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文苒在車上等了一會才等到藺惟峥。

她從車窗能看到他剛才的停留,似乎又和那些人說了什麽,于是問了出來。

“沒什麽,”藺惟峥遞過她的手機,“你落下的。”

文苒這才發現,接過道謝,默認藺惟峥是因為這個才停在那的。

車子彙入車流,開往文苒的公寓。

文苒無聊地刷“随流光”賬號下的留言,發現因為《亂世清歌》接連爆出醜聞,許多人又重新開始讨論起這些來,文苒想說點什麽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有沒有頭緒,視線游移的時候看見坐在一邊查看郵件的藺惟峥……

有了!

今天就和大家講講刻薄霸總的故事吧!

文苒來了興致,美滋滋地在手機上寫起小段子,手指翻飛,一個短篇博文很快成型。

她稍作修改發了出去,很快收獲一堆“哈哈哈”,成功轉移注意力,大家紛紛要求看到下文。

文苒看評論看得興起,也挑了一些回複。

“史上最慘霸總,開篇八百字跌落雲端,這篇是新文嗎?”

文苒回:“不是,就是個段子,有感而發,寫來調劑一下~”

“震驚!霸總竟淪落到後廚洗盤子,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文苒回:“這是自作自受[推眼鏡]”

“這個霸總雖然很慘,但我看着很快樂!因為他頤指氣使的樣子和我們大老板一!模!一!樣!太太看起來深有感觸,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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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苒回:“噓,不要讓我的老板聽見……”

“啊,這種仿佛背地裏編排老板的感覺真的……好快樂!請不要停!”

文苒回:“沒有最慘,只有更慘,敬請期待~”

文苒玩得不亦樂乎,這次篇幅短,只寫到了霸總在後廚洗盤子的劇情,她正要接着往下寫,誰知昏迷就像快樂一樣突如其來,醒來時,她已經換了個位置。

而她的旁邊,那個占着她的身體的藺惟峥,正低着頭,看着發亮的手機屏幕。

文苒愣了一瞬,下意識伸手去夠。

藺惟峥敏捷地避開了,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穩穩拿着手機,眼神依舊直視着屏幕,手指還滑動了幾下。

文苒幾經掙紮,最後還是眼睜睜地看着藺惟峥看完整篇博文。

他回過頭,似笑非笑:“我竟不知道,原來文小姐就是著名的作者‘随流光’,還和我早有淵源。”

文苒小心翼翼:“您過獎了,巧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藺惟峥明明早就知道,卻覺得文苒慌張的樣子頗為有趣,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并且決定繼續添柴。

藺惟峥:“文小姐謙虛了,我看了你剛剛發布的博文,十分有趣,就是覺得這個有胃病的主人公有些眼熟,文小姐覺得呢?”

文苒:“……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藺惟峥好整以暇:“好,請說。”

文苒:“……”

文苒吞吞吐吐:“那個,創作啊,其實是對生活素材進行提煉、組合,還有藝術加工的過程,這其中會有很多誇張的處理,所以你其實不用太在意,我只是取個素材,絕對沒有映射你的意思!”

“哦?”藺惟峥揚眉,看着手機屏幕念了出來,“‘有感而發’、‘不要讓我的老板聽見’、‘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文苒絕倒,不再反抗:“別念了求你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寫了……”

“那倒不必,”藺惟峥輕笑,把手機放回她的手裏,“畢竟我也很好奇故事的發展,你大可繼續。”

文苒:“……”不,再寫我就是撒幣。

終于拿回手機,文苒連忙提起眼下的狀況來轉移藺惟峥的注意:“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次換得太突然了?”

藺惟峥點頭:“是很突然,我從來沒想到我會成為別人筆下故事的主角。”

文苒:“……”

藺惟峥失笑,不逗她了:“好了,你可以再問問無念道長?”

文苒從善如流打了電話,那頭聽完竟然還有點開心:“我就說我的藥不可能沒用,這不就起效了嗎!”

按他的說法,他們原本會經歷持續多天的互換,現在變成了短期頻繁的互換,這就是體內藥性被沖淡的表現。

無念道長:“現在應該不需要半年了,過一段時間,等你們不再換來換去,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不過你們要是願意,也可以來再喝一副藥,說不定就徹底好了。”

文苒當場拒絕了他,誰知道再喝一次又會發生什麽?

挂了電話,文苒和藺惟峥說了一下,然後告訴司機直接回藺惟峥的公寓。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被臨時改換目的地的司機:“……好的。”

他不想再感慨什麽了,唯一疑惑的是老板為什麽最近一直堅持坐他的車,甚至連在約會都用他,這種時候難道不是自己開車更浪漫嗎?

藺惟峥會這樣當然是出于安全考量,萬一開車的時候他和文苒換了,豈不是很容易出意外。

兩人在這件事上有共識,文苒也已經很久沒開車了。

上了樓,文苒給紀鹿發了消息,又去洗漱。

洗漱出來,照例是護膚時間。

文苒坐在沙發上,把瓶瓶罐罐排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着藺惟峥瘋狂暗示。

藺惟峥:“……”

但他還是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坐下,一副妥協的樣子。

文苒:“別這樣,這種護膚服務放在外面還是要收費的呢,按我高超的手法與熟練度,收費起碼也是最貴的那一檔。”

然而這筆交易沒有成功達成,在文苒雙手輕拍藺惟峥臉頰促進爽膚水吸收的時候,他們又換回來了。

睜眼時,眼前的藺惟峥還保持着雙手捧着她的臉的動作。

兩人:“……”

文苒愣了愣,想後退離開,突然感覺到臉頰傳來的擠壓力。

藺惟峥下意識阻止了她的後退。

文苒口齒不清地問:“你杠(幹)啊(嘛)?”

藺惟峥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文苒的臉很小,藺惟峥雙手能将它徹底籠罩住,此時她柔嫩的皮膚在他掌中,溫熱的、軟軟的、滑滑的,像有什麽魔力一般黏住了他的手,讓他舍不得放開。

她的臉頰因為擠壓稍稍變形,紅唇微張,能夠看見裏面的貝齒,藺惟峥視線停在那,久久沒有挪動。

“喂——”見他久久沒有反應,她又叫了一聲,好像對他感到很奇怪,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驚詫與不滿,但沒有一絲害怕,明明兩人離的很近,卻也對他很放心,像是篤定他不會做什麽。

可你怎麽就這麽篤定呢?

藺惟峥眼神暗下。

文苒徹底不耐煩了,抓住藺惟峥的手想掙開,卻終于聽到藺惟峥說:“我來幫你吧。”

“什麽?”

“我來幫你,”藺惟峥收斂了神情,淡淡道,“你不是說過讓我學一點護膚麽,現在我來實踐一下。”

說完自顧自地輕拍起她的臉來。

文苒:“……”雖然但是,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是沒想出來,只能由着藺惟峥折騰。

文苒習慣拍完爽膚水先用眼精華,藺惟峥倒是記得清楚,擠了一點精華在指尖,“閉眼。”

文苒下意識地阖上眼睑,感受到他的指腹在眼周輕拍。

“這樣的力度可以嗎?”藺惟峥忽然問。

文苒想了想:“要不,再輕一點?”

藺惟峥立刻調整:“這樣?”

文苒:“太輕了,重一點。”

藺惟峥頓了頓,莫名笑了一聲。

文苒後知後覺剛才的對話好像是有點問題:“……”

藺惟峥注意到她漸漸泛紅的耳廓,眼中笑意更濃。

這一點微妙沒有被誰點破,但文苒還是漸漸覺得不自在起來,忽然開始後悔剛才沒有拒絕。

藺惟峥的手法起初是有些生疏,但很快就像模像樣起來,他的手掌輕柔地在她臉上流連,神态專注動作小心,仿佛在照顧什麽珍寶。

文苒好幾次想開口打斷,卻總是被藺惟峥岔開,無奈只能閉上眼睛,等待整個流程結束。

但藺惟峥卻不願意放過她。

“這樣可以嗎?”

“是按這個方向嗎?”

“你覺得舒服嗎?”

“你的臉好像很紅,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可以了可以了,”文苒忍無可忍,偏頭躲開,“差不多了,我自己來就好。”

藺惟峥一本正經:“還有頸霜沒塗。”

“我、自、己、來。”文苒警惕地看着他,像個受驚的小狐貍。

看來再逗下去就要爆炸了,藺惟峥終于收手,做出“請便”的手勢。

文苒松一口氣,三下五除二給自己抹完,又去洗手。

撐着洗手臺,文苒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神濕漉漉,面色潮紅,就像被怎麽了一樣。

文苒:搞什麽,人家不就給你塗個臉?你給他塗臉的時候也沒見他臉紅呢。

文苒連續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複情緒,從洗手間出來。

想和藺惟峥說去休息了,卻見他站在露臺,回頭看見她,舉着一杯紅色的水向她示意:“過來。”

文苒一時好奇,走過去了,問:“這是什麽?”

藺惟峥把水杯遞給她:“山楂水,你不是說晚飯吃太撐了?”

文苒一愣,沒想到離開餐廳前随口一句抱怨會被他記住,接了過來:“謝謝。”

喝了一口,溫度适中,酸酸甜甜的,文苒問:“你怎麽還會做這個,有胃病不能多吃山楂吧?”

“所以我看着你喝,”藺惟峥淡淡道,“這是小時候我奶奶常喝的,我不怎麽喝,但看多了也會做,小時候我很喜歡聞這個味道。”

文苒眨眨眼,忽然把杯口靠近嘴邊,對着藺惟峥輕輕吹氣。

藺惟峥:“?”

文苒:“給你多聞聞。”

藺惟峥失笑。

兩人靜靜地看了一會夜色,藺惟峥忽然說:“你今天這麽對那些人說了之後,解除婚約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遍了。”

文苒眨眨眼:“哦,傳就傳吧。”

“但你也聽了他們說的,顧锴現在是麻煩纏身,不心軟嗎?”

文苒怔了怔,還是搖頭:“人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就算之後他可能還會遭遇更大的麻煩?”藺惟峥定定看着她。

“……你是說收視造假的事嗎?”文苒想了想,“那也是他應該承受的吧。”

藺惟峥的眼睛如深潭,在昏暗的光線中隐隐透着神秘,像在吸引人墜落似的。

文苒忽然不敢再和他對視,別開頭:“反正我們要解除婚約了,他怎麽樣都是他的事……說起來,婚約要是不解除,我或許還真得叫你一聲表哥。”

她總覺得氣氛古怪,一時慌張蹩腳地開了個玩笑,誰知藺惟峥半天不搭腔。

文苒等了又等,忍不住推了推他。

藺惟峥一聲輕笑,看着她道:“誰稀罕?”

文苒:“?”

“我才不想當你的表哥。”

作者有話說:藺惟峥:我想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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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今天發遲了,家裏有事……

冬至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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