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壓力
? 燦爛的燈光照徹天地，将黑暗驅趕到角落處。
謝岚郁悶地靠在陽臺上，踮起腳尖往樓下看去。
樓下大街，燈光閃爍，美麗非凡，車水馬龍，一隊接着一隊的人進進出出。
學生公寓大門已經關閉了，夜的氣息被燈光籠罩，謝岚心情郁悶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和母親通話傾訴了今日的面試經過，壓力恐懼如潮水襲來，謝岚轉回身，看向燈火通明的寝室，室友們已經出去了，偌大的寝室，只剩下了一個人，就像偌大的天地，也只剩下了一個人，孤寂不知從何而生，又不知會如何寂滅。
謝岚扯了扯嘴角，電話響了。
電話響了。
電話就在客廳茶幾旁，響得那叫驚心動魄，三妹拖着拖鞋朝電話跑過去一邊跑着一邊抱怨：“都響了那麽久了，你們就不能接一下嗎？”
大哥按着手中的遙控器：“聽不到。”
二哥将公文包翻來覆去地檢查着，回頭看向三妹：“我已經累得動不了了。”
三妹鄙視地瞟了兩人一下，一邊溫柔地接起電話：“你好。”
二哥嘴角抽搐一下，繼續檢查着公文包內是否缺了什麽東西。
大哥又調臺，感到無聊了，扔下遙控器往房間走去。
二哥皺眉：“哥，今晚的球賽也不看了？”
大哥搖搖頭：“你看吧。”
二哥看看遙控器，又無聊地轉頭看向黑洞洞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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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十五樓，不高，也不低，電梯是出行的必備條件之一，若某日電梯壞了，那正好，全家都不用出門了。
三妹逃課，二哥翹班，大哥窩在家裏看報紙。
原因就是，這棟樓的電梯壞了，還好，樓內的電梯只壞過一次，要不，這世界都甭運轉了。
二哥惆悵地嘆了一口氣，拿起遙控器又放了下來，往大哥房間走去。
這套房子有三個卧室，兩個衛生間，一個廚房兩個客廳，房子挺大的，買的時候大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付了全款，直到三兄妹搬進這房子，才知道大哥花掉的錢財如流水一般，一去不再複返。
二哥敲了敲大哥房門。
大哥開門，然後轉身往裏走，繼續找着自己的衣服洗澡。
二哥杵在門口處：“……”
大哥拿出浴衣，看了一眼在房門處糾結的二哥：“宋明，你說。”
二哥惆悵地看着房門：“吶……大哥，怎麽樣才能追到一個妹子？”
大哥站在房間中央，靜靜地看着二哥：“還沒忘了那個姑娘？”
二哥惱怒地擡頭看了大哥一眼，迅速低頭：“不是說了，這輩子就她了嗎。”
語音婉轉，飽含情意。
聽得耳朵也不舒服起來。
大哥伸手揉了揉耳朵：“怎麽着，鼓起勇氣地追吧。”
二哥郁悶地扶着門框：“我在地鐵口蹲了兩天才等到她，可是，她都不理我……”
戀愛啊……大哥抱着衣服的手也覺得尴尬起來：“你可以問問晴兒。”
二哥唾棄地回頭看了一眼客廳：“晴兒哪能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啊……她都準備一輩子獨活了。”
大哥眼神淩厲地刮了二哥一眼，二哥馬上立正，揮着雙手陪笑着說：“不是……我就是說……就是說……”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理所當然來，這慫樣兒，連旁人都看不過去。
大哥打斷了二哥的話語：“我要洗澡了。”
二哥抱着門框咆哮：“那不是女神拒絕談話時的借口嗎？”
大哥冷笑兩聲，二哥慌忙溜回了客廳，再也不敢吭聲。
大哥一臉平靜地去浴室洗澡。
三妹一臉溫柔地放下電話，默默地回到沙發坐下。
二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語。
三妹回頭看向二哥，語氣殷切問：“你怎麽不問問我電話裏的是誰啊？”
二哥一臉茫然：“是誰？”
三妹笑呵呵地看向電視，不語。
二哥突然感興趣了，推了三妹一下：“電話裏的是誰呀？”
三妹又笑了兩聲，拿起遙控器。
這神經病的喲……可惜二哥已經感興趣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絕對不會中途放棄這個問題，因此不停地推着三妹：“跟哥說說，那小兔崽子究竟是誰，竟然惹得我家的晴兒春心萌動……”
三妹回推了二哥一下：“才不是兔崽子。”
這語氣，十足十的撒嬌啊。
二哥當時雷得無法言語……蒼天大地也彌補不了的傷口血淋淋地滴血，嫂子還未定下，就已經開始有妹夫了，這節奏太誇張……
大哥擦着頭發經過客廳，三妹樂呵呵地朝大哥招呼着：“大哥，我的實驗論文獲獎了！”
大哥站在原地朝三妹點點頭：“恭喜你。”
二哥又一次被雷劈的表情……不是妹夫的事情嗎？看來，晴兒還是未曾改變獨活一輩子的想法。
二哥不知該難過還是該欣慰，表情正詭異得很，三妹已經一臉“求表揚”的表情看過來了，作為家中舉足輕重的二哥，二哥僵着臉點了點頭：“晴兒，再接再厲。”
三妹高興瘋了，也沒注意二哥的奇異表情，高興得繃不住地抖腿，沙發也輕微顫動起來，二哥坐在一旁，渾身不舒服，只得站起來，扯了扯領子：“我也該洗澡去了。”
三妹揮揮手，還在自己的世界裏繼續高興着。
大哥在房間裏不知看着什麽無聊的書。
待二哥洗完澡出來，三妹已經下樓說要出去買吃的回來慶祝了。
電視機還開着，播放着一如既往的“我愛你你愛他”的電視劇，二哥盯了電視機一會兒，竟就這麽坐下了，一本正經地看了起來。
大哥終于從書房出來，無聊的一整天，也沒找到什麽感興趣的事情，只得坐在單人沙發上招惹着二哥宋明：“聽說，你今日搭讪失敗了。”
電視正上演着二哥所認為的“煽情”橋段，女主角居然不知道男主角是因為一晚上都站在自家樓下等待自己而感冒的，居然跟着男配高高興興地逛街去了……
二哥抽了抽鼻子，郁悶地回答：“她不知道我等了她兩日，才不理我的，只要我和她說了，她就會回心轉意。”
大哥掃了一眼電視，不感興趣，于是，又看向二哥：“宋明，那你有查過那姑娘是誰嗎？”
二哥抽了一張紙巾撸鼻子：“咋整啊，她都不告訴我她叫什麽。”
大哥看着二哥将紙巾扔回垃圾桶內，接着問：“這種基本的旁敲側擊你都不會嗎？找一下姑娘的熟人，了解一下她的情況，只有保持在同一頻道上，別人才有可能聽得到你說的話。”
電視裏，雪花紛飛，路兩端，女主角終于明白了男主角的心意，正朝男主角飛奔而來……
車禍了。
二哥嘆了一句：“糟心！”毫不留情地換了頻道。
大哥往後靠，頭枕在沙發靠背上，靜靜地看向天花板。
二哥默默地放下遙控器，回頭看了大哥一眼：“哥，我，我明天就去辦這事兒。”
大哥疑惑轉頭：“什麽事兒？”
二哥：“明天就繼續蹲點兒等她，然後跟着她，暗中了解她。”
大哥點點頭，不語，繼續看着天花板。
二哥嘆了一口氣：“大哥，你說，這事兒如果成了那怎麽辦？”
大哥：“成了就是好事。”
二哥特沒出息地雙手捂臉：“我擔心。”
大哥嫌棄地看了看二哥，懶得搭話。
這種糾結也是無聊。
客廳內只剩下了電視機的聲音，三妹提着三大袋子食物敲門，大哥繼續看着天花板發呆，二哥不敢打擾大哥，只得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電視機，灰溜溜地站起來去開門。
三妹滿臉怒意地瞪着二哥：“開個門也這麽慢！”
二哥瞪回去：“誰讓你沒帶鑰匙！”
三妹被噴得滿心不舒服，一進門就是朝着大哥咆哮：“大哥，二哥欺負我……”
大哥輕輕地“嗯”了一聲，從此無下文。
三妹郁悶地将從超市搜刮回來的東西默默地堆在桌面。
樓下的飯館餐館都關門了，只剩下一家超市還在亮燈，自兩月前的整頓市容的消息傳開，街道旁曾經的擺攤小商販已經早就消失無影蹤了。
也好，超市裏的東西也不錯，只是論文獲獎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壓根就沒必要慶祝嘛……
可心裏還是很不爽……
三妹一邊咬着麻辣條，一邊惆悵地回想過往的光輝歲月。
大樓的燈光逐漸熄滅。
一盞盞地暗了下去，對面的那棟樓許多房間已經熄燈了，三妹坐在地板上，頭趴在沙發上，看向對面那棟樓黑漆漆的窗口。
二哥拉上窗簾，回頭看向兩人：“很晚了，睡覺吧。”
大哥與三妹不情不願地起身，各自往房間走去。
謝岚關上陽臺門，拉上窗簾。
兩個室友已經回來了，在談論着樓下的商店誰家的飯菜好吃一點兒，謝岚刷牙洗臉，艱難地爬上了床，趴在床上動也不動。
室友雲擡頭看了謝岚一眼：“岚兒，你今日面試如何？”
謝岚懶洋洋地揮揮手：“一點興趣都沒有。”
兩位室友雲與麗面面相觑，麗搬了一把椅子來到謝岚床下，站在椅子上仰頭看向謝岚：“是你對別人沒興趣還是別人對你沒興趣？”
謝岚将臉埋進枕頭裏：“別說了……”
麗拍了拍床欄杆：“沒事兒，姐們明天去吃好吃的。”
謝岚默默地回了一句：“好。”
雲看了謝岚的桌子一眼：“工作不合适沒關系，慢慢找，總會找到的。”
謝岚“嗯”了一聲，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睡着了。
夜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