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了她
裴時寒道:“我沒事兒。”
“怎麽會沒事兒呢, 都流血了,肯定是你包紮的方式不對, 萬一感染了怎麽辦?”蘇棠棠轉頭就催促春桃:“春桃。”
“诶!”春桃在裏面應了一聲。
“快點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來了來了。”
春桃抱着藥箱跑了過來。
蘇棠棠接過藥箱, 放在桌上,打開一看,裏面瓶子、罐子、刀具、鉗子和剪刀,應有盡有,她朝裴時寒的胳膊又看了一眼,道:“把衣裳脫掉。”
裴時寒一怔。
“脫掉了衣裳, 我才好包紮啊。”
“不用包紮了。”
“那怎麽行?我不允許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
“脫掉吧。”
“……”
見裴時寒沒有動, 估計是為女主守身如玉呢, 她側首看了春桃一眼, 讓春桃出去了,說了“醫不避嫌”等等話語, 終于把裴時寒說動。
裴時寒脫了外衣,蘇棠棠一眼看見他裏衣胳膊處一片鮮血,她瞬間鄭重起來, 道:“把裏衣也脫掉。”
裴時寒吃驚:“裏衣也脫?”
“是, 你的傷口都沒有消毒, 很容易感染。”
“……”
裴時寒無奈之下脫了裏衣,露出了精壯的上身, 蘇棠棠的動作瞬間一停,心裏卧槽卧槽的,真不愧是女主心心念念的裴男配, 長的英俊就不提了,這“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說的就是眼前身材爆好的裴男配啊。
蘇棠棠眼睛看直了。
“咳!”裴時寒适時地咳嗽一聲。
蘇棠棠立刻回神兒,以十二分的專業面對裴時寒,解開裴時寒胳膊上随意系着的布條,看到一指長的傷口,可比她在二十一世紀包紮的那些傷口深多了長多了,居然說不疼。
可見皮厚!
她立刻從藥箱中拿着諸多瓶瓶罐罐等工具,先是對傷口進行消毒,她還沒有見慣這種比較深的傷口,處理起來小心翼翼的,不時問:“疼嗎?”
“不疼。”
“疼嗎?”
“不疼。”
“疼就忍一忍。”
“……”
起初是照顧着傷患的心理,探的了裴時寒的承受能力之後,她越來越進入狀态,清理之後,上藥,包紮,對着稻草人練了數次的蘇棠棠,給裴時寒包紮起來,行雲流水一般流暢,最後還在裴時寒胳膊上打了個蝴蝶結。
裴時寒:“……”
他伸手摸了摸蝴蝶結,想要扯掉,想了想,還是沒有扯,立刻就将裏衣穿上了,轉頭看向蘇棠棠時,蘇棠棠正埋頭寫着什麽。
“你在寫什麽?”裴時寒問。
“藥方子。”
“……”他從來沒有因為受這一丁點兒的傷而喝過藥,可是蘇棠棠一副很擔心的樣子,認認真真地給他寫藥方子,他轉眸瞄了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個大夫,可以把藥方子寫的這麽清晰易認。
“好了。”蘇棠棠道。
裴時寒也在這時候穿好了中衣。
“我去抓藥去。”
“先吃飯吧。”
“我抓了藥再吃。”
說着蘇棠棠把藥箱一收拾,拿了藥房子就出了聽雨院,這可是她成為大楚王朝大夫後的第一個單子,當然比吃飯重要了。
何況在裴時寒沒有回來之際,她已經偷吃了不少東西,根本就沒有餓着自己啊,她雀躍地來到醫堂,把裴時寒的情況,自己處理的方式都說給周大夫聽,最後把藥方子拿給周大夫看。
“周大夫,你覺得這藥方子開的可以嗎?”
周大夫一邊撚須一邊點頭道:“不錯,不錯。”蘇棠棠的資質真的超出他所想象,令他驚喜不已。
“那我現在就去抓藥了。”
“等一等。”
“怎麽了?”
“三爺會喝嗎?”
“為什麽不喝?”
“三爺向來不喜歡喝藥。”
“這世上還有人喜歡喝藥的嗎?不都是為了病嗎?”
“……”說的好有道理,周大夫無言以對。
蘇棠棠進了堂內,不用看方子,就把藥給抓了,十分迅速地包裝好了,回到聽雨院,親手把藥放入藥罐中,兌入清水,把接下來的細節都交給了春桃,她才回到飯廳,和裴時寒一起吃飯。
想着自己求仁得仁,得了裴時寒這樣一只小白鼠,還包紮好了那麽深的傷口,寫對了藥方子,蘇棠棠心裏就止不住的開心,還特別敬業地保證售後服務,開口問:“三爺,你覺得如何?”
“什麽?”
“傷口如何?”
“沒什麽感覺了。”
“那就好,一會兒再喝點藥。”
裴時寒蹙起了眉頭,顯然對藥有些排斥。
蘇棠棠順口就說一句:“喝藥了傷口才能好的快。”
裴時寒沒作聲,等到春桃把藥端上來的時候,他皺着眉頭一口喝下,蘇棠棠這下放心了,收拾完東西,繼續去醫堂學習,晚上回來,親自裴時寒熬藥,次日一早,查看了裴時寒傷口的情況,然後一起去給安景侯夫人請安。
侯夫人開口就問:“老三,聽說你受傷了?”
裴時寒并不想讓人知道的,便問:“誰說的。”
“衛所的人,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皮外傷。”
“過來我看看。”
侯夫人連忙就要起來,裴時寒趕緊道:“已經包紮好了,沒什麽事兒了。”
“誰給你包紮的?”
“棠棠。”
“蘇氏。”侯夫人看向蘇棠棠。
蘇棠棠微笑着道:“娘,是我包紮的。”
“哦對了,聽說,你近日來日日都去醫堂,是嗎?”
“是的,本來兒媳就喜歡醫術,後來幸運地救了樂英侯小公子,得了娘您誇獎,兒媳就越發喜歡醫術了,正好多多學習一些,也方便以後照顧娘和相公。”
瞧瞧這話說的,豈拍了侯夫人的馬屁,又擺明了自己的喜好,吳氏于氏十分不屑,沖着蘇棠棠直翻白眼,這蘇棠棠太會做戲了,這一段話說的假的不得了。
只有傻子才相信蘇棠棠說的!
哪曾想侯夫人就是個傻的,當即就聽到侯夫人笑着誇獎蘇棠棠,吳氏于氏更氣蘇棠棠了。
蘇棠棠還是保持微笑面對衆人。
侯夫人道:“學醫是好的,我朝一向開明,當今聖上也一直鼓勵大楚子民人人有事做,人人有飯吃。”
“皇上聖明。”蘇棠棠接一句。
“是啊,你喜歡醫術,就學習,別累着了就是了。”
“是。”
“記着還有更要緊的事兒。”
“什麽更要緊的事兒?”
侯夫人笑着道:“當然是為安景侯府開枝散葉啊。”
哦,生孩子啊,這事兒不歸她蘇棠棠管,可是她也不能直接說出心聲,畢竟侯夫人這個婆婆還是極好的,她便低頭,一副很害羞的樣子。
侯夫人這才滿意,末了又說了幾句話,便讓蘇棠棠等人回各自院子忙碌了,蘇棠棠裴時寒便跟着裴家老大老二出了澄晖院。
裴老大裴老二一起詢問裴時寒的傷勢,吳氏于氏則向蘇棠棠詢問。
蘇棠棠道:“沒什麽大事兒,都是皮外傷。”
吳氏道:“虧的三弟妹有才華,不但會說話還會醫術,才敢說不是大事兒,換作是我們,只會閨閣裏的女工寫字的,早就吓的六神無主了。”
吳氏其實就是諷刺蘇棠棠會拍安景侯夫人的馬屁,連貴女們最起碼的女紅寫字都不會,還有臉嘚瑟?
蘇棠棠哪是一般人,當即就道:“大嫂說得是,光會女工寫字,到底是欠缺了點,不過不要緊,要是大嫂二嫂遇到傷病之類的,可以找我,我絕不收銀子!”
吳氏一怔。
于氏也呆了。
兩個人自小在深深庭院中長大,親的或者不親的姐姐妹妹衆多,各個說話不是明褒暗諷,就是夾槍帶棒,總之好好說話的沒有幾個,她們也就是浸在其中練就了九曲十八彎的後宅說話之道。
沒曾想會遇到蘇棠棠這麽一個打直球的,她們不知道蘇棠棠是裝傻充愣,還是真的聽不懂,反正她們的卯足勁兒的拳頭,好像打在棉花上似的,讓她們心裏窩着一團火又撒不出來。
痛苦的不得了!
吳氏的臉直接就變了,蘇棠棠卻是從容淡定的模樣,不遠處的裴時寒正正好好把這些聽到耳中,他強忍着沒有笑出來,斂色喚道:“棠棠。”
“诶!”蘇棠棠應的清脆。
“走吧。”
“诶好。”蘇棠棠轉頭對吳氏于氏道:“大嫂二嫂,我相公喚我了,我先走了。”
吳氏于氏沒作聲。
蘇棠棠轉身就朝裴時寒走去了,兩個人郎才女貌,不對,是郎貌女也貌,走在一起,如同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了,可把吳氏給氣着了。
吳氏暗暗咬牙,一定不能讓蘇棠棠這麽順心順意,對,蘇棠棠攪和了她的計劃,她不能讓蘇棠棠這麽順的!
在吳氏生氣的不得了時,蘇棠棠裴時寒已經回到了聽雨院,蘇棠棠進內屋拿了筆記,剛至外間,就看到裴時寒悠閑地坐在桌前喝茶,她好奇地喚一聲:“三爺。”
裴時寒看過來。
“你今日不去衛所?”
“不去了。”
“也不去書房了?”
“不去。”
“那你有別的事兒?”
“今日沒有別的事兒。”
“那你閑着吧,我去醫堂了。”
“……”
蘇棠棠擡步就朝屋外走,走兩步又回頭道:“三爺。”
裴時寒立刻看向蘇棠棠。
蘇棠棠道:“你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就不要劇烈運動了,在院裏待着休息休息吧。”
“……”
說完蘇棠棠帶着春桃走了。
青元走至裴時寒身邊,道:“三爺,三夫人好像不懂你的意思?”
裴時寒不悅地反問:“我什麽意思?”
“你是想在院裏陪陪三夫人。”
裴時寒轉頭望向青元,涼涼地說道:“誰告訴你的?”
青元瞬間被吓住了,低頭不敢做聲。
裴時寒面無表情地站起身道:“去書房。”
“是。”
裴時寒一臉不悅地朝書房走去,在書房裏回了一封書信,又處理了其他書信,一擡眼,看見漏壺上的時間,馬上就到了午飯時間。
他放下筆,來到前院,到處沒有看到蘇棠棠,便問小丫鬟:“三夫人還沒有回來嗎?”
小丫鬟恭恭敬敬地說道:“回三爺,沒有。”
“嗯,知道了。”
裴時寒又在廳裏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蘇棠棠回來,小丫鬟過來詢問:“三爺,現在要傳飯嗎?”
裴時寒放下茶杯問道:“三夫人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
“去喚她回來吃午飯。”
“是。”
小丫鬟立刻就跑出了聽雨院,沒一會兒便跑回來了,裴時寒擡眸向她身後看去,卻沒有看到蘇棠棠,開口問:“三夫人呢?”
“回三爺,三夫人說讓您先吃,她一會兒再回來。”
“她在幹什麽?”
“在、在辨認草藥。”小丫鬟不确定地說道。
“辨認草藥?”
“好像、好像是。”小丫鬟戰戰兢兢地回答,唯恐說的不對,被責罰。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沒走,有些為難地問:“那、那午飯上嗎?”
“等一下,你先下去吧。”
“是。”
小丫鬟作了個揖,趕緊就下去了,裴時寒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大步走出了聽雨院,目不斜視地走到了醫堂門前。
醫堂的大門開着,藥香草香撲面而來,他朝裏面一看,看見院內系了不少麻繩,麻繩上晾曬着紗布,紗布旁邊放了數張桌子凳子,桌子凳子上放了一個又一個簸箕,簸箕裏盛放的是各種各樣的草藥。
都說他安景侯府裏大夫是應州城出了名的好,不但日常照顧着府裏上下的身子,還去別的府裏幫忙過,不過裴時寒極少在府裏,對這事兒并不算了解。
他身體好,極其讨厭喝藥,有點小病小疼的,多是自己扛過去了。
這還是裴時寒第一次來安景侯府的醫堂,沒想到是這樣的景象,他朝前走了兩步,看見院內三五個人在走動着,翻動着簸箕裏的草藥。
就在這時候聽到了蘇棠棠的聲音:“這是黃芩,因草色黃而俗名黃芩,又名山茶根,土金茶根,具有清熱燥濕和安胎之效。”
“沒錯沒錯,你說得都沒錯。”
接着一個長者滿意的笑聲,裴時寒側首看去,看見了周大夫,也看見周大夫身邊的蘇棠棠。
蘇棠棠穿的是上午的那身水藍色的衣裳,不過系了個圍裙,可能因為忙碌,額頭有一縷發絲垂落在白皙的臉蛋上,她渾然不覺,仔細地查看和辨認着每一味藥材,眼神專注,面色平靜,竟有一種平和卻又直擊心靈的美麗,裴時寒的心一下又亂了。
“三爺!”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裴時寒回神兒,一看是醫堂裏的一名大夫,接着其他大夫打雜什麽的也都看到他了,他轉頭看向蘇棠棠。
蘇棠棠和周大夫還在認真地嘗藥,根本不知道他過來,嘗出味道來,蘇棠棠笑着說道:“是郁金。”
周大夫笑了。
蘇棠棠這才收起認真,這時候也才聽到有人喚三爺三爺的,她轉頭一看,看到裴時寒了,立刻道:“三爺,你怎麽來了?”
對啊,他怎麽就來了?裴時寒突然回答不上來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是不是來找我的?”蘇棠棠又問。
裴時寒不說話。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得看看你的傷口了。”
這是個好理由,裴時寒跟着道:“嗯。”
“那你稍等一下,我馬上跟你回去。”
裴時寒點點頭。
蘇棠棠解下圍裙,把手中的藥材交給醫堂打雜的,和周大夫說了一聲,便來到裴時寒面前道:“好了,我們走吧。”
“嗯。”
走出醫堂,蘇棠棠說道:“你平時喊個人什麽的,都打發小厮和丫鬟的,今兒怎麽自己過來了?”
“小丫鬟過來一趟了。”
“啊,我想起來了。”蘇棠棠笑道:“我當時正忙呢。”
“嗯。”
“你還沒有吃飯?”
“沒有。”
“正好一起吃。”
“嗯。”
兩人并排走着,進了聽雨院,一起吃了午飯後,蘇棠棠拉着裴時寒,坐到內屋的榻上,借着窗戶投射的強日光,仔細查看裴時寒的傷口。
不得不說裴男配的身體就好了,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傷口已經大變樣了,不過這也歸功于她這個新晉大夫的能力非凡。
她很有成就感地再次為裴時寒上藥,不由得嘴角就帶了些許笑意,赤着上半身的裴時寒低頭望着蘇棠棠,待到蘇棠棠擡眸時,他立刻收回目光,随手就把衣裳穿上了。
“你穿那麽快幹什麽?”蘇棠棠調侃。
裴時寒問:“還需要包紮?”
“不需要了,不過搞得我想看你似的。”
“……”
“好了,把藥喝了吧。”蘇棠棠把藥碗推到裴時寒面前。
“這是最後一碗藥了吧?”
“是。”
裴時寒端起藥碗,昂頭便喝了。
蘇棠棠收拾了藥箱,洗洗手,一轉頭看見裴時寒坐在了床上,她好奇地問:“三爺,你也要睡午覺?”
“嗯。”
“……”好吧,反正天天都睡在一起,也不在乎睡個午覺了,她如往常一般解了衣裳,坐到床上,十分自然地睡到床裏面,側首看向裴時寒時,裴時寒還僵直地坐着,她問:“你不睡?”
“睡。”
“哦。”
蘇棠棠躺下,順手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本醫書,躺着就看了起來,這時候便聽到裴時寒低沉的聲音:“不困嗎?”
蘇棠棠自然地回答:“還不困,看困了就睡。”
“嗯。”裴時寒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很喜歡醫術?”
蘇棠棠剛穿進來的時候,除了遠離男主女主,低調做人外,一片茫然,整個人也懶懶的,順着機緣嫁給了裴時寒,只想過一天算一天,也就賺一天,如今學醫術也是因為安景侯夫人吹出去的牛。
哪知學着學着,還挺好玩兒的,雖然她還是懶懶的,但是她願意主動去學了,想着以後萬一扭不過《嬌寵美妻》的劇情,她所會的醫術,指不定還能救她一命呢。
所以她答:“喜歡。”
“挺好的。”裴時寒道。
蘇棠棠微微一怔,轉頭看向裴時寒問:“挺好的?”
“嗯。”裴時寒也轉過頭來,道:“我曾經胡地,認識一些胡地大夫,你若是在周大夫這兒學有所成了,可以繼續向胡地大夫學習。”
“胡地大夫?那是什麽大夫?”
“是和我們中原不同派系的醫術。”
中原?
胡地?
蘇棠棠不由得就腦補了一些武俠,開口問:“胡地大夫是不是能種蠱養蠱?能控制人的那種?”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向胡地大夫詢問。”
“那我什麽能夠見胡地大夫?”
“至少得把周大夫的醫術給學個差不多吧。”
“說的也是。”和周大夫接觸之後,蘇棠棠發現中醫知識真是博大精深,相對而言二十一世紀的街道上好多打着中醫旗號的診所美容院什麽,真的是野狐禪。
如果她能夠把周大夫的醫術學個七七八八的,那也是相當厲害了,後頭再學學胡地大夫的醫術,那她豈不是就是一代名醫了,牛逼牛逼,想想都牛逼,想想都心情愉悅,她心情不錯地問:“三爺,你在胡地待過很長時間?”
“嗯,待了幾年。”
“在胡地待着幹什麽?”
“打仗。”
這個蘇棠棠是知道大概的,但是不知道具體情況,于是繼續問:“跟胡人打仗嗎?”
“嗯,胡人經常騷擾我大楚邊境子民,自然要打的他們不敢來犯!”
說這話時,裴時寒突然散發了王八之氣,呸,裴時寒突然散發了霸王之氣,整個人立馬二米八,帥得不得了,蘇棠棠這才發現自己和裴時寒躺在一張床上,而且離得很近。
可是裴時寒好像沒有感覺到,那……那她就占點美男的便宜吧,她繼續看着裴時寒,媽呀,裴時寒真是帥到她心裏去了,這眼這鼻子這嘴巴這臉型,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她已經聽不到裴時寒在說什麽了,就死死地盯着裴時寒,養眼養眼再養眼,說不定能養成火眼金睛,漸漸的裴時寒也發現氣氛不對,他的話頭一頓,目光與蘇棠棠目光相撞。
兩人就這麽躺在床上,俊臉對着美臉,四目相對,屋內突然安靜下來,屋外有夏日的蟬鳴聲,越發顯得屋內清幽,有風夾雜着冰送進來,涼涼的,十分惬意。
蘇棠棠裴時寒一直凝視着對方,越凝視越感覺不對勁兒,忽然蘇棠棠伸了個懶腰,道:“啊,好困啊,睡覺了。”
說完她轉身向內,背對着裴時寒,心裏也是卧槽卧槽的,還好她反應及時,沒有釀成大錯,不然的話,傷了裴時寒的處男身,不對,應該說傷了女主的瑪麗蘇光環,指不定會出什麽事兒呢。
還好還好,還好沒出事兒。
她閉上眼睛,不費功夫地睡着了,同一張床上的裴時寒,還保持着剛才的睡姿,看着蘇棠棠纖細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而後緩緩閉上眼,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未減少一分。
窗外依舊是稀稀落落的蟬鳴聲,從樹枝樹葉間發出,傳入整個聽雨院中,院中的一些丫鬟婆子,頂不住午後的倦意,有的靠着柱子睡着了,有的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還有的站着就打起盹兒了。
直到這個困勁兒過去了,丫鬟婆子們才一個個精神起來,開始幹各自手上的活兒,這個時候蘇棠棠也慢慢轉醒,迷迷糊糊間,她知道自己在午睡,習慣性轉身。
哪知一下趴在了裴時寒的身上。
裴時寒悶哼了一聲。
蘇棠棠立馬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了裴時寒,她倏地坐起來,趕緊看向裴時寒的胳膊,問:“我沒有碰到你傷口吧?”
“沒有。”裴時寒不适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蘇棠棠微微有些尴尬地說道:“下午好啊。”
“下午好。”
“那個我要起床了。”
“嗯。”
睡在外面的裴時寒自覺地起身,蘇棠棠這才起來,喊了丫鬟過來洗漱一番,蘇棠棠又去了醫堂,在醫堂裏忙到晚上。
回來的時候,裴時寒仍在院中,并沒有出去,問了她一些醫堂的事情,兩人算是簡短的交流了,這簡短的交流,讓兩人相處模式,不再是之前那樣冷冰冰的。
其實不管是冷冰冰,還是平淡相處,蘇棠棠都适應的很好,可是府裏其他人都适應不了了,一個個都覺得蘇棠棠和裴時寒恩愛慘了,要天崩地裂了。
偶爾蘇棠棠在路上聽到丫鬟或者小厮說那麽一兩句,她都要肉麻到掉雞皮疙瘩,還好有吳氏調和,吳氏時不時送她個白眼,搞個冷嘲熱諷夾槍帶棒,讓她冷靜多了,轉眼之間到了十五。
嫁到安景侯府這麽久,蘇棠棠差不多把規矩也摸清楚了,安景侯嫡出庶出加在一起,有七個孩子,幾乎每天都要給他們請安,請安之後,各自回院子用飯,但是每逢初一十五,一家子必須要在一起吃飯的。
所以今日吃了早飯須臾後,蘇棠棠裴時寒便各自換了身得體的衣裳,一起來到了澄晖院,安景侯和侯夫人還沒有到前廳來,他們就在前廳待着,沒一會兒其他人也跟着到來了。
當然少不了吳氏于氏了。
吳氏今天像是吃錯藥似的,居然對着蘇棠棠笑,笑的和善,仿佛吳氏不是她嫂子,而她親姐親媽似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棠棠等着吳氏出招。
果然,吳氏靠近蘇棠棠了,笑着開口道:“三弟妹今日穿的可真好看啊。”
蘇棠棠道:“謝謝誇獎,我也覺得我挺好看的。”
吳氏笑容僵了一下,接着又繼續綻放出來随和的笑容,繼續道:“是啊,三弟妹年輕貌美,所以三弟才喜歡的緊呢,對了,三弟人呢?記得他剛剛還在這兒呢。”
“剛剛爹喚他,他去爹的書房了,可能有事兒商量。”
“嗯,三弟就是這麽忙。”吳氏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接着話鋒一轉,又道:“對了,三弟身上的傷如何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唉,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心裏的傷,怕是沒有那麽容易好的咯。”吳氏一副感慨的樣子,抛給蘇棠棠一個大大的疑問,而後閑閑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悠悠地喝着茶水。
她料定蘇棠棠一定會過來向她詢問裴時寒“心裏的傷”是怎麽回事兒,畢竟是個女人都會全身心地關注自己男人的事兒,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兒,女人也會關心。
她心情很好地看着男人們也都朝書房方向去了,這是每月初一十五的慣例,是安景侯傳播家訓的時候,她作為後宅女人,便不管這事兒,她還是等着蘇棠棠過來向她詢問裴時寒的事兒。
可是她左等右等,均不見蘇棠棠過來,轉頭一看,蘇棠棠坐在不遠處美滋滋地吃起了糕點。
吳氏:???
這蘇棠棠還是個女人嗎?她都挑明說了裴時寒“傷心”了,蘇棠棠居然問都不問,這是□□愛了,還是怎麽回事兒?
蘇棠棠不過來,她得過去啊,不然她的戲沒法唱下去,她壓下心中的火氣,把茶杯放下,臉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來到蘇棠棠身邊。
蘇棠棠懶懶地擡眸,望向吳氏道:“大嫂,你怎麽又湊過來了?”
這話說的……吳氏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蘇棠棠這個油鹽不浸的家夥。
蘇棠棠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怪胎啊,她快氣成內傷了,面上還是挂着笑道:“我這不是為你好嗎?”
蘇棠棠反問:“為我好什麽?”
“我們都是姐妹嘛。”吳氏說的可真誠了。
“大嫂,你是我大嫂。”我們可不算什麽姐妹呢。
“瞧你說這話,見外了不是。”
蘇棠棠慢悠悠地喝茶,她可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所以她不着急,就等着吳氏把目的說出來。
“唉,女人苦啊。”吳氏道。
蘇棠棠點頭道:“大嫂說的是。”
“尤其是我們這些生活在後宅中的女人,終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就嫁過來了,由不得我們自己,還不知男人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們。”
“嗯,大嫂說得有道理。”
吳氏繼續道:“哪怕對我們還不錯,誰知道他們心裏想的是誰?比如說三弟。”
咦?
話題又繞回來了啊,蘇棠棠決定給吳氏一個面子,接過話茬問道:“相公如何了?”
“三弟——算了,還是不說了。”唯恐蘇棠棠來一句“那就不說了吧”,吳氏根本就不給蘇棠棠說話的機會,接着道:“我們到底是女人,女人不幫女人,還指望什麽啊,我悄悄地和你說這些,你也別傷心了啊,就是三弟雖然身上的傷好了,但是心裏的傷卻還在,三弟妹你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抓住三弟的心。”
“什麽心?什麽傷心?”蘇棠棠順着問,感覺她再不順着問下去,吳氏估計要憋死了。
果然蘇棠棠一問,吳氏就來勁兒了,像是怕其他人聽到似的,故意放小了聲音道:“三弟這次受傷可不是平白受傷。”
“那是怎麽受傷的?”
“為了一個人。”吳氏煞有其事地說道。
蘇棠棠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問:“誰?”
“沈清塵。”
沈清塵?
卧槽!是女主!
女主出現了?!
蘇棠棠不由得驚了一下,這一下讓吳氏十分滿意,渾身舒爽,包括剛剛被蘇棠棠氣的內傷,也自愈了,她面帶笑容地問道:“三弟妹,你應該知道沈清塵吧?”
蘇棠棠點頭。
吳氏繼續說道:“說起來,沈府和我們安景侯府還是有些交情的,以前兩家經常來往,沈清塵最喜歡三弟,三弟也喜歡沈清塵,兩個人自小就在一處玩耍,可以說青梅竹馬了,本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三弟也樂意這門親事兒的。”
吳氏邊說邊看蘇棠棠,心裏得意的不得了,覺得自己總算傷到蘇棠棠了。
蘇棠棠心想的卻是,哎呀媽呀,裴男配馬上要受情傷了呀,好可憐啊。
吳氏這邊故意嘆息一聲道:“哪知中間出了些差錯,就換成三弟妹你嫁過來了,大家都說三弟妹和三弟恩愛有加,哪想到沈清塵不消停,跑到衛所去找三弟,也不知怎麽的,就出了點事兒,三弟為了救沈清塵,就傷了胳膊,也難為三弟妹日夜為三弟擔心了。”
“所以。”蘇棠棠緊跟着開口問:“三爺是為了救沈清塵才受的傷?”
吳氏連忙附和道:“可不是嘛,不然以三弟的武藝,怎麽會受傷呢?”
“那三爺——”
吳氏搶白:“三弟妹,這事兒也不能怪三弟,怪只怪這世間的感情,就是難以割舍,怪就怪沈清塵不消停。”
吳氏可勁兒地點燃蘇棠棠和沈清塵之間的火,希望這把火能夠在蘇棠棠心尖燃燒着,那樣的話,她以後還可以看到蘇棠棠和沈清塵兩個人鬥争。
到時候不管誰贏誰輸,她都受益最大,說不定後來她的堂妹還有機會嫁給裴時寒,她們可以聯手把持着安景侯府。
這麽想着,她心裏就美起來了,微笑着看着蘇棠棠的表情變化,卻不知蘇棠棠心間根本沒有那把火,她在想着裴男配和女主的感情糾葛,就在這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棠棠。”
她回頭一看是裴時寒,同時感覺身邊一陣風刮過,轉頭一看,是吳氏驚慌地跑了。
蘇棠棠:???這跑得也太快了吧?風一樣的。
她重新看向裴時寒。
裴時寒臉色又沉了下來。
蘇棠棠:???臉色這麽難看,是什麽情況?難道是吳氏揭露了他內心的奸情,所以不高興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三更合一哈。
大美妞們,你們來了嗎?
來的冒個泡哈。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