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顧晟愣了下, “為什麽向我道歉？”
“就，嗯……”沈念有點尴尬, “那什麽，我剛才，稍微利用了一下你。”
她把事情原委簡單說了一遍, 然後讨好地說：“給你打一下，你別生氣啊。”
把手伸到顧晟面前。
顧晟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問：“只打一下？”
沈念思考兩秒，“那三下, 不能再多了。”
顧晟放下筆, 擡起頭，作勢要打，沈念移開腦袋, 不看, 可等了又等, 沒有動靜。
“你不打了？不生氣呀。”沈念把腦袋轉回來，有點驚喜。
“找尺子，”顧晟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用手打你, 你疼我也會疼。”
“……”
哼。
沈念見顧晟真的拿出把尺子, 腮幫子不自覺鼓起來，漂亮幹淨的眼睛瞪了顧晟一下，閉上眼。
可疼痛依舊沒有落下, 只有很輕的觸感。
好像是什麽東西放到她掌心了。
沈念猛地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掌心裏放了顆粉色的水果糖，顧晟說：“今天沒買牛奶糖，先用它代替一下。”
沈念眨了眨眼，“不是說，三下嗎？”
“我沒說過要打你啊，”顧晟摸了摸她的頭，“你沒必要向我道歉，你沒做錯什麽。”
他又輕笑了下，“糖是哄你的。”
沈念收攏掌心，笑眼彎起，“我開心了。”
隔兩秒，補了一句說：“別老摸我頭，頭發會被摸油。”
顧晟淺笑。
但他并不打算改。
—
沈念一直觀察姚菲薇。
下午幾節課，她都很正常。
一直到下午放學前，姚菲薇上課偷看完手機後，就一直坐立不安，視線有意無意往她的方向瞥，神色難看。
放學鈴聲一響，姚菲薇就迅速出了教室。
沈念叫上徐淼淼，兩人一起跟了上去。
姚菲薇沒去吃飯，而是一路往實驗樓方向走。
沈念和徐淼淼遠遠地跟，徐淼淼扶着沈念，有點擔心，“念念，你能走這麽快嗎？”
“沒事，我可以。”
她們跟着徐淼淼，到了實驗樓，又見她上頂樓，她們在她下面一層停下來。
過一會，響起了對話聲。
是姚菲薇和餘詩琴。
起先聲音不大，但因為實驗樓這個時間沒人，還空曠，會有回音，所以聽得清楚。
餘詩琴：“姚菲薇，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四年半。”
“對，四年半。初中的時候，我不會打扮，像是醜小鴨，很自卑，是你先來接近我，跟我做朋友，我什麽事都跟你說。
你幫我挑衣服，教我化妝、紮頭發，你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姚菲薇聲音有點急切，“我是把你當做好的朋友啊。”
“呵。”
餘詩琴冷笑。
“你先回答我在微信問你的問題，初三你是不是喜歡過周海？”
沈念輕手輕腳又往上走幾個臺階，拿出手機打開錄音，放在地上，又退回來，翻出一包紙巾，抽出兩張墊着，拉着徐淼淼坐下。
然後輕聲告訴徐淼淼：“塑料姐妹情撕逼現場要來了。”
徐淼淼點點頭，表示特別期待，“報應！”
又不解問：“周海是誰呀？”
沈念把托其他學校朋友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徐淼淼，“她們的初中同學，很優秀一個男生。”
姚菲薇沒正面回答：“詩琴，周海現在在湖山高中，我們上次聯系，還是去年暑假的初中班級聚會，你也去了呀。”
“你只要回答我，你喜沒喜歡過他。”
“我……”
“喜歡，還是沒喜歡？”
姚菲薇隔了很久才說：“嗯，有。”
“好，那你有沒有跟他說過，我說他讨厭，說他是舔狗？”
姚菲薇立刻否認：“沒有！”
“艹你媽，你還騙我！”餘詩琴的聲音猛地拔高，“我找周海确認過了，他說你确實跟他說過！”
姚菲薇沒說話。
餘詩琴繼續：“我不想相信的，所以我又向其他人打聽了，結果我聽到什麽？！你不止一次在背後嘲笑我，說我醜小鴨想吃天鵝肉，說你之所以跟我做朋友，是因為我好騙，是因為我的土氣能襯托你的美！”
她氣瘋了，“我把你當朋友，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幫忙，運動會，你讓我把水瓶丢到跑道上，讓沈念摔倒，你說不想讓她拿到榮譽，我幫你做了。
可你呢？你轉頭就把我給賣了，把事情告訴沈念，還把責任全部推給我？”
她吼叫道：“姚菲薇，你有沒有良心！”
沈念對徐淼淼比了個剪刀手，“搞定了。”
她把手機拿回來，保存好錄音，和徐淼淼一起悄悄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後面的話，她已經不需要再聽，無非辯解來辯解去，最後發現自己傻乎乎被她坑了。
沒什麽可聽的。
—
吃過晚餐後，沈念沒先回班級，直接去找陳岚。
“走了，去找老師。”
陳岚一下子聯系到下午第一節 下課去詐餘詩琴的事，知道出結果了，“你又做了什麽？”
“你猜到我就告訴你。”沈念挽着徐淼淼手臂，借她的力走路，放學後走多了，有點不舒服。
陳岚聽着沈念的語氣，覺得有被冒犯到。
“你諷刺我傻？”
“……我什麽都沒說，你別腦補過頭好不好。”
沈念看了她一眼，把手機拿了出來，放出那段錄音，順便講解她的計劃。
“我下午不是跟你說過，我在離間她們，她們如果是真朋友，就不怕我離間。”她語氣很平靜，“不過，姚菲薇對餘詩琴，是塑料姐妹情，從初中開始，沒少在背後貶低餘詩琴，說她壞話。我說的那個男生的事，不是胡說，是真的。
餘詩琴性格敏感，我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就算相信姚菲薇，也會想查清楚，她們會對峙。”
陳岚忍不住好奇，“你從哪裏找來那麽多八卦？”
沈念用看小傻瓜的眼神看她，“你沒朋友在其他學校嗎？而且，每個學校都有幾個包打聽。”
徐淼淼沖陳岚做鬼臉，“笨！”
陳岚……陳岚告訴自己不要跟她們置氣。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她好氣。
太讨厭了！
到辦公室，見她們三人一起過來，老師們都挺驚訝。
沈念高一追着陳岚打的事，沒有老師不知道，自然也知道，她們互相看不爽對方。
現在一起出現，十分神奇。
王霞最驚訝，她問沈念，“怎麽了？”
頓了頓，皺起眉，“你們不會又打架了吧？”
眼見王霞要開始唠叨，沈念忙說：“沒打沒打，高一那次過後，我接受了老師、主任、校長的批評再教育，深刻反思了自己。
從那以後，我都很乖，沒打架的。”
王霞掃她一眼，沒揭穿她。
沈念笑得很乖很甜，她本來就長得漂亮，這麽笑，更好看，王霞表情緩和下來。
“老師，我是來打小報告的。”她說得理直氣壯，然後把手機錄音放給王霞聽。
王霞聽着聽着，臉色越來越差，最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另外一個人是誰？”她問。
沈念答：“四班的餘詩琴。”
王霞護犢子，直接找上四班的班主任，把錄音給她聽完，說：“把你們班那個學生叫來，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又放緩語調對徐淼淼說：“你回班級，幫老師把姚菲薇叫來。”
—
年級組長辦公室。
年段長的辦公桌上，放着沈念的手機，錄音當着王霞、B班班主任趙老師、四班班主任林老師，沈念、陳岚、姚菲薇、餘詩琴幾人又放了一遍。
放完錄音，王霞擔心沈念腳傷沒好全，站着會二次受傷，讓她坐下。
趙老師立刻也讓陳岚坐下。
就剩餘詩琴和姚菲薇站着。
年段長看着姚菲薇和餘詩琴，沉聲問：“錄音裏這兩個人，是你們嗎？”
姚菲薇和餘詩琴先前對峙的時候，對着對着，就覺得不對，後來姚菲薇問餘詩琴怎麽回事，餘詩琴把沈念找她的事說了，兩人才猛然反應過來，上當了。
姚菲薇很快冷靜下來，還安慰餘詩琴，沈念在詐她，沒證據，只要她們誰都不認，就可以。
可是沒想到，她們剛分開，各自回班級，就立刻被找到辦公室。
沈念還有她們吵架的錄音。
到底是十幾歲的女孩，心思再多，被四個老師一起看着，姚菲薇和餘詩琴都很慌。
餘詩琴更是大腦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姚菲薇忽然哭起來，她低下頭，哭得傷心，卻一個字都沒說。
仿佛哭一哭，就什麽都可以原諒。
沈念看着姚菲薇哭，心想：她是以為眼淚萬能嗎？要眼淚有用，那也是對着親人、愛她的人，對老師管什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