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繞路前行

車子前排坐着陳靖之、杜巧巧二人，後排坐着陳娴之、祝正祥兄弟共三人。五個人擠在小小的車廂裏，時間一久就特別悶熱，為了節省點油，連空調都沒有開。

陳娴之一手支在車窗上，給自己扇風：“哥，這位小姐姐是你女朋友嗎？我們是不是要先送她回家？”

“別瞎說，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她跟我們順路，一塊走，也好有個照應。”

可這根本就是與他們家截然相反的路，根本不順路嘛。等車一路開到高速附近，陳娴之才明白，他們要回的是一京市那個家。

這個時候，車子已經堵在路上無法前進了。

前面是一層一層，望不到盡頭的車海。後面很快也有塞了進來。

陳靖之扭頭詢問杜巧巧：“我們要不要換一條道走。”

杜巧巧分析道：“高速擁堵，其他的路應該也堵，除非我們能換一條幾乎沒人走的路。”

“我也是這樣想的。”

陳靖之調轉車頭，從旁邊人行道上直接往回開。

陳娴之不開心了，明明她才是哥哥最親密的人，為什麽換不換道的事情不問過她？

車子繞過森林公園，來到一處偏僻的村莊。全村不過三五百戶人家，這裏的房子都不過三四層的高度，建造年代久遠，大概是啓東市中最落後的地方。

這是個适合暫時落腳的地方，謹慎起見，陳靖之沒有把車開進村裏，他在村頭的一棵大樹下停下了車，準備在這裏休息一晚。

他們在樹下支起了鍋，生起了火，一口氣煮了四包泡面。

杜巧巧掰了兩根樹枝，用石頭摩擦外面的樹皮，準備做雙筷子。

陳靖之兄妹倆看着火，祝正祥兄弟不知道跑哪去了。

泡面三兩下就煮好了，這個時候，祝正祥兄弟才過來，他們手裏拿着幾顆包菜，說：“我們到附近田裏摘了幾顆菜，可以一并加進入煮。”

陳靖之只煮了一顆，剩下的全部收起來，等以後吃。

一鍋泡面被五個人分食得一幹二淨，最後就這那麽點包菜，連湯都喝完了。

杜巧巧拔了點草，把筷子搓了搓，用水一沖，就收起來，與陳靖之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休息了。夏末蚊子多，待在樹下難免會被咬，還是車裏舒服些。

陳靖之松了松緊繃了一天的胳膊和腿，讓祝正祥兄弟倆把鍋洗掉。

陳娴之不高興了：“哥，你怎麽什麽都讓正祥他們幹，之前撿柴火也是，現在洗鍋又是。有些人就可以什麽都不用做，蹭吃蹭喝，吃飽就睡。”

陳娴之的聲音很大聲，車裏的杜巧巧聽得一清二楚。她翻了個身，就當作沒聽見，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趕緊睡一覺才是最重要的，等一會兒，可沒法好好休息。

祝正祥溫柔地安撫着陳娴之：“我跟嘉良倆人也是蹭吃蹭喝，多幹點活是應該的。小姑娘嬌貴點沒錯，你多讓着點。”

他這麽一說，陳娴之更氣了。沒等她開口，祝嘉良也嬉笑道：“嫂子，我們哥倆力氣大，多幹活就當飯後運動。你別氣，這都小事。”

陳靖之懶得看那對兄弟在自己面前演，他站起來，把地上的油包、袋子扔鍋裏，然後端着大鍋離開

他留下一句話：“這些泡面、礦泉水，都是杜巧巧的，我們都是蹭吃蹭喝的人。”

陳靖之知道，他的這些話并不能讓那倆兄弟覺得羞恥，他只想讓妹妹醒悟，看清自己喜歡的人是怎樣子的。

可他妹妹什麽都好，就是瞎。

陳靖之收拾完畢，大家又就着月色發了一會兒呆，實在是被蚊子叮得受不了了，他們才回到車裏準備睡覺。

杜巧巧已經一覺睡醒，見大家都上了車，她把窗戶搖下，露出一尺的縫隙。

陳娴之又不高興了：“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們好好休息？”

“關緊車窗睡覺會悶死人的。”

“關緊車窗睡覺會悶死人的。”

杜巧巧與陳靖之同時開口，而且說了一樣的話。

默契地讓杜巧巧不禁側過頭，看着陳靖之的側顏

他的輪廓分明，高挺的鼻子，細薄的嘴唇。他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在月光下，根根分明。

陳靖之跟陳娴之長得很像，畢竟是兄妹，但他們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性格更像是兩個家庭養出來的孩子。

杜巧巧重新閉上了眼睛，沒等她熟睡，蚊子已經飛進車廂開始轟趴。這一夜注定是不能好好休息的。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好幾回，杜巧巧終于被驅淨的睡意。這時天還未亮，她看了一眼時間，不到4點。

杜巧巧從來沒這麽早醒來過。

她下了車，尋到附近人家的一個院子裏，用自來水洗了把臉。

屋裏傳來撞擊的響聲，像是什麽重物撞在木板上。難道是用了點水，就要抄家夥趕人？這房主的脾氣也太暴了點吧。

杜巧巧飛速關掉水，往外走。

撞擊聲依舊在繼續，似乎離院子很近，就隔着一扇門，也似乎不能再更近了，它好像被鎖在門內，出不來。

杜巧巧自言自語道：“這裏面不會是……”

“沒錯，就是暴食者。”安靜了很久的追夢說道，“你別過去，暴食者力氣很大，有能量引誘，他絕對能把門撞開。”

杜巧巧不想跟喪屍大戰一番，她只隔着很遠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回到樹下，杜巧巧看到了陳靖之站在車邊。

“你也睡不着？”杜巧巧問。

陳靖之說：“睡夠了，看到你不在，就出來看看。”

杜巧巧說：“一塊走走？”

陳靖之點頭跟上。

杜巧巧從路邊揪了一根草放在手裏玩：“我剛剛出發，發現這裏的村民也有人變異了。”

陳靖之側過身來，打量着她：“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那個喪屍村民被關在屋裏，出不去。我覺得變異之後，喪屍的智商好像下降了很多，開門都不會了。”

陳靖之對喪屍知道的不多，幾乎都是從杜巧巧這裏了解到的。說實話，到現在他連喪屍都沒見過，不過他沒有想去看，以後有的是機會。他轉頭問杜巧巧：“先不說喪屍的事了，你考慮好今後要怎麽辦了嗎？”

杜巧巧說：“我還是想回一趟家，不知道跟你順不順路，如果能找到交通工具，我也能自己回去的。”

陳靖之說：“我說過我們順路的，只是還不知道你家在哪。”

杜巧巧明白他的意思，看來就算不順路，他也會帶着自己一塊走。杜巧巧拒絕不了這番好意，就算有追夢這個系統在，她依然害怕獨自面對喪屍。

“我家在榆嘉市，離這裏有點遠呢。”

“真巧，我家在一京市，離榆嘉市不遠呢。”陳靖之笑嘻嘻地說道，他更肯定了與杜巧巧一路。

杜巧巧心道：哪不離得不遠了，好歹也離個三四百公裏呢。不過陳靖之這麽說了，她便點頭附和。

陳靖之說：“我們沒辦法走高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可能你準備的這些食物會不夠，等天亮了，我們在村子裏逛逛，買些生活用品，還有藥品。”

杜巧巧十分贊同陳靖之的打算：“我身上也有六百多，你一塊拿去用吧。”

“你留着吧，這次該輪到我花錢了。”

陳靖之沒接受杜巧巧的贊助，他們一邊走一邊聊，繞着村口的菜田走了一圈，回到大樹下時天已經微亮，這個時候車裏的其他人也起來了，一車的蚊子，實在是睡不着。

陳靖之打開後備箱，拿出吐司，一人分了兩片，再多就沒有了。就算陳娴之撒嬌，他也只是安撫，沒有破例。

飯後，陳娴之、祝正祥留守大樹，杜巧巧、陳靖之、祝嘉良三人進村采購。他們離開得匆忙，只有杜巧巧帶了背包，為了多收集些東西，她把行李箱中的衣物拿了出來，貢獻出了行李箱。

進了村子，陳靖之就讓祝嘉良單獨去購買食物，他跟杜巧巧去買其他生活用品。

走了一段路，杜巧巧問：“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怪怪的。”

“感覺到了，這裏太冷清了。就算人少，也不應該這樣。”

杜巧巧緊張道：“難道這裏已經被喪屍占領了？”

陳靖之說：“應該沒有，你聞到飯菜香沒有，應該是村民們躲起來了。”

他們一路走來，路邊那些挂着招牌的店一家都沒有開，菜市場也空蕩蕩的，只留下幾根前些天沒有清理幹淨的幹菜葉，路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遇見。

他們走到這條巷子的盡頭停了下來。

杜巧巧指着前面那家關着門的藥房問：“要進去看看嗎？”

“先敲門試試吧。”陳靖之說。

這家藥房的門是木制的，拍着手疼，聲音卻不響。好半天，也沒人回應。

安靜中杜巧巧感覺一滴液體滴落在頭上，她摸了摸頭發，擡起頭，不禁退後了幾步。

她的頭上是一張黑黃發青的臉，五官還在，只是瘦得沒有肉，整張皮仿佛挂在臉上。他伸出長長的舌頭，口水不斷往下滴，地面上已經濕了一塊。

陳靖之看着那張臉說：“這就是喪屍嗎？”

“對，不過她比他比我見過的其他喪屍屍化得都要厲害。”

陳靖之在下面來回走動，喪屍随着他的走動不停晃着腦袋，宛如看見逗貓棒的貓。只是這只貓太不可愛了。

杜巧巧一直緊盯着喪屍：“他好像下不來，窗戶太窄了。”

陳靖之點頭，他走近房子推了推門：“不知道藥房跟樓上之間有沒有門之類的隔開，有的話就好辦了。”

“那就砸開看看。”說着，杜巧巧蹲下打開背包，催促着追夢：“現在把我之前抽的錘子實體化吧，就變到包裏，別被陳靖之發現。”

她剛說完，包中就出現兩把一大一小的錘子。大錘子比直尺大不了多少，小錘子只有大錘子的三分之二。錘子紅色的把手藍色的頭，重量很輕，看起來就像玩具，杜巧巧很懷疑，它是否有追夢說的，一擊斃命的效果。

眼下沒有更好的工具了，杜巧巧拿出稍大的那把，遞給陳靖之：“用這個試試。”

陳靖之接過錘子，在手中颠了兩下，他一臉問號地看着杜巧巧，朝門比劃了兩下。

“敲吧。”杜巧巧扁了扁嘴，沒有再說出其他話，她也懷疑這把錘子并沒有多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