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綁架案2.1

對夏家而言, 又是不眠夜。

夏克銘從藝術中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童修麗在黑暗中聽到樓底下的聲音, 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從床上起身。

袁沅則是打開床頭的燈, 在壁燈微弱泛黃的光芒中, 她似乎看到了閃爍在童修麗眼中的對夏克銘的依賴。

童修麗先行一步穿戴整齊下了樓,客廳坐着夏克銘和方鎮平, 兩人都一臉沉靜,她走到夏克銘身邊,想了想坐不住, 靜阿姨應當是睡着了, 她親自去倒了兩杯濃茶送過來。

方鎮平很客氣,起身接過茶水連聲道謝。

夏克銘一言不發,只是袁沅從樓上緩緩走下來的時候, 遠遠地看了一眼, 又轉而別開眼。

客廳常年開着适宜的溫度,但在夜裏總讓人感覺有點涼意。

童修麗拉過袁沅兩人坐在一起, 就像當日她和夏可苓靠在一起一樣, 汲取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克銘, 現在是怎麽說呢?”

夏克銘沒作聲,方鎮平接過了話茬,“太太, 綁匪要1000萬現鈔, 錢呢我們已經在準備了,估計明早天亮之前可以到, 但具體情況還是得綁匪通知。在哪裏交易,怎麽個交易辦法都沒有定論。”

“真的不報警嗎?”

方鎮平停了一停, 沒有立刻回答,看了一眼夏克銘,才又道:“綁匪要挾如果報警,就撕票,而且……”

“什麽而且?”

童修麗這會兒着急,煩他這種要說不說的腔調,“方總,你把話說說完,不要讓我着急。”

“而且夏小姐大概是被綁匪毒打了,萬一真報警……”

不知為何,他說到這後半句話,眼神飄向了袁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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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打?”童修麗喃喃地重複這兩個字,那天袁沅贖回來,身上也都是傷,那模樣想想就是可憐,她不敢再問下去,心裏亂糟糟地念起了阿彌陀佛。

“對了,剛才藝術中心那個——那個服務生是怎麽回事?”童修麗沒忘記方鎮平剛才辦的事情,對他的幾分忌憚還是在的,不敢問得太直接,“是有什麽線索嗎?”

“這……”方鎮平沒敢繼續說下去,拿着茶杯沉默,“沒什麽線索,他自己也中了別人的圈套,糊裏糊塗說不上個所以然。”

童修麗點點頭,不再發問。

袁沅耳朵裏聽着他們的對話,眼睛卻留意着夏克銘,但見他的怒意隐而不發,應是不想在人前多袒露。

“去休息吧,綁匪應當明天還會再聯系。”夏克銘揮揮手,示意童修麗和袁沅離開,他的聲音極疲憊,但既克制又冷靜,似乎萬事在心中,并不急在這一時。

童修麗與袁沅互看了一眼,一家之主都這麽說,她們幹着急也沒用,只得回到房間。

“還好鈞鈞去夏令營。”童修麗躺下之前,再度嘆氣。

樓下,方鎮平與夏克銘相對而坐。

“鎮平,你看呢?”夏克銘從櫃子裏找出一條煙,全新進口,拆出一盒地給他。

方鎮平接過沒有拆,只放在茶幾上,“前前後後,參與進去的人肯定不少,但沒有一個人能把事情說的圓,剛才分頭問的時候,那個經理和服務生甚至不知道對方在此事中起到的作用——綁匪是預謀、部署了不少時間。”

“別人是環環相扣,他們這是環環擊破。”夏克銘點燃一支煙,慢慢噴出白色的雲霧,煙氣之間他的眼神陰冷異常,“現場這麽多人,肯定還有漏網之魚。”

“難查。”

方鎮平有一說一,并不誇大,“照這個服務員說的,他只是接到任務将小姐帶到指定的地方,但那杯酒裏有藥這件事死活不承認。一不知道現場有同夥,二不知道上家是誰,線索渺茫。”

“難查也得查下去。”

夏克銘狠狠地道,“另外,切記封鎖消息,那個服務生,暫時先扣着。”

方鎮平點頭,“慈善晚會那邊的人已經打點過,該說的不該說的大家都清楚。”

客廳上空煙雲籠罩,頃刻間白雲變烏雲,似凝聚了一場雨,要落不落。

第二通電話,綁匪依舊是直接打給了夏克銘。

他一夜未睡,精神倒并不萎靡,接電話的時候,鎖住了眉頭,聽得仔細,眼睛望着身邊的人,忽然眸光一閃落在袁沅身上。

“聽說你家還有個瘸子,就讓她來送錢吧。”

對方的聲音很輕柔,很脆,但又不像是女人,“今天上午11點,1000萬現金,夏先生,不要太遲——夏小姐,不一定等得及。”

電話立刻被挂斷,夏克銘令方鎮平着手準備。

客廳只剩下童修麗和袁沅,靜阿姨在廚房忙碌,夏克銘道:“阿沅,你随我去一趟書房。”

童修麗不敢問,看一眼袁沅,見她也是滿腹狐疑。

夏克銘一人先行走上樓梯,袁沅緊随其後,眼底劃過一絲疑慮。

這間書房與袁沅的卧室距離近,但她幾乎沒有進去過,在她浮光掠影般的記憶中只記得高得吓人的書櫃上有一顆麋鹿的頭,那雙眼睛從高處落下來,似乎要看清楚每一個人的行跡。

夏克銘背着她站在龐大的書桌邊,許久,才道:“阿沅,你到這個家多少年了?”

“十六年。”袁沅回答他,不知道他起這個話頭的意思。

夏克銘道:“十六年。”似乎彈指一揮間。

他轉過身凝視她,眸光穿越虛空而來,眼神中是陌生的打量和探尋,随即并不避諱地道:“綁匪指定讓你去送錢。”

剎那間,袁沅面容浮現驚訝,但即刻被慣常的冷靜取代,“好。”

但這個“好”字底下,潛藏着的心潮起伏,卻不是幾個字可以形容清楚的。

“可能很危險,阿沅……”

對方指定要一個身有殘疾的人交贖金,無非就是方便逃離——甚至行兇。

他長長地嘆息,“可苓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是我親手領回夏家的,對我而言,你們都很重要。”

袁沅像是聽懂了他懇切的口吻中蘊含的意思,點點頭,“我知道。”

但她不是不驚訝,“重要”兩個字,似乎從來沒有從夏克銘的口中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過。

她重要嗎?對于夏家而言。

書房的方位極佳,每逢日出,窗外的陽光會一點一點照射進來,直到溫暖的陽光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但可惜的是,今天是一個陰天。

炎炎七月間的陰天,實屬少見。

夏克銘先行下樓,袁沅走在後面,等看到他的身影經過轉角消失不見,快速掏出手機,輸入熟悉的號碼和短信:歐陽,怎麽回事?

但這條短信卻像是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人回複,在一分一秒間,袁沅調整心态穩步下樓。

方鎮平已經回來,看樣子該準備的錢和人,都已經齊備,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拎着小型行李箱的人。

他看到袁沅的時候,像看一個陌生人,似在隔岸觀察她,然而她這麽沉靜,臉上、眼裏都不帶一點波瀾,甚至與平常沒有任何差別,叫人琢磨不透。

夏克銘聽方鎮平将安排仔細一說,他點頭,随即另一人打開行李箱,抽出兩臺對講機。

“游艇已經從城南開到最近的港口,蛙人一共找了8個。”方鎮平一邊和對方一起校準對講機,一邊對夏克銘道,“另外開游艇……”

“王志。”夏克銘指定道,“他經常随我出海,經驗足。”

“好。”

“這是要去哪裏?”童修麗不解,這陣仗,不簡單,“為什麽還要開游艇?”

夏克銘有兩架游艇在城南的游艇碼頭養着,以前她也是坐着出過海,怎麽今天還要動用游艇、蛙人?

“是這樣的,綁匪要在陵西江的入海口丨交易。”

方鎮平解釋道,他心思缜密地猜測,“往東就是外海,應該是有船只接應,直接開往公海。”

童修麗聽完,六神無主,但見方鎮平将調試好的對講機一臺交給袁沅,一臺交給夏克銘,那黑箱子裏還有望遠鏡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行,走吧。”夏克銘道。

一千萬現金,方鎮平找了三家銀行才在一夜之間湊整,加上是現金,他找了輛銀行的運鈔車,後面另外配兩車的保镖以護周全。

正在此刻,夏克銘的電話聲響了,他一揮手,讓方鎮平去安排,自己異常震怒,這件事竟然已經以雷霆之速傳到了警察那邊。

“朱局,有事?”

“老夏,你在哪裏?在家?”

警察局的朱局長将自己這邊得知的情況,略略一說,“老夏你糊塗啊,不報警,這要是出了事,我怎麽兜得住?”

夏克銘不欲與他周旋,只疾色道:“我就這麽一個親妹妹,不容有失,朱局,諒解一下。”

“哎,我聽到風聲你一晚上取了1000萬的現金,這樣吧,警方不動,但跟着你去綁匪指定的地點,怎麽樣?”朱局長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夏克銘略一沉思,“可行。”

“那我讓警局的劉隊跟着,派幾個人意思下。”

但夏克銘挂了電話并沒有要等劉隊的意思,徑直出了門上車,家裏兩輛奔馳都開出去,加上運鈔車、保镖,一溜兒五輛車齊整地出發。

陵西江由西向東浩浩蕩蕩地流入大海,南岸正是繁華的廣城,北岸則是鄰省的一個市。

多年來,廣城沿陵西江開發地産業,如今江邊已是高樓鱗次栉比,市政規劃中将沿江一帶作為人文建設、旅游開發的重中之重,在近海的位置打造多個江潮景觀點。

綁匪選擇交易的地點很刁鑽,是在一處買票收費的景區內,也是距外海最近的地方。

方鎮平已經在早間接到綁匪電話之後,聯系了相關人員,現在這一片以設備維修為名暫停觀景一日。

夏家的車隊先後抵達,與此同時,劉隊長的車也緊随其後,一行六七輛車在堤壩邊飛馳而行,馬達轟鳴而惹人關注。

童修麗坐在車上,了解了袁沅要坐着游艇去給綁匪送錢、交換夏可苓的事情,她握着袁沅的手,一直在祈禱。

車窗外,陰沉的天空中,似在飄落雨點,她看到運鈔車裏面的錢被人扛下車。

1000萬整,至少得有100多公斤,兩個正常成年男性的重量。

那天她去送那500萬,現鈔放滿整個後備箱。

而袁沅卻計較着一分一秒,她在等回複。

讓她去送贖金——這是計劃外的事,她摸不準歐陽的想法,但此刻對方連短信都沒回複,這種失控的感覺令她極為不悅。

但蒼白的臉色仍舊令她看上去有幾分可憐,童修麗不禁想寬慰幾句,但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只能作罷。

天真的下雨了,但誰都沒有記得要撐傘。

陵西江霧蒙蒙的,仿佛有人在河的對岸故意放了一把火,用的還是潮濕的柴火,才令這霧水糊了衆人的視線。

劉隊長身邊就跟着一個小弟,他們倆靠在自己的車邊抽煙,一言不發,看着夏家的人将錢運下來,送到游艇邊,然後上次救了的那個女人動作緩慢地從車裏下來,跟着抵達碼頭,被人扶着上了上游艇。

這過程中,誰都沒有說話,人人都像是雨中沉默的殺手,盡力而為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幸好,這雨下得随性,幾點飄過去雨就停了,江面上起了風,霧氣也跟着散去。

站在碼頭遠眺,似能看到近海的位置,但海面上空空蕩蕩,只有潮水起伏,一下一下拍打在岸上。

一共兩架游艇,錢送上其中一架,人都退出來,王志站上甲板,将裏面本就備着的白色救生衣取出來,遞給扶着船舷的袁沅。

夏克銘、方鎮平和蛙人陸陸續續上了另一架游艇。

兩架游艇,都是百萬級的奢華游艇,純白米黃相間,放在平時是夏克銘休閑、社交所用,誰知今天竟成了為綁匪送錢的工具。

“劉隊,我們怎辦?岸上看不清啊。”小警察問劉隊。

劉隊遠遠望過去,今天的風浪比平常大,江面上的風吹亂袁沅的長發,她白皙的面孔上漆黑的眼睛如水一般沉靜,他說,“那你給我整一個游艇來?”

“……”小警察手動在嘴上按了個拉鏈,斜插在口袋裏的手抽出煙,又點了一根。

童修麗站在岸邊,忽起的風令她極度不安,看着游艇一前一後慢慢開出去,耳邊的馬達聲像怪獸在叫嚣,她看着周圍剩下的人中沒有一張熟悉臉孔,只能扶住了車門,咬牙撐在這裏。

時間越來越接近11點整,王志所開的游艇以20節的速度往前走,很快就和後面拉開距離。

袁沅手中的對講機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随後是方鎮平的聲音:“王志,王志,對方是快艇,就在你正前三十度方向大約5海裏處盤旋,留意,聽到請回複。”

袁沅看王志一點頭,她應答道:“已知曉。”

5海裏,以這個速度就是10分鐘,袁沅緊緊抓住了船艙內的欄杆,從駕駛艙望出去,江面的白浪激得幾米高,近海的海水是渾厚與壓抑的黃藍色,而天空卻有一線陽光漸漸從厚重的雲層背後透出來。

向後望去,剛才還跟着的另一艘游艇已經緩慢降速,越來越小。

11點整,對講機裏再次傳來聲音,“王志,停在現在的位置,對方會開過來,小心。”

王志不愧是老手,反應很快,依舊是袁沅代為回答。

游艇孤零零地飄在海上約莫三分鐘之久,王志才對袁沅道:“他們來了。”

果不其然,游艇斜後方突然出現了兩個白點,然後是四條狂蟒般的白浪,和巨大的聲響。

兩艘快艇先後在游艇周圍快速盤旋,由于巨大的沖力,游艇搖晃起伏。

确認游艇完全停止後,快艇也慢慢停下,另一艘則繼續緩慢的在其後左右監察,像是在注意另一艘船。

快艇上,赫然就有被綁着的夏可苓,但與此同時,每一艘快艇至少坐了三個綁匪。

“跟你們夏老板說,他妹妹就在這裏。”一個綁匪帶着稀奇古怪的面罩,像是什麽日本黑色動漫,聲音渾厚。

夏可苓反複掙紮,她還穿着被綁架那天的裙子,但腳上的鞋子已經不翼而飛,麥色的頭發像枯萎的稻草一樣在海風中狂亂的掃蕩,她看到了袁沅和王志,瞪大眼睛,但嘴上被貼着黑色的膠帶,只能嗚嗚嗚地喊,裸丨露在外的肩背上甚至有不少被抽打的傷痕,觸目驚心。

“先生,可苓在快艇上。”袁沅對着對講機道。

那邊似乎也從方鎮平換到夏克銘,“可苓怎麽樣?”

“神志清醒。”

“好,錢給他們。”夏克銘的嗓音很重,“你們都要小心。”

話音剛落下,王志對着綁匪喊,“錢在船上,什麽時候放人?”

綁匪用工具将快艇和游艇聯結在一起,從游艇的尾門甲板一躍而上,三人中只留下一人牽制住夏可苓。

帶着小醜面具的男人朝袁沅喊,“這位美女,麻煩你下來。”

王志和袁沅謹慎地看了彼此一眼,袁沅撐着扶手通過狹窄的樓梯,走到兩個綁匪面前,小醜臉似乎在笑,卻在詭秘的笑聲之後,亮出了手中的利刃。

“麻煩你不要動,否則你這張臉要是花了,還有誰敢娶你呢?”

他上下一掃她的腿,又是明顯的一聲冷笑。

從王志的角度看下去,袁沅似乎在發顫,面上血色褪盡,驚恐萬分。

“那麽,這位先生,麻煩你雙手放在背後,不然的話底下那位小姐可能要遭殃了。”

另一個綁匪手裏拿着粗繩,慢慢順着樓梯上去,眼神犀利地看到了對講機,他讓王志背着手走到另一邊,自己觀察了一遍四周,才拿起對講機:“夏老板,可真是有信用。”

那邊只是冷冷的兩個字,“放人。”

綁匪将對講機丢開,上前麻利兒地把王志綁成一個粽子,從口袋裏找出膠帶封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眼,找到一塊毛巾,綁在他眼睛上。

“上來,拿錢咯。”男人對着船艙下的人喊一聲,挾持袁沅的人猛地将她一推,朝另一艘快艇的人打手勢,那艘快艇飛馳而至,又上了兩個人。

袁沅被推到在地上,背部撞擊在船艙壁,痛得額角抽搐,咬咬牙才勉強坐在甲板上,風浪又大起來,她咬牙望向夏可苓,只見她在快艇上一直不甘心地在扭動。

四個人在轉瞬間就将100多公斤的現鈔分批扛到了兩艘快艇上,其中一個綁匪跳下游艇之前還戀戀不舍地抹了好幾把游艇尾門甲板上的奢華裝飾,鍍金的裝飾品在微弱的陽光下有種奇異的光澤。

袁沅全身力氣都撐在扶手上,奮力爬起來,“該放人了吧?”

夏可苓已眼睜睜地看着綁匪來回拿了整整一千萬,正盼着這句。

幾個人重新回到各自的快艇上,那個日本恐怖動漫面具男對着袁沅嗤的一笑,“放人?”

“哈哈哈哈……”

放浪形骸的笑聲中,一輛快艇朝外海狂奔而去,剩下這艘上的綁匪,當着袁沅的面,将夏可苓推到了快艇的邊緣。

只見浪都打濕了夏可苓的衣服,她瘋狂的扭動掙紮,像是垂死的蛇在不顧一切的做最後的搏擊。

袁沅瞳孔微縮——

“哇哦!”綁匪對着她大喊一聲,所有綁匪都狂歡似的大笑起來,可怖而陰森的笑聲凝聚在海風之中,叫人遍體生寒。

袁沅渾身一冷,極盡不祥的預感沖擊了她的全身,她雙眸中只看到夏可苓像一塊抹布一樣,被朝外丢進了海裏。

千鈞一發之際,袁沅腦中閃過夏可苓和自己的所有交集,那些曾經令她耿耿于懷的瞬間在此刻被放大無數倍,如潮水般将她淹沒窒息。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の小劇場

作者:就叫你歐陽,開心了吧?

小弟:不開心,你一點創意都沒有

作者:……滾吧,我要打個電話給沅姐,下一章節罵死你,叫你不按計劃行動小弟:這個名字吧我覺着聽着也挺好的,真的,多叫兩聲就更順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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