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求學技能

新年狂歡所帶來的後遺症,就是昏昏沉沉地一連睡了好幾天。在這幾天裏,齊昕基本上處于無意識的狀态,完全任憑本能主宰了身體。餓醒了的話,就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子邊,喝點雅利送來的粥。至于粥是什麽時候送過來的,是涼的還是熱的,是甜的還是鹹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幾乎無知無覺地解決完各種基本生理需求之後,她立刻又爬回了床上,繼續睡。

終于徹底清醒的時候,齊昕完全不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多少天,到了什麽時候了。她唯一能夠确定的事情,就是自己已經徹徹底底地休息過來了。不但身體感覺不到任何運動過度的疲憊,精神也恢複了活力。

“斷斷續續睡了快十天了,你終于醒過來了。”守在她房間裏的雅利松了口氣。

齊昕這才注意到他,吃了一驚:“你一直在這裏嗎?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少年候補祭司伸了個懶腰,爽快地笑了起來:“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們都生病了呢。給你們灑了很多次治愈神跡都沒有用,可把我給吓壞了。急急忙忙地去找了若恩,他說你們只是需要睡覺,讓我安安靜靜地待在一邊,別吵你們就好。沒想到,你們一睡就睡了這麽久。”

“辛苦你啦。”齊昕笑眯眯地看着他,“我這十天就像失憶了似的,好像也只模模糊糊記得一些餓醒了去喝粥的畫面,就像做夢一樣不真實。”她以前是深度宅女,一個人就能自娛自樂很開心,從來就沒有過這麽瘋狂的時候。偶爾這麽瘋狂一次還好,要是經常這樣,那她絕對是受不了的。

“天哪,這樣的狂歡要是再多來幾次,連我都熬不住了。”松加扶着門走了進來,特地挑了個離床格外遠的位置坐了下來,“我已經睡得再也不想看見‘床’了。”

“你今天晚上還是要回到床上去睡的。”齊昕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我寧願睡在地上。待會兒我就回去拿出毛毯,鋪上厚厚的幾層。”

“……居然能睡到對床産生陰影,我可真是佩服你啊。”

“應該說,我還是不習慣睡床。”松加認真地想了想,“對我來說,睡地上更舒服。”

這就是經歷造成的問題了。齊昕看了看木地板:其實,只要鋪得夠厚實,睡床和睡地板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但是從她的角度來說,只有睡在床上,才能算作“好好睡覺”。

“我也起來了。”最後進來的是亞絲米。和兩位朋友相比,她好像恢複得更好,臉上帶着健康的紅暈,動作像往常一樣元氣十足。她手裏抱着一堆沉甸甸的布料,放在了地板上:“昕,過完新年,我總覺得已經沒什麽時間了。所以,我決定了,要對你進行縫紉的特訓!”

“特訓?”齊昕只覺得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之前不是總覺得這段時間沒有事情可以做嗎?我想了想,覺得我和松加都對你太放松了。”金發碧眼的姑娘一臉認真地說,“我們小時候學縫紉可是經常挨罵的。而且,要是總也學不會,又不專心好好學,還會受罰。”

松加在一邊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是啊,哪像你,一邊抱怨一邊偷懶,我們還得安慰你。教你的基礎針法,學了好幾個月才掌握,平時也不怎麽練習。”

“那時候不是還要上課嗎?”齊昕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其實,我們知道,你不是那麽喜歡縫衣服,所以不願意花時間學更複雜的針法、繡法,做更漂亮的衣服。”亞絲米接過她的話,“可是,我們現在能教你的,也只有縫紉了。你總是說自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實際上,縫衣服并不是一件那麽需要天分的事情。”

“是啊,我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天分。練得多了,自然就縫得好看了。縫得好看了,自然就能學繡花了。能繡簡單的,自然就能耐下心繡些複雜的。只要有足夠多的時間,投入足夠多的精力,縫衣服、繡花什麽的,都是小事。”松加補充說,“我本來也想教你們學打獵,可是……”她看了雅利一眼,嘆了口氣。

雅利眨了眨眼睛,也嘆了口氣:“我也沒有辦法……”雌性不能出神殿,是很早之前就流傳下來的規則了。而不論是什麽樣的規則,都是他這樣的候補祭司絕對無法撼動的。

“等等!”齊昕擡起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眼睛裏突然迸出了熊熊的火光,“松加,亞絲米,你們覺得,最後這幾個月,是你們教我學縫紉技能好呢,還是我們一起學咱們都不會的技能好呢?”

“如果只是你們教我學縫紉技能,你們也就能享受一下‘教’的樂趣而已,對你們自己來說其實并沒有什麽意義。但是,如果能學到一些我們都不會的生活技能,那大家就都沒有浪費這幾個月的時間。松加,想想你自己以後要走的路,難道你不覺得等到去部落才能學剩下的技能,已經太遲了嗎?還有你,亞絲米。你确定自己将來要去的部落裏,就一定有人會做白面包、餅幹,甚至是蛋糕?”

松加皺了皺眉頭,似乎被她說服了。

亞絲米也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兒,有些猶豫起來:“你說得對……如果能在神殿裏把該學的技能都學會了,當然更好。”

“可是,之前若恩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神殿是不會教這些實用技巧的。”松加搖了搖頭,“就算你現在去纏着他,他也不可能突然就答應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齊昕露出了笑容。這件事關系到她未來的生存,也關系到朋友們的美好生活,遇到一次兩次——甚至十次八次的挫折,又能算得上什麽呢?

于是,三位姑娘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雅利,朝着他露出了無比甜美的笑容。雅利看着三張笑靥如花的面孔,猛地一個激靈,醒悟過來她們的意思了:“我……我帶你們去找若恩。”他苦着臉,就像是背負着說服若恩的重任的人是他似的。

擁有火紅色頭發的年輕低級祭司,比齊昕想象中還要更加頑固。

“我說過,去部落之後,你們就能夠繼續學習這些實際的技巧。為什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在神殿學呢?”

“因為我們不能确定,去部落之後,是不是真的能學到自己想學習的東西。比如說,亞絲米想學着做白面包、餅幹和蛋糕,你能保證她将來要去的部落裏,一定有人會做這些食物嗎?”

若恩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起來:“我不能保證。不過,解決這個問題并不難。她可以把這個當成挑選獸人的條件之一。”

“上千個獸人,她一個一個地去問嗎?”

“更重要的是,目前神殿的祭司們也不會做這些。”

“神殿的祭司們不會,風雨城裏有人會啊。”齊昕迅速地接過話,“我們在慶典上都嘗到了各自家鄉的食物,絕對是因為有人會做、做的味道很出色,這才能送食物過來,不是嗎?”

“你們現在不能和獸人見面。”

“已婚的也不行?”

“不行。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着想。想把你們搶走的獸人,并不是一個兩個。”若恩拒絕得格外幹脆。

“那如果是女性呢?把她們請到神殿裏來教我們,也不行嗎?或者,他們只要告訴我們制作方法就好了,我們自己在神殿的廚房裏試試看。我們保證,絕對不會把這些制作方法再告訴別人,也絕對不會在風雨城裏開店搶他們的生意!”其實,齊昕多多少少也旁觀過家人們做菜,隐隐約約記得一些家常菜的做法,偶爾自己也會動手做幾種。另外,如果美食文裏的一些東西寫得足夠真實的話,她腦海裏還裝着些模模糊糊的菜譜,也可以試一試。

“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去問問看,做那些食物的到底是什麽人,願不願意到神殿裏來教你們。”若恩嘆了口氣。

“除了廚藝之外,我還想學習種植、養殖和打獵。”齊昕決定,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一定要把所有的要求和想法都說出來。

眼見着她“得寸進尺”,若恩幾乎要扶着額頭嘆息了:“廚藝還好說,畢竟神殿總算有個廚房。可是,種植、養殖和打獵,神殿裏沒有田地、沒有家畜,更沒有森林,怎麽才能教你們?”說着,年輕的低級祭司一臉無奈:“唉,我從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雌性。在學了那麽多東西之後,普通人都想休息得越久越好。畢竟,以後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用想的時候了。”

齊昕愣了愣,想到了初中、高中畢業季的暑假。她能理解大多數女性的心情:以後成了妻子、成了母親,就不會再有這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了。所以,能多過幾天,就多過幾天。在神殿裏,起碼現在這段日子裏,是不用思考任何事情,不用擔心任何問題的。可是,她不行,她沒有資格、也不想浪費時間。因為,她比誰都迫切需要獲得更多的獨立生存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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