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術師
什麽柔不柔弱的。
這個問題一問,連謝柏沅也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方裏清了清嗓子:“女生的話,我确實喜歡溫柔小意一點的。”
趙小彤:“那男的呢?是不是得高大威猛的?”
方裏:“......”姑娘,你這個問題很犀利啊。
“男的也差不多吧,男的我也不喜歡肌肉猛男啊,”方裏邊走邊道,“身材勻稱的就行了。”主要還是長得好看。
趙小彤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等他擡起頭,發現路銳拉着趙小彤在幾米遠的位置,用防色狼的眼看着自己。
方裏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喜歡男人的。”
趙小彤捂着嘴咯咯笑。
謝柏沅隐在外套領口後的嘴角也彎了彎。
被調侃了一番後,方裏倒是沒先前那麽怕了,不過想起那張人/皮還是心有餘悸。
四個人同行,謝柏沅不太愛說話,方裏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之後,他就一直保持沉默,樓道上只有路銳和趙小彤叽叽喳喳聊得熱絡。
方裏這才知道趙小彤被拉上列車前是在跟男朋友吃“分手飯”,她男朋友喜歡上了趙小彤的同學,一個相當擅長嘤嘤嘤和扮柔弱的妹子。
路銳跟趙小彤已經混熟了,甚至能義憤填膺地拍着胸口說出“等回到現實了我去你學校,咱們幹/死那渣男”的話來。
方裏聞言不禁開始想,這個副的存活率是多少呢?他們九個人進入副,最後能活着通關的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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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們之外的人去了哪兒?”方裏問,“他們還在一樓大廳?”
“你說唐沖他們?”路銳說,“剛剛他們上來了,看見顧岳川被頭發纏住了,又順着樓梯逃下去了。古鋒跟他女兒倒是沒看見。”
趙小彤也很不屑:“那倆都不是好人,溜得可快了,顧岳川就是被唐沖推出去當替死鬼的,來那些頭發攻擊的是唐沖。”
沒人會對關鍵時刻犧牲隊友的人有好感。唐沖的真實面目已經暴露,他再想用自己的老人身份占據團隊領導地位已經不現實。
方裏嘆了口氣:“那一會兒我們去找古鋒吧。”古鋒一個人帶着女兒,想必行動起來有些困難。
其他三人對此都沒什麽意見。
通過樓梯上到六樓,趙小彤突然驚呼了一聲:“你們看!畫像!!!”
謝柏沅朝路銳擡擡下巴:“你去看看。”
路銳聞言嘴上小聲叨叨着:“為啥讓我上啊......”但身體還是非常坦誠地走上前,舉起手電仔細打量了一番畫像。
下一秒,他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似的,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畫像!牆上的畫像活了!”
方裏心中咯噔一聲。
這樓裏的裝飾和他平時上班的地方從細節上來說還是不太一樣的,比如每層樓似乎都多出了一副不曾見過的畫像。他先前用手機照過,三樓和四樓都是大胡子男人,五樓則是位坐姿優雅端莊的貴婦人。
路銳的手電筒燈光照在畫像上,方裏看清了畫上是個頭戴黑色禮帽的魔術師。
畫像身并不詭異,詭異的是一副畫它活了。就在他們眼前,畫像上原閉着眼睛的魔術師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開始一根一根地活動,衆人看得呼吸微滞,直到魔術師從畫框裏邁出了一條腿,大家才如夢初醒,在趙小彤的一聲尖叫中,扭頭往樓道深處逃。
方裏邊逃邊回頭看,卻發現畫像上的魔術師已經全走出了畫框,并且将手伸進自己的魔術帽裏摸索着什麽。
接着,他從帽子裏抽出來一把長長的砍刀。
刀口在黑暗的環境下閃着絲絲寒光,魔術師拖着砍刀,邁開細長的腿向他們追來。這東西跑步姿勢很是怪異,但不妨礙他跑得比常人快,在幾息之間就飛快地拉近了和衆人之間的距離。
方裏心涼了半截,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怕不怕就能解決問題的了。他們四個赤手空拳的,唯一的裝備已經在三樓拿去燒了頭發,哪裏打得過拿着砍刀的?
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方裏已經預感到自己即将被片成肉片。
“分頭跑!”謝柏沅手搭在方裏背上,語速飛快地低聲說道:“別回頭,找個地方躲起來,要是有東西追你,你就用這個扔它。”
他往方裏手裏塞了個橢圓的東西,入手冰涼,像是一枚金屬質地的吊墜。
方裏扯着嗓子喊:“我不行的啊——”
謝柏沅這個時候還能跟他插科打诨:“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說罷,方裏就被他不由分說地推了出去。
謝柏沅似乎很懂得如何吸引這些東西的注意力,他脫下外套,沖着魔術師招招手,吹了聲口哨,那東西就跟着他去了。
方裏咬咬牙,跟路銳以及趙小彤,抓住這個機會分散開來,向着三個不同的方向跑去。
砍刀刮過地面發出十分尖銳刺耳的聲音,方裏一顆心在胸腔裏噗通狂跳,這次他只顧着逃命,全不敢再回頭張望耽擱時間。
黑暗中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朝着哪個方向狂奔,在樓道上狂奔了一陣後,黑黢黢的樓梯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方裏猶豫了兩秒,索性跑上了樓梯,順着樓梯徑直跑上七樓。
他們老板的辦公室就在七樓,如果送企劃案給老板是他跟謝柏沅的任務的話,他現在已經到達了任務地點。
因為方案在謝柏沅手裏,所以他現在跟謝柏沅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謝柏沅涼了,他的任務也就跟着失敗了。
方裏沖進男廁所,找了個隔間躲了進去,捏着謝柏沅塞給他的項鏈,默默為他祈禱祝他不要涼。
氣氛安靜得可怕,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外面連水滴聲都聽不到了。
方裏蹲坐在馬桶蓋上,狹□□仄的空間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一些安全感。
但在這種環境下安全感恰恰是最要不得的,因為察覺到自己暫時安全後,困意就開始綿延不斷地湧上來。
這種感覺相當不妙,等方裏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他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甚至一狠心用牙咬了口舌尖。然而痛感被越發沉重的困意削弱了很多,這麽點刺激根無濟于事。
他仿佛置身在一片溫暖的海水當中,勞累奔波了大半天的身體開始不斷地下沉......下沉。
最後,他沉入了海底的最深處,鼻孔和嘴巴裏有海水灌進來,接着就是愈發強烈的窒息感。
方裏拼命掙紮,整個人手腳并用,試圖從海底游回海面去,但卻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似的不得章法。
“方裏,方裏?”方裏在恍惚中聽見了古鋒的聲音,像是隔得很遠,聽起來非常渺茫,“你醒醒。”
有人在他背上拍了兩下,方裏喉間一陣發癢,立刻伏在那人的腿上吐了起來。
吐的時候他聽到頭頂上方傳來謝柏沅極為冷淡的聲音:“又逃了。”
方裏不停咳嗽,有東西從他嘴裏吐了出來,吐出來後先前那種被催眠的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什麽?”方裏一臉錯愕地看着地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
“你吃進去的頭發。”謝柏沅扶着他,呼吸微喘。
方裏盯着那團黑乎乎黏兮兮的頭發,一想到這東西進了自己胃裏,又是一陣犯嘔。
短短半天他就吐了三回,方裏懷疑再這麽吐下去他內髒都能吐出來。
古鋒蹲在一邊擔憂地看着他,他六歲大的女兒湊過來,輕輕地拍着方裏的背幫他順氣。
謝柏沅松了口氣:“還好,我來得不算晚,再晚來一步你也只剩一張皮了。”
方裏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謝謝,你受傷了?”
他這才注意到,謝柏沅上身外套拉鏈開了,裏面的白色短袖有一半的面積都被血染紅了,一看就知道剛經歷一場激烈的打鬥。
謝柏沅聞言笑了起來,扯了扯沾血的領口:“我沒事,這是那東西的血,我沒預判好方向,讓他頭斷了後血噴了我一身。”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你的外套我脫下來了,沒沾血。”
方裏搖搖頭:“沒事。”命都快沒了,誰還管外套幹不幹淨。
他根據謝柏沅簡短的描述想到了這人跟那魔術師的打鬥,一時無法想象出對方得有多麽強悍才能在以赤手空拳對抗砍刀後用如此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出“讓他頭斷了”這種話。
再看謝柏沅那副面色如紙、弱不禁風的模樣,方裏只能嘆口氣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進入副後只能強行讓自己做出鎮定的樣子,看上去是個病美人的謝柏沅卻是真的穩得一批。
氣氛陷入了一種短暫的沉默,方裏扶着牆起身。
“路銳跟趙小彤呢?他們上來沒?”剛剛還說一會兒去找古鋒父女,現在古鋒找到了反倒是路銳他們不見了。方裏想着自己被頭發纏住了,他們說不定也遇到了什麽困難。
“上來?”謝柏沅挑起眉,一句話讓方裏背上驚出層冷汗:“這裏是三樓,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樓上。”
作者有話要說: 沅哥:呵,這樣的小怪我一刀一個
方裏:呵,這樣的小怪一刀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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