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逢是陌路

有風暴在容修眼底聚集,很快就形成了足以将人覆滅的漩渦,“我并未給你說不的權力!”

語氣,涼得削骨。

池悅冷笑着又重複一次:“不,我不做你的女人!”

她拒絕得異常堅決,可在容修看來,不過是談判對手在刻意拿喬,想要提高自己價碼的手段罷了。

“你們池家最近不太平吧?我可以幫你除掉你不喜歡的人。”

他一語中的地開出條件。

池悅卻不為所動,“惡人自有天收,不勞閣下費心。”

“我知道你們池家有錢,可是錢只是流沙,權力才是永不破滅的堡壘。我可以給你在京州商場裏,恣意妄為的權力。”

這樣的條件,他從未允過任何人。

除了他,也沒有人可以讓她這樣嚣張,可以保她事事周全!

她,應該知足了。

容修垂眸,目光鎖住她因為熱氣而微微泛紅的耳垂,那如同裹了糖霜的櫻桃一樣,惹人采撷。

低頭,就要吻下去——

池悅倏地擡手,用掌心捂住他的唇,“無論閣下說什麽,我的答案永遠都是不!請你不要再浪費唇舌,一切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容修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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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說這四個字的人應該是他!等他膩了,他自然會喊停!

而不是現在,還沒開始,她就要求結束!

她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

下一秒,她的手被扯開,反剪在身後。

劇烈的扭痛傳來,池悅悶哼一聲,“你要做什麽?”

容修怒眸如刀,寸寸淩遲在她臉上,“我記得我剛才說過,我不會用這個洗發水。但是你要用!”

“你說這個做什——啊——唔——”

她話還沒說完,他指尖倏地一勾,直接扯掉了她那纖薄的底褲,掌心打開,一撐!

冰涼的洗發液被摁了下去,池悅星眸怒撐,他居然,居然把洗發水當成了那種潤滑玩意兒來用!

這個變态!瘋子!

“我說過了,是你用!”他沉身,狠狠地撞入,“忘記這個味道。然後,做我的女人!”

池悅忘記自己最後是怎麽昏厥過去的了,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窗外已經黑夜沉沉。

浴室的門開着,連空氣裏都是腥甜粘膩的味道。

顧不得全身的酸疼,她趕緊起身,大步奔過去,一把将窗戶全部推開——

冷風灌入,她就這麽呆呆地站在窗邊,看着寒霜滿天的夜

那無邊無際的黑,黑到讓她看不到盡頭,黑到讓她絕望

風,刺寒地鑽入骨縫。

可是,她卻一動,未動。

直到風把一室的暧昧氣味吹散,她才旋身,沉沉地坐回床邊。

容修不在,她也不想知道他去了哪裏。

唯有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背影上,伴着寒風,涼了她的心。

不過才短短十天都不到的時間,她的世界就已經天翻地覆,不複從前。

親情,連以往的表面和平都已經無法維持。

引以為傲的愛情,也丢了。

她成了許家閉口不提的隐秘恥辱。

這五天的時間裏,她打過無數電話給許墨弦,換來的也只有一句——

相逢是陌路。

陌路

那麽多的日日夜夜,從青澀到成熟的刻骨愛戀,只換這冰冷無情的陌路二字

心口被絞得血肉模糊,她卻連大聲喊痛的資格都沒有。

她不知道六年前發生過什麽,也不知道那些照片到底是真是假

二十四年的人生裏,池悅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所有的過往

卧室的門被有禮敲響,高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池小姐,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

池悅毫不客氣地回話,門外的人立刻噤聲。

她去浴室洗了個澡,慢條斯理地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後才拉開門,“有事?”

高明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池小姐,聖誕快樂。閣下讓我來接您一起共度聖誕。”

池悅錯愕,“聖誕都過去五天了!”

她記得自己看新聞的時候無意中還瞄到過,容修的聖誕節好像是和國外某對元首夫妻一起過的。

“對閣下來說,每天都可以是聖誕節。也可以是任何的節日。”高明說得再平靜不過,仿佛容修這個要求就和吃飯穿衣一樣平常,“只要他願意。”

池悅無語,“不去。”

她沒心情,更不想見到他。

“池小姐,你應該知道,在閣下面前,任何人都沒有說不的權力,”高明苦口婆心地勸着,“我知道池小姐想要自由,那就要學會以退為進。”

他說得雖然不中聽,可是池悅細想了片刻,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現在自己內憂外患,再也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

過個遲到的聖誕節而已,她把容修當成透明不就好了?

更何況六年前的事,說不定容修哪天心情好了,願意告訴她一些細節也未可知。

打定主意之後,她便點了點頭,“他在哪裏?”

“樓下。”

池悅穿好大衣下樓,就看見了倚在車門邊上的容修。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傑尼亞手工羊毛大衣,配煙灰色的長褲和寶藍色襯衫,長身玉立,深邃的五官半明半暗地籠在暗夜之中。

夜風,将他微卷的短發吹得有一絲絲淩亂,反而讓他顯得更加魅惑,誘人。

池悅卻無心欣賞這傾城之姿,快步走向他,“去哪兒?”

容修拉開車門,自顧自地先坐進去,“上車。”

車門被池悅合上,她已經懶得再問,幹脆閉上眼睛,随波逐流。

忽地,有溫熱氣息鑽入脖頸,帶着芝蘭青桂的淡香。

她倏地睜眼,防備地看過去。

容修那張俊臉便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他不容拒絕地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細細地,極有時間地把玩着她的手指,“聖誕節那晚,我在國外敲鐘的時候,心裏就在琢磨,要是你也在的話,一定更有趣一些。”

他一說完,池悅心口一顫。

不是感動,也不是驚詫。

而是害怕。

容修是什麽身份?

在外事訪問的時候,他還能抽出空當來想這些,就證明他的的确确是記住她池悅了!

無論這種記住是善意還是惡意,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手指微微地蜷了蜷,池悅抿唇,“閣下還真是不務正業。”

容修微微擡頭,眉眼如墨,眼角滑過一抹輕描悱恻的流光,似乎是在笑,“所以你打算在我連任選舉中投我的反對票嗎?”

池悅咬牙,“早知道六年前就不要投贊同票給你!”

容修終是輕笑出聲,指尖輕輕劃過她的粉腮,“六年前你對我回味無窮吧?那麽**的滋味怎麽舍得反對我?”

又是六年前

池悅心裏思忖了一會兒,然後試探性開口,“你說六年前的名媛舞會,你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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