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醉與沒醉之間(3)
喬褚的身軀壯實,卓璟雯本就矮小,好在她力氣還行,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才将他抗上了樓。
她的房間确實很小,并且裏面幾乎是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張床,窗戶前面一張小型的書桌,沒有空調,沒有電視,沒有衣櫃,床尾處放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是打開的,裏面整整齊齊疊着她的衣服。
床的另一側是一個小型的書櫃,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她這些年來讀書用的教科書,還有一些讀物。如此一來,空間就更小了,大概站三個人,就會覺得擁擠不堪。
房門的一邊,就是她的床,一推開門,卓璟雯整個人幾乎是撲過去的,由于她忽略了喬褚的龐大,也忽略了自己的床小,一下子紮過去的時候,随即便響起了腦袋狠狠撞牆的聲音。她聞聲心裏頓時一驚,着急忙慌的站了起來,見着喬褚只是歪着身子靠在牆壁上,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吊起的心髒,便慢慢的松了一口氣,再度走過去,将他的整個人扯了過來,讓他的腦袋枕在枕頭上,然後脫掉了他腳上的鞋子,抱着他的腿放上床的時候,才發現他是真的很高,一雙腳都橫在了床外。
她坐在床尾,看着他的一雙大腳,莫名的輕笑了一聲。幫他将被子蓋好之後,她便走出了房門,去了衛生間。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面所有屬于她的東西統統都不見了,毛巾架子上,一塊毛巾都沒有。
她不由淺淡一笑,回身走出了衛生間,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周媽從廚房出來,她快步上前,态度還算和善,問道:“周媽,家裏有新毛巾嗎?我以前用過的那些好像都不見了。”
周媽一邊放下挽起的袖子,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也沒聽到似地,從她身側走了過去,直接将她的人還有她的話,都無視的幹幹淨淨的。
卓璟雯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緊接着,她的眼前一黑,屋子內所有的燈光都滅了個幹淨,随即傳來的便是房門關上的聲音。在這個家裏,她真的比空氣還不如,一個拿工資的傭人而已,卻可以這樣,明目張膽的無視了她。
也許是她太好欺負了,就算是受了氣也只是往肚子裏咽,狗仗人勢,也不過如此了吧。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又慢慢的睜開,片刻之後,眼睛适應了這裏的黑暗。她走向了樓梯後面的儲物間,說真的,連儲物間,都特麽比她的房間大。
其實,她的房間原本的用處是雜物間,是堆放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的,在卓璟雯來之前,卓威就讓蘇美琳準備房間,她在表面上應的特別好聽,結果年幼的卓璟雯來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個情景。
卓璟雯還記得,領着她來的鄰居阿姨,在看到這樣情景的時候,特別生氣,本想就此帶着她走了。是卓威好說歹說,才勸服了阿姨。
等鄰居阿姨走了之後,卓威沖着蘇美琳發火了,直接當着卓璟雯的面,指責蘇美琳的不是。卓璟雯已經記不得那時候小小的自己是怎麽樣一個心理,但她影響深刻的是,她曾經,有想過好好的跟爸爸一起,長大成人之後好好孝順他,照顧他。
這個想法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大約就是在那個時候吧,只是在那一場争吵中,最後勝利的還是蘇美琳,她最後還是住進了那個簡陋的房間,一住就是幾十年。
喬褚獨自一個人,躺在小床上,兩條粗濃的眉,扭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腦袋被那麽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再硬的腦殼也會覺得疼,本來腦子就發漲,現在是又漲又疼,耳蝸裏還有一點嗡嗡的聲音。
他的視線在這個一覽無遺的房間裏的轉了一圈,房間裏白色的牆壁上有好多塗鴉物,有些顏色已經變得極淺,并且筆法稚嫩,有些顏色略微鮮豔一些,筆法已經變得熟練。他側過頭的時候,只看到在枕頭邊上畫着一個大大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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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笑臉很深刻,就像是已經印在牆壁上了一樣,線條已經深深的刻進了牆壁上,明明是一張大笑着的臉,可由于那深黑色刻進強中的線條,這一張笑臉,竟然變得那麽詭異。
這時候,房間的門把轉動,卓璟雯手裏拿着一塊藍白條的毛巾,還有一個塑料盆子,走了進來。
她将塑料盆放在了床邊,然後彎身用熱毛巾給他擦臉,一邊擦,一邊對着他說話,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如自言自語一樣說着,“如果你想吐的話,臉盆就在旁邊,讓你委屈睡這樣的房間了,不受待見的私生女就是這樣的。其實蘇謙讓我喝酒的時候,你不必攬着……我寧可醉的人是我,這樣,我既不用費心照顧你,也不用聽那些個廢話。”
語落,她坐在了床邊,拿起了他的手,濕熱的毛巾在他的手心裏,反反複複的擦着,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的喬褚,動了動嘴皮子,“沒良心的東西。”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語調平穩沒有波瀾,猶如夢話一般,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裏響起,竟像是充斥了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裏,聲波在牆壁上反複的折射,撞擊,然後反複的傳入卓璟雯的耳朵裏,進入她的心窩中。
這是多麽熟悉的一句話,那個愛說她‘沒良心的小東西’的人,已經離開她很久很久了。她手上的動作一頓,空間大約靜谧了一分鐘那麽久,她才問:“你說什麽?”
他幽幽的睜開眼睛,“我想喝水。”卻沒再重複那句話。
他能夠很明顯的看到她眼神中的失落,随即垂下了眼簾,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又擡了起來,湊到他的眼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将信将疑的問道:“你真的醉了?”
“渴。”回答她的還是簡短的一個字。
他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眉心一蹙,十分嫌棄,“臭臭的。”說着,還皺了皺鼻子。
卓璟雯看着他的樣子,一時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