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盯着鏡子,仔細看那張臉上每一寸。
這次是試圖從自己身上找葉訣的蛛絲馬跡。可是越看越覺得荒謬,有那麽幾下心裏很想砸鏡子——或者執行任何其他發洩方式。總之,我渴望打破敲碎,因為只有破壞能讓我舒服。
不,我不是不接受宴宗明的答案。
疑問在心裏憋了這麽多年,我什麽都想象過了,什麽都能接受。我只是……我只是,想發脾氣。這和接不接受沒有關系。
“咚咚——”房門被敲響了。
我回過頭,看到宴宗羨從門外探頭進來。他指了指自己的耳邊,那裏亮着一圈細細的光暈。是他個人終端通話中的提示光。我明白,是宴昱。不然他現在根本不會來找我。
他也正在發脾氣呢。
我走過開門,并接通和他的終端共享,對通話另一頭問怎麽樣了。
“在酒店裏,”宴昱的聲音有點懶洋洋的,帶着一點糯糯的鼻音,“你們別擔心了,老顧會公關好的,明天早上網上就什麽都沒了。”
“那你呢?”
“我?準備睡了,明天早上要五點起來做妝發呢,拍到中午,然後吃完飯就得飛B市,可忙了。”她哼了一聲,語氣忿忿的,“再怎麽黑我,我也比他們有事做。”
我懶得追究誰黑誰的,只關心事實。宴昱這丫頭明知道我在問什麽,卻故意答非所問,讓我有點着急惱火。所以她說完這句話,我繃着臉沒有吭聲。
宴宗羨正靠在我門邊無所事事地等,沒有進來的意思。我看着他,心裏更來氣。想也沒想,伸手把他拽進來,然後關了門,設置室內氣味阻隔。
我對宴昱說:“你如果有事情瞞着我,以後也別想我再幫你了。外面人怎麽說你我不管,我要你自己告訴我,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
“宴昱,這話你想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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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我不再聽,直接挂了通話,同時關閉自己的個人終端。倒不純粹是為了不讓宴昱打來,而是忽然發現這是一個殺傷力很小,但是莫名很過瘾的發洩方式。我當然為她着急,但無論事實怎樣,都在那裏了,我追究得緊一點松一點,都不會改變什麽。
她既然覺得自己長大了,什麽都敢做,那就讓她自己去決斷吧。我也有我的事情要立即處理。
宴宗羨白天一定是去談正經事了,一身穿得整整齊齊。黑色襯衫原本完美熨帖地收在褲腰裏,腰線顯得格外性感流暢,這時候有一點已經被扯出來,亂得正好。
我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扶着他的褲腰,歪頭用嘴唇含住他面前的拉鏈,故意嘬出響聲,然後用牙齒往下拉。信息素悄然在室內彌漫開來。
只有我的,他還沒反應過來。
但他很快就反應強烈了。
我一直覺得在所有性愛環節中,咬褲鏈是最色情的刺激,但以往多半是他主動搞我,每當我想起來要這麽對他的時候,已經被他肏成軟泥了。
這是第一次,我先釋放了信息素,在自己的味道籠罩之下,把最想幹的事幹了。
褲鏈被我的牙齒褪到底部,他滾燙的氣息隔着一層薄薄的內褲衣料,幾乎是甩在我臉上。我變為雙腿跪,就這麽以一個讨好到求虐的姿勢,迷戀地把臉頰貼了上去。
然後,他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想要推開我。
“你幹什麽?”他盯着我。
我仰起臉:“我想做愛。”
我說得嚴肅無比,表情純真。好像他一旦拒絕,就是對我的巨大傷害。而他只要稍微想一想自己傷害我的樣子,準會激動。
從他說和我做愛,不需要道具就能出SM效果開始,我就明白,他真的非常喜歡這種似是而非若有若無的類強制意味。沒什麽比這種勾引更中他下懷的了。
他喉頭吞咽,低頭和我對視的眼神燃起灼熱的火焰。對視片刻,他的呼吸無法抑制地粗重起來,我面前的東西也硬挺起來。
——我的取悅成功了。
然後,我隔着內褲舔他。
布料小帳篷立即肉眼可見地撐起來,另一股桃子味兒撕開了房間的空氣。Alpha之間天然的對抗本能令我像被挑釁的獸類,更高強度的釋放信息素與他争鬥。
一面是主動的讨好跟求歡,一面是刻在人性深處的敵意,空氣的味道很快濃稠得不成樣子。
他把我摁到床上,剝掉我的衣服,激烈急促地和我接吻,牙齒磕在我唇上,尖尖的角沿着我的唇縫撕過去。有血腥味道漫開,又很快被旺盛分泌的唾液稀釋,纏綿熬成顫顫巍巍的情動。
他喘着氣和我分開,用被內褲包裹的下體蹭我,故意折磨我,發騷地問熱不熱,大不大,想不想要。
仿佛是應和他的問話,我感到一陣空虛,渴望地看着他。我的眼睛準在說“想”。
忽然,他把我提起來,半摟半抱地帶進浴室,将我抵在水池面前。于是我看到自己的表情鮮豔如染,濕潤迷離,眼中一片不要臉的欲望色彩。
其實我本來沒有那麽想做愛,只想發洩。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卻不禁有些堕落的沖動了。
我盯着自己,鬼使神差地把手探到身後,當着他的面按壓自己的入口。接着我看到他臉上迅速漲起一種發狂的神色,身體驀然貼上來,滾燙的性器便壓在了我手背上。
它的頂端有點濕,弄髒了我的手背。
宴宗羨的呼吸使它微微顫動,我錯覺它在戳我。
有一陣極其短暫的快感在身體裏蹿過。和插入和律動都不同,沒人知道它來自哪裏,但我們都很享受。因為我聽到宴宗羨情不自禁發出滿足的呻吟。
他拿開我的手,壓下來,嘴唇摩挲我的腺體,聲音帶着情欲的低啞。
“宴雀,我等不及了,我要進去。”
“嗯。”我回答。
他便直接把潤滑塗抹在自己的性器上,然後進入。
像是火棒碾上來,我止不住地顫抖,擴張不足的穴口和甬道都被碾痛。這種痛覺因為久違而新鮮。我不斷喘氣,用自己每一寸內壁含住他,皮肉交融的親密要了人命。他還沒有動,我就想叫想哭,喉嚨裏的聲音全都是破碎的。
“可憐的寶寶。”他掐着我的腰,從鏡子裏看我,笑着說無恥的葷話,“小叔疼你。”
當身體開始被撞擊的那一刻,我忍無可忍地驚喘哭泣。不是情緒上的哭,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譬如憋尿就想撒出來。
可我又不願意哭。
沒有意外,這可憐和被動深深刺激了宴宗羨的點。他絲毫不會放過。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拖着我的腰,信息素的釋放前所未有地兇猛。
我起初還有對抗的心,被他肏了十幾下就有點潰不成軍,所有感觀都無可救藥地沉入快感中。
“……宴宗羨,你……弄,弄死我吧!”
我斷斷續續地說,艱難地想回頭索吻。他卻不順我意,非掰着我的臉要我看鏡子,要我看自己被肏得通體發紅,而他還穿着黑色襯衫,只有怒張的性器在我身體裏進出的場景。
而撞擊拍打的聲音把情景弄得更為難堪,他就更加興奮,對我很用力,進得很深。我如果有omega的生殖腔,一定早就被他捅穿了。
我不由自主張嘴咬他的手。
咬不住,便用舌尖糾纏他的掌心。
他旋即手指插進我嘴裏,模拟身後的動作弄我。我哭不得,叫不出,連呼吸都成問題,感覺真的要死在他手裏了。然而身體所有神經卻爽得沸騰,拼命貪婪地發出想要的訊號。
一陣又一陣的撞擊,每一口呼吸之間,都是分不出彼此的信息素味道。我又像個omega那樣濕軟泥濘,随便他變換姿勢,用不同的方法嵌入我,碾碎我,也取悅我。
當他齧咬我的腺體時,我恍惚有種曝屍荒野任人宰割的感覺,我聽到他反複喊我“寶寶”。
那一刻除了他的聲音,我什麽也聽不見。又或者明明聽見了,卻放任自己不去接收。
四月的最後一天就這樣在昏天暗地中落幕,我在宴宗羨的體溫中睡去。
然後,所有的混亂在睡夢中延伸。我夢到了宴昱,夢到了未曾見面的顧俦平。當然也夢到了宴宗明、葉訣和傅秋溪。我在各種各樣的碎片中穿梭,除了知道自己在“尋找”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令我茫然。
後來我很累很累,想找個地方躺下,睜眼一看,卻是那個熟悉的陽臺。遠處又傳來深沉的歌聲,有種意識叫我仔細聽。我越聽,越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可是想不起來是誰的。
我想離開陽臺去找唱歌的人。
于是我看到自己攀着欄杆爬。我那麽小,爬得實在很吃力,也很害怕。我在心裏告訴自己,快一點快一點,不要被爸爸發現。
我還在腦子裏回憶來時的路,想該怎麽跑才能跑回姑姑家……或者,我不用跑回姑姑家,可以去回梁溪,因為宴宗羨那麽久不來找我,一定是去回梁溪玩了。
忽然之間,場景變成水岸尊府的售樓部。
售樓小姐甜言蜜語說服宴宗羨買房子:“……當然了,這裏最适合做新房,環境和硬件設施都是一流的,而且回梁溪是我們深城人共同的記憶,能在回梁溪邊上安下新家,一定……”
“怎麽樣,雀兒?”
“……”
“雀兒?”
“……”
“雀兒,我們結婚吧。”
宴宗羨拿出一枚戒指,想套在我手上。我朝他伸出了手。可是……發生了什麽?我怎麽離他越來越遠了?他的戒指好大,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個巨大的銀圈圈。然而縱使如此,仍舊遙不可及。
到底發生了什麽?!
“宴宗羨!”我醒了。
睜開眼睛,幽暗的光芒最先迎接我的視線。我以為自己喊得很大聲,其實只是發出了沙啞的呢喃而已。昨晚的活動實在累傷了我,身上還酸軟得不行。
但我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宴宗羨都不在我身邊了。九點鐘是我們要出發去旅游的時間,現在顯然過了。
我無奈地張了張口,用力呼吸空氣,試了試嗓子,然後勉強地用語音指令重開個人終端。
果然,上面有宴宗羨的信息:我先出發了,你休息休息,覺得想出門再過來。
以及宴昱的:哥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要生氣了。
最意外的是,還有一條葉訣的:假期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