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幾匹駿馬風馳電掣地不斷往前沖去,奔騰的馬蹄卷起陣陣狂沙,豔陽照在馬兒的鬃毛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帶頭的一人一馬速度極快,惹得身後的随從緊張的策馬狂奔,嘴裏還不斷地呼喊着,“公主……”
眼看公主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他們的臉都黑了一半。
若是真跟丢了公主,等回到宮裏,他們這些失職的人不是這個月的俸銀被扣,就是要被重罰一頓。
王上拿他的寶貝女兒沒有辦法,總是拿他們來開刀啊!
想到這裏,衆随從只好拚命地揮舞着手中的馬鞭,以期追上愈發渺小的身影。
“咦……”
金穆兒驀地猛力急扯缰繩,急馳下的馬蹄驟然止步,人立而起,一幹侍衛都為她的小命捏了把冷汗之際,卻見她松了松缰繩,馬兒竟奇跡似的安定了下來。
“好寶兒,真乖!”一等人馬都平安之後,她像是完全沒有察覺方才的狀況有多驚險似的,粲笑着躍下馬,輕撫着愛駒贊道。
“公主殿下,該回宮了。”再讓公主再這麽優游下去,只怕他們遲早項上人頭不保。
“我不回去!”她今兒個之所以偷溜出來,便是因為心中煩悶,現在太陽都還沒下山,她也沒玩夠,才不想這麽早回去面對那些個糟心事。
侍衛們都知道公主本性善良,可性子卻極拗,要是她不想做的事,別說好言相勸無用,就算十匹馬也拉不動,更何況他們也不可能硬将公主給綁回去,所以只能愁苦地面面相觑。
“怎麽,本公主想去東城裏逛逛、散散心也不行嗎?”鳳眼兒一挑,金穆兒渾身散發着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屬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讓開些。”
說完,她再次跳上愛駒寶兒,策馬而去,不過片刻時間,已來到東城門前,她俐落的躍下了地,牽着寶兒開始閑逛起來。
身為金昌國唯一的公主,父王和王兄一向不願拘着她,總是任由着偶爾出宮來逛逛,所以她對這條街自然熟悉。
她知道哪兒有賣什麽,也知道什麽東西能讓她的心情好些,但她卻不着急着去買最喜歡吃的糖葫蘆,而是信步閑逛着,想要瞧瞧能不能從其他小攤子上找着一些好東西。
哇,真美!
一見那顆閃耀着七彩琉光的琉璃,她的心裏便起了這樣一陣的贊嘆,可偏偏還來不及搶上前去仔細瞧瞧,便被身後的一陣騷動給吸引了注意力。
金穆兒驀地回頭,便見一名身着錦服的男人,正惡狠狠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小乞兒,旋即眉心一皺,性急的她張唇便喝道:“當街欺淩一個小乞兒,這位公子羞是不羞?”
聞言,霍安準驀地轉過身去,炯然且淩厲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朝她掃去,沒将她一身金貴的打扮、麗致的臉龐放在眼底,懶洋洋地掀唇道:“無知蠢婦。”
金穆兒頓時氣得牙根發癢,一雙水亮的眸子頓時閃出陣陣火光,伶牙俐齒的回道:“無禮村夫。”
“你說什麽?”霍安準不悅地揚高音調。打他出世到現在,還沒有哪個人敢在他的面前說他是村夫。
更何況他這一身磊落的模樣,究竟有哪一點像村夫了,這個女人到底是有沒有把眼珠子帶出門啊?
“會當街打人和罵人的,不是無禮村夫是什麽?”
“果真無知,你以為我是在欺淩他?”明明是眼前這個小子手腳不幹淨,扒了路人的東西,他可是見義勇為,怎料竟被誤會是恃強淩弱之人
“衆目睽睽之下,不容狡辯。”金穆兒冷冷的說道,一邊還示意身後終于追上她的護衛,讓他們去扶那個還躺在地上呻吟的乞兒。
乞兒倒也乖覺,知道救星出現,連忙假裝虛弱,就着護衛伸出去的手起身。
“你倒是會安罪名啊!”對于她的胡擾蠻纏,霍安準氣得抽了抽嘴角。
他身為皇子,做起事來或許有些張狂,可卻從來不做恃強淩弱這等劣事,而這丫頭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覺得他欺淩乞兒,她的一番話着實惹怒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誣賴了你?”
“那是自然!”
“好,那咱們來問問那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以。”
同是燦亮亮的四目交接,四周的空氣頓時火光四射,那劍拔弩張的情勢,倒教在金穆兒身後的幾名護衛暗叫了一聲糟。
眼前這位氣勢炯然的男子只怕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他家公主怎麽這麽厲害,連逛個市集也能碰上這種事。
衆護衛面面相觑,有個膽子大的不想繼續提心吊膽,索性上前了一步,在金穆兒的耳邊低聲說道:“主子,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也是一肚子氣的金穆兒沒好氣地橫掃護衛一眼,只是抿了抿唇,沒有回應,護衛便知自己怕是白說了。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別說這還是件與公主無關的小小事,所以他深吸了口氣,再勸道:“主子,這事本就是小事,咱們又何必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和他争個是非呢?”
“嘿!我還就是要争這個是非了。”
這回,金穆兒倒真和霍安準杠上了,她就是瞧不慣他那種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姿态。
更何況,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有錯的人明明是他,她幹麽要夾着尾巴逃跑?
“孩子,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金穆兒不再理會護衛,朝着乞兒問道。
“我……”一臉髒污又瘦弱的小乞兒眨巴着眼兒,目光在兩人間來回,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孩子,你可別怕,萬事有我在。”
豪氣萬丈的一句話,立時引來了霍安準重重的冷哼,蔑視的意味十足濃厚,向來不屑和女人多說一句話的他,甚至還開了尊口說:“就憑你那小身板,我只消兩根手指就能捏死你了,竟然還敢大言不慚。”
“你……”她冷眼一瞪,着實氣壞了。若非今日情況被她撞見,只怕這個小乞兒下場不會太好。“孩子,你就說,不用怕!”
小乞兒可是滑溜得很,只見他的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連忙說道:“便是我不小心沖撞了這位大人,所以他才想要揍我一頓。”
聞言,金穆兒那輕蔑的眼神頓時朝着霍安準射了過去,仿佛是在說—看吧,早知道你不是好人了。
迎着那雙水眸流露出來的指控,霍安準感到極度不滿,利眸一眯。
小乞兒本想趁兩人對峙之時溜走,可霍安準是何等人,他跨出第一步的瞬間,就已經眼明手快地一個箭步上前,像是抓小雞似的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喂,你幹什麽?”金穆兒怕他真傷了孩子,不但開口喝斥,還想伸手去救。
可霍安準哪裏會在乎她那無力的攻擊,迳自将手中的娃兒抖了抖,便見兩個精致的錦囊從乞兒的衣襟裏落了下來,随即有兩人邊喳呼邊上前撿起自己的錦囊,同時不忘感謝霍安準的幫忙。
這下子圍觀衆人望着小乞兒的目光,快速地從同情變成鄙夷。看來這個小乞兒是個扒手,被人逮了個正着。
“你瞧見了吧!”
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後,霍安準一副不想與她計較的模樣,完全不理會她臉上閃現的尴尬,冷哼一聲後便轉身離去。
霍安準曉得,一旦自己做了決定,且又是攸關國家大事,就算太子不說這一番只能顯示自己愚蠢的廢話,他也一定會去的,但實在看不下去太子這番嘴臉,忍不“你……”沖着那背影,金穆兒本想開口,可是猶豫了半晌終是阖了唇。
就算是她誤會他又怎樣,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她自會開口道歉,但他有必要這麽盛氣淩人嗎?況且是他一開始不解釋清楚就先罵她的。
金穆兒努力的在心底說服自己,将一切的錯誤都歸到那個高傲的男人身上,可是……其實她心底也很清楚,是她先入為主誣賴了好人,才會開啓這樣的争端。
兩道細致的柳眉驀地一皺,她随即俐落地邁了幾步追上前去。
“呃……這位公子……”金穆兒在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不知道他姓啥名啥,只好這麽喊道。
霍安準聽到她喊人,以為她是吵架沒吵過瘾,當下也不想理她,迳自往前走。
“喂喂喂……”見他腳步不停,她忍不住在心裏腹诽着他的小氣性子,但還是往前走了幾步,再次開口喊道:“這位公子,請留步!”
不理,他就是不理!
金穆兒望着他的身影,想要再追上前去,可又有些不甘心,所以想也沒想地再喊,“這位不是村夫的公子,你倒是停一停啊!”
她這麽一喊,霍安準的腳步果然頓住了,便連身邊圍着看戲的尋常百姓也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衆人的哄笑,讓金穆兒意識到自己剛才喊了什麽蠢話,俏臉兒随即漲得通紅,恨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
就在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原本筆直往前走的人竟回過了頭來。
瞧着她那發糗的模樣,霍安準的眸中倏地閃過一絲笑意,臉卻還是板着,聲音也依舊清冷地問道:“什麽事?”
“方才是我失禮了,我在這兒向你賠罪。”敢做敢當的金穆兒說着說着便朝霍安準彎下腰去,那一揖倒是誠意十足。
她的舉動讓他有些驚訝,初時,他還以為她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沒想到做起事來,竟然這樣俐落。
便在那麽一瞬間,他起了捉弄人的想法,于是他語氣森冷的說道:“殺了人,再開口道個歉,這樣也行嗎?”
“你……”金穆兒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燦眸,倏地又眯了眯,索性問道:“敢問公子,要怎樣才能原諒我的一時疏失?”
霍安準開始覺得有意思了。她完全不似京城裏頭那些大家閨秀,個個養得尊貴萬分,便是做錯了事,也只會眨巴着眼睛裝無辜。想到這裏,他倒還真想瞧瞧她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于是他深邃的眸子精光一閃,指着路旁邊的茶攤子,問道:“會泡茶不?”
他突如其來這麽一問,金穆兒一時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她敬茶。
還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家夥!她眯起美眸,殺氣騰騰地怒瞪着他好一會兒,這才咬着牙走向茶攤子。
她随手扔出了一錠銀子,然後也不知道跟茶攤子老板說了啥,就教老板笑着讓了身。
金穆兒走到正燒着的熱水邊,也沒想到提把可能是熱的,手一伸就被燙了個龇牙咧嘴,到底有塊布墊着,也沒真傷着,可吃痛的她本想立刻扔了茶壺,可又瞧見了霍安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當下牙根一咬,親自泡了兩杯茶,在端茶的時候還悄悄在右手那杯吐了口口水。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幼稚,可不這麽做,難出心頭那口堵得難受的氣。
霍安準從來都是個眼力很好的男人,只見他的唇微微往上勾了勾,顯然她那種孩子氣的報複行為徹底取悅了他。
金穆兒一來到他面前,便将加了料的那杯往前一遞。
誰知霍安準卻不伸手,下一瞬也不知道怎樣出神入化的巧手,她左手那杯沒加料的茶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她看着他那得意揚揚的笑容,心知自己的舉動已經被他瞧了個一清二楚,當下心又虛了、臉也紅了,但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她只好豪氣地說:“快喝了茶,只要喝了,我就當你接受了我的道歉。”說完,她皺了皺眉,仰頭将那杯加料的茶全灌進口中。
對于她的豪氣不做作,霍安準難得贊許地挑了挑眉。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金穆兒狐疑地問道:“怎麽,還不肯喝嗎?”心中卻不免哀嘆一聲,這男人怎麽這麽難搞啊?
霍安準這才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茶,俊逸的臉上随即透出一抹明顯的嫌惡。
終于,金穆兒忍無可忍,正準備開口為自己扳回一城,誰知道他卻将茶碗往她的手中一塞,俐落的一轉身,絲毫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邁開大步離去。
望着他那快速消失的身影,她銀牙緊咬,心裏頭的怒氣在轉瞬間迅速的漲大再漲大……
雪上加霜啊!
氣唬唬地回了宮,悶上加氣的金穆兒便是瞧着什麽都不順眼,細白的柔荑一拉一扯,但凡她所經之處,盛放的花兒都成了落地殘花。
“怎麽啦?”金穆風才和父王議完事,正要走回寝宮,就見妹妹怒氣沖沖的模樣,忍不住地關心問道。
“王兄!”金穆兒向來都會對疼愛自己的大哥露出甜滋滋的笑容,可這會兒她不但沒了笑意,反而帶着怒氣。
“這是怎麽了,誰惹得咱妹子不開心?”瞧着妹妹嘴兒嘟嘟的模樣,他帶着寵溺的笑意問道。
“沒事!”對于兄長的關心,她只簡單丢下兩個字後,便與他錯身,在他不解的注視下,想要回自己的雲華宮裏繼續生氣。
那個男人真的很可惡,還害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丢臉,真是……愈想愈氣!
“金穆兒,我認識你已經十五年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真的沒事嗎?”金穆風跟了上去。
“不會!”既然引得了大哥的注意,她自知大哥沒像盤查奸細一樣将她今天發生的事都給問出來,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今天果真是諸事不順,就連想要一個人生生悶氣都不行。
金穆兒愈想心情愈不好,索性大刺刺地往一旁階梯上一坐,那率性的模樣,完全沒有半點公主該有的矜貴,頓時讓金穆風的臉有些綠了。
可他總不能就這麽居高臨下的和她說話,皺了皺眉頭後,只好跟着坐了下來。
“說吧,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
“沒事。”她悶悶的答道。
聽到她那言不由衷的回答,金穆風立即彈了她額頭一下。
金穆兒吃疼,忍不住瞪向大哥,眸中盡是怨念。“做啥打人?”
“你是我的親妹子,有沒有事我會看不出來嗎?”他眼睛一瞪,語氣顯然比金穆兒還要不好。
大哥鮮少對她板着臉,她一下子就被唬住了,讪讪地閉上嘴,雙眸還透着濃濃的委屈,眼眶也不争氣地紅了。
不只是今日的,連這些日子以來的煩悶,也全都在這個時候湧上了心頭。
她低下頭,小聲卻仍嘴硬的說道:“妹妹沒事,哥哥不用擔心。”
她是被父王和王兄捧在手掌心長大的,自是知道他們疼她的心。
可是世事哪裏能夠盡如人意呢?
如果他們真的可以選擇,只怕也不會委屈了她,既是無可選擇,她縱然将滿心的不願說出口來,又能如何呢?
“還說沒事,瞧你就是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傻氣得緊,萬事還有父王和王兄呢!”主調笑道:“看來,太子似乎巴不得我離京啊?”
聞言,斜倚着床頭的皇上,身子無力一滑,對于兩名皇子之間的暗潮洶湧也有所覺。
他是過來人,能夠上位自然也是經過了一番腥風血雨,所以從來他在教導皇子們時,也以兄弟之間的和睦為主。
可在天家的富貴權勢之前,他的那些諄諄教誨,只怕難起丁點的作用。
“安準真想去?”
“自然想去,兒臣不怕苦、不怕艱難,只願父皇龍體安康。”
反正京裏一切該安排的早就安排好了,他遠赴邊陲,正好可以看看霍安懷這個跳梁小醜能搞出什麽花樣來。
其實,他本來對于皇位壓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他喜歡帶兵打仗,享受那種縱馬奔騰的快樂,可在歷經了幾回幾乎被霍安懷置于險境的九死一生之後,再加上看着幾個兄弟個個都被霍安懷害得離鄉背井,他便知道他得一争。
他更知道,只要他願意争,以皇上對他親娘的寵愛,他未必沒有勝算。
再說了,邊關侵擾不斷,父皇為此總是憂心忡忡,導致龍體每況愈下,他自然也憂心。
“父皇,八弟也是一心為國,父皇自當成全。”心中竊喜不已,但霍安懷卻一臉正氣地勸說着皇上。
這些日子,眼看父皇的身體愈來愈差,他正愁不知道用什麽藉口才能将霍安準給弄離京城,免得到時父皇兩腿一伸,擁立八皇子一派立時出來搗亂,徒然為他的登基之路添上許多麻煩。
現在倒好,霍安準自請離京,倒讓他那顆吊在半空中的心安下了一半。
且就連父皇都說邊關生活艱難,危機四伏,到時要是有個什麽意外,讓霍安準将命給留在那兒,才真真大快人心。
“這……”皇上心頭還是有些猶豫。
最近他瞧着太子的行事似是愈發不妥,不但心眼極小且疑心病重,還會算計其他皇子,這般不夠大氣的個性,如何能将皇朝穩住?
反觀安準這個孩子倒是不錯,可惜他并非皇後所出,不是嫡子,若由他來繼承大統,只怕又要引起朝堂動蕩。
皇上的心緒轉了幾回,終究還是做出了決定,沉聲說道:“既然老八真的想要為國馳騁沙場,那麽便去吧!”
“多謝父皇!”心願既成,霍安準連忙磕頭稱謝。
看來,終于讓他等到了揚名立萬的機會,他可得趁着這個時候好好收服邊關那些游牧小國,唯有邊關安定了,将來他才不會左支右绌。
再見太子那喜形于色的模樣,他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好友歐陽慕霖說的的确沒錯,爛泥始終是扶不上牆的。
像霍安懷這樣的個性,絲毫不懂得內斂二字怎寫,他若上位,只怕不到半年就被那些滿肚子拐的大臣給兜得團團轉了。
霍氏皇朝要是交在他的手裏,受苦的只怕是那些黎民百姓。
皇上召來內侍,讓他去安排下旨之事,明日早朝由太子代為宣讀,即日起命霍安準率兵平定西北的赤耶國。
“你給我順順當當地去,平平安安的回來,知道嗎?”雖是皇上,亦是慈父,錦安帝不住疊聲交代着。
“是!”霍安準颔首應是,掃了霍安懷一眼之後,便稱要去加緊校閱軍隊,告退離去。
畢竟父皇的身子瞧起來還不錯,既是如此,他也懶得再和霍安懷糾纏下去,怕自己要是沉不住氣,一拳打上了霍安懷的臉,那可就徒然惹來許多麻煩了。
他倒是不怕麻煩,只是若因為霍安懷,那可就嫌懶了。
在離京前,他還有好些事情要做,且歐陽慕霖那家夥總是咳聲嘆氣喊無聊,他正好趁着這回讓他找人牢牢地盯着太子。
雖然他人不在京中,可是關于霍安懷的一舉一動,他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有預感,以今日霍安懷那急躁的态度,他的耐性應該已經撐不了太久了。
他們兩兄弟的對決,只怕就要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