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鄰家小哥哥(五)

022鄰家小哥哥(五)

陳富貴等人來到k市已經好多天,他順利地找到了齊家的位置,還暗中觀察了齊家人好幾天,當然也順帶關注了邵家人。

陳富貴深知自己這樣跑出來要錢是要不到的,當然,他不是不知道齊家人不欠他家,更正确的說法是,他們陳家才是欠了齊家的人。

但那又怎麽樣呢?陳富貴可沒有這種正常的觀念,從小就暴虐蠻橫的陳富貴才不管這些,總之對他有好處的就是對的,對他沒好處的自然就是錯的。

而現在,他從監獄出來,沒有錢,沒有房,沒有車,也沒有女人,他把這些都怪罪到齊家人身上,因為他覺得,如果不是作為坊主的父親在坐牢,憑他們家在縣城的地位,他要什麽有什麽,所以齊家人必須彌補他失去的這些。

陳富貴想得很美,同時為了他美好的想法,他也有了一個好主意。他覺得齊家那麽重視齊予望,都丢了十幾年卻還要找回去,如果他把齊予望給綁了,齊家肯定會給他錢,要個幾十萬不是問題。

但是他們盯着齊家好幾天都沒有找到機會,齊予望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是去醫院複健,而且身邊必然有其他人陪着,他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一直到了今天。

陳富貴幾人一路跟着齊家人和邵家人去了k大,校園裏人來人往,加上正是畢業拍照的日子,他們不怕被人發現。所以等他們發現齊予望一個人離開時,他們知道機會來了。

陳富貴甚至覺得老天都在幫他,洗手間人特別少,他候着齊予望進去,然後等洗手間裏的其他人都離開了,馬上讓人守在門口,他和另外一個人靠近正在洗手的齊予望,想要用藥把齊予望迅速迷暈。

不料齊予望微微擡頭時從鏡子裏看見他們,他覺得情況不太對,于是在陳富貴把一塊沾了藥水的紙巾往他鼻腔捂來的時候,他迅速躲過去,下意識地就往門口跑,還抄起了放在牆角邊上的一把掃把。

“快點堵住他,抓住他!”門口的人迅速反應過來,陳富貴這時才暗罵自己心急,這裏人雖然少,可也不是沒有人,要是被人看見了,就廢了!

齊予望就被他們堵回了洗手間,他靠着牆角站立,左右兩邊是陳富貴幾人,他拿着掃把,警惕地看着他們,這一下子他和陳富貴對上眼,腦子裏不好的記憶蜂擁而至。

齊予望記得陳富貴,即使他的樣子和幾年前有些許差別,可是他被陳富貴虐打了這麽多年,每一次他都捂着自己的頭,從指縫裏看到這個人殘忍的面孔,他根本不可能忘記!

洗手間裏還有人,他們聽到異響就開門出來看,待看到這一幕時,就傻愣在當場,其中一個男生竟然尖叫一聲,又到一格廁所裏,砰一聲把門關上。

倒是剩下了兩個男生不約而同地拿了牆角的拖把對準陳富貴等人。

邵樂樂和同學拍完照就被衛森攔着聊起天來,可是她心裏有點不安,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她皺皺眉頭,對衛森說:“抱歉,我先離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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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森看着邵樂樂臉上無法遮掩的擔心憂慮,臉色不是那麽好看,他一點都不想放邵樂樂去找齊予望,于是他說:“樂樂,我有話想對你說,很重要的!”

邵樂樂越來越不安,此時根本就不耐煩和衛森扯話,“我想去趟洗手間,待會兒再說吧。”不等衛森反應,她就迅速跑開去。

這就見到齊父齊母他們跟在幾個學校保安後面小跑着,她連忙過去,“爸媽,叔叔阿姨,發生什麽事了?”

“洗手間那裏出事了,剛剛予望去了洗手間,我們擔心着,跟過去看看。”邵母回答她,但是腳步一點都沒停。

邵樂樂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剛才的不安又擴大了幾分,他們匆匆趕到c樓的一層洗手間時,卻被那裏的畫面給震住了。

洗手間裏都是污跡,包括齊予望在內的四個男人站在那裏,手上拿着拖把,掃把,垃圾鏟等東西,一牆角裏,陳富貴等人被他們打得無法動彈。對,那個尖叫的男生跑回廁所格裏打電話給校園保衛處後出來幫忙了,真是個神奇的家夥。

保衛處的人很快就帶走了陳富貴等人,而齊予望和那三個男生也得跟着去,邵樂樂好好的一個畢業典禮就在最後這麽混亂的狀态中結束。

陳富貴最後怎麽樣,齊予望不知道,齊父說這些都交給他處理,但是他想,陳富貴不會有個好結果就是,對待陳富貴的父親,那個坊主,多年來做過的壞事被一一起底,罪越判越重,陳富貴造的孽不比他那個父親少。

陳富貴對齊予望唯一留下的影響只是——齊予望清楚地認識到他需要融入社會的成長,而不是僅僅是在家裏學習知識,社會上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有,他需要一一面對。

他和別人一樣長了歲數,但是在經歷上卻比別人少了十六年,這些經歷不是靠書本知識就可以彌補的。

齊予望迫切地想要成長為一個真正的二十三男人,擁有二十三歲甚至二十三歲以上的成熟心理。

當然,在這一點上,陳富貴只是個□□,真正的原因其實衛森的那些話傷害到了齊予望——樂樂把你當弟弟都是可以的。

他明明應該是年長的那個,應該被當做依賴信任對象的那一個,然而,現在的他,無法做到這些。

齊予望躺到床上,一點點地回憶起他經歷的所有事情,最終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可能好早之前就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的決定。

然後某一天,邵樂樂發現,齊予望離開了。她去齊家時,齊母臉上帶笑,但是那個複雜的笑容裏好像蘊含了很多東西,她說:“予望說,留在我們身邊,他永遠都沒辦法補回十六年失去的東西,他要歷練,要成長,他最終說服了我們,出門去了。”

邵樂樂愣在那裏,不由用力握緊了手中拿着的高二課本。齊予望離開了?他要讓自己心中那個十來歲的清俊少年快快地成長為一個成熟男人?

一時間,她的感情很複雜,她總覺得自己對不起齊予望,所以不見到他身心好全的一天,她都放不下心來,然而身心好全又是什麽一個标準,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而現在她發現,原來齊予望早就不是那個在記憶裏讓她滿懷愧疚的六歲男孩,他已經走出了六歲那年的丢失,走出了十六年的恍惚,要沖向他新的人生。

就好像一時間,她自以為的彌補對他其實沒有一點用,讓她有點無措起來。

齊母這時交給她一封信,自然是齊予望寫的,他寫道——

樂樂,現在的齊予望是不完整的,所以我要離開安全的家,到外面讓齊予望變得完整起來,到那時,我就回來。

其實,我也長大了很多,我也明白了你心裏的愧疚,但是樂樂,你要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不想你把我當成那個需要補償的六歲孩子。

我應該是一個二十三歲的男人,或許不夠成熟,不夠成功,但總歸會是一個可以承擔起責任的男人,等我變成那樣的甚至更好的男人時,我就會回來。

然後,我要告訴你,樂樂,我代表不曾出現過的只存在我此刻心中的,那個青澀稚嫩的還是少年的我對你說:“我喜歡你。”

我會懷着這份青澀的心動成長,請你一定要等我。

邵樂樂捏着信紙,突然就哭了起來,她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膝間,帶着濃重哭腔的聲音低低地對遙遠的齊予望說:“我代表記憶裏青澀稚嫩的那個我回答你,我會等你回來,齊予望。”

齊予望一離開就是五年的時間,但是作為他離家的條件,他每天都會給父母弟弟和邵父邵母打電話,唯有邵樂樂三年來都不曾接過他的電話,而她也拒絕齊父齊母他們的提議給齊予望打電話。

她有齊予望寄回來的信就夠了,而且這些信也是她和齊予望的秘密,每一封信裏的齊予望都是處在人生不同階段的他。

通過這樣的書信方式,邵樂樂甚至覺得,她好像也跟着齊予望回到了相對應的階段,她從字裏行間都能看出他的一點點改變。

她有時也會想齊予望這五年經歷過什麽,是否遇到過危險,但是她從未催促過他快點回來,她會安靜地等待。

或者說給別人聽,別人都不會相信,她就是靠這樣的信來信去,她勾勒出了一個逐漸豐滿的齊予望,并且完美地和她記憶裏那個斷在公園裏的六歲男孩融合,心中的那些困住自己的內疚早就不見了,她放開了自己。

然後,帶着期待和甜蜜,喜歡上了那個正在努力的齊予望。

邵樂樂這一天回家,就見到家門口站着的那個挺拔男人的背影,他好像感應到她的到來,慢慢地轉過身來看着她,臉上露出了讓人覺得溫暖心安的笑容來,他手上拿着一封粉藍色的信,邵樂樂好像還見到信封後邊有個心形貼紙。

他朝她伸出手,把信封往前遞去,“邵樂樂,你願意接受齊予望的情信嗎?”

她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心裏勾勒的身影和面前的他完全重合起來,她加快腳步朝他跑去,狠狠地撞進他的懷裏,“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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