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們一家人(上)...

方高詩發來的地址距離不遠,大約也就十分鐘的路程,時澗和左西達吃完飯就開車過去了。

那家桌游吧在一棟大廈裏面,他們把車停好,坐電梯一路上樓,方高詩在電梯門口接他們。

看到時澗的時候方高詩表現的有點不自然,想若無其事但又忍不住害羞,還想偷偷多看幾眼,幾種情緒加在一起,分外糾結,可時澗十分從容:“好久不見了。”

他很正常的和對方打招呼,像朋友,這讓自然的态度多少能影響到方高詩:“是啊好久不見了,走吧進去吧,還有我一個高中同學,剩下的都是一起來玩的人。”

方高詩組的是狼人殺局,一共需要九個人,除了她的一個高中同學之外其他都是經常來這家店玩的玩家,彼此的介紹都很簡單,誰都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甚至都不需要記住名字,之後的交流只需要看面前的號碼牌就可以了。

而這裏面除了左西達之外方高詩的那個高中同學之前也沒玩過,桌游吧的工作人員給他們介紹了規則,左西達大概聽懂了,但畢竟不熟練,沒想到第一局就抽了一個有職能還很重要的女巫牌。

左西達記得這張牌都有什麽技能,第一輪天黑的時候上帝提醒她被殺掉的人是時澗,為要不要救的時候,左西達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等到天亮之後左西達便一直忍不住往時澗那邊看。

她沒經驗,不太懂這個游戲的潛規則,沒想到時澗直接自曝,指刀左西達是女巫,讓其他狼同伴刀掉她,因為狼刀在先的關系,那局游戲毫無疑問是狼人勝利了。

左西達一知半解,就這麽匆匆輸了游戲,時澗看她茫然的樣子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兒:“老看我,滿臉都寫着我救了你我救了你,讓我這個自刀狼好愧疚啊小可愛。”

狼自刀算是很陰險的打法了,後果就是之後時澗就算真的是好人,甚至是預言家的時候都沒人相信他,除了左西達,可她一個起不到什麽關鍵作用,而且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她對時澗的信任根本不是基于游戲的判斷,大家幹脆連她也一起不相信了,連方高詩都吐槽她戀愛腦。

左西達很不無所謂,對游戲她沒什麽勝負欲,不過就在她也抽到一次狼牌,根據提示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時澗對他無聲的笑着。

桌游吧內的燈光很明亮,led的白光有點泛藍,趁得人臉色很不好,而左西達又太白了,在這樣的燈光下,整個人似乎都和周圍格格不入,燈光要從她身上反射過來一樣,好像她也是光源的一部分,是它們的同類。

而她現在在專注的看着時澗,目光中帶着顯而易見的驚喜,時澗默默無聲的揚着嘴角,并且在這個微笑中決定,帶着左西達屠城。明明已經猜出了神職,偏偏留着一個獵人不動,最後直接将村民抗推出局,以絕對的優勢贏得了勝利。

在那一刻左西達覺得時澗和以往都不一樣,不再是溫暖的,陽光的,而是尖銳的,鋒芒畢露的,也萬分迷人的。

結束的時候桌游吧老板來對時澗說他相當有潛力,還邀請他參加比賽,剛剛他在旁邊看得清楚,但凡時澗當狼的局最後都是狼勝,以他抿神的能力,想贏個獎金應該不是難事,但時澗搖了搖頭:“我也不常玩,圖個樂。”

說完一回頭,正對上左西達的目光,于是又加了一句:“主要還是陪她來的。”

懂得沒辦法強人所難的老板也不再勸,只露稍有些可惜的表情點了點頭。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就難了,臨近春節的最後一個星期時澗都沒出現,左西達看着微信上的內容,一下子就覺得時間的概念變得空泛而無趣起來,她開始讨厭春節。

而今年,也是外婆去世之後的第一個春節。

以往外婆在的時候總要準備很多東西,大約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屋子裏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左西達也總要去幫忙,買東西搬東西,洗洗涮涮,那時她并不覺得這些小事有多麽繁瑣,做什麽不重要,不過就是在分擔外婆的辛苦罷了。

可現在外婆不在了,左西達再不需要做同樣的事,跟着就連春節也成了毫無意義的。

戈方儀要她回去過年,這是左西達一早就答應了的,年三十一大早寇智明開車來接她,從早晨開始就下了雪,但南松市沒有那麽冷,并不屬于雪的溫度讓地面成了它們的終點,最後只能變成泥土的一部分。

路上寇智明詢問左西達最近都做了什麽,顯然對她放假不回去還在耿耿于懷,可左西達不欲多談,只在寇智明說讓她過完春節一直到開學這段時間都住在家裏時,才多說了幾個字。

“我比較喜歡自己一個人住,老房子也習慣了。”寇智明很好,對她也好,所以左西達相對委婉,但到底是表達出了一些疏遠的意思,寇智明轉頭看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每逢佳節倍思親這句話并不是空講,今天早晨起來戈方儀也分外想念過去的母親,從而對左西達也有了遷移的情感,她反省于自己是不是平時對左西達關注太少,大概是覺得要負起責任,正好心裏還有塊心病,就幹脆先從管教左西達的交友開始。

“那個男孩兒我并不喜歡,交男朋友也應該選忠厚老實的,光看樣子有什麽用。”戈方儀對只匆匆見過一面的時澗印象并不是太好,可能最主要的還是那個場合和氛圍給她的沖擊力有點大:“更何況你還把人領到家裏,這像話嗎?讓鄰居看到了你就不覺得害臊?”

說着說着她的火就又拱了起來,覺得左西達不光丢自己的臉,也丢了她的臉,老房子那邊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和她也都認識,左西達現在這樣,別人還不得想是她這個當媽的教子無方,語氣也就越發的不好了。

“你以後不要和那個男孩來往了,知道嗎?”最後她幹脆下通牒,他們當時正在吃飯,左西達端着碗沒說話,但筷子也沒再動了。

她當然不會聽戈方儀的,可她也實實在在失了胃口,寇智明注意到了這一點,先看了看左西達,然後轉而給戈方儀夾了個雞腿到她碗裏:“好了好了,大過年的,讓孩子好好吃飯,再說她也大了,你就不要管那麽多了。”

“我不管,我不管行嗎?她什麽人都往家裏領,我進門的時候人倆正做菜準備吃飯呢,都過上日子了。”大概是左西達的态度起了火上澆油的作用,戈方儀聲音提高了不是一點半點的。

左西達沉默的放下了碗,沒動,也沒說話,可任誰看都不是一副打算乖乖聽話的樣子,戈方儀還打算再說,被寇智明給攔住了。

年夜飯吃的并沒什麽團圓的氣氛,飯後戈方儀和寇智明在廚房說話,左西達上樓的時候路過門口隐約聽到一點,大抵是寇智明在勸,可左西達的腳步并沒有絲毫放慢,進了耳朵的內容很快就直接消失了,半點痕跡也沒留下。

這次左西達的房間裏東西少了很多,據說是寇智明把自己的書房騰了一半的地方出來給寇冉冉,不再有那麽多雜物的房間更像是一間正常的卧室了,或者說是一間客房。

這會兒剛晚上七點不到,左西達卻有了點睡意,躺在床上沒多一會兒就睡着了,但沒能睡太久,是被一陣電話鈴吵醒的。

打來的人是她爸爸,左景明。

左西達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左西達和左景明見面的機會雖然不多,但卻一直有聯系。

當初左景明是淨身出戶的,房子存款都留下了,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戈方儀能照顧好左西達,到現在左西達也還記得左景明在臨走之前對她說的話。

“我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對不起,這些是爸爸唯一能為你做的。”他清楚了解自己并不适合照顧一個孩子,沒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愧疚轉化成當下的力所能及,以及每個月不少的生活費和時不時的電話視頻。

比起父女,左景明沒大沒小沒那麽多束縛規矩的性格讓他們更像是朋友一些。

“閨女別虧待自己啊,更不能便宜了別人,男朋友就挑帥的找,大學的戀愛不用想着什麽未來啊以後啊,找帥的看着養眼的最重要。”其實左景明并不知道左西達這邊的具體情況,只是剛好随口閑聊說到了這裏,卻是和戈方儀正好相反的理論。

所以觀念不合是他們最終走不下去的原因?左西達默默想着,挂電話之後發現微信上多了一個轉賬信息,上面備注着“老爸給的大紅包”,數額和“大”十分匹配。

左景明現在在名安市,前一陣還提過讓左西達寒假去玩兩天,左西達也考慮了,但後來還是沒去,原因和時澗有一定關系。

之後左西達去洗了個澡,她對晚會不感興趣,她帶了筆記本電腦來,本是打算一會兒接着畫圖,出了浴室卻發現自己房間門開着,左西達皺眉,她确定自己離開時門是關好的,而等她走進屋後便發現,寇冉冉正坐在她的床上,手裏拿着她的手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