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闖祁王府
待得夜深人靜,整個天地都被籠罩進黑暗之中,左相府內也早已安靜沉寂了下來,唯有廊下的幾盞燈籠還在随風輕輕搖晃,晃得周圍一陣光影恍惚。
今夜無月,星光倒是格外璀璨,一道黑影忽然從浮香院裏飄然而出,就如那暗夜裏的精靈,剎那搖曳便消失在了原地,再看已掠到遠處屋頂,又眨眼間隐匿無蹤,沒入到了無邊夜色之中。
這人除了沈妍汐之外,似乎也不會再是別人了。
白天的時候,那位左相父親的出現以及那一番話讓她也沒法再懶怠的窩在沈家後院慢慢的想法子毀了那一場婚約,今晚見月黑風高忽然就心血來潮打算去那據說戒備森嚴猶如銅牆鐵壁的祁王府裏去逛一逛,暫時能想到的最快捷簡單的方法就是去給那七殿下找點兒麻煩讓他沒工夫去想娶親的事,最好能一次解決直接把他給“咔擦”了!
逃婚的話,目标太明顯,暗殺七殿下,回頭繼續藏在左相府後院,誰能聯想到她這個嬌弱得風吹就能倒的病秧子身上?
越想,她越覺得這個法子好,向來也是無法無天的她當即就收拾妥當,出了左相府,直往祁王府而去。
夜深人靜,早已是宵禁時分,街上也是安靜得很,除了偶爾巡邏過去的衛兵,就連個醉鬼也沒有,卻有輛金燦燦堪稱豔俗也無比奢華的馬車悠然行走在大街上,旁若無人的從巡邏衛兵們的眼皮子下慢悠悠走過,那些衛兵們不說阻攔抓捕,反而還一個個恭敬的退讓到一邊以防擋了這位大人的路。
隐約中,聽到有人在說着“右相”。
右相?
沈妍汐蹲在街旁屋頂,看着那大搖大擺過去的馬車,金燦燦的幾乎閃瞎了她的眼,恨不能夠撲上去狠狠的摳幾塊下來。
聽說右相大人斂財有術,喜各種金銀財物奇珍異寶,自他入朝為官,就連國庫都豐盈了許多,難得出現國庫空虛錢財短缺的情況,最是得皇上嘉獎,更信任看重,以至于對他将自個兒的府邸都裝扮得金碧輝煌簡直俗不可耐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追究。
這家夥肯定很有錢!
沈妍汐盯着逐漸遠去的馬車,手指在腳下瓦片上用力摳了摳,好不容易才忍下跑到右相府去打劫一番的沖動。
嗯哼,她又不是竊賊強盜,怎能入室盜竊?咱要銀子,有的是法子光明正大的賺!
唔,不知那右相大人有沒有身染疑難雜症或者身中奇毒什麽的。
毫無節操的詛咒着右相大人最好病重或中毒,她依依不舍的将目光從那金燦燦的馬車上收回,身子忽然拔高,輕若飄絮般從空中飛掠而過,再次消失進黑暗夜色中,沒有驚起下方衛兵的半絲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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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就在她從街道上空掠過的時候,奢華馬車內正閉目養神的右相楚離忽然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向某處,竟正好是她消失的方向。
沈妍汐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停在另一處屋頂轉頭望來,但見身後夜色濃重,除滿天星光之外早已連那大街,那金燦燦的馬車都看不見影子了。
“大人,怎麽了?”
馬車內,随侍在旁的小厮輕聲詢問着。楚離轉回頭懶懶的斜倚在榻上,紅豔的薄唇輕抿淺勾,輕笑着說道:“沒什麽,不過是一只過路的小老鼠而已。”
頓了下,他又問道:“那靖平侯府中,可是有什麽最新出爐的好戲沒有?”
“那與金四小姐私通被捉奸在床後口吐白沫而死的小厮被查出是因縱欲過度又逢突然受到驚吓而亡,死後體內還積有大量的催情藥物,經查,金四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曾偷偷購買大量媚藥。”
“哦?一個丫鬟,到哪裏去買的那些東西?”
“說是托付侯府的一名侍衛,那侍衛時常出入花街柳巷。”
“這有點兒意思,那丫鬟和侍衛呢?”
“死了。”
“嗯?”
“這事兒被查出之後,那兩人還沒有押來審問就雙雙跳入荷花池中沒了性命。”
“那豈不是越發坐實了金四小姐耐不住寂寞遣丫鬟購得媚藥與府中小厮通奸的罪名?”
“大人以為金四小姐是無辜受害?”
楚離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是摸着下巴,笑意莫名,似乎覺得這事兒很是有趣。
旁邊侍從不明所以的抓了抓頭發,猶自小聲的嘟囔着:“這還有什麽需要懷疑的,那兩人若非自知罪無可恕,又怎會跳水裏去自盡?而且那丫鬟本是金四小姐身邊最得寵的,若不是主子吩咐,她去買那許多媚藥來做什麽?總不能她自己用吧。”
楚離瞥一眼自家這智商明顯不跟他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侍從,越發懶散的靠坐進了軟榻之中,伸手勾起侍從的下巴輕輕摩挲着,動作十分溫柔,神情卻眯着眼像是只慵懶的鬼魅,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森涼的魅惑。
“爺怎麽會有你這麽個愚蠢的奴才呢?”
手指從他臉上、脖子上一點點撫過,激起他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但卻意外的沒有與其他任何人一般的對這位生殺予奪到近乎任性的爺露出半點畏懼驚怕,只是扯着嘴角似乎被惡心到了,心裏罵一句“你才奴才”,嘴上卻說着:“不然怎麽能襯托得出大人你的驚世之才呢?”
“嗯?”這話怎麽像是在罵他?
敏銳察覺到這位爺的氣息變化,他小心的後退盡量脫離他的掌控,眼珠骨碌碌一轉便說道:“哦對了,太子今日送來了兩位公子任大人差遣享用,聽說很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細皮嫩肉呢。”
“哦?比春兒你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細皮嫩肉麽?”
“……”你妹!你才是春兒,你全家都是春兒!
右相大人似乎看出了他正在心裏罵着他,紅豔豔的唇一勾,伸手忽然“咔擦”一聲,竟是直接将這侍從的手臂給卸了下來。
“唔!你這個混……嘶——”
這邊,可憐侍從正承受着變态主子的蹂躏折磨,另一邊,沈妍汐也終于到了祁王府外。
祁王府占據極廣,是所有皇子親王的府邸中占地最廣闊、布局最精致、宮殿房舍最奢華的,乃是當今聖上專門為七皇子親自督建而成,可謂榮寵無比。
難怪其他皇子們一個個的都把他當成了眼中釘。
沈妍汐站在王府外擡頭看着那比左相府高了許多的高聳圍牆,一邊诽謗一邊尋找着合适的位置,搜了一圈發現還是東邊那一段圍牆最隐蔽最安全,當即也沒有多做遲疑,縱身飛躍,輕松的就翻上了牆頭。
她趴在牆頭仔細觀察了會兒,只見祁王府內黑沉沉的,連廊檐之下都不過少少點着兩三盞燈籠而已,整個王府都沉浸在黑夜裏,宛如猙獰的兇獸俯卧,正仰頭張着巨口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
這感覺很是不妙,沈妍汐趴在牆頭不由皺了下眉,眸子在黑暗中閃爍,似夜空中的兩點星芒。
目光閃閃,她似眯了下眼,然後利落的翻過牆頭進入了祁王府內。
在她翻牆進了祁王府的這個時候,右相大人的華麗馬車也進了右相府,風吹過,吹起沉沉幕簾,卻見馬車內只有那侍從正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早不知右相大人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