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異世界

推測自己可能穿到了魔法世界之後,齊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默默地做起了心理建設。

其實,魔法世界并不是最壞的選擇,至少這個世界是有希望有未來的。只要沒有亡靈大軍入侵什麽的,各個公國打魔法戰争什麽的,還是挺安全的。至少比穿到末世要好多了,不是嗎?如果淪落到要食物沒食物,到處都是喪屍的地步,現在戰鬥值為負的她怎麽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長成一個彪悍的女漢子啊!

所以,齊昕,你真的挺幸運的!知足吧!

不過,她在自我安慰的同時,也在尋找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魔法世界的證據。

作為一個病人,接觸最多的當然是相當于牧師的那群人。圓臉少年看起來等級比較低,只是個“見習牧師”,他是直接負責照顧她的。還有一位頭發火紅的青年,好像是他的老師或者上級,算是正式的“牧師”,經常過來查看她的情況。

讓齊昕覺得又意外又高興的是,這兩位牧師一點架子也沒有。他們并不像小說裏描述的神職人員那樣高高在上,而是非常親切近人。就算臉上不會時時刻刻露出笑容,視線裏也是充滿了善意和安撫的。在他們眼裏,她這樣的病人就像個易碎物品。所以,他們無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非常小心。

好相處的牧師絕對是個好消息,一定要和他們保持良好的關系。以後就算能自立了,也能請他們為她提供一點庇護。

齊昕的第二個發現是關于食物的。

剛開始她胸腔裏疼得厲害,吃不下什麽東西,喝的都是奇怪的湯湯水水。這些湯水都帶着濃重的草藥味,但和中藥湯還是略有差別的,顏色也是五顏六色的,鮮豔豐富得根本不像是藥湯。

等她傷勢好轉之後,食物就開始多樣化了。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黑面包、白面包、奶酪之類的食物,而是米飯、水煮蔬菜、炖肉,有時候還有味道清甜的糯米點心。

雖然不是炒菜,但這明顯不是亞美利加式的西方食譜,而更像是以稻米為主食的華夏等國家的食譜。這樣的發現,讓她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動起來。雖然自己做菜的手藝不怎麽樣,但有熟悉的食材的話,好歹也能自力更生填飽肚子了,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難道她穿的不是魔法世界?魔法世界應該是純西式風格的吧?還是說,這是個混合式的世界?穿越的事情都發生了,文明融合的世界當然也是存在的。

那這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呢?——肯定不完全是她記憶中魔法小說描繪的樣子。

另外,真的只有她一個人穿越過來了嗎?當時會不會還有其他幸存者呢?從理智來看,穿越這種不科學的事情,很難同時發生在很多人身上;但從情感來說,她希望那個時候和她有同樣遭遇的人們,也能夠有重生的機會。即使不是在這個世界,在另外一個世界也好。

齊昕決定和圓臉少年“見習牧師”拉近關系,打聽打聽這個世界的事情,同時也問問還有沒有和她一起穿過來的同胞。

她雖然屬于深度宅女,本質上不太喜歡在三次元世界裏和陌生人交往。但是,在有需要的情況下,交流技能也是能發揮得不錯的。于是,在刻意地搭話了幾次之後,她很快就和圓臉少年“見習牧師”熟了起來。兩人經常打着手勢說話,名字叫做“雅利”的少年牧師也會興致勃勃地教她一些簡單的詞彙。

學習一種新的語言很不容易,尤其是這個世界的文字還是一種彎彎曲曲的象形文字的情況下。齊昕每次照着那些圖片似的文字描摹的時候都淚流滿面地想:怎麽她就沒有出現腦袋一熱,語言技能自動點滿的情況呢?她的語言天賦很一般啊,就算是被迫全身心浸潤式語言學習,起碼也得兩三年才能掌握一門新的語言吧!可見,她真不是什麽穿越文的主角,不但沒有主角光環,連一點福利也沒有享受到。

斷斷續續地學了一點新語言之後,她終于能夠開始坑坑巴巴地和雅利說話了。

“雅利,這裏……和我的……故鄉,很不一樣。這是哪裏?”

雅利仔細地想了想,似乎正在努力地了解她話裏的意思:“我們是獸人世界,這裏是神殿,也就是祭祀神靈的地方。獸人世界的雄性,都能在獸形和人形之間變換。你們那裏的雄性,應該是沒有獸形的吧。”

他一邊比劃,一邊用木炭在地板上畫了一個四肢伸直的小人。接着,他畫了一個弓起了身體的小人,擦掉小人之後,又畫了一個四肢着地、翹着尾巴的動物。指着自己的畫,雅利還手舞足蹈地做了幾個動作。齊昕終于看懂了:他的意思是,這裏是獸人世界,人們有兩種形态——獸人,世界?獸人?!

能夠在獸形和人形之間轉換的獸人,應該就不是游戲裏那種半獸人,而是類似異世界小說裏的獸人。或者說,像華夏古代傳說裏那種成精成妖的動物們。

居然是獸人世界!!

齊昕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看小說的時候,當然覺得可以變成獸形撒嬌賣萌的獸人很有趣。可是,實際上穿越到了獸人世界,她還是有種自己是“外星人”,和這些人都不是一類人的惶恐。

這些獸人是什麽樣的人?會靠着高強的武力值打人、殺人嗎?他們之間會有部落戰争嗎?他們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以打獵為主?還是已經有農業了?這個世界是不是充滿了危險?動植物都是異形?野外生存非常艱難?

如果這個世界的文明不夠高的話,武力值就是個渣渣的她絕對是寸步難行的,怎麽辦?!

一下子想到了那麽多,齊昕有些茫然起來。但是,更重要的是,到底有沒有同胞和她一樣來到了這裏?

“你們……發現……和我一起來的人嗎?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她有些急切地問。

雅利搖了搖頭:“只有你一個。”他想了想,又強調說:“每一次召喚陣,只能從一個地方召喚一個生命。”

齊昕雖然弄不懂他所說的“召喚陣”是什麽。但是,她已經明白了,她确實是孤單一個人來到了這裏。

雖然心裏早就有預感,也有準備了,但在得到答案之前,她的內心深處仍然隐藏着一絲希望。而現在,那絲希望徹底破滅之後,連齊昕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覺得那麽失落,那麽難受。

“阿昕,別擔心!你不是第一個過來的雌性,還有很多人和你一樣呢!大家都能慢慢适應這裏的生活,你也可以的!”雅利似乎覺得吓到她了,連忙安慰起她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就可以出去走一走了,見見其他的雌性。到時候,神殿也會安排祭司給你們講這個世界的事情,教你們說話。所以放心吧!”

他說得有點快,齊昕并不能完全聽懂。不過,她抓住了這段話裏的重點:“我不是第一個過來的?還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嗎?”

“是啊。”雅利搔了搔頭,“光是這個月,就有四個人呢!她們就住在你旁邊的房間裏,和你是鄰居。”

“四個?”齊昕松了口氣:原來我不是一個人!然後,她又想到:原來這個世界已經被穿成了篩子!那她也有可能發現來自類似華夏文明的穿越前輩了?

“她們也和我一樣,是在自己的世界裏死了之後,就來到這個獸人世界重生了?”她一時激動,直接用華夏語發問了。結果雅利只是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繼續說:“趕快好起來,阿昕。好起來之後,我帶你在神殿裏走一走,和她們見見面。”

“我覺得……我已經好了。”每天都被那種治愈的光芒籠罩着,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不,你的內傷挺重的,還需要多養幾天。”

“內傷?你的意思是,身體裏面?”

“嗯。治愈神跡對雌性來說,最有效的作用就是止血、止疼。所以,雖然你不覺得疼了,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養傷。你放心吧,反正神殿和其他雌性也跑不掉,遲早都能去看。”

“對不起,你說得太複雜了……我聽不太懂……”

幾天之後,經過火紅色頭發的青年祭司若恩的仔細檢查,齊昕終于得到了身體已經痊愈、可以出門的許可。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單人間小木屋裏悶了一個多月,就算是再宅,她也已經熬不住了。于是,等若恩離開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讓雅利帶着她走出了房門。

推開木屋的門,放眼望過去,周圍都是一幢幢小別墅似的精致木屋。一幢木屋大概有五六個小單間,每個小單間都有單獨的門窗。這也就意味着,她旁邊就住着四五個還沒見過面的同居人。所有的木屋前後左右都安放着長長的木槽,裏面種着顏色各異的花朵。原來,她房間角落的花就來自于這裏。

齊昕呼吸了一口無比新鮮的空氣,神清氣爽地繼續觀察着周圍。低下頭剛仔細地看了一眼,她的腿突然就軟了下去,差點沒站穩摔倒了。

因為她發現,這一片木屋好像是建造在一座懸崖的正中央。密密麻麻的藤條組成了一張藤條大網,懸挂在山崖中間。木屋群就坐落在藤條上,随着崖底吹上來的風而晃動。在木屋裏待着的時候,也許是有什麽保護的機制,讓她完全感覺不到這種晃動。但一旦踏出木屋,就像站在船上似的,搖晃個不停。

“雅利!”她叫着雅利的名字,勉強地鎮定下來,“這……這是怎麽回事?咱們住在藤網上?真的不會掉下去嗎?”

“不會的!咱們神殿是有神靈護佑的!”圓臉的少年祭司驕傲地擡了擡頭,指着兩邊的懸崖給她看,“咱們風雨城神殿的特征,就是懸空神殿!在獸人世界裏可是獨一無二的!”

“風雨城……神殿?”又出現了一個新名詞,齊昕努力地記住。雖然跟着雅利學說話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她仍然有很多常識都不太清楚。

“來,下來走一走!”雅利跳到了藤網上,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樣行動自如。

齊昕看着微黃的藤網上伸出的繁盛綠葉,透過葉子和枝條,似乎仍然能感覺到底下撲面而來的清涼水汽。雖然聽不到奔騰不息的河水聲,也許是被什麽手段給隔絕了,但是她意識到,下面不是懸崖,而是水流湍急的峽谷。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許有恐高症。

不過,這才剛剛踏出房門呢!怎麽能在這裏就折掉?

繃緊了臉,她好不容易才踏出了第一步,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藤網上。那些藤條随着風上下起伏擺動,她不得不張開雙臂,努力地保持平衡,姿勢又僵硬又難看。

雅利看着她,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滿頭大汗的齊昕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來。

獸人世界嗎?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還會遇到什麽,她都不會膽怯的。一定要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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