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沈智兩手空空,跟着曾立明要走的那時候,陳風笛仍舊躺在床上做夢。加上餘皎,他們三人都要離開,也許好消息是,他們沒有出行前整理行李的苦惱。

陳風笛聽着他們在父親的極力勸說下,決定開走其中一輛轎車。她把蓋在身上的一層被單往上提了提,眼睛閉得緊緊的。丹丹睡在她身邊,一捕捉到動靜,起身安靜地坐了會,就利索地套上鞋子飛出去。丹丹的手好幾次壓在陳風笛身上,陳風笛頑強地不為所動,繼續睡她的。

“哥哥,你們要走了麽?”

丹丹大概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口齒不是特別清楚。軟軟的,黏黏的,天真極了。

沈智應該是走過去把丹丹抱了起來,他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沈智說:“丹丹,你要聽爸爸的話。”

沈智沒有正面回答丹丹的問題,不過小孩不懂這些,丹丹順着沈智的話題接着說了,“我不是很乖的麽?啊,對了,哥哥,你出去的話,一定要給我帶回來好多好吃的。”

“那我以後看到好吃的會給你留着。”

如果沈智老實說他并不回來了,安慰丹丹可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這一下用遠在天邊沒實影的零食就把丹丹哄住了。

說話聲漸漸都沒有了。車子發動起來,一下子跑遠。陳風笛躲在被窩裏睡了一個回籠覺。這一天醒來,她又得重新适應一遍現在的生活。原來九個人是個大集體,忽然剩了五個人,一個小孩,一個傷員,一位正遭受生平從未有的打擊一蹶不振,就陳風笛和他爹還是好模好樣的了。

這日子可不輕松,容她在睡夢裏能躲一時是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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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的汽油長期下去肯定是不夠燒的,陳風笛他們手上的資源太匮乏了。也是在宏府過得太舒心給慣出來的,陳風笛到這會才有了末世時物資緊張的感覺。城區裏是喪屍多過活人,活人每一天都有傷亡,喪屍的數目不斷在擴大。相對而言,城區裏現成的資源比郊區豐富得多,但随着喪屍對整個城市的侵襲,人類從喪屍的“監控”下獲取食物并非簡單的事。郊區的好處在人少。人少意味着喪屍少,地方開闊,不遇上屍潮,日子是挺安詳的。

陳風笛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邊上有大片農田,一塊一塊的,劃分齊整。春天長出來的蔬菜沒人收,大多數爛在泥裏了,田裏雜草蹦得老高。但一部分土地也有收割的痕跡,顯示出這裏曾經有人居住過的跡象。陳父對農田是相當心動的。他們目前能找到保質期內的食物得心滿意足,新鮮的肉類不能奢望的。之前他們在宏府種過一塊地,用來滿足身體對維生素的需求,以後,陳父不管在哪裏活動,指定是不會落下季節性蔬菜的種植的。坐吃山空,很簡單的。陳父是從農村出來的,農事生疏了,種幾個時令小菜還難不着他。

陳父本人對于房屋舒适度的要求度很低,一開始想要另外找宜居地,是考慮到這一大夥人不好弄。身邊只是家人,陳父反而不會有講究,更談不上着急。說到底,陳父拎得清,活下去是最重要的,生活質量雖然要緊,也得靠後站。陳父這兩天摸清了周邊的環境,愈發不急着走了。

以後肯定是能找到安全的地方的,但沒有想着這一個以後就逼得自己沒法安心過日子的道理。陳父比在宏府要樂觀多了。

陳風笛不能總把事情推給父親做,由着母親一個人待在屋裏,陳風笛又放不下心。房子裏的門栓全壞了,陳父費了點工夫修好。他帶着陳風笛出去,就讓陳母從裏邊鎖好門。假使有喪屍路過這邊,沒什麽特別的事來吸引它們,陳母這頭是惹不上事的。

帶丹丹一個小孩子跑東跑西說不過去,而她父親楊奇恰好窩在屋裏不願意出門。陳風笛出門前不忘記和楊奇招呼一聲:“叔叔,我媽需要什麽得麻煩你啊。”楊奇含糊地應,陳風笛沒聽着,嗓門再放大了,楊奇不耐煩地“哎”了一聲。

陳風笛每回出門都提心吊膽,生怕出個萬一她腸子得悔青。悲傷的過程通常分為五個階段:否認,憤怒,協商,絕望,接受。照這個理論來觀察楊奇的精神狀态,楊奇從悲傷中走出來充其量是時間問題。而對楊奇來說,丹丹的陪伴至關重要。

這一天對陳風笛有些特殊。距離她給母親縫合傷口過了一個禮拜,可以拆線了。無證行醫是犯罪行為,陳風笛這位和法治社會脫節的莽漢這麽快就能面對自己沖動之下制造的成果了,她的手一點不帶抖的。怕什麽……當時血淋淋的熬過來了,拆個線能要了命麽?

陳風笛的醫療常識差得一塌糊塗,做什麽全憑着膽大,她拿酒精洗了兩遍手,就敢拿着消毒過的手術剪下手。陳父是陳風笛的親爹,道行更深,明知道陳風笛沒接受過系統的學習,坐旁邊幹瞅着,随陳風笛撩袖子上。

陳風笛起始下手猶豫,拿鑷子夾出頭一根線頭,大汗淋漓,好像從熱湯裏滾了一遍。挨着痛的陳母主動給閨女表态,“風笛啊,媽媽不疼,你別這麽慢悠悠的,我反而緊張。”

“哎?”陳風笛低低說道。患者“投訴”了?陳風笛貼心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落手倒是比之前穩了點。她一個年輕人,眼疾手快,問題不大的。

線拆完了,陳風笛的眼睛差不多可以瞎了。精神一松懈才發現,這眼睛長時間用力地盯着一個地方,變得幹幹澀澀的。陳風笛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眼睛馬上一酸,接着淚腺就及時貢獻了水分,陳風笛忘了自己還滿手酒精,用手背一揩。她閉着眼睛不肯張開了。雖然說眼藥水裏本來就有酒精成分,她這個劑量是不是大了點?

“看媽媽傷要好了,你哭啦。”陳母故意逗着陳風笛。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要清楚,陳母的心比陳風笛放心得要早。

陳父待在陳風笛身邊,那本來就是要打下手的,所以陳父的毛巾遞得體貼而且及時。

陳風笛接過來擦了擦眼角,嘴上唠叨着,“媽媽,你這幾天不要老下來亂跑啊。文靜點,小心傷口,我怕崩開了。”

崩開了……陳風笛直白的說辭降服了陳母,陳母認真萬分地點頭,“知道了。”女兒簡直誠實得可怕。

和陳家人氣氛截然相反的是楊奇這一邊。明明一個屋子裏,卻好像是一邊春暖花開,一邊春寒料峭。相差不過是幾段光陰。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好想豁出去日更的,這禮拜忙的簡直飛起,只能把自己獻給各種各種報告和考試了QAQ

上課時候擠出來的更新……寒假想的要讓陳母領便當,想想算了,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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