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靠衣裝
第六章人靠衣裝
花見的這句話,可是讓秦沁滿臉黑線。誰知道天降嫁衣到底是福還是禍呢。因為這場夢,對于嫁衣瞬間期望值降到了零。
秦沁扶着額頭,頭還有些疼。秦若芷在腦袋上砸的這一下子,還真是比二鍋頭的後勁還大。
改天還得回請回去,不然她以為秦沁這樣好欺負呢。
這樣的表情落到了花見的眼裏,又在奇怪這位主子是如何如何的不解風情。居然對于自己的婚事這樣的不上心。女人一輩子只穿一次的嫁衣,居然一點不着急去看看。
大齊禮數成婚都是娘家準備嫁衣,皇上準備了嫁衣,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我只是頭有些疼。現在想要歇息一會兒,等會兒就去看嫁衣。”秦沁不光是頭疼,還有些餓了。
吃過飯,重新梳妝,換了一身裙子。上好的蜀錦,為了守孝,底色是素淡的,到底是婚事将近,上面繡着大幅的豔麗的牡丹。流光溢彩,熱鬧非凡,天家皇室用的東西,任意一件挑出來都不是凡品。
秦沁确實是很喜歡這條裙子,寬袖窄腰,鏡中的人像是從畫裏面走出來。但是,秦沁不高興。
因為,這裙子和夢裏面的一模一樣。
反正,穿越本來就不能用科學解釋,夢境更是不能用科學來解釋。嫁衣已經送到了丞相府上的繡房,挂在衣架上。秦沁在衆人的目光中走近了那件嫁衣,從前在書中看到過這樣一句話:
那一襲如火的嫁衣,灼傷了整個天涯。
上面的墜飾,雖然價值不菲。但是,真正奪目的就是那鮮豔的如火的紅色,當真是如火如荼,美不勝收。
“奴才見過三姑娘,皇上有句話帶給三姑娘。”德順倒是早早的等着,對秦沁畢恭畢敬。
“公公請講。”
“皇上帶的話是:這嫁衣是給皇後穿的,要是三姑娘覺得自己的身材和這衣服相配,就穿着。若是不相配,那就不要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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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沁一下子就火了,蕭望之真是欺人太甚。衆目睽睽之下,送了這麽華麗的一件嫁衣過來,擺明了就是把秦沁捧了起來。
但是,現在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居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意思就是:這件嫁衣只能給有能力當皇後的人穿,沒資格的趁早放棄。
秦沁對于蕭望之的好感瞬間全沒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皇上是如何知道我的身形的。他怎麽知道小女到底能不能配得上這件衣服。不過只是一件衣服,若是和人的身形不匹配,不是人出了問題,而是這件衣服應該重新裁剪。
我秦家丞相府上雖然不才,但是幾個繡娘還是有的。雖然不能說是手藝精湛,但是把一件衣服改大改小的本事還是有的。”
秦沁側目瞟着那件衣服,目下無塵的表情還真是鎮住了德順。蕭望之雖然聰明,但是這個時代的女子以為沉默是金,無才是德。
秦沁居然說要毀了這件嫁衣,而且,還不是說說而已,馬上就把身邊站着的繡房裏面的一等繡娘點名叫出來:“我不喜歡中裙拖地,改到剛好過了腳面。”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注,實踐也是檢驗膽量的唯一标準。蕭望之想要給秦沁一個下馬威,秦沁也想要蕭望之見識一下,什麽叫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三小姐,奴婢不敢。”繡娘的腳一軟,馬上就跪下了。剪壞了皇上賞賜的嫁衣,這簡直就是砍頭的大罪,莫說是她自己的命,就是整個丞相府,都可能要遭殃。
秦沁當然不怕,一方面,大周國和蕭望之有着一紙協議:娶吳氏血脈的女兒才能穩坐皇位,否則可就是大兵壓境。
但是,秦沁自然是不敢恃寵而驕,這是件衣服,她敢指手畫腳。想必還在蕭望之的接受範圍之內,要是一個郡縣,恐怕今天晚上蕭望之的護衛提着刀就來了。
“你剪,剪壞了,算我的。公公,小女一輩子只有這樣一場婚事,皇上也只有迎娶嫡妻皇後的這一次才用得着這件嫁衣,絲毫将就不得。還請公公能夠體諒新人的心情。”
秦沁一句話塞回去,德順沒想到,秦家的三小姐,伶牙俐齒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而且,觀察力也是驚人的,這件衣服,中衣的裙子長了足足一尺,要是穿上,肯定是踩着裙擺。
沒想到,秦沁居然要毀了這件嫁衣。德順的頭上也出了一層汗,上來就要毀嫁衣,太生猛了。
“三姑娘,使不得。這是禦用的東西,若是弄壞了,可是要丞相府上所有人都要問罪。”
德順搬出來天子威嚴吓唬秦沁。
“就是,姐姐可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因為你自己的任性,就連累了整個丞相府。”凡是可以湊熱鬧的地方,都會有這位二小姐秦若芷。
“二姑娘,您來了,可是好好的勸勸三姑娘。這件嫁衣,可是皇上的心頭最愛,要是今天毀在了這裏,奴才回去可是要身首異處了。”德順陪着笑。
秦沁操起桌上的銀剪子朝着架子上的衣服剪下去。
紅衣泣血,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秦沁不以為然:“皇上也是說了,能夠配得起就穿,配不起就不要穿。衣服是給人做的,既然和人不配,就應該改了。”
“三姑娘,您這樣,可要老奴如何是好?”德順幾乎哭了,那麽大的人,那麽難看的表情。秦沁別過臉,把銀剪子扔到了桌上,和顏悅色的說:“這嫁衣,您且帶回去給皇上,小女就是這樣的尺寸。”
損毀禦用之物,乃是大罪。秦若芷用一種看死人的眼光看着秦沁,德順十分忐忑的想着蕭望之的反應。
花見已經不動聲色的出門,悄悄地寫了一個字條綁在了鴿子腿上。鴿子抖抖翅膀就飛向了皇宮的方向。
秦沁已然站在了整個大齊國的風口浪尖,只是她自己還是渾然不知。雲淡風輕的離開了這間繡房,瞬間感覺空氣好多了。
皇宮中,蕭望之用一把小銀勺攪動着濃黑色的藥湯,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臺階下面站着戰戰兢兢的德順,他身後的衣架上面挂着那件嫁衣。
嫁衣鮮豔似火,幾乎要灼傷了整個天涯。
“她真的是這麽說的?”蕭望之舔了一口勺子,苦着眉頭都皺了起來。
蒼白的臉上只有嘴角微微彎起,就像是冰山裂了一條縫,反射着太陽鋒利的光芒。
“啓禀皇上,秦家三姑娘确實是這樣說的,一字不差。”德順并沒有覺得秦沁有多麽的聰明,但是這膽大妄為,可算得上是頭一分。
就連那位以前受盡了寵愛,也沒有這樣嚣張的氣勢。
蕭望之看不出來喜怒,一口氣就把一碗藥喝完了。在幾個人的攙扶下,這才走下臺階來。
明顯說話的力氣不足,指着那件嫁衣說:“改好了,改到沁兒滿意為止。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蕭望之還是咳嗽,德順趕緊上來拍着蕭望之的背,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緩了緩才說:“要是沁兒不滿意,你就不用回來了。”
這下子,輪到了德順傻眼。
長信宮中,一個明麗的女子展開一張紙條。
大齊的風月,終于将要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