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擺滿各類經史子集、閑話野史、地方志趣、神仙鬼怪等書籍,偌大的地方被博古架和隔斷分成三個區,會客,辦公和休息區,整個布置古色古香,卻大氣舒朗,整體看上去相得益彰。擺放得規整的案桌和書本筆墨,讓人心生肅穆,情不自禁的想要埋頭苦幹。
「這地方不錯。」成靖寧參觀完外書房後誇道,比起嘉祉院隔斷裏的那個,這裏才像樣子。
蕭雲旌已先在案桌前坐了下來,指着旁邊的書桌道:「那些都是要查的賬本。」
「這麽多?」成靖寧搓着手在書桌前坐了下來,行動并不如她言語那麽嫌棄,反倒淡定從容得很。
你行嗎?蕭雲旌終究沒問出口。看着她從容不迫的翻開賬本,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嘴裏念念有詞,認真的模樣很讓人着迷。看她比自己還專注,蕭雲旌也不想其他,開始處理公務。
王老夫人喜歡熱鬧,三餐一家人都在一處吃,聽下人說兩人在外書房辦了半個下午的工,想起甄媽媽打的小報告,輕聲斥責道:「靖寧才進門多久,你就讓她忙這忙那。」又對成靖寧道:「很辛苦吧?雲旌這孩子只知舞刀弄槍忙着公務俗務,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辛苦,我只幫着看賬本,祖父和雲旌才辛苦。」成靖寧許久沒活動腦筋,這會忙碌半個下午,似回到過去拼搏的時候。不過也讓她得知,蕭家現在有多少錢,現在看來,侯府已經很樸素了。
蕭雲旌誇道:「她算賬比賬房先生還快,懂的也多,以後在生意上也可幫我一些。」
「媳婦是娶回來疼的,不是讓你驅使的。」蕭祖父兩眼一橫蕭雲旌說。
「我也盼着成為祖母那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內助,侯爺那麽辛苦,我也不能只吃白飯。」成靖寧覺悟很高,深覺蕭雲旌不容易。蕭祖父聞言又對蕭雲旌說教一通,讓他自己能耐些。
入夜之後,嘉祉院早早的就關了門。炕床燒得火熱,只蓋一床薄被便可,問過她還疼與否後,開始橫沖直撞,又是一夜抵死纏綿。成靖寧仿佛溺水之人,沉溺在他能膩死人的霸道裏。
正月十五開了朝,蕭雲旌暫別夜夜笙歌的腐朽日子,每日早起上朝,臉色陰沉得可怕。成靖寧送他出門後,梳洗穿衣,到王老夫人那裏請安。今天要去大覺寺敬香,成靖寧身為新婦,得去祭拜婆婆。
馬車停靠在山腳下,正巧勇毅侯府的窦老夫人也帶着兒媳孫媳來上香。成靖寧看着一身素淨的成芙寧,和俞家的兩位長輩見過禮後,便上前挽着人說道:「你生辰那日沒來,着實對不住,那些花露用着還好?」
「還好,比過去用的都好一些。」成芙寧上下打量成靖寧,笑道:「你和鎮北侯也算苦盡甘來了。」
成靖寧眉頭微皺:「有那一位在,如何能安寝?」羅安寧這條毒蛇,不惹她也會被咬一口。
成芙寧冷笑了一聲:「已經不足為懼了,她現在自身難保,被張琳妡推了一把小産了,恒王和柔嫔都向着自家人,把真相瞞了下來。她也只能對熟悉的人下手,到了陌生地方,面對陌生對手,她便束手無策。還以為她多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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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她東山再起,再動手傷人。」羅安寧的一舉一動也在她的監視之下,但她不信她這麽快就倒下了。雖然很想動手除掉隐患,但她終究下不去手,殺人,她真的不敢想。
「你是沒見過她以前的蠢樣子,除了冷靜一點之外裏子還那樣。就算東山再起,她得先重新贏得恒王的寵愛,然後一路拼殺坐到正妃的位置,這段路她得走好一陣。她若達成,我們也有了根基,還會怕她?那種人,殺了她我都嫌髒手。」重來一次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蠢笨,以為可以占盡先機贏得一切,想得美。
成靖寧佩服成芙寧的魄力,想着自己何時才有這等氣勢。果真要歷經磨難之後,才會修煉得道?
到大雄寶殿之後,兩人才分開,成靖寧陪王老夫人去拜菩薩,點燈,再去廣德堂祭拜蕭夫人。過去她的身份是一個不相幹的晚輩,現在是兒媳婦,必須鄭重些。
扶沈老夫人去廂房歇息後,成靖寧去拜見了然大師,她夢回上一世,怎麽看都不像偶然。問起十一月突發急病,是否和可可有關。了然大師坐在蒲團上,撚着佛珠緩聲道:「成施主多慮了,貓只是普通黑貓而已。突發高熱,是施主的劫數之一,平安挺過,便能半生順遂。」
「可可呢?」它去什麽地方了?真的死了嗎?
了然大師說道:「自是去它該去的地方。」
得到答案,成靖寧既失望又慶幸,也許真是她想多了,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神靈怪異之事?是否因為這個原因,她的最後一個願望才無法實現?
啓程回京,成靖寧興致缺缺,靠着車壁閉目養神。
年後,王老夫人把掌家大權交給她,有先前蕭祖父定下的獎懲制度,加上有蕭雲旌撐腰,她接手後府上的下人對她倒也恭敬,不敢做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之事。
還未出正月,一道聖旨宛如驚雷在京中炸開,敬親王趙承業被立為太子,同時皇後下懿旨,立宣平侯之嫡長女韓子懿為太子妃,四月二十八完婚。儲君人選塵埃落定,永寧侯府總算不再戰戰兢兢,先前的謹小慎微,現在總算有了回報。
恒王府中,趙承逸讓房裏伺候的所有宮人都退下,等沒了多餘的人,他才撕破僞善的面具,大步走到羅安寧床邊,一把将人從床上揪了起來,厲聲質問道:「你不是說,父皇直到病危之時才下诏傳位趙承業嗎?你不是說,我有機會嗎?現在明烨死了,張家爵位被削,母親失了妃位,我也被父皇看輕,你倒是說說,我的機會在哪裏?妡兒說得對,你那些所謂的預言都是假的,只有我這個傻瓜會信,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羅安寧,你把我,把張家害得那麽慘,你是何居心!」
羅安寧小産還不到一個月,此時還在小月中,正是脆弱的時候,哪經得起趙承逸這麽折騰?「不,王爺,不是這樣的。妾身沒有撒謊,求你再信妾身一次。」
「你除了說不是這樣的,求我再信你一次之外,還會說別的麽?我有現在的結局,都是你害的,你這個災星!」趙承逸狠扇羅安寧一巴掌,他當初是鬼迷了心竅,才會相信這女人的話。
「王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一定有人背後搞鬼,一定是成靖寧!她本該嫁到大夏,卻嫁了蕭雲旌,她一定和妾身一樣,會做預知未來的夢!」羅安寧捂着臉頰說道,她的變化不在她的預想之內,一定是她攪亂來原來的秩序,只要除掉她,一切就會恢複的老樣子。
趙承逸腦子轉了幾轉,回想起來那女人的确打亂了他的許多計劃,難道一切真是她在搞鬼?「你說。」直面心底的欲望,他仍然願意相信羅安寧一次。
鎮北侯府中,成靖寧捂着嘴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之後,繼續看今天的菜單。「晚上就做這些,侯爺愛吃辣,炒牛肉多放一些番椒。」
她現在的吃食有嚴格規定,一切以調養滋補為主,明明她年紀輕輕,有大把的時間揮霍,卻提前過上老年的退休生活,想想就覺不忿。還有那些苦哈哈的藥,不喝蕭雲旌就親自喂,喂着喂着就喂出事故來,現在她巴不得他忙一些。
趙承業被立為太子,永寧侯府那邊也得回去一趟,不過這件事還得等蕭雲旌回來之後再商議。結婚之後,她整日圍着日常瑣事轉,難怪一個個的天真少女,婚後被磨成面目可憎的婦人,照此下去,她離媽媽桑也不遠了。生活不止有琴棋書畫詩酒花,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成靖寧很是惆悵的感嘆着。
晚間沐浴時,捏了捏身上的肉,喝了半個月的藥,吃了諸多藥膳,依舊不起效,難怪蕭雲旌嫌棄得很,總讓她多吃飯多長肉。起身赤裸着站在鏡子前照了照,的确有些幹癟,該大的地方不大,自己一雙手都握不住。正自我嫌棄時,蕭雲旌就推門進了來,四目對望,氣氛一度很尴尬。
成靖寧忙拿了件衣裳裹自己身上, 躲到簾子後邊探出頭來, 結結巴巴地問道:「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蕭雲旌一臉複雜的看着她, 說:「我有敲門,你沒應聲, 還以為出事了, 所以進來看看。」想不到看到她赤身裸體的站在鏡子前揉胸……
成靖寧慌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什麽都沒做,我只是覺得自己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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