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8)

陳風笛和沈智用這個消息,讓大家松弛很久的神經驟然繃緊。

“除了沈智,沒有人真正遇見過嗜血者。會不會有別的疾病會讓人表現出同樣的症狀?”

餘皎質疑道,臉色不知何時回複了血色,她自信滿滿的樣子很快引得立場不穩的楊奇附和起來。

楊奇安撫地握了握妻子的手,說道:“我同意餘皎的話。雖然這樣對沈智可能不太禮貌,可是從沈智你的陳述來看,你并沒有親眼見到那群人吸血對麽?他們也許就是變态而已?”

沈智沒有馬上回答,他似乎做了狠狠一番掙紮,才下定決心。

“我見到過。”

衆人沉默下來。沈智不僅找到了殺害養父母的人,還抓到了他們吸血的現行。只想想,便知道這該是多麽令人不寒而栗。沈智不可能拿所有的細節和他們說,隐藏在背後的那部分真相恐怕更加難以接受。

破天荒的,無人追問下去。這件事牽涉到沈智養父母的死,出于對沈智的尊重,大家都選擇了緘默。

丹丹白天零食吃多了,晚飯沒上桌,跑去玩拼圖。回來見着大人們紛紛面色凝重,她輕悄悄走到楊嫂身邊,腦袋往媽媽身上靠,小聲說:“媽媽,他們怎麽了?”

丹丹一來,大家可不敢再紛紛板着臉吓唬人了。陳母在邊上旁聽,沒發表多少意見,這會心态也最和緩。她起身給丹丹盛了一小碗飯,天色不那麽冷了,菜雖有些涼也能吃。不過她時常放着陳父半夜肚子餓了,都是另外留了一些菜的。熱了熱,給丹丹端上來。

楊奇向丹丹招招手,等小丫頭跑過來,一把抱上膝蓋。

“大人們聊天呢,來,爸爸喂你吃飯。”

丹丹正直地說:“我是大娃娃了,得自己吃。”

活寶一來,尴尬的氣氛無形中化解了不少。陳父下桌了,沈智想了想跟上。陳風笛看了眼慢條斯理吃飯的餘皎,仍舊坐着沒走。

陳母和楊嫂坐在一邊繡十字繡,間或閑聊幾句。陳母是全職的家庭主婦,末日之前精力都放在照顧陳父身上,最近的日子平淡無趣,兩位媽媽難找到點可以拿來消遣的事。陳父楊奇他們愛看書,陳母惰性養成了,一讀書就發困。平時除了被陳父監督着做一個多小時的體力鍛煉,陳母的空閑時間多得可怕。這十字繡是她沒事磨着陳父給找的。陳父嘴上說着不願意,拿回來一大袋子,一邊抱怨說這東西反正沒人要。

陳風笛等着,餘皎是越吃越慢。陳風笛要找她的意圖,她心底多少是有眉目的。不是愉快的話題,她沒想好說辭,拖得一時是一時了。

病去如抽絲。餘皎不是病,好得太快了。躺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吃飯的半個多小時,她的精力已經恢複了。身體殘留的不适,是這些天躺出來的。

“陳風笛,我吃完了。”餘皎放下筷子。

“哦哦。”陳風笛沒想到餘皎會喊自己,愣怔了一會。餘皎現在喊她都是喊全名,她要花多久才能修補和餘皎的關系呢?餘皎一步踏進了黑暗的泥沼,陳風笛不能退縮,即便伸出的手得不到回應,她也必須長久地堅持下去。朋友的意義正在于此。

“去吧,你們倆過一會也得睡了。”陳母對餘皎與女兒的異樣看在眼裏,原本洗碗的差事時不時會落到陳風笛手上,陳母這回幹脆地把陳風笛給打發走了。

和餘皎坐在床上,外邊的天已經陰了。陳風笛在暗沉的光線底下,細細打量好友的面容,她沒有說話。餘皎在考慮,她何嘗不需要醞釀這一番對話?要牽引着餘皎毫無壓力和盤托出,并不容易。

“問吧。”

餘皎是她們兩人之中,最為直白的那一個。如今她學會了把難題抛給陳風笛。

陳風笛轉頭看向餘皎,盡管看不清餘皎的眼神,她仍舊努力張大雙眼。她是得向餘皎服輸的。她不想和餘皎走太多彎彎繞繞。

“我知道了。”

陳風笛把餘皎抱緊懷裏,餘皎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餘皎說:“怎麽?你要說喜歡我,和我表白?”

餘皎不會不懂陳風笛所指。用反問代替回答,不作正面回應,是人在心虛時候最尋常的舉動。陳風笛不打算給餘皎回避的機會。

“我知道你需要吸血。”

“那又怎麽樣?你還是你?這個問題我們一起解決就好。”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他們會因為這一點變化發展成殺人狂,取決于于他們本身的精神狀态。”

“告訴我,你殺過活人麽?”

陳風笛鄭重地說道。

“沒有。”餘皎虛弱地笑了笑, “殺過喪屍,算麽?”

陳風笛心中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了,她用力地抱了抱餘皎。

“不算。”

“記得你和我說要我努力地活着麽?沒有你,我不會堅持到和父母相聚的一天。你比我強,別被我比下去。”

餘皎垂着的雙手攬住了陳風笛的腰,“你安慰的人的工夫果真沒我好。”陳風笛搭了臺階,她順勢踩上去。

有一句話,餘皎永遠說不出口。父母的死,她有一半的責任。她要怎麽原諒自己?要心安理得安慰自己,好好活下去天上的父母就能得到寬慰?

陳風笛傻憨憨樂呵着,“是是,我哪有你厲害。”

餘皎慶幸陳風笛始終看不清自己的神情,她平和說道:“我們睡吧。”

陳風笛衣服沒脫完就躲進被子裏頭,生怕餘皎反悔。

**

陳風笛這兩天走路都有點飄忽,餘皎日漸明朗,她相當于解決完一件大事。

嗜血者的事雖然當時吓了大家夥一大跳,但是一天沒遇着,就沒有實感。這和看新聞聯播聽見報道某地傳染病瘋傳是一個心情,當時是吓到了,自己沒受影響,就不可能長久地放在心上。

餘皎對沈智的态度倒是沒什麽變化,陳風笛主觀有了想法,對沈智沒芥蒂。不管餘皎和沈智還有多少事瞞着自己吧,她相信他們不是那種會傷害別人的人。

日久見人心。她識人比不上父親,也不至于花上三四年工夫還不能認清一個人的品行。

作者有話要說: 買了治療脊椎的枕頭╮(╯▽╰)╭對着電腦時間一長脖子就酸了,寫文沒寫出什麽名堂,毛病倒是一身。希望大家趁年輕多當心身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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