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回報複

黑暗、陰冷、疼痛,邵萱萱直覺自己走進了溶洞深處,四周圍全是路,又全都不是。

那個在心底徘徊無數次的念頭到底再一次浮了上來——她是不夠聰明,不夠強大,但即便是依靠攀爬才能獲取陽光的藤蔓,那也是有根須的。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結果呢?

她松開了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在自己松散的發髻上摸索了一下,拔了根兩寸來長的簪子出來,狠狠地往他手臂上紮去。

太子餘光早已經瞄到,卻未曾去阻止。

她終究還是膽小,連紮人都不敢挑要害的位置。

簪子無聲無息地沒入衣服中,很快有血液滲出——感覺到簪尖受阻的瞬間,太子驀然收緊了托在她後頸的手掌。

用力得讓她恍惚以為要被硬生生掐斷頸動脈了。

那個吻終于撤離了,遮蓋住她視線的手掌也挪開了,太子緊盯着她,冷笑:“如此婦人之仁,若沒有我給你做依仗,能活得了幾天?”

邵萱萱大口大口喘着氣,手卻仍舊死死地抓着簪子,鄭重得仿佛刺中了他的心髒。

太子斜瞥了一眼傷口,又一次吻了上去。

他并不是避不開,不過是不屑避罷了。

一只螞蟻帶着它的武器阻攔在路上,有誰會專門停下腳步看一看究竟呢?

邵萱萱的勇氣仿佛随着這一次襲擊全部用盡了,渾身癱軟,任由他将自己按倒在床鋪上,任由他将亵衣褪去……

太子的動作突然頓住,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她:“你……”

邵萱萱咽了下口水,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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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子猛地打掉她握着簪子的手,一把将簪子拔了出來。

用力太猛的緣故,還帶出了數滴血花,飛濺在邵萱萱白得驚人的臉龐上。

“你居然……”太子頭一次在她面前噎住,半晌才說,“你昨晚,不曾将解藥全部服下。”

邵萱萱抿緊了嘴唇看他,解藥就是□□,對已經中毒了的人來說,這當然是救命的良藥,對普通人來說,這就是引入踏入深淵的罂粟。

至死方休,綿延無期。

“邵萱萱,是我太小瞧你了。”太子的額上漸有冷汗滲出,一滴一滴,落雨一樣沿着臉頰滾落,眼神卻愈加明亮,幾乎要把她刺穿。

狗逼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掏出瓷瓶,倒出褐色的藥丸,捏碎,揀了塊頭最小的一點兒放入口中,再将剩餘的藥倒進瓶子裏,晃了晃,扔到床上:“昨日少服一些不曾鬧出人命,想必下次也是不要緊的。”

邵萱萱下意識按在小腹上,解藥的分量果然會造成腹痛!

每天都缺那麽一點兒的話,會不會……會不會積累毒素呢?

邵萱萱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但是勇氣已經用盡了,要她再一次開口求饒,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的。

太子似乎猜到了她的憂慮,了然地欣賞着她的恐懼,慢騰騰地整衣服,慢騰騰地裹住傷口。

這點毒,于他不過是添點麻煩,随時要注意服用藥物;于她,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所能做出的最大反擊了。

成功了,但也沒什麽用。他手上有得是解藥,并不受她挾制。

帳幔投射下來的陰影正好落在他臉上,像是被陰雲遮蔽的天空……門外卻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襄寧!”

兩人呆滞地對視了片刻,太子翻身滾到床內側,鑽進了被子裏。

邵萱萱沒能忍住厭惡情緒,下意識地就往外側讓了讓,遮蓋住太子的被子也被她帶得扒拉了下來。

太子瞪了她一眼,拽着被子又拉了回來。

“襄寧,你睡了嗎?”

門又劇烈地震了一下,邵萱萱被太子掐住了喉嚨,使勁吞咽了一下,才結結巴巴道:“我、我睡了。”

屋外靜默了片刻,才再次響起齊王有些憂慮的聲音:“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人往這邊來了,你當真沒事?”

邵萱萱遲疑,太子迅速在她腰上狠掐,“沒……沒事。”

齊王只得作罷,腳步聲漸漸遠去。邵萱萱松了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捂住了嘴——太子拿眼神往外遞了遞,示意她去看外面。

邵萱萱一呆,扭頭看向門外。

屋內燭火未曾完全熄滅,看不到外頭的人影,只能隔着帳幔看到隐約的白色的窗紙和紅褐色的窗棂。

人還在?

沒走?

一個一個,都特麽鬼鬼祟祟的!

有那麽一刻鐘,她甚至想幹脆大聲疾呼把人引進來,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

太子死了,她必然也是要死的,齊王死了,她沒了用處,不知下場會怎麽樣……她突然覺得可笑,這個假太子畢竟還是太年輕了,既然這麽忌憚自己叔叔,直接殺了不就好了?

齊王在儲宮裏放眼線,難道這王府裏就沒有他太子的人?

就是讓她邵萱萱動手往他飯菜裏下點毒,也能把人抹殺掉了。

人死一切成空,還能争什麽?

随即,她又想到了太子當時嘀咕的那句“藩王受封卻不出京畿,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狼要是只有一頭,殺死了,也就除了後患。

如若換了狼群,卻不能只顧眼前的敵人。

當你咬住一只狼的咽喉後,保不住就有更多的野狼肆意進攻。

狼這種生物,可不會因為同伴被殺死而停止殺戮。

何況,龍椅只有一張,他們壓根不算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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