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永遠不可能

卓璟雯在車內看了一會，便想着開門下去看看，可車門才開了一條縫，站在外面的喬褚卻忽然伸手，一掌用力的扣在了車門上，她往外推了兩下，他卻抵得十分用力，并且直接将車門關上了，似乎并不想讓她出去。

她領會了意思，就沒再動彈，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車內，等着他把事情處理完。到最後交警也沒過來，卓璟雯只隐約聽到女人尖銳的叫嚣聲，然後便看到喬褚甩了一張名片，就回到了車子上，啓動了車子，一轉方向盤，車子便又繼續行駛在了馬路上。她沒有下車看過情況，并不知道這後面撞的有多嚴重，但剛才猛地一下，應該不會輕。

她從後視鏡裏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并不是特別好，比在卓家大宅的時候要差多了，她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出口問道：“剛才是什麽情況，你怎麽忽然急剎車呢？”興許是之前的事情還沒有讓她徹底緩過來，又或者，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她的情感早就涼薄到一定的程度，所以此刻她其實是關切的詢問，可語氣太過硬氣，聽上去便有些冷冰冰的。

喬褚的臉色由于她的詢問，略微沉了一下，現在想起來急剎車的理由，他心裏就不舒服，并且特不願意承認，他稍咳了一下，淡聲道：“看到狗了。”

“撞的嚴重嗎？怎麽沒把交警叫過來？我剛看他們的樣子看上去挺猥瑣的，也不像什麽好人，不會敲你竹杠吧？”她繼續問。

喬褚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隔着一面鏡子，他們的目光正好撞在了一塊，卓璟雯顯得平靜而認真，眼眸黑白分明，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目光專注于前方，道：“他們不敢，以為我是你嗎。”

這句話，讓卓璟雯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膝蓋上竟有些刺刺的疼，好似剛才屈膝的那一跪，膝蓋裏紮進了玻璃渣子一樣，嵌在裏面，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她的臉色微變，閉上了嘴巴，側過了頭看向了外面。

卓璟雯的忽然沉默，使得他又擡眸看了後視鏡一眼，稍稍一想，便知道了理由，不過他并沒有因為戳到她的痛楚，而感到內疚，在他看來不過是咎由自取的事情。不過有一點他并沒有看的特別明白，明明卓璟雯的樣子是那麽不服氣，甚至可以說是不情願，可為什麽上了一趟樓之後，她就算是不情願，竟然也屈膝了。

而且從卓威跟蘇美琳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好像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麽恩愛有加，夫妻和諧，家庭和睦。想到此處，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極淺的弧度，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摸到其中的原由，也能夠清楚誰給他下套，目的又是什麽。之後，車子裏便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車子穩穩當當的行駛在馬路上。

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樣子，他們才回到海邊別墅，喬褚下車的時候，道：“大概年後市區的房子應該就裝修好了，到時候你自己抽空去買些家具用品，裝飾一下。”

卓璟雯聽着，臉上總算是挂上了一絲淺淺的笑，這算是個好消息，她并沒有太多的異議，跟在他的身後，輕點了一下頭，道：“好的。”

喬褚取鑰匙開了門，聽到這兩個字，不由停下了腳步，側過了身子，轉身看向了與他保持着一定距離的卓璟雯，路燈略暗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頭發已經亂了，樣子十分狼狽，垂着眸子，站在那裏。他真的從來沒見過像卓璟雯這樣的女人，興許是因為她話不多，表情也不多，所以至此他還是不了解這女人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弱點是什麽，底線在哪裏，唯一看出來的是，她很維護她的母親。

他沒動，一直等到卓璟雯擡起眸子，一臉莫名看向他的時候，他才說道：“你除了好，還會說點別的嗎？”

卓璟雯微蹙了一下眉，然後揚了一下唇，道：“你喜歡什麽風格的家具？”

他看着她紅腫的臉，聽着她已經難聽到了一個極端的聲音，挑了一下眉頭，“自己觀察，不是很喜歡我嗎。”他勾了勾唇角，轉身進了門。

卓璟雯稍稍愣了一下，才匆匆跟了上去。

他們還算默契，一同上樓之後，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卓璟雯關上房門之後，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将腦袋抵在了門板上，她閉着眼睛，在那裏定定的站了好一會，等一顆心沉下來之後，才在衣櫃裏拿了內衣褲和睡衣，找了個袋子放了進去。她的房間沒有衛生間，洗澡要去樓下的衛生間。她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搞定了，便提着袋子下了樓。

喬褚在房間內，洗完澡，便坐在床上抽了根煙，時間尚早沒什麽睡意，手機安安靜靜的躺在一側，并沒有要響起的跡象。

這邊的房子是早就買下來的，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邊住。反正也是睡不着，有起了點酒瘾，抽完了手裏的煙，便起身，出了房間，下了樓。

樓梯上的燈開着，他并沒有多關注衛生間，徑直走向了這邊放酒的吧臺，雙手抱胸在酒架前看了很久，才伸手從架子上拿了一瓶紅酒，客廳裏非常安靜，只有他倒酒的聲音，他只開了一盞地燈，因此光線依舊十分幽暗。他就酒杯舉到眼前，輕輕的晃了晃，讓後放置鼻尖輕輕的嗅了嗅，是好酒。看來這給他裝修的人，是摸清楚了他的一點脾性，做事認真，并沒有敷衍了事。

他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整瓶酒，走到了客廳前，透過玻璃窗看了看外面，今日的天氣不錯，夜空中竟然有星星。他也不怕冷，用腳開了拉門，走了出去，站在窗前的平臺上，彎身将紅酒放在了地上，擡手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深色的大海。

海浪聲由遠及近，傳入他的耳朵，微風吹過來，似乎都有股海風的味道。他看着不遠處的大海，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捏着酒杯的手，大約是十分用力的緣故，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很多時候他都不喜歡在夜晚獨自一個人呆着，有些畫面他記了一輩子，那種被熱浪沖擊，被海水浸泡的感覺，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記得很清楚，雖然那時候年紀不大，但卻印象深刻，參雜着血親生命的一幕，任誰都不會忘記。

深棕色的眼眸，在此刻顯得尤為深沉，裏面似乎隐藏了一個極大的秘密，若不是他們粉身碎骨的慘烈，又怎麽會有那人如今的風光大好！他閉上眼睛，唇角斜斜的往上揚起，那一張笑臉，看到的全是狠勁，模樣陰冷的可怕。

卓璟雯在熱水裏沖了很久，一張臉惹得通紅通紅的，吹幹了的頭發散落在身後，大約是水的溫度過高，出來的時候還伴随着一陣水蒸氣，她的額頭上布着點點汗水，幾根細碎的頭發黏在了額頭上。左邊臉頰微微腫起，紅得厲害，此刻的她動動嘴唇都會覺得有點疼。

她抱着換下來的衣服走出衛生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才察覺到客廳的地燈亮着，她不由停下了腳步，側頭往客廳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獨自一人站在外面的喬褚。她收回了腳步在，往客廳的方向走了幾步，如此看了他一會之後，才又轉身回到了樓上，把髒衣服放在了洗衣房裏的籮筐裏。

然後輕手輕腳的進了喬褚的房間，拿起了他随意放在床上的外套，也沒久留正想退出去的時候，他放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的腳步一頓，目光往那一點光源處望了兩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衣服，又轉頭看了一眼房門外，她側了一下身子，正好是轉向了手機的方向，背對着房門。

她在心裏稍稍掙紮了一下，正打算起步的時候，喬褚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身後響起，“你進我房間幹嘛。”

他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卓璟雯被他着實吓了一跳，肩膀猛地聳了一下，迅速的轉過了身子，揚了揚手上的衣服，道：“剛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你站在外面，本來天氣就冷，這邊又是靠着海的，溫度就更低了，你那樣站的久了，會感冒的。”她站在那裏沒動，面對他警惕的目光，整個人顯得有些拘束了，但也盡量讓語氣聽上去柔和點。

喬褚掃了一眼她手裏的外套，又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似乎并不想看見她，也不想跟她多廢話，眉宇之間的印記很明顯，看上去心情很差的樣子。卓璟雯将他的衣服放在了床上，稍低了頭，迅速的從他身側走過。

喬褚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正打算轉身關門的時候，卓璟雯忽然就站住了腳步。兩人的距離極盡，有一種卓璟雯要撲進他懷中的錯覺，他的身上有一種極淡的酒味，混雜着一股沐浴液的味道。

喬褚微蹙了一下眉，看着她小白兔受驚似的模樣，再看她紅腫的臉頰，回想起別墅裏她順從卻又硬氣，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心中忽然起了一絲憐憫，總覺他們好像是一樣的。當然這僅僅只是一閃而過的感覺，很快就沒了。

一樣他兩怎麽可能一樣！永遠都不可能！他冷淡一笑，眼中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