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晚膳送到房裏來,才不和老流氓坐一處吃。

晚間的飯桌上只有蕭雲旌一人,連帶伺候的兩個丫頭也不在,一旁的蕭生埋着頭很無奈。「夫人怎麽沒來?」蕭雲旌問道。

「夫人……在房裏吃。」蕭生回道,又補充一句說:「在樓下的客房。侯爺,您和夫人吵架啦?」

蕭雲旌看他一臉八卦的神色,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扣了一手指在他額頭上:「能耐了啊你!一邊兒去!」

不是說要他睡地板?怎麽自己跑樓下睡客房了?蕭雲旌不管其他,自顧自的吃飯,不過哄媳婦兒這事他還真沒做過,好像有些難吶。

江風微冷,客房內燃着火盆,成靖寧裹着毯子坐旁邊烤火,和花月說着蕭雲旌的壞話。為以防萬一,她留了花月守夜,又在門栓上加了鐵鏈子,搬了一張桌子堵着。

花月見着她這幼稚可笑的舉動,只在心裏默默吐槽,也還好自家姑娘拿捏得住威風凜凜的鎮北侯,也虧得才成婚不久,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否則真是作死啊!不過這些應該攔不住侯爺吧?

「今晚你警醒些,任何人敲門都不許開。」成靖寧拿着一卷子話本說。

她哪裏敢不給鎮北侯開門?花月心裏想着,嘴上只得應付道:「奴婢省得!夫人先睡吧,再看傷眼睛。」

「明天就到浙江境內了吧?」成靖寧放下書本,揉了揉眼睛,現已戌時末,卻無半點睡意。

「是呀,奴婢聽說蘇杭一帶的風光最是迷人,等有了空,夫人得帶奴婢去好生瞧瞧。」花月扶成靖寧躺下,拉過錦被蓋她身上。之後吹熄燭火,也在床邊的腳榻上躺了下來。

還未出嫁時成靖寧每日早睡早起,現在每天都折騰半宿才躺下,這時候躺着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這麽快就孤枕難眠了?成靖寧雙手抓着被子想到,她不是恐婚嗎?難道被蕭雲旌治好了?想到每晚自己餓虎撲食的模樣,頓時覺得很丢臉。

閉上眼睛醞釀睡意,一邊數着餃子一邊罵蕭雲旌,效果良好,很快就昏昏欲睡。和她一樣睡不着的還有樓上的蕭雲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認個錯。到樓下客房門前,猶豫再三後才敲門。

他們兩個鬧,一幹丫鬟小厮哪裏敢安睡?花月一直清醒着,見成靖寧睡着之後起身去把拴門栓上的鐵鏈子取掉,正欲推開桌子時聽到敲門聲,趁着月色看投影便知是蕭雲旌,怎奈桌子重,只好去開窗。

「侯爺這邊。」花月探出半個頭小聲道。

蕭雲旌皺眉走了過來,要跳窗進去?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等花月讓開後,他敏捷的攀爬進去,毫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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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堵門前的桌子,又氣又好笑,真是孩子心氣,幫着花月把桌子悄無聲息的挪開。花月現在人機敏了不少,見此就閃了出去,不帶半點猶豫。

關上門後, 蕭雲旌到成靖寧身邊坐了下來。許是夜裏冷的緣故, 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 只有一叢黑發淩亂的散在枕頭上。掀開被子一角,看到她眼皮動了動, 他就說時候這麽早, 怎麽可能睡得着?

蕭雲旌體熱,手比她藏被子裏的手還暖和一些。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再無其他動作。

成靖寧躺着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敲門聲就醒了, 但一直裝睡,想看蕭雲旌到底要做什麽。等了一刻鐘,不想他就幹坐着, 除了握住她的手外一動也不動。

「你到底要做什麽?」成靖寧先忍不住爬了起來, 哪知下一步就被人緊箍在懷中深吻着,眼睛也被他的手捂着,這分明就是!

「是我。」蕭雲旌将人攬入懷中,吻着她的額頭道,「我觊觎你很久了,只是那時你還小, 想見你又沒法子,只好半夜來找你了。」

夜色罩着成靖寧通紅的臉, 羞得她心跳加速, 說不出一句話來。

「靖寧,你知不知道, 我等得多辛苦?」蕭雲旌捧着她的臉,低頭吻了上去。成靖寧被他親得三迷五道,險些就要扒他衣裳了。她不是主動的人,看着也不嗜欲之人,但被眼前的男人一勾引,就情不自禁了。果真遇到對的人,一切婚姻上的恐懼都是能戰勝的。

成靖寧終于穩住了躁動不安的手,問道:「為什麽不到侯府來提親?」

蕭雲旌本想順勢躺下,怎奈客房的床小,只好繼續把人抱在懷裏,微諷道:「我配不上你呀。我又老身份又不高還是武人,你願意麽?」說不在意是假的,他耿耿于懷得很。那晚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候他只是個五品骁騎尉,身為商家嗣子哪怕是皇室血脈,也高攀不上永寧侯府。後來以軍功封侯,但和有太祖禦賜的丹書鐵券的成家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此外她醉酒之後,的确和沈嘉月嫌棄過他。不過那時覺得他人可怕,不敢靠近而已,論心眼,她覺得自己活了兩輩子也算不過,覺得這人城府深太危險。「我錯了,你別提了。」成靖寧誠心道歉說。

「哼!」蕭雲旌輕哼一聲,不接受她的道歉。

「如果沒有龍擎蒼插一腳,我就真嫁顧家表哥了,到時你又打算如何?」回憶起來,除了幹過偷香竊玉這事,他好像沒別的行動。而當時,兩家在親事上的流程都快走完了。

「當然是把你搶回來。」蕭雲旌眉眼一橫,果斷道,「這裏太擠,我們上去睡。」

成靖寧的矯情勁兒又犯了,固執道:「不,這裏暖和。」

「有我的懷抱暖和?誰冬日裏每天晚上都往我身上靠?」蕭雲旌低頭橫她,她就仗着他慣着她是吧。

「沒。」成靖寧笑倒在他懷裏,最後還是乖乖的跟着上樓,捂一個被窩。

天亮後揚帆起航,天黑之前能趕到餘杭。成靖寧趴在床上不想起,蕭雲旌就扶着人幫着穿衣裳,頭發他不會梳,只得讓花月進來伺候。

看着人沒精打采的樣子,花月便知上岸騎馬賞春景的事泡湯了,瞧蕭雲旌神采奕奕的模樣,再對比成靖寧,完全的兩個極端,難道鎮北侯會采陰補陽的邪術?

洗了把臉之後才清醒一些,用過早膳後就趴在窗邊看兩岸的風景。在路上走了半個月,現已是二月下旬,江南的春天來得早,暖風和春景熏得人心也醉了。

「你有回過餘杭的宅子嗎?」入城之後,沿途的房子多了起來。江浙的房子傍水而居,雕梁畫棟,白牆黑瓦,和京城大不相同。

蕭家在江浙有不少産業,後來落入太平郡王手裏,現在大部分已奪回,一入浙江,蕭雲旌又開始忙碌起來。「回過幾次,不過住得都不長久。」蕭夫人在餘杭的宅子長大,她留下的印記太濃烈,蕭祖父和王老夫人不想觸景生情,搬到京城後甚少回來,他也長大十六才到過老宅幾次。

成靖寧好奇道:「老宅是什麽樣的?」會不會像後世的晉商徽商那樣,是一座很大的宅院。

「當年家裏人少,房子和沒搬進鎮北侯府之前的蕭宅差不多。不過是兩層,院中的花圃種滿昙花,還有幾只散養的貍花貓和橘貓。我三年沒來過,不知現在如何了。」蕭雲旌說,他對生母沒有印象,記憶力最深的是午夜一院子盛開的昙花,還有傳承下來的仇和恨。

二月初已遞了信,留在餘杭看守宅子的老仆早收拾好房子迎接少主人回家。天剛黑盡,蕭雲旌就帶着成靖寧到蕭府的大門前。夜色中看不清房子的本真面目,不過進門之後,并不覺得森冷。

房子是普通的民居,前門是一條極寬的巷子,屋後是不大不小的河,能行貨船。餘杭剛下過一場小雨,石板路上濕濕的,縫隙裏沒有一根雜草。守宅子的老仆姓米,年過六旬身體仍舊硬朗,指引着兩人去正廳。

飯已經備好,是家常的江浙小菜,桂花糯米藕,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雪菜大湯黃魚,并一碗莼菜湯。「米伯辛苦了。」蕭雲旌對蕭家的老仆很是敬重。

「不辛苦不辛苦。」米伯忙笑道,看着他和成靖寧一臉欣慰:「少主人總算成親了。」

「靖寧,這是米興米伯,是當年跟着祖父走南闖北的老人了。」蕭雲旌介紹道,還有他的兒子兒媳,并四個婆子小厮。

「米伯好。」成靖寧禮貌地問好。

「夫人過獎了,我老頭子一個,哪能賣老稱長輩。」米伯推拒着道。

成靖寧并非有意客套,說:「米伯才是真的過獎了,在京城常聽祖父念叨您,直說你不肯去京城是一大憾事。」蕭老爺子念舊,逢年過節都會派人送禮回來,她也因此得知有這麽個人存在。

江浙菜成靖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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