突然間腦中靈光一現。
要麽就是因為兇手不是人?
他都已經見到一個背上長刺的齊星漢了,這個世界上,難保不會有其它的怪物。
齊星漢之所以一眼就看出來,是因為他自己是其中一員。
牧水覺得這個是最說得通的。
牧水的思緒被警笛聲打斷了。
警車火速趕到了現場,從車上下來了不少警察。他們迅速封鎖現場,上樓查看。
劇組也就只能被迫停工了。
從導演到演員再到工作人員,大家心裏都惴惴不安到了極點。
演員推掉檔期來參演,如果最後結果不盡人意的話,就等同于白費了他們的時間,也折了一部分片酬。
一片惶惶不安的氣氛之中。
牧水和齊星漢平靜得像兩個怪胎。
齊星漢的錢根本花不完,他也拿了無數的大獎。在圈內的地位、錢財與名氣,他一樣都不缺。哪怕這個片子夭折了,對他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至于牧水……
牧水很清楚自己也缺乏一定的共情能力,于是當初他才會選擇跨度心理學。
所以現在見過了丁雅後。
牧水會為她感覺到難過,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沒有更多的情緒了。
他不會感覺到害怕、惶然、十分的氣憤……
郭勇很快打完電話回來了。
“公司那邊馬車派車過來接人,戲不拍了。”郭勇抹了一把臉,說。
他臉色還白着,額上滿是冷汗。
齊星漢是有底氣說不拍就不拍的,甚至不用他掏錢,他的公司饕餮娛樂就會搶先為他掏錢來賠劇組違約金了。
齊星漢應了一聲。
導演聽見了郭勇的聲音,嘆了口氣說:“行,回去吧,辛苦齊哥了,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齊星漢看了看導演一下子垮下來的臉:“導演好好休息。”
說完,齊星漢和郭勇,還有小助理,就打算離開這兒了。
牧水當然也跟上了。
往外走的時候,牧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棟小樓,在陽光底下,都好像籠上了一層墨色,灰灰的,陰沉沉的。
“牧先生。”有人突然叫住了他。
牧水回頭去看,就見導演助理拎着一個小袋子過來了。
“導演說這個給齊哥。”
牧水接了過來。
“裏面也有牧先生的一份兒。”導演助理說。
倒是貼心到了極點,哪怕到了這時候,都還沒忘記給牧水也多準備一份禮物。
牧水當即沖對方笑了笑。
導演助理在那兒呆了一下。
又來了。
導演助理心裏說。
他緊緊盯住牧水的面頰,覺得自己的目光都抽不走了似的。
牧水拎着小袋子轉過身,齊星漢正站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像是在等他。
牧水拔腿走到近前,齊星漢的眼底好像透出了一點冷意。
大家一塊兒上了車。
牧水将袋子遞給齊星漢:“說是導演送的。嗯,導演助理叫什麽?”
郭勇回頭說:“叫趙雲,以前劇組裏的人每回見了他,都管他叫子龍!”
齊星漢接過袋子,随手丢在了一邊。
郭勇見狀,說:“肯定又是安神茶,導演就愛給人送這個。今天出了事,他少說也拿了兩盒給齊哥……”
郭勇平時并不是話多的人,但今天在車上卻喋喋不休了起來。
牧水也配合地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
郭勇是真的被吓着了,所以在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緊張。
開車開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才回到了齊星漢居住的大廈。
郭勇還有點發怵,腦子裏印着那個畫面揮之不去,他忍不住開口說:“齊哥,要不今天大家一塊兒住家裏吧?”
齊星漢:“不行。”
郭勇無奈:“那,那行,您要是什麽事兒一定及時給我打電話。”
齊星漢和牧水開始往大廈的方向走,等進了電梯,牧水才想起來,那袋子安神茶還扔在車上呢。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倒是很快到了對應的樓層,齊星漢已經先走了出去,打開了門。
牧水也就不好再提安神茶的事了,本來重點就是導演要送齊星漢的。
樓下,郭勇左右琢磨,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害怕,于是帶上助理,就在附近酒店住下了。
丁雅被殺死在劇組的消息很快擴散了出去,熱搜都快炸了。
同時一起上熱搜的,還有齊星漢。
牧水洗完澡,抛開了筆記本,今晚也選擇了放棄寫報告。
然後坐在沙發上,開始用手機接着搜齊星漢,一搜,就搜出來這件事了。牧水就這麽從網頁摸索進了微博。
手機上早就下載好了微博APP,牧水一直沒點開過,今天誤打誤撞點了進去去。
他琢磨了一會兒,才知道熱搜在哪兒。
點進熱搜排行榜,開頭的兩個就是:
#丁雅慘死#
#齊星漢精神分裂#
他随便點了一個進去,就看見第一條微博的評論區裏,已經亂成一團了。
“聽說殺人方式和電影裏齊星漢扮演的角色殺人方式是一樣的。”
“我的媽呀,這不是小說情節嗎?怎麽搬到現實裏來了?”
“我齊哥怎麽辦啊QAQ他會不會也被變态盯上啊?”
“講道理,你們不覺得齊星漢這個人很奇怪嗎?長得好看,什麽都會,為人又紳士,網上關于他的八卦消息幾乎全都是瞎編的……這麽一個挑不出缺點的人,你們不覺得很可怕嗎?”
然後,牧水就看着這一層評論的人,被粉絲們掐了個半死不活。
牧水退出來,就關掉了微博。
他不知道網上已經鬧翻天了。
“齊哥上線了!”
“我星星上線了!剛剛上線了!”
“怎麽辦啊啊好擔心啊,男神會不會也出事啊?求求趕緊抓住兇手。”
……
牧水的手機裏,微博客戶端賬號仍處在登陸狀态。
而賬戶名是:齊星漢。
粉絲們在微博上發了不少的消息,壓根不知道是牧水拿着手機,就跑去看了下熱搜而已。
齊星漢這時候從浴室裏出來。
他剛接了個電話。
是饕餮娛樂的老總親自打電話過來,讓他別上微博,免得受了這件事的影響。畢竟齊星漢從來沒什麽黑點,難免有人覺得機會終于來了,于是抓着這件事不放,将兇手的帽子往齊星漢頭上扣。
牧水聽見開浴室門的動靜,他擡頭看了看齊星漢,低聲問:“你知道誰是兇手嗎?”
“不知道。”
連齊星漢也不知道。
那到底會是什麽樣的……怪物?
牧水忍不住揉了揉頭發。
以前他只需要操心各種心理疾病就好了,但到了現在,突然接觸到了另一個世界,牧水就忍不住開始想……
這樣的怪物……有多少?
他們都像齊星漢一樣,還是都像兇手一樣?
牧水起身,決定通過将自己封印在軟綿綿被子裏的方法,來消化掉這點煩惱。
“那我先睡覺了。”說完,他拿着手機進了卧室。
齊星漢就這麽看着他走進門,沒有再出聲。
一個微博賬號而已,不重要。
準确地說,對于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事是重要的了。
牧水進了卧室。
躺在床上,窩在被子裏,他這才想起來那個被他遺忘的,第二個病人的照片。
他立馬登上了郵箱,下載附件,打開。
照片裏的男人,背靠着藍白色的背景,他身上穿的也是藍白色條紋的衣服,像是病號服。
照片裏只有他的上半身照。
但光是這樣打量,牧水也能立刻在腦中構建出他高大的身形。
看到這張照片,牧水大概明白了院長的意思,什麽叫做——
“他的情況有失控的跡象,他第一個要毀滅的就會先是自己”。
男人有着一張相當硬朗的面容。
他留着長發,随意紮起。
往下是斜飛入鬓的英挺劍眉,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眼底填滿了屬于野獸的冷漠色彩,然後是挺直的鼻,和他斜斜挑起的唇。
他的嘴角拉出一個弧度,帶着肆意狂傲而又戲谑譏諷的味道。
這個笑,讓他整張面容都頃刻間活了起來。
一股兇戾的氣息從他的面上透出。
讓人輕易聯想到上個世紀古老部族,傾全族心血打制出來的,瑰麗漂亮,但又帶着扭曲和詭異的面具。
……他自己就像是個美麗的藝術品。
作者有話要說: ↑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