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玉·冷将軍
李玉湖有意磨蹭,慢慢地漿洗手中的衣物。
沙平威端着熬好的粥從廚房出來時,恰好看到她。
“胡小弟,你在這兒洗衣服呢!”
“是的,粥熬好了?”
“嗯啊,你慢慢洗,我等下來幫你。”
“不用,你去照顧将軍吧,忙你的事吧。”
“那辛苦你了!”
血跡并不好清洗,血腥味也不好聞,李玉湖并不是養尊處優的人,但是從小到大也沒幹過這些粗活。如今來到軍營,她對這一切都是從頭開始學。好在自己并不是笨人,除了不要讓她思考問題,讀書認字,其他的她都一學便會,連風予逢也誇她是個可造之才。
沾血的紗布與衣物,仍然泛着黃,李玉湖努力了很久,最後妥協了。嘆了一聲,軍隊裏只能将就着些,不可能清洗得白淨無瑕。
幾近天黑才洗畢,因離後廚近,李玉湖又吃了晚飯才帶着洗淨的藥罐等物回到将軍帳中。
天一黑,李玉湖的內心便沒那麽擔憂,晚上光線不好,将軍應該不會再用那種讓人心裏發毛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了,他也應該看不出自己身上的問題罷。
李玉湖不自覺地低頭看了一眼被束得緊緊的胸。
帳中,将軍已經坐在了書案前。
李玉湖有些訝然,他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好了吧!昨天還是昏迷的可憐人,昨晚還燒得一塌糊塗,結果十二個時辰不到他就醒了,現在便能坐起看書了?
因白天睡過了,晚上當然由她來值夜照顧将軍。
依照師父的囑咐,她得确保将軍的體溫,即使發燒也不能燒太高,她還要督促将軍喝藥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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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地過去,故意壓低了聲音問:“将軍,您現在的身體還發熱嗎?”
袁不屈擡眼,看着這張俊美精致的小臉,在昏黃的燭火照映下,顯得更加白皙。生得這般美貌,難怪平威這個傻小子會為他鞍前馬後。在他如同鷹一般的眼神注視下,李玉湖眼神閃躲,根本不敢正視将軍。
袁不屈笑笑:“是你啊小兄弟!我已經沒事了。”
李玉湖看到他笑,不禁有些呆,袁不屈冷漠的時候,讓人不敢高聲說話,可是笑一笑,又讓人覺得親切。
“師父囑咐我要随時注意将軍的體溫,根據體溫喝藥,因此我要親自探過才能明确。”李玉湖謙恭地說。
袁不屈倒也配合,放下書,說:“那來吧。”
李玉湖很是尴尬,卻不得不走到将軍跟前,半蹲着伸出一只手去探他的額頭,另一只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将軍的眼睛依然注視着她,李玉湖壓力極大,很不習慣。
正想讓将軍閉上眼睛,将軍仿佛聽出了她的心聲,自覺地閉上了雙眼。
手掌很柔軟皮膚很光滑,感覺很舒服,感覺也似曾相識。
将軍的心跳有些快。
見鬼,袁不屈睜開了雙眼。
“好了嗎?”冷冷地問。
李玉湖吓得松開了手,“好了,雖然還是有些高于常人,但是算低燒,那麽煎藥只煎半服就夠了。”
“好的,你去忙吧。”将軍聲音冷峻無比,李玉湖聽來像是在趕她走。
也好,只要他不懷疑自己就行。
李玉湖在小火爐前坐着安心煎藥,袁不屈雖在認真看書,卻全然沒有看進去,不時擡頭看着李玉湖的背影。
心猿意馬……
李玉湖則時不時覺得有芒刺在背,她知道身後一雙熱辣辣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有一個瞬間,她真想站在袁不屈面前,說:“袁不屈,我就是李玉湖,是你剛過門的妻子。”
但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李成一定寫了家書給袁不屈,告知他在府裏發生的事,而自己過來是找他休妻的,現在亮明身份,是打算讓他休妻嗎?
不得不承認,最近幾天,李玉湖已經沒有那種強烈的想法了,對将軍充滿敬意是自然的,甚至有些憐惜。
可是一想到他娶了自己進門,是出于那個原因,李玉湖又不禁怒從心底來。
她是矛盾的,從來沒有想到,幹脆利落的自己,也會為了這些事心生這麽多煩惱,偏偏又捋都捋不清。
如果冰雁姐姐在,也許她能替自己好好分析,至少能排解自己的苦處。
對了,可以寫信給冰雁姐姐啊!
想想還是算了,先不說文筆,自己認的字都不多,如何寫?
罷了罷了,李玉湖不禁嘆了一聲。
“胡兄弟為何嘆氣?”
身邊有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李玉湖吓了一跳,險些從矮凳上跌下去,而将軍伸出手拉住了她。
可是一用力,身上的傷又似乎裂開了,疼得他捂了捂傷口。
“将軍,你的傷。”李玉湖真是恨自己走神。
“不礙事。”
“還說不礙事,師父說了讓你不要動的!快,我扶你去榻上休息。”
李玉湖不由分說,把袁不屈扶到了榻上。
袁不屈也沒有躺着,只坐着,看李玉湖忙前忙後。
換藥的時候,李玉湖小心翼翼地揭下紗布,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先前一動,又滲出一些殷紅血絲。
袁不屈低頭看着李玉湖又黑又長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子,嫣紅如火的嘴唇……不覺失神。
“将軍,請你不要再起來看書看情報了,你一動,傷口便會撕開。”李玉湖看了一眼袁不屈,卻發現他在發呆。
“将軍?”
“好,聽你所言。”他的聲音突柔了下來,不再似先前那般冷酷。
李玉湖愣了一愣,只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李玉湖此時已經擺正了心态,也以為将軍并沒有認出自己來,因此自然了許多,不再如先前那般尴尬。
“待會兒喝下最後一碗藥,将軍便歇息罷,明天應該能退燒了。”
“辛苦你了!”
“應該的。”
待将軍睡着,李玉湖撐到後半夜,給将軍量了量體溫,發覺一切都穩了下來,這才放心地坐在藥爐邊,靠着一個置物架,抱着雙膝睡了過去。
其實這種睡法真的很辛苦,可是自己實在太累了,也不管那麽多,合眼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李玉湖自己身上蓋着将軍的一件戰袍,而袁不屈正往爐子裏添炭火燒水。
李玉湖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覺沒有什麽異樣。
“你醒了?”袁不屈和善地問。
“将軍,讓我來罷。等下你的傷又要裂開了。”李玉湖趕緊搶過茶水壺。
“我早起有些渴,見你又睡着,便想自己燒水,不想吵醒了你。”袁不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