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将看到什麽是真正的騎兵,和真正的殺戮。”

穆如槊做到了,穆如鐵騎在一個時辰內摧挎了瀚北八部聯軍六萬人和他們所有的戰鬥意志。瀚北八族潰不成軍,屍身鋪蓋了方圓百裏的平原,右金最強悍的勇士也不得不承認他們不可能戰勝,也許永遠無法戰勝——穆如世家的鐵騎。

但現在,穆如的大旗下,卻不再有那無數騎士鐵甲的寒光了。

那裏只剩了孤零零的一個人,穆如世家的最後一脈。穆如寒江。

“王子殿下,進攻嗎?”右金軍陣中,一名騎将靠近碩風和葉,詢問着。

碩風和葉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這支大軍,戰馬一直排到地平線處,十一年前,如果自己身側有這樣一支大軍,戰果又将會如何?可惜時光不能重回,只如神駒向前,拉動史冊疾翻,人力不可遮挽。今天太陽落山時,勝負就會決出,該來的一定會到來。

他不說話,卻微微閉上眼睛,耳邊傳來當年的轟鳴聲,那萬馬齊奔時大地的震動又一次包裹了他。

碩風和葉嘴邊劃過一抹冷笑,他想把當年穆如槊說過的話全部還給他的兒子:“今天如果你們以為憑一股蠻勇就能改變這帝國的秩序,那麽今天,你們就将看到什麽是真正的騎兵,和真正的殺戮。”

“暴雪烈風騎,出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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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山坡上閃出一道寒光,那是碩風和葉拔刀出鞘。三百面巨鼓轟雷般響,那一瞬,象千古沉悶的山峰突然迸發出火流,象積聚了太久的暴風終于沖破烏雲,右金鐵騎全部抽動了戰刀,狂吼着催動了馬蹄,緩緩湧進的甲陣變成了狂怒的鐵瀑,東陸聯軍的士兵們感到風暴濃雲正從北方壓來,疾風壓得每個人袍纓獵舞,幾乎無法透氣。

所有的士兵都把目光投向那面穆如的戰旗,等待着它傳出的號令。

穆如寒江就站在那紫金大旗之下。

當年穆如與瀚北八部的那場大戰時,那時他還只有十三歲,正是天啓帝都中的一個驕縱小公子。任意出入皇宮,在街頭行馬,百官退避,用彈弓射壞了尚書右丞府門上的匾,也無人敢來追究。父兄們都去北陸打仗了,他樂得在帝都中自在逍遙。

那時的穆如寒江曾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過下去,将來他長大了,就順理成章的上殿受封将軍,持着穆如家的大旗,走到哪裏敵人都會喪膽,民衆都會敬拜。年年有歡宴,月月起笙歌,就在這耀眼的榮華中過一生。但他沒有想到,從雲端到崖底,原來只是一瞬間。

在殇州冰原上的十年讓穆如寒江覺得以前的日子白過了,這十年讓他懂得了太多事,比如什麽是絕望,什麽是狠狠踩碎絕望。他的父親說:“兒子,苦嗎?可要知道我們祖上起兵時,比這更艱難,我們為什麽會勝,因為我們比敵人更能忍受痛苦。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穆如世家死在殇州,但我們要讓他們明白,我們不會!哪怕只剩下一個人,我們也會回去!象一個勇士那樣昂着頭大踏步的回去!”

這十年,穆如寒江學到怎樣用水來建築城牆,怎樣劃着冰塊在熔岩的河上穿越,怎樣在暴風冰原上取火,怎麽用十支箭對付二十頭冰狼。這十年是這麽的漫長,每一天穆如寒江都看到親人的死去,每一天他都知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壯,也越來越冷酷,他不再為死亡而動容,也不再企求上天原諒。他站在暴風雪中長聲咆哮,發誓絕不會死在殇州,如果這是上蒼降下的苦難,那麽他就怒罵蒼天,如果誰想與他為敵,他就撕破他的喉嚨,就象他親手掐死的上百頭野獸。

敵手越狂怒的咆哮,只會讓他越血液燃燒。

“當年我父親做到的事情,我要再做一遍。我要替我的父親,替我的兄弟,替我的家族,勝這一場!”穆如寒江抽出戰劍前指,大吼着:“擂鼓!全軍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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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軍點起號炮,這號炮喚作破天槌,原來瀾州有巨果,人頭大小,外殼堅硬如鐵,放在粗大鐵桶之中,以火烘烤,漸漸熾紅,突然爆破飛上天去,聲傳百裏。碩風和葉驚疑地聽着這回蕩的炮聲,突然四周漸漸響起一種聲音,如有巨潮湧來,愈來愈響。

探馬急馳到碩風和葉面前道:“報!我軍營後有端軍騎軍殺出,約有兩萬騎,我大陣左側有端軍一萬,打晉北太守程子名旗號;我大陣右側有端軍一萬,打闵海刺史袁朗旗號,三面殺來。

“穆如寒江……果然設了包抄合圍之陣。”碩風和葉不慌反笑,“諸将軍,學着一點,看看人家穆如世家的兵法。”

有人牽來戰馬捧來佩刀:“請王子先披挂好了,以防萬一。”碩風和葉卻輕搖手笑着,“不必。今日的右金軍,不是十年以前了。”

只傳下令去,命和術部、克剌部、龍格部騎兵,三面迎敵。

碩風和葉大帳所在高坡三裏之內,已可見端軍旗號,四面而來,仿佛天地四野,俱是敵軍。縱是右金老兵,也不由心懼。但碩風和葉只是穩穩坐在氈毯上,與副将笑談飲酒,帥旗穩立不動。四面殺聲一片,幾支大軍絞殺在一起,山坡下人潮奔來湧去,箭矢在空中交織。幾次有端軍強沖,一直沖到坡下,但都已是強弩之末,被近衛神箭營射倒在坡下。碩風和葉卻飲酒自若,始終沒有站起身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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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右金主力騎兵正在沖殺,突然聽背後殺聲起,有端軍直包抄向中軍陣而去。為首騎将科林庫圖大喊:“王子早有令,不論後方如何,不必援救!只管沖殺到端軍陣中去,沖破端軍主陣,方可回頭。”

右金騎軍齊發一聲狂喊,甩了頭盔,扯開衣甲,裸了上身,血紅雙眼,直沖端軍主陣。

端軍栅欄鐵刺壕溝都早已被沖車破去,這右金騎軍一沖下來,正可謂勢無可擋,繞過沖車堆積的中段,從兩翼向端軍大陣沖去。

這正是真正的惡戰來臨,穆如寒江令旗一揮,戰鼓再響,端軍兩翼長槍方陣齊步向前推進,迎向右金騎兵。

但右金騎兵沖至方陣之前,卻并不沖陣,卻突然向兩邊散開,橫掠過陣前,射出羽箭,右金騎射,天下聞名,箭雨鑽入陣中,端軍紛紛倒下,這些地方軍隊,陣法本來就不嚴,一陷入白白被射的境地,便開始混亂,有人想沖上去,有人想向後躲,自相沖突。

而前面兩股右金騎兵散來後,背後真正沖殺來的,才是右金的重騎。所謂重騎,并且甲重,而是騎兵全部持鐵棒巨斧,劈砍下去,力有千均,鐵盾也粉碎了。端軍哪能抵擋,右金兵所沖到之處,便是一片慘呼之聲,陣形大亂。

穆如寒江在高臺上搖頭嘆息,這右金騎軍所用的,本來是穆如世家用慣的騎兵戰術,他早料道右金軍的戰法,只是手中的軍隊不是那支父輩手中奔湧如火的穆如騎軍了。當年向來只有穆如的騎軍沖襲敵陣,來去如風,讓對手苦不堪言,哪至于像現在如此被動。

北面高坡上,碩風和葉在高坡上冷笑了:“穆如寒江再勇冠三軍,他手下沒有強将精兵,也是無用。如此奔射個幾輪,端軍必潰,或許中午時分,就能結束此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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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端軍前軍各方陣四萬餘人已幾乎全部被殺亂,右金騎軍穿插于其中,遠了箭射,近了刀砍,各營只能自顧,哪還管得着後方穆如寒江的旗令。

中軍營陣裏,有将領急道:“讓中軍上前援救吧。”穆如寒江一擺手:“此時人多無用,步兵追不上騎兵,幾次沖退,就會被帶亂了陣腳。右金族世代用騎兵,不是現在諸太守的各府雜兵可以相抗的,只有硬撐了。”

右金陣中,碩風和葉望戰場大笑:“穆如寒江這種縮頭打法,似乎是在等死嘛。中軍不援助前軍,固然可把戰事多拖一時,可是豈不知被一刀一刀割肉,比一劍刺死要疼得多了。他喜歡這樣被淩遲,就讓他受用吧。”

一旁将領和達措道:“端軍人多,又縮成一團,只速沁部和索達部兩萬騎兵,這樣慢慢啃要啃到什麽時候?拖到馬疲就不好了,下令我部也上去吧。”

碩風和葉搖搖頭:“不可心急,慢慢啃雖費時間,但終能吃掉端軍,心急反可能噎死。你們要留着替換其兩部人馬,鳴號,命步兵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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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又進行了近一個時辰,正前戰場上,被右金騎軍和康佑成步兵圍攻的端軍前軍四萬餘人已基本全沒,右金騎軍開始在戰場上來回奔馳砍殺最後的未死者,而康佑成的北府步軍和穆如寒江的端朝中軍開始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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