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猜測
雙鸾在她耳邊提醒對方的身份, 她有些驚訝, 原來這女子就是錦城公主。人都看見了, 不好裝作沒看到走開, 帶着雙鸾一起上前行禮。
錦城公主眼神已恢複如常,明語想到之前的感覺,心裏疑惑起來。
莫非錦城公主和君湘湘交好?
果然,行過禮後, 錦城公主溫和地讓她平身。對方在深深打量了她一番後, 緊接着說起她的母親。對于她的母親, 錦城公主似乎了解得很多。
“本宮見到你, 恍若見到你母親。本宮竟不知你生得如此模樣, 與你母親像了足有八分。”
明語聽她語氣惆悵,像是與母親熟識。
如果真是母親的朋友,對自己必不會有惡意。
只是這天寒地凍的, 這位公主身邊僅帶了兩位宮女,獨獨地站在池水邊,也不怕染了風寒。想着此前聽柳皇後說起她曾大病一場,要是再引發了病竈那便不妥了。
“此處略有濕氣, 若是站久了, 于殿下的身體無益。”
錦城公主淡然一笑, 那幽深的眼神複雜難辨。像是聽了明語的話,她果真往過走了一些,一直走到明語的身邊。
“你叫什麽名字?”
“回殿下的話,臣女姓楚名明語。”
“明語, 明人不說暗語,倒是像璎珞的性格會取出來的名字…”
這聲喃喃,讓明語心下又有了猜測,莫非錦城公主不僅和自己的母親交好,與姑姑的關系也不錯。只是她怎麽知道自己是姑姑養大的,祖母可沒讓人外傳。
是了,定是柳皇後說的。
“殿下認識臣女的姑姑?”
錦城公主又是惆然一笑,“認識。楚氏璎珞,當年何等耀眼,本宮怎麽會不認識。說起來真讓人難以置信,你母親……那個人竟然是楚家的嫡子。”
明語羞赧低頭,任誰聽了爹和娘的事情,都會感慨一句匪夷所思。民間的話本子都寫不出如此曲折的男女故事,簡直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臣女也是想不到。”
“聽說你這些年在山裏長大,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可曾怨恨過你母親?”
“臣女聽姑姑說,她生下臣女不久後就離世了。臣女心中對她只有思念,沒有怨恨。”
君湘湘遇到那樣的事情,還會選擇把孩子生下來。對于這樣的一個女子,明語做為局外人都覺得她不容易。
原主至死也不曾怨恨過她,自己更不可能有任何怨恨。
錦城公主身體晃了一下,身邊的宮女立馬上前相扶。她擺了一下手,示意自己無事,只是攏了一下鬥篷。
“你是個好孩子…你母親一定會因為有你這樣的女兒而感到高興。”
有人誇自己,明語只能适時含蓄低頭。
錦城公主看着她,在她低頭的時候任由自己目光放肆。仿佛自己只是從黑暗中一覺醒過來,她居然長這麽大了。
當年那個軟成一團的嬰兒,已經是亭亭的少女。手不自不覺地伸出去,想撫摸一下她的頭。在她驚訝擡頭時,手中捏着一片枯葉。
“發上沾了東西。”
那枯葉随風,悠悠落到地上。
明語道謝,心裏升起不一樣的感覺。這位公主,給她的感覺像親人一樣。或許對方與母親和姑姑都交好的緣故,确實算得上自己的另一個長輩。
忽然,她看到有人走過來,竟然是爹。
楚夜行剛從前殿過來,陛下方才召見過他。讓他退下時提了一下今天盧氏和明語進宮的事,暗示他可以接自己的母親女兒一起出宮。
這是天子的恩典,他自是叩謝過皇恩。
還沒進長春宮,遠遠看到一道身影極像自己的女兒,他便轉道過來。不想真是明語,只是身邊還有一位宮裝女子。
宮裏的女人,不拘是什麽位份的妃嫔,都是主子。
明語立刻介紹兩人的身份,他這才心有餘悸地行了禮。暗道幸好明兒機敏,若是他先開了口,口稱對方為娘娘,那就鬧大笑話了。
錦城公主只看了他一眼,便微微側過頭去,讓他平身。
有男子在,錦城公主自不會多呆。
目送她清雅的身影離開,父女二人同時松了一口氣。轉頭去長春宮見過柳皇後,接了盧氏,祖孫三代一起出了宮。
宮門外,一個男子跪在地上。
明語聽到有人議論,這才知那男子竟是錦城公主的驸馬。能尚公主的男人,若無本事,那皮相自然是好的。
萬驸馬人到中年,風姿依舊不減。
月白的錦袍,俊秀的長相,端地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只是或許是到了中年,瞧着沒有少年郎的鐘靈毓秀,反倒沾染世俗已久,多了一絲油膩。
錦城公主要和離,萬驸馬不願意。
天家的姑娘啊,誰敢得罪。便是和離,那也是不能的。萬驸馬不見得有多喜歡錦城公主,真是喜歡的話也不會置辦外室生兒育女。萬家衆人更是不見得滿意公主這個媳婦,真滿意的話不會由着萬驸馬胡來。
若是大家相安無事,萬家自覺委屈得到補償,陛下那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他們這輩子也就這麽過下去。
偏偏錦城公主醒悟過來,要與萬驸馬和離,這下萬家慌了神。
錦城公主再不能生養,那也是陛下的親女兒。萬驸馬真要和錦城公主和離,那萬家子孫近幾十年內不要想出人頭地。
不僅如此,還會被京中世家疏遠,地位一落千丈。
萬驸馬跪了很久,腿都跪到沒知覺。他心裏苦啊,這些年公主都不吭聲,眼看着他的兒子都要考童生了,公主來這一出。
他不太想和離,家裏人也不同意。父親甚至發了話,要是公主和他和離,萬家就沒他這個兒子,更不可能認他的兒女。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用這招苦肉計,希望公主能心軟。
盧氏幽幽嘆了一口氣,論起來,這位萬驸馬還是明姐兒的遠房表舅。因着這層關系,她讓楚夜行上前關心一下。
萬驸馬不認識楚夜行,聽到他自報家門後,再看到不遠處的盧氏,臉色很是複雜。
這位楚國公,真是命好。
“你轉告老夫人,不求得公主回頭我決不起來,你們趕緊回去吧。”
楚夜行不過是來走個過場,聞言又勸了兩句,就準備離開。不想忽聞馬蹄聲,一位藏青大氅的男子從赤紅駿馬上跳下來,當胸就給了萬驸馬一腳。
明語驚得拉緊祖母,“祖母,這人是誰?”
盧氏眯了一下眼,認出那被自己兒子拉住的人,也是吃驚不小,“那是永王,錦城公主的胞弟,咱們過去行個禮。”
明語被自家祖母拉過去,對着怒氣沖沖的永王行了禮。楚夜行這才知道對方的身份,趕緊松開手,也行了禮。
永王年約三十,和錦城公主長得并不像。錦城公主生得清雅脫俗,這位永王瞧着倒像是個習武之人,一身的英氣。
萬驸馬被踢倒在地,下人們站得遠遠的,不敢上前相扶。這位永王可不是個善茬,明明是陛下親兒,皇子出身,非得和別人一樣靠自己的能力搏軍功。
十三歲便入了軍營,從小小的士卒做起,做到的現在的先鋒将軍。這些年他在懷化将軍的麾下征西讨東,立下了赫赫戰功。
邊關平定,他随懷化将軍一起得勝還朝,如今鎮守在京外百裏的護城大營。
被他的行軍牛皮靴子這麽一踢,萬驸馬痛得五髒六腑都快錯了位。捂着心口哀哀叫喚起來,更是惹得永王白眼連連。
這麽個繡花枕頭,真叫人惡心。
他擡起腿,正欲再補踢一腳,被一道清雅的聲音給制止住。
一聽到錦城公主的聲音,衆人又是行禮。
錦城公主在宮中聽到萬驸馬的事情,這才匆匆趕來。她一出聲,永王便收回腳,嘟哝一聲算你走運。
“元承,今日你不休沐,怎麽回來了?”
“我聽說這厮想耗着你,不肯和離。”
永王對着錦城公主,那自是收起自己的兵痞作風,變得謙和有禮,十足一個好弟弟。明語看得連連稱奇,暗道他們姐弟的關系應該不錯。
陛下有六子,太子為長,皇後所出。二皇子賢王,冷貴妃所出,除了賢王,冷貴妃還育有五皇子連王和三公主華城公主。三皇子齊王和大公主鳳城公主都是德妃生的,六皇子晉王的母妃是恭嫔,唯有永王,母族最是低微。
其餘有生養的嫔妃生的是公主,都不太顯眼。
錦城公主和永王的生母早亡,兩姐弟這些年多虧柳皇後拂照,這才安安穩穩的成了年。姐弟倆性格不同,為長的錦城公主一向軟弱,當弟弟擔當起護姐的責任。
永王一向不喜萬驸馬,當年錦城公主嫁給萬驸馬時,他還是一個小小的校尉。自己都沒掙出功名來,更是左右不了皇姐的婚事。
這些年來,他見萬驸馬一次便打一次,萬驸馬都被他打出陰影來了。便是心口疼得受不住,也不敢吭聲。
眼下見錦城公主出來,這才哼哼呼痛。
“殿下,您別鬧了,跟臣回去吧。臣想好了,定兒和纖兒都記在您的名下,您是他們的嫡母,他們以後定會孝順您的。”
“放你娘的狗屁!”
永王暴怒,這個殺才,還想皇姐給他的一雙兒女當嫡母,做他的春秋大夢。
“和離,必須和離!”
皇姐好不容易想通,看清了姓萬的真面目,永王怎能允許錦城公主被萬驸馬幾句服軟的話就給哄回去。
他想好了,皇姐不能生養,他的兒女就是皇姐的兒女。至于奉養的事情,更是不需要操心。堂堂公主,還怕老無所養不成。
萬驸馬見錦城公主不說話,心下也是一突。這個公主說是皇家公主,其實性子最是綿軟。這些年也不見她吭氣,突然就鬧着要和離,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思,難道是想拿和離的事情逼走妙娘?
妙娘是他的那個外室,最是溫柔不過。
一想到錦城公主用勢壓人,他心裏有些氣不過。
“殿下,妙娘…”
妙娘兩個字才出,永王又是一腳過去。
錦城公主冷冷看着,并不阻止。
“這些年,你心裏只有那個妙娘,你們還生有一雙兒女。除了沒有名分,你所有的情意都給了她。本宮想通了,與其我們三人都不舒服,不如本宮成全你們。你放心,本宮不是氣量狹小之人,以後萬不會借此報複你們萬家。我們和離後,你大可以讓妙娘過門,把他們娘仨光明正大的接回伯府。”
要是事情真如她所說那般輕松,萬驸馬也不至于不想和離。且不說妙娘出身如何,一日做了外室,便再無資格成為正妻。與其再娶一個厲害的正妻,還不如守着公主這樣脾氣好的嫡妻。
“殿下,咱們夫妻多年,你就這麽不顧念舊情嗎?”
永王雙手環胸,厭惡地擡了一下腳。看到自家皇姐不贊同的眼神,悻悻地收了回來。對着萬驸馬臉色難看,語氣很是惡劣。
“萬新儒,本王忍你夠久了。你要是識趣的趕緊給本王滾遠點,休得再占着本王姐夫的名號,在外面與其他的女子厮纏,本王聽着惡心。”
“永王殿下,人常說寧折一座廟,不毀一門親。臣與公主殿下夫妻多年,一向相敬如賓。臣敬着公主,公主這些年也算是過得自在…”
錦城公主微斂着眸,并未看向明語祖孫。聽到萬驸馬說到自在二字,嘴角微泛冷笑,一雙美目冷如冬日裏的池水,又靜又冷。
“你說本宮這些年過得自在?你和那個妙娘出雙入對恩愛有加,本宮一人獨守空房,這就是自在?依你之言,本宮是否還要感激你,感激你不計較本宮這些年無所出,還占着你伯府二爺的嫡妻之位?”
萬驸馬心一驚,公主殿下說話一直都是軟言細語,幾時說過如此冰冷譏诮的話。難道真是對自己情意全斷,再不會溫言以對了嗎?
“殿下…”
“殿什麽下!趕緊和離!”
永王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次皇姐是真的想通了,意志如此堅決,他一定要助皇姐擺脫萬新儒這樣的小人。
“萬新儒,識相的你就快滾!你若真是不肯和離,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你親手殺了你的一雙兒女,向皇姐投誠,此事便作罷。”
萬驸馬身體一個抖,差點軟倒在地。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那他還有活頭嗎?什麽皇家公主,那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還成天哭喪個臉,連行夫妻之事都要經過嬷嬷通傳,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四殿下…你這是逼人太甚!”
永王冷哼一聲,“本王何時逼你,只要你同意和離,你那外室和兒女自然能保全性命。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
明語暗道,這永王好生殺伐果決,和姓季的有點像。
只是在記憶中,她找不到錦城公主的存在感,也從不知錦城公主和母親還是好友。更沒有聽說過這位永王殿下,好像這姐弟倆根本不存在一般。
那萬驸馬被永王這一吓,差點尿褲子,他乞求地看向錦城公主。
錦城公主不為所動,“永王的意思就是本宮的意思,這世間沒有兩頭開花并蒂齊豔的好事。你若真想和本宮繼續做夫妻,便要和那頭斷得幹幹淨淨。”
“殿下,那可是臣的兒女啊…”
“本宮不是不給你活路,你同意和離,便可保全他們的性命。”
她說得決絕,站在那裏猶如寒風中獨立的冬梅。縱使和她做了多年夫妻,萬新儒還是頭一回看到她這般矜貴冷豔。
他心裏升起茫然之感,仿佛不認識眼前的人。
那個總是低聲說話,性情懦弱的女子去哪裏了?眼前這個皇家氣勢十足的女子如此的陌生,是不是因為真不顧念夫妻情分,才不願掩飾自己的本性?
錦城公主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那雙寒霜般的眸子睨視着他,“自本宮嫁給你後,也曾想過要做一個好妻子。為此本宮抛卻公主的尊貴,盡心盡力效仿世間尋常的婦人。本宮自問這些年來尊你敬你,将你視作自己的依靠。縱使你在外面養外室生育兒女,本宮始終不忘我們的夫妻情義。”
“然而本宮纏綿病榻之時,你卻是陪在自己的外室兒女身邊,本宮需要人照顧時,你蹤影全無。本宮雖是公主,亦是一位女子。被你如此對待,如何不心灰意冷。君既無情,本宮何必強求。不如你我分道揚镳,各奔前程,也省得日後成為一對怨偶,恨人生太過無情。”
萬新儒被她說得低下頭去,面露愧色。
确實,他極少把她當一個女人。
在他的心裏,她雖是自己的妻子,卻是一位公主。君臣之間,一向以禮來往,怎麽會和世間夫妻一樣親密無間。
他以為,她身邊宮女太監一堆,他見她還要人通報還要等候,很是繁瑣。她病倒之後,太醫出入公主府,哪裏都用不上他。
他索性不管,日日呆在妙娘那裏。
不想,她貴為公主,也會計較。
“殿下,臣慚愧…”
“罷了,多說無益,和離吧。”
萬新儒嘴巴嚅動着,他不想和離啊,自家父親兄弟們都不許他同意和離。真要是和離了,他們萬家就完了。
“殿下,您說的那些,臣會改,臣一定會改的…”
永王早就忍不住了,擡了擡腳,揮了一下拳頭,“少說廢話,不想你一雙兒女無辜送命,就趕緊和離!”
萬新儒可憐巴巴地乞求着錦城公主,錦城公主不看他,別過臉去。不想正對上楚夜行的眼睛,心下一震,又轉過頭。
“永王的話你聽見了,你若是不同意,本宮可攔不住他。”
萬新儒身體一癱,哪裏還敢鬧。再一看錦城公主的面色,更是從未見過的冷若冰霜。他心裏又恨又怕,也不敢再跪下去,像喪家之犬般被下人扶着倉皇離開。
永王面露輕蔑,冷冷一哼。
宮門的守衛不敢多看,只敢把耳朵伸得老長。但楚家祖母确是實實在在看完了全程,明語也是無奈得很,他們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是尴尬。
“二位殿下,臣和家人告退。”
永王這才認真打量起楚夜行來。男人看男人,要是對了眼,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都是習武之人,很快就能在對方身上聞到相同的氣息,一下子讓人親近起來。
“看來楚國公也是習武之人,有空你我切磋一下。”
楚夜行連道不敢,永王拍着他的肩膀,讓他不用推脫,這事就此說定。
明語有心想替自己的父親推脫,祖母在一邊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嘴。她輕聲嘆息着,對上錦城公主的眼神,只能羞赧一笑。
那邊永王自做主張地定下和楚夜行的比試,心情大好地送錦城公主回公主府。他們的馬車先行,國公府的馬車才開始行駛。
路上,盧氏感慨了一句,說是錦城公主果真是想通了,終于硬氣一回。
明語心下微動,“孫女覺得殿下和傳言中的完全不同,真不明白這樣的女子,怎麽能容忍萬驸馬這麽多年。”
盧氏摸着她的頭,“明姐兒,你要知道,再是尊貴的女人,沒有母族依靠也硬氣不起來。先前永王不顯,錦城公主不想招人不喜只能隐忍。”
她明白祖母的意思,這是開導自己關于父親娶妻的事。
“祖母,孫女明白的。公主尚且如此,世間女子就更是不容易。”
盧氏長長嘆着氣,久久不語。
當夜,明語想了許久的心事,好不容易睡着又聽到院子裏有動靜。
她翻身坐起,問金秋,“可是出什麽事了?”
金秋趕緊替她披了一件衣服,“老夫人聽說二爺要出門,也跟着起身了。奴婢聽了一耳朵,好像是護城大營那邊出了事。隐約聽到說是山崩,死了不少人。”
明語“哦”了一聲,凝眉沉思起來。
先前就覺得有些猜測,想着此前聽柳皇後說起錦城公主大病一場,病好後突然要和離。一個人性子原本軟弱的人,大病一場就能轉性嗎?
若不是經歷過生死大事,怎麽可能性情大變。
有君涴涴那樣的重生者,還有自己這樣的穿越者,她沒有道理不懷疑那位錦城公主。前世的記憶裏從未聽人提起過那對姐弟,後來冷貴妃的兒子登基後,也沒有說起過那位永王。
她隐隐有了懷疑,那對姐弟之所以無聲無息,會不會因為他們早就死了?比如說錦城公主是病死的,而永王殿下是這次山崩出的事。
如此一來,倒也解釋得通。
不,不對。
她親耳聽到錦城公主問永王為什麽會回京,證明永王根本不是公主叫回來的。
那…
她一時糾結起來,眉頭深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