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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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夏天，對蘇袅袅來說是改變命運的一個夏天。

同樣，對顧飒寧也是。

蘇袅袅因為已經知道未來的軌跡了，所以對顧飒寧執意報青城大學十分的揪心。

她不希望悲劇重演。

可事實上，悲劇正在重演。

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害怕，自己是一只鳥。或許，這一世蘇袅袅的痛，她不會再感同身受。

不過，這只是自我安慰。

她知道。

蘇袅袅的低落并沒有影響到顧飒寧，他的決定無人能改變，哪怕是顧青舒。

他馬上就要高考了，雖然他的實力一定會如願以償。可是他也沒時間來關蘇袅袅的低落心情。

蘇袅袅在經過短暫的失落後，決定振作起來。

不管怎麽樣，她也是開了金手指的烏鴉啊。她不但會做飯，還保留了上一世的記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一只可以預言未來的神鳥啊。

既然有這個金手指，那麽她會想盡辦法的控制一些事情，雖然說不能完全改變未來的軌跡，但肯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蘇袅袅，無所畏懼，再次振作起來了。

蘇袅袅的振作開始于飛翔。她覺得自己好像能飛一點點起來了。雖然在藍天上遨游還是夢想，不過她能從一個桌子飛到另外一個桌子，也算進步吧。

雖然，那更像是跳的，可是蘇袅袅覺得自己還是發揮了自己翅膀的作用。

她信心滿滿。

同樣信心滿滿的還有顧飒寧。

高考幾天很快過去了。

很多悲歡離合都從這一刻開始。

蘇袅袅跟着顧飒寧去學校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歡喜悲痛茫然的臉。想想，她當年也曾經經歷過。

不過，她那個時候應該是悲痛吧。

算了，舊事不堪回首。她趴在顧飒寧的肩膀上，看着人來人往的學生，忽然敏銳地感覺到一件事情。

顧飒寧的人緣似乎不怎麽樣啊。

走了這麽久，居然沒有人和他打招呼。好不容易有個膽子大的過來邀請顧飒寧去參加畢業晚會，居然被他拒絕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不過，蘇袅袅完全能想到顧飒寧的心思。他就是獨行俠，裝逼怪。

蘇袅袅的自我意淫很快樂。在離開學校的時候，還是發生了一個小意外。

高三是離別季，也是青春的末班船。很多人，都想趕上這青春的末班船。

尤其是春心萌動的女孩子。

蘇袅袅知道顧飒寧長得不錯，他那長相是妥妥的男神臉。以前還有點消瘦，現在被蘇袅袅喂了幾個月，壯實起來更加有味道，是一種能夠介于少年和男人的特殊感覺。青黃不接，但有種獨特的味道。

而且，顧飒寧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想到這裏，蘇袅袅覺得自己的鳥臉有點紅。

還好，她臉上的羽毛比較多。

話回到正題，顧飒寧帶着她準備回家的時候，路口忽然被一個少女攔住了。

“你……你好……”少女長得十分清秀，一張小小的臉漲得通紅，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曾經一樣有過少女心的蘇袅袅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這——

這是要告白的節奏啊。

相比之下，男主角顧飒寧的臉色很不耐煩。

“什麽事？”

“顧……顧飒寧。”少女擡頭看了一眼顧飒寧，又很快低下頭，“我叫舒芳，是隔壁班的學習委員，和你一樣報考的青城大學，希望我們能做好朋友。”

“沒必要。”

顧飒寧冷冷打斷少女的話，敲了敲蘇袅袅的腦袋，越過舒芳準備離開。

就——就這樣被拒絕了？！

蘇袅袅似乎感覺到了一顆破碎的芳心。

有些愛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蘇袅袅看着那臉色慘白的姑娘，同情地搖了搖腦袋。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看着膽子那麽小的舒芳居然做了一件很膽大的事情。

她拉住了顧飒寧的衣袖。

“顧飒寧，我……”

這次，她還沒說完，已經被顧飒寧啪的一掌揮開，此時，少年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厭惡，“走開！”

這次，顧飒寧大步離開，絲毫沒有管身後心碎一地的少女。

蘇袅袅抓穩了顧飒寧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回頭看了那巷子口的舒芳一眼。

舒芳沒錯，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是這樣一個性格。也好，早點知道，免得以後更悲傷。

可是，話說回來，顧飒寧這個性格，真是很變态。不喜歡人家就算了，何必做得這麽絕呢。

還把女孩的手打開，好像那是什麽髒東西。

蘇袅袅鄙視地看了顧飒寧一眼。

似乎是接受到了蘇袅袅的鄙視，顧飒寧停下來，冷笑一聲，把它從肩膀上暴力地抓了下來。

蘇袅袅見狀，暗叫不好。莫非這顧飒寧喜怒無常，又要拔她的羽毛洩憤了。

只見顧飒寧擡起頭，朝她揮過來。可是手到半空中，他驀地停了下來。

蘇袅袅發誓，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顧飒寧的臉上神色那麽精彩過。

他漲紅了臉，似憤怒，又似尴尬。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平素冷漠地眸子狠狠瞪了一眼蘇袅袅。

怪我咯。

蘇袅袅翻了翻白眼。

顧飒寧退後了一步，忽然緊緊地抓住了手。蘇袅袅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跳到前面看個清楚。

莫非，顧飒寧是真的心髒病發作了？等等——他有這個毛病嗎？！

近距離，蘇袅袅才發現顧飒寧的不對勁。他的臉現在退了紅色，慘白一片，握着的手猛烈地顫抖，仔細一看，那白淨修長的手指上還紅色的點點開始蔓延。

這下，蘇袅袅也恐慌了。

嘎嘎——

你怎麽了？

她的聲音剛落下，顧飒寧就扶着牆頭，吐了起來。

嘎嘎嘎——

到底怎麽了？

顧飒寧這個樣子，真的很難受。蘇袅袅不是無情的鳥，尤其是這段時間受了顧家的照顧，她懂得知恩圖報的。

嘎嘎嘎——她作為一只鳥，實在是太不方便了。想求救都不行，只能擔心地圍着顧飒寧繞圈圈。

他吐得那麽厲害，到底怎麽了？

終于，顧飒寧停止了嘔吐，他手上的紅點點也消散了。好像這只是蘇袅袅的一場夢，夢醒了，顧飒寧又恢複成了以前那冷漠的少年郎。

他扯出紙巾，擦了擦手後才把蘇袅袅抱了起來。

蘇袅袅打量了他一眼，心裏有十萬個為什麽？可她問不出來。

只不過，她從來沒有見到顧飒寧這個樣子，難道是中毒了？還是怎麽了？

心裏很多疑問，看來只能套套顧青舒的話了。可是蘇袅袅沒有想到，她這個疑問，在她的鳥生中，再也套不出答案來了。

顧飒寧按了按她的腦袋，大力又殘暴，看來是恢複了正常。

蘇袅袅縮了縮腦袋，等顧飒寧再次伸手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啄了啄他的手。

剛開始，真不應該同情他的。

一人一鳥一路打打鬧鬧，倒也有些樂趣。

走了一會兒，蘇袅袅感覺到顧飒寧的步伐停了下來。

嘎嘎——

怎麽了，又出什麽事情？

“顧飒寧？”

瞧着面前幾個明顯是不良少年的小混混，蘇袅袅替顧飒寧摸了一把冷汗。

今天看來不是他們的幸運日，剛開始是顧飒寧莫名其妙地發病，現在又遇到了找茬打劫的路人甲，還是複數。

蘇袅袅着急地啄了啄顧飒寧的肩膀，這些人一般是為了錢財，放下錢，他們快點回家吧。

顧飒寧一動不動，倒是對方的頭輕佻地吹了吹口哨，“小白臉長得還可以，難怪那麽狂了！”

顧飒寧還是沒說話。蘇袅袅急得要死，難道顧飒寧這個熊孩子都不知道變通嗎？什麽時候不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嗎？

她是絕望了才會做傻事，而顧飒寧的大好人生才開始呢，何必因為語言吃苦頭呢。

“看來，沈嘉那小子看不慣你是有原因的。你小子的确很欠揍。”小混混抱着手，上上下下看了顧飒寧一眼，最後，他破皮的唇上勾出一個讓人惡心的笑容，“這樣吧，你從我胯下鑽過去，今天我們幾個哥們就放過你。”

靠……這幾個小混混毛都沒長齊，就這麽欺負人了？！等等，似乎還是沈嘉找來的！

想到那天，顧飒寧這張冷臉給沈嘉的侮辱，蘇袅袅明白了。敢情，都是顧飒寧這張臉惹的禍。

對方小混混有五個，雖然顧飒寧有點壯壯的，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顧飒寧會是他們的對手嗎？還是早點認輸算了。

蘇袅袅着急地啄了啄顧飒寧的肩膀，但對方不為所動。終于，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惹怒了對方，幾個人說打就打起來了。

最後的關頭，蘇袅袅聽到了顧飒寧的聲音。

“蠢鳥！跑！”

蘇袅袅沒什麽生存技能，就逃跑技能勉強還可以。就算顧飒寧不說。她也會跑得遠遠的。

是的，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上輩子，這輩子，人生，鳥生，這是她唯一做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跑了幾步，忽然停下來，回頭了。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黑了，月光下，少年剛開始還能輕松制敵，可是雙拳真的很難抵四手。

她瞧見有個人拿起鋼管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是她最愛的位置。

顧飒寧吃疼，半彎了身體。

就好像強力的光能罩，一下子有了突破口，那些人沖了上來，一拳踢在了他的腿上。

顧飒寧的腿閃了閃。

或許，他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顧飒寧不是好人。蘇袅袅知道。

她更知道，自己害怕他。

或許，這輩子他死了，她的人生會發生改變。可是那一刻，她什麽都想不到，她只想到了他把她從野貓的爪下救了起來，他敲她腦袋罵她蠢，他……

他畢竟是為了她才惹了沈嘉。蘇袅袅無法想象，如果他死了，顧青舒會怎麽辦？

那麽漂亮溫柔的女人，如果沒有顧飒寧的庇佑，會被人撕得骨頭都不剩吧。

蘇袅袅害怕。

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她該怎麽辦？

她只是一只不會說話的鳥。

她一點用都沒有。

她從來都只會逃避，躲閃。

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想逃避躲閃了。

眼前，刀鋒一閃。蘇袅袅再也沒有忍下去。

她沖了出去。

碩大的翅膀劃破空氣的聲音是那麽優美。

顧飒寧，我會飛了呢。

她撲騰着翅膀，飛向那握着尖刀的手，狠狠地啄了過去。

她看見了顧飒寧驚愣的臉，是吧是吧，顧飒寧，她會飛了呢！

下一秒，她聽到一聲怒罵。

“媽的！臭鳥！”

同時，她的翅膀一緊，甚至她還來得及撲騰掙紮，胸口一涼，有什麽東西狠狠地插進她的胸脯，有什麽東西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

她的鳥腦袋想垂下來看一看，可下一秒，那東西抽了出來，在她脖子狠狠地一劃，她感覺什麽東西落了下來。

後來，她才知道。

那是她的頭。

她甚至，都來不及看顧飒寧一眼。

還好，很快，她一點都不疼呢。

顧飒寧，我想告訴你——

我會飛了，還有，我一點都不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