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文苒與鏡中的“藺惟峥”對視半晌,擡步緩緩靠近。

“藺惟峥”個子很高,目測快有一米九了,長相也是真的出衆,盡管文苒近得能看清“藺惟峥”眼下的青灰,也絲毫遮掩不住他那逼人的帥氣。

說起來,這也算是她離帥哥最近的一次了?

手指撫上鏡面的時候,文苒略帶恍惚地想。

她擡了擡左手,“藺惟峥”也跟着擡左手。

她踢右腳,“藺惟峥”也跟着踢右腳。

她勉強牽動嘴角,“藺惟峥”也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

文苒有些崩潰。

這種時候心裏要還沒個猜測,她就枉費那在晉江千百個深坑中摸爬滾打十多年的時光了。

一時間,“穿越”、“奪舍”、“克隆人”、“靈魂互換”之類的詞不斷在她腦中閃現。

文苒愣怔良久,做足了心理建設,決定做最後的掙紮。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下探,飛快且堅定地在某處捏了一把——

“!!!”痛!

而且不是在做夢!

文苒因疼痛躬下身子,欲哭無淚,正不知如何是好,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開門走了進來,“藺總,訂婚儀式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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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苒維持着躬身的姿勢,扭過頭和他對視。

男人看着自家老板的手搭在一個暧昧的地方,僵了一瞬,冷靜地低下頭。

——原來老板還有對着鏡子……的愛好?

不,他什麽也沒有看到,畢竟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小助理。

文苒并不知道男人在想什麽,只是本能地随着他說的話思考。

訂婚……

對了!訂婚!

文苒如夢初醒,踉跄着沖出了休息室。

如果她現在是“藺惟峥”,真正的藺惟峥去哪了?

現在的“文苒”又是誰?

萬一……

不,沒有萬一!

男人看着自家老板匆忙奔跑的背影,眉心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為什麽老板看起來一副要去搶婚的樣子?

今天的行程裏可沒有這一條啊!

***

時間回到四十分鐘前,宴會廳。

顧锴看着文苒離開,原地愣了愣。

藺念琴注意到這邊,走了過來:“怎麽了?小苒去哪?”

“媽,”顧锴回過神,“小苒昨晚睡得不好,有點頭暈,出去透透氣。”

藺念琴狐疑地看他一眼:“不是你們吵架了吧?”

“怎麽會,”顧锴失笑,“我們很好,媽你別擔心了。”

藺念琴将信将疑,把他帶到一個更安靜的角落:“我不好去問文家,你告訴我,文雅今天會不會來?”

“文雅?”顧锴似乎有些意外,“她也是文家人,妹妹的訂婚,怎麽會不來?”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藺念琴語中含怒,壓低着聲音,“現在到處都在傳你和文雅的事,連盛巧珍都聽說了,你要是不想今天的訂婚辦不下去,你就掂量着點!”

“媽,我和文雅真的……”

“少來這套!你們父子倆什麽德行我不知道?”

顧锴一時有些讪讪。

“你爸是個沒用的,只知道顧着他那些‘好妹妹’,顧家的東西都在你大伯手裏,現在你也學他那一套!”

顧锴安慰她:“媽,我不是也在好好經營影視公司嗎?”

“你做出什麽來了?在文雅身上賠了多少?”藺念琴橫他一眼,“現在影視行業什麽情況你心裏有數,顧家的核心還是汽車行業,你應該拎清楚!”

藺念琴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文家這幾年在汽車行業上的野心你也看到了,今天安安穩穩地把婚訂了,你就能搭上文珩的船,兒子,你分得清楚什麽更重要。”

“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個好妹妹,總之不能是文雅!”

顧锴送走母親,長舒了一口氣。

他是真覺得有點委屈,不過是見文雅在圈內孤立無援,一時心軟,随手幫一把罷了。

文雅感激他,請他吃了幾次飯,私下是看得出來對他有意,不過文雅克制着沒說,他也就當不知道。

總歸他和文苒訂了婚,以後還是要相處的,不必說破,卻沒想到因為外界不知道他和文苒早有婚約的事情,流言竟傳成這樣。

想起文雅那嬌嬌怯怯的樣子,他是男人,風言風語對他的傷害總是小些,她應該受了不少委屈吧?

一會見面還是好好安慰一下。

至于文苒,上次已經和她解釋過了,她這麽體貼識大體,應該不會介意。

正想着,大門處一陣騷動,顧锴擡眼望去,認出一個熟悉的身影,笑着走了過去。

***

藺惟峥剛步入宴會廳,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他早就習慣了被人關注,腳步沒有絲毫停滞,泰然自若地往前。

但是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還是落在他的耳朵裏。

“藺總還是這麽風度翩翩,咱們這一輩裏最稱得上君子的就只有他了。”

“可他怎麽好像和文雅一起來的?”

“你沒聽說麽?表兄弟同争一女,文家這個養女可不得了啊。”

“嗤,演了這麽多回偶像劇,倒真讓她當上一次女主角。”

“真不知道她有什麽好,文苒那幅禍水長相竟然也會輸給她?”

“男人不就喜歡這種楚楚可憐的勁兒麽……看,顧锴來了。”

……

“文雅……表哥,你也來了。”顧锴走進了才注意到藺惟峥,稍稍有些意外。

三人相互問候。

顧锴想起自己也聽過的某些傳聞,狀似無意地問道:“表哥和文雅一起來的?”

藺惟峥看他一眼就知道這個草包表弟在想什麽,面上不動聲色:“路上碰巧遇到而已。”

文雅微笑不語。

顧锴也不知道對這個答案滿意還是不滿意,但他沒再追問,又說起別的事情。

藺惟峥不想和他多說,提出要去和幾位長輩打招呼。

于是顧锴便帶着他們去了,正巧文家父母和顧家父母湊在一起說話,三人一同來到他們面前。

兩位母親:“……”

兩位父親:露出什麽都不知道看上去有點像傻子的慈愛微笑.jpg

藺惟峥:呵。

又是一通寒暄,雖然氣氛隐隐有些尴尬,但大約是顧忌着場合,衆人極力掩飾着,在外人看來,場面還算融洽。

藺惟峥維持着溫和的笑意,一直有禮地和長輩交談,腦神經卻隐隐作痛。

在藺念琴第三次假裝不動聲色地問起公司的經營情況時,他開始對臨時改變行程來這的決定感到後悔。

就在這時,他看見助理周正出現在大廳門口。

他很快和他對上視線,眼神暗示一番,周正朝這邊走過來。

一分鐘後,他終于借口公務脫離這場荒誕劇,周正幫他找到一個休息室。

“我休息一會,訂婚儀式開始了再叫我。”藺惟峥嘴角冷淡地垂下,揉着眉心,神色倦怠。

“好的。”周正很快應下,像是早已習慣了老板的變臉,并不驚訝,随後離開休息室。

聽到房門阖上的聲音,藺惟峥散漫地想,他最喜歡周正這一點,冷靜、寡言、一板一眼,守得住秘密,在他面前不用端出那幅謙謙君子的面具。

這一年來招的助理中,他是最得用的那一個,或許可以考慮給他加加薪……

藺惟峥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被人叫醒。

“小苒姐,小苒姐,”是個女聲,“時間到了,我們得過去了。”

怎麽會是女聲?

藺惟峥警惕地睜開眼,看見一張肉肉的臉。

紀鹿沒注意到“文苒”眼神中的詫異,只是高興地把人扶了起來,手腳麻利地幫她梳理頭發,一邊輕快地說:“小苒姐,你剛才睡得好沉啊,我叫了好久才醒的,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說了?”

作為文苒回國後招來的生活助理,紀鹿一向是和文苒住在一起的,不過昨天她幫着盯酒店這邊的布置,文苒就讓她在酒店住了一晚。

這個女人是誰?小苒姐又是誰?她在我頭上做什麽?

藺惟峥滿腹疑雲,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很快他就注意到,他不僅發不出聲音,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了,他的身體像是被預設了什麽程序,跟随着紀鹿口中的指令行動。

紀鹿沒聽到“文苒”的答複也不在意,以為她是睡懵了,把她半扶着去梳妝臺,讓人來給她打理妝發。

藺惟峥僵硬地“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一擡眼,看見了鏡中的“文苒”。

她看起來和剛才沒什麽不一樣,只是換了一身衣服,而且面無表情。

藺惟峥:“……”

他曾懷疑這是什麽荒誕的夢境,但感受卻如此真實,他努力想奪回身體的掌控權,卻只看見了鏡中“文苒”掙紮的眼神。

化妝師走過來在他臉上拍拍掃掃,鏡中的化妝師與她動作同步。

藺惟峥覺得十分荒謬。

可笑,他怎麽會變成文苒?

然而他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化妝師打理完,他就被催着起身去大廳。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起身,平穩地走出休息室。

紀鹿走在“文苒”身邊,看她一直沒什麽表情,以為她心情不好,覺得她或許還在為文雅和顧锴的事煩惱。

紀鹿是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的,文苒和她抱怨過,要她說,顧锴根本就配不上自家老板,不過文苒已經下了決定,她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想辦法安慰她。

紀鹿看了看四周,見其他人都離着一段距離,便湊近了壓低聲說:“小苒姐,你別不開心了,之前不是說了嗎,反正顧锴長得還不賴,睡他一睡不吃虧。”

藺惟峥:“……”

紀鹿又說:“文雅最近也倒黴,她之前剛得了‘最令人失望女主角’,還接連有兩部要播出的戲因為合作演員的醜聞臨時撤掉,聽說前不久還有代言被截了。”

見“文苒”依舊沒什麽反應,想了想又道:“剛才聽人說她來了,我偷偷去看了看,大概是煩心事多,皮膚都沒以前好了,而且她長得、長得……”

紀鹿想說“她長得沒你好看”,不過文苒文雅兩人長相不是一個風格的,不好比較,這話說出來就顯得輕飄飄的,她絞盡腦汁想找一個有說服力的證據,半晌道:“……長得沒你高,還有——”

紀鹿語氣堅定,“她胸沒你大!”

藺惟峥:“……”

***

宴會廳,文雅獨自站在一個角落。

周圍的賓客和她拉開一個明顯的距離,仿佛她是什麽瘟疫一般,又好像把她這當成了一個舞臺,預備着随時看戲。

文雅卻像是毫無所覺,自在淡然地伫立一旁。

在演藝圈呆了這麽多年,這點本事她還是有的。

好在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找她搭話。

“小雅,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

女人一頭短發,容貌清麗,氣質幹淨爽朗,一看就是被家人呵護寵愛着長大的。

文雅向她微笑點頭:“茉茉,好久不見。”

林茉茉走過來挽着她的手,想了想,先說起別的:“怎麽樣,戲拍得順利嗎?”

“挺順利的。”文雅和她聊起一些劇組中的趣事。

“這部劇班底不錯,播出一定能大火,”林茉茉說,“可惜我們公司走的是‘小而美’的網劇路線,不符合你的咖位,不然早就邀請你出演了。”

林茉茉家中是做礦業的,和影視圈本沒什麽交集,但林茉茉喜歡這個行業,家裏便幫她投了個小公司,她挂任副總,平時挑些喜歡的劇本拍拍。

“等你們公司做大了,可一定要記得請我啊!”文雅和她玩笑道。

“一定的!”林茉茉拍胸脯保證,忽然想到什麽,表情變得有些暧昧。

“剛才你好像和藺總一起來的喔?”

“湊巧而已。”文雅露出一個羞怯的笑。

“怎麽沒見藺總和我‘湊巧’?”林茉茉打趣道,“說真的,藺總這麽優秀,對你又體貼,你要不試一試,總比……顧锴好吧?”

文雅眨眨眼,沒有說話。

誰都知道藺惟峥比顧锴強,顧锴有哪裏可以和藺惟峥比?

只是這個男人的心思,她從來都看不透,看着是溫柔體貼,但一直都像隔了一層。

好像總在透過她,看什麽人似的。

直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為什麽兩人在一次活動上見過面後,藺惟峥就陸續請她吃了幾次飯,送了些禮物,還在她争取剛拍完的這部戲女一號時幫了她一把。

說把她當朋友,從不見他對哪位異性這麽大方。

但說是追求,他又連“最令人失望女主角”這件事都不知道。

文雅思緒繁雜,眉心皺起,林茉茉看了,以為她在為顧锴心傷,不由道:“小雅,別管他了,他都要和別人結婚了!”

文雅回神,适時露出一絲苦澀。

林茉茉又說:“要不我們先走吧,反正已經和長輩們打過招呼了,儀式也挺無聊的,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文雅搖搖頭:“這樣不合适,我畢竟也是文家的女兒。”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人欺負!”林茉茉嘆氣,“算了,這樣也好,今天過後你就能真正死心,以後再也不要和他有什麽牽扯了。”

文雅微低下頭,掩住此刻的情緒。

死心?呵,她從來就沒動過心。

顧锴那個男人,自以為多情風流,在女人堆裏左右逢源,她不過配合着演了幾次,就讓他以為自己對他情根深種。

文雅最清楚這種男人的弱點了,心軟,和她那無用的父親一個樣,眼淚與示弱是無往不勝的利器。

說實在的,這樣的男人,她根本就看不上眼,不過看在他是文苒未婚夫的份上,閑時逗弄一下罷了,恰巧他還這麽容易上鈎。

反正能讓文苒不痛快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就一直這麽來往了一年多。

她知道大家怎麽傳這件事情,畢竟這些都是她透露出去的。

林茉茉并不是個嘴碎的人,可她總有一些嘴碎的朋友。

找準時機和場合說些含糊的話而已,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沒想到文苒聽說了還能忍下來。

自己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從來就猜不出,不過也不重要。

反正今天她來了,就沒打算讓這門婚事順利結成。

想到剛才和顧锴私下說話時,他眼裏露出的憐惜,文雅無聲勾起嘴角。

司儀上臺,宣布訂婚儀式即将開始,人群朝主舞臺湧去,文雅收斂神情,與林茉茉一同上前。

***

文苒一路沖到宴會廳大門口,或許因為還不适應重心的變化,中途踉跄了幾次。

助理周正一直跟在她身後,像個沉默又忠實的護衛。

見文苒終于停下來,扶着門框彎腰喘氣,他微微有些疑惑。

上個月老板還參加了集團贊助的慈善馬拉松,現在這麽點路就喘上了?

不過他沒有問出口,畢竟他是個優秀的助理。

一個優秀的助理要做到“絕不對老板提出質疑”。

還要做到“想老板所想,急老板所急,思老板所需”。

周正想到老板過來好像是要搶婚的。

既然要搶婚,怎麽能沒有趁手的工具呢?

他環顧四周,要想在高級酒店的走廊裏找到一把“兵器”顯然是異想天開。

不過他注意到不遠處某個高大盆景的背後,陰影處藏着一把拖把,像是保潔人員随手放下的。

他走過去看了看,拖杆是不鏽鋼制的,中空,拖布呈長條形。

他試着擰了擰,如他所想,拖布和拖杆的接口處可拆卸。

他拎着那條長杆,走回文苒身邊,沉穩遞出。

“藺總,你需要這個嗎?”

文苒看着突然橫在自己面前的長杆,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她剛才喘氣,其實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心理作用罷了,喘了一會才發現,藺惟峥的身體好得很。

還愣在這裏,是她一時沒想好要怎麽面對裏面的情況。

因為她忽然想到,萬一裏面還有一個真正的文苒呢?

萬一這是什麽時空重疊,她無意中掉入了哪個平行世界呢?

如果這世上已經有一個“文苒”了,那她算什麽?

文苒從未思考過這麽複雜的倫理問題,一時有些猶豫。

這時,她眼前出現了一根長杆。

不鏽鋼的,杆面泛着銀光,一看打人就很痛。

她忽然就清醒了。

想這麽多幹嘛,最後還不是要進去看。

至多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如果占領了她身體的是個孤魂野鬼喪屍哥斯拉……

文苒接過那根長杆,緊緊握在手心。

——那她也必要為全人類的未來戰鬥!

這一刻,文苒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火。

她壯志滿懷,豪情在胸。

風蕭蕭兮易水寒,地球之未來兮在我文苒。

她擡起頭,看向一邊的周正,沉聲道:“小夥子,你很不錯。”

周正克制颔首,不動聲色。

我果然是個優秀的助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胸前的紅領巾——不對,覺得自己銀行賬戶裏的數字又要增加了。

文苒握着長杆,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宴會廳。

廳內的燈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像是勇士的聖光。

***

宴會廳內,儀式已經開始。

藺惟峥站在舞臺上,怒氣填胸。

這他X的是他X的什麽他X的狗屎情況!

然而不管他怎麽掙紮,都得不到一星半點身體的控制權。

在衆人看來,“文苒”始終是一副面色冷淡的樣子。

臺下竊竊私語。

“文苒好像不高興?”

“她當然不高興,未婚夫心不在自己身上,誰高興得起來?”

“剛才顧锴還和文雅單獨說了好一會話呢。”

……

顧锴站在他身側,低頭湊在他耳邊問:“苒苒,你怎麽了?”

藺惟峥:你離我遠點!

“文苒”沒有回答。

顧锴有些尴尬,悻悻轉回身。

臺下的文雅在冷笑。

這時,藺惟峥忽然看見大門處出現了另一個“藺惟峥”,和他的助理周正。

那個“藺惟峥”眼睛滴溜溜轉着,左瞧右看,表情變幻莫測,看起來一點都不穩重、不鎮定,身後還鬼鬼祟祟地藏着一根長杆。

藺惟峥忽然就明白過來,文苒一定是在他的身體裏!

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去解決問題。

藺惟峥松了一口氣,然而他很快又有新的疑惑。

為什麽文苒可以自由走動,而他卻一直被限制着?

藺惟峥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文苒”的不配合,儀式上的很多流程被省略,現在已經進行到顧锴給“文苒”戴戒指的環節了。

“文苒”僵硬地轉過身,僵硬地伸出手,僵硬地對上顧锴的視線。

顧锴看着“文苒”如花般嬌嫩的臉,一時心動神搖,開口道:“苒苒,我會讓你幸福的。”

藺惟峥:滾!!!

文雅看着顧锴給“文苒”戴上戒指,五克拉的粉鑽在燈光下閃着奪目的光芒,賓客發出陣陣驚嘆。

文雅又看向舞臺的前方,離臺上兩人最近的位置,賓客避開了那裏,仿佛想給這對璧人多留一點空間。

文雅出神地想,如果她在那裏暈倒,顧锴一定會不顧一切來救她的。

到時,這場訂婚,又該怎麽進行下去呢?

她松開林茉茉的手,悄然上前。

人群外圍,仔細觀察了好一陣的文苒終于确認,臺上那個渾身僵硬面無表情的自己,一定是被某低智商物種感染了!

如果不幸這種感染會傳播,整個宴會廳很快就會變成人間煉獄!

沒有思考時間了!

文苒眼神堅定,神情肅然。

她囑咐周正:“一會你配合我,見機行事。”

周正冷靜點頭。

臺上,賓客的掌聲中,顧锴捧起“文苒”的臉。

“苒苒,我愛你。”

藺惟峥驚恐地看着顧锴的臉沖自己壓下來。

臺下,文雅已經走到那個位置,她臉色蒼白,神情哀傷,癡癡地望着顧锴的方向,背影搖搖欲墜。

另一邊,文苒已經繞道舞臺的側面,這裏有一條通向舞臺前端且全無阻擋的道路。

文苒緊握長杆,深吸一口氣——

“為了地球!”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文苒沖了出去。

藺惟峥仿佛被什麽驚醒,猛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一把将離他只有0.5厘米的顧锴推開。

同一時間,文雅正要開口喚出顧锴的名字,卻因遲了一瞬,被變故驚得全身一僵。

文苒沖到一半,看見臺上的“文苒”将顧锴推開,和她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麽。

然而身體慣性已經不可阻擋,她心神一亂,不知絆倒什麽,陡然失去平衡。

手上的握力一松,長杆揮了出去。

文雅還來不及轉身查看旁邊的動靜,就覺得脖子一痛,眼前一黑,身體下墜。

藺惟峥看着自己的身體快要跌倒,下意識想去攙扶。

但他顯然還不能熟練掌握高跟鞋的運用,同樣失去平衡,重重砸向顧锴。

顧锴莫名其妙被推倒,還沒來得及站起,又是前胸一痛,表情痛苦,昏倒在地。

臺下,文苒的腳背在與盤根錯節的電線鬥争中成功勝出,在倒地前将它們全部扯斷。

大廳燈光驟然暗下,文苒與藺惟峥同時失去意識。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三秒內,許多人只看見他們接連倒下,根本不知道是怎麽發生的。

整個宴會廳陷入一片黑暗。

落地窗外,暴雨傾盆,閃電劃出可怖的白光。

愣怔的賓客終于爆發出尖叫。

轟鳴的雷聲像是命運的宣言:

我們不做爛俗偶像劇,我們只做有品質的——

恐怖游戲。

作者有話說:對不起,今天發晚了,鞠躬……

因為一直沒寫到想寫的劇情點,就一直一直寫,所以拖到了現在。

更新時間還是暫定中午12點吧,如果不行,就會在下午6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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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章好長呀,可以代替明天的更新嗎(超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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