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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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正是如花的年紀,對初吻有着很深的執念和期待,只有和自己心中最在乎的人才可以……
林嬌盡量壓制,可蒼白的面頰和泛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羅銘将她臉上的表情全數收入眼底,他垂下眼簾只當做自己沒有看到。只是不管表面裝做如何不在意,對于一心一意地他來說,她的一點不願就能在他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他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當初對身邊女孩子所謂的理論嗤笑、不屑一顧。可真正自己愛了的時候,那些人的話在他身上得到驗證,怎能不難過?他也不過是剛觸碰戀愛的毛頭小子罷了。
林嬌尴尬地走到窗前,望着下面,一陣暈眩感傳來,她趕忙轉過身子背靠着窗臺。
他在玄關處脫了外套,露出裏面的黑色襯衫,顯得他身材颀長,五官更為深刻俊逸,這會兒只見他撸起袖子,有力的古銅色小臂□□出來,厚實大掌放在琴鍵上敲出她方才亂按的幾個鍵。令她驚訝地是,随之而來是他行雲流水般的彈奏,直挺的身子,随着感情的融入慢慢動起來,串串音符從他指尖渲流而出,熟悉的音律在剎那間崩裂了她心間那根防備的弦,奔騰而來的感情在她心間開出滿路繁花,溫暖而纏綿,将原本的不快揮之而去。是她想多了嗎?他像是為了剛才的唐突而奏,更像是在安撫她。
煩悶地學習生活中,除了小說,她們談論最多的便是歌了。她喜歡梁靜茹,阿思都會将下載下來的歌帶來和她一塊聽,認真而癡迷,像是要将每個字都記在心間。她尤為喜歡這首《我決定》。
或許吧,或許我太天真了吧,屬于我的昨天之前的結局……
就像他忐忑不安的去介入她的生活,當塵埃落定後,他偷偷摸摸的日子終于畫了句號,也許別人會笑他傻,笑他天真,未來那麽長,他哪能将未來的她掌控在手裏?
我決定我的決定,屬于我的明天之後的憧憬,我迷信我的迷信……
不知她能否聽得明白,他想告訴她的,只是耗損所有勇氣要給與她全部的決定!就算聽不明白,這便是他自己告訴自己往後日子裏的堅持。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還沉溺在其中未回過神,許久,沉默占據了這間窄小的房間。
她終于忍不住兩只眼睛都粘在他身上,有些顫抖與歡喜:“羅銘,你竟然還會……”
他站起身,去外面泡了兩杯茶進來,笑着遞給她:“會燙,杯子每天我都會洗。”說着他直接坐在書桌後面,十指交叉置于桌上,毫不掩飾地盯着她。
林嬌将杯子放在一旁,揉搓着雙手,臉上因興奮而紅潤:“你還會彈鋼琴。”她特別羨慕會彈奏樂器的人,總覺得他們身上有種別樣氣質,看起來高高在上既清冷又幹淨。羅銘真讓她意外,畢竟她知道他的時候,別人對他的評價極差。
“很早就過了級,沒事時會研究譜子練練手。你想學嗎?”他倒是沒想到,不過一首曲子就能讓他發現林嬌眼裏的渴望與羨慕。她的眼眸靈動而幹淨,卻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就像他所看到的,明明讨厭他的觸碰卻還要強忍着。其實她是個聰明人,因為想要依靠他所以不敢拒絕。他心中忍不住湧出絲絲苦意,讓她無戒備、全心全意地依賴他,真是難。
她本想應下來,可想想自己還有漫長的一年要熬,哪有功夫去做這些,當即搖頭:“我連1234567颠倒個位置就念不出來,還是算了,沒天分。”她沒有發現她的口氣含有淡淡的自我嘲諷,讓他聽了直皺眉。
“書架上的書還有碟片,你可以拿去随便看。”他埋頭看他帶回來的書冊,在白紙上勾勾畫畫,認真地樣子讓人不過只看一眼,便能被他吸引。
林嬌一冊冊的看過去,有些是晦澀難懂的原文書,她連翻看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些實用的工具書,映着工商管理字樣,怕是與他大學時的專業有關吧。最後一塊地方放的全是各大名著、漫畫和小說,她眼尖地看到這段時間在班裏傳閱的正火的小說,真想不到他居然還看這個。她也看過,一廂情願将那個美好的男子套在心中惦念的人身上。心中蠢蠢欲動的情愫,敵不過一本書的誘惑,她覺得自己的心思可恥,可還是止不住的想着。
羅銘擡起頭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他把裏面的題都做了分類,想出她最易于接受的方法,滿意地笑了笑。看到她縮在角落裏眼睛緊緊盯着那本書,臉上蕩漾着向往而又羞澀的紅暈,他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點點危險彙聚成河像是馬上就要從他深谙的眼海中流出來。
時間流逝飛快,冬日的夜更是來的快,她正看得行頭上,被他強行将書抽離,擡頭對上他被光線遮擋的眼睛,看不清其中所蘊含的意味,只聽他柔聲說:“眼睛都該累了,回去做飯給你吃。”
他自然知道這本書裏講的什麽,也知曉她們這些小丫頭想的是什麽,可是他卻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別的味道。
林嬌後來再來他家裏時抓心撓肺地想看下去,可那書卻是死活都找不到了,兩人彼此關系親近了許多,她纏着他非要問個結果。他正在擇菜,手上滿是泥,她搖晃着他一會兒威脅、一會兒撒嬌,他卻只是笑,被她磨的失了耐心,他才認真地看她:“不過是個虛構的人物,你在那裏跟個失戀的人一樣,羞不羞?更何況他有什麽好?他所擁有的,終有一天我也會有,你還是多抱抱我的大腿比較實在。”
羅銘陪她到十點才回家,臨走時還将他家的備用鑰匙塞給她,照例又讨了個賞才不舍的離開。
林嬌站在林母照片前,眉頭擰了又擰:“你看他,好像還是挺可靠的是吧?”
她洗了澡躺在被子裏,想起兩人坐在一起看電視時,他突然說的那句話,她沒懂怔楞在那裏。他卻極有耐心地伸出手指指着她心房,一字一句咬得特別清晰:“這裏,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任何人。除非你做得天衣無縫,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這是從昨日起,她第一次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讓她害怕的東西。
他說完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強逼她做什麽保證。
銀白色的月光讓一切都模糊起來,她被子裏暖暖的,她把手放到心口,忍不住問自己,這裏面是否住着一個人?腦海裏快速閃現出一個人影,陽光俊朗,見了她總是會揮手打招呼,連聲音都好聽的讓她每次想起來心裏都是暖暖的。這是她無法和別人開口的秘密,也是她只能在心中獨自喜歡的人。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又想到那人冷厲讓人發顫的注視,她又笑不出來。
這一夜複雜的思緒困擾着她,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睡熟的。
而那個人亦站在窗前,任寒冷的夜風吹在身上,他靜靜地凝視着遠方,心也在樓下那個人身上還未收回來……
第二日她站在林母面前深深吸了口氣,才扯出笑來,她有點怕即将朝她洶湧而來的同情與關心,可是又不能拒絕。
她正心煩意亂時,門鈴響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過去開門,一看果然是他。只見他發絲肩頭都被打濕了,有幾分狼狽,看見她還有幾分埋怨:“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你怎麽護個鑰匙護的這麽緊?要是天天被你關在門外,我不好受呀!”
她不理他,心裏卻因他這話而偷笑。
他徑自取了碗出來,将早餐給她放好,催促她趕緊吃,像個家庭煮夫一樣念叨着,他昨天請了假,今天可要早點去上班。
她擡起頭來看對面的他,還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做什麽工作呀?”
他神秘一笑,依舊催着她快吃。
學校是除了家以外,她最熟悉的地方。層層白雪遮蓋了能看見的所有東西,她一腳踩上去發出咯吱聲響,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印遮蓋了別人的。幸虧下樓的時候,他帶了傘下來。
那會兒天色陰暗,很多人都頂着風雪步履匆匆,沒人會注意到他們,到了十字路口,他才走去另一個方向。
她合上傘,在地上跺了跺,鞋底的雪随着掉下來。她一轉身,只見眼前站了個人,高高大大的身材,時刻挂着明媚笑容的臉上有些壓抑,猶豫許久才說:“林嬌,你還好吧?”
他念的是特長班,裏面不缺他這種身形高大,容貌俊朗的人,可她眼裏偏偏就放得下這麽個人。她費力地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還好,總是要習慣的。”
人不知道為什麽,在見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人時,會将最真實的感情流露出來,包括不想讓人看到的脆弱。而張健就是那個讓她可以放松下來的人,只是他們還并沒有熟到可以互訴心腸的地步。
兩人不過站在一起短短一段時間,卻仍是讓經過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