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嶺之花與狐19
元骅脫光了衣服,穿着條褲衩在地板上坐着吹風扇。手機裏放着動感的英文歌,他一邊跟着唱一邊晃腦袋:“im a cksheep,im a ck sheep~”
窗戶外面天已經開始黑了,潑了缸藍墨水似的,從澄澈的藍漸變成沉沉的墨色,一抹月牙兒淺淺地笑着,旁邊懸挂了幾顆小巧的星星。
他喜歡晚上的時候一個人獨處,所以在隊友撤退之後,他一個人還要在休息室裏再待一會兒。
這個習慣目前只有和他一塊兒長大的許白術知道,如果再多幾個人,估計他在這兒也待得不清淨。
他慢吞吞地擦着球,招了經理之後他還是不想讓別人來碰他的東西,力所能為的,他也不想麻煩別人。
身後“咔噠”響了一聲,居然是門開了,他以為是許白術半途折回,回頭才發現進來的人是顏蓁。
“你怎麽……”元骅覺得自己肯定笑了,“這麽晚還在這邊?”
“你不也是嗎?”顏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穿的是前幾天見面時的那件衣服,卡其色的大嘴猴t恤,又青春又可愛。
元骅很喜歡他這一身,視覺效果确實是賞心悅目。他從而想起自己還什麽都沒穿呢,忙扯過來褲子胡亂套上。
“你打完工回來了?”元骅看着他走近,發現他臉上有些虛,好像大病初愈的樣子,“發生什麽了?臉色這麽差。”
顏蓁輕輕笑了一下,平常他很少這樣笑,妩媚得像女孩子。“有點不舒服。”
之前元骅總是能察覺到顏蓁刻意保持的疏離感,他覺得這是欲擒故縱,是變相的勾引,今晚的顏蓁則不同,他給了元骅一種直接的感覺——他是奔着自己來的。
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這個習慣,或許是和許白術打聽的。
“坐着歇會兒吧,我給你倒杯熱水。”
果然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嗎?元骅邊想邊覺得可樂,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他能感受到顏蓁的視線,明明安安靜靜,卻又直勾勾地撩人。
他總覺得是顏蓁的段位變高了,更能讓人心癢癢。
“要泡點什麽嗎?維c片之類的。”
顏蓁站了起來,從他身後抱住了他。元骅的脊背一下繃直了,他設想過這一幕,真的實現之後,隐隐有些興奮。“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顏蓁又笑,似乎是在笑他假正經,又似乎在引誘他幹些別的,“你應該希望我這麽做吧?”
他的手掌揉着元骅的胸口,往上延伸至鎖骨,再用一根手指摩挲着喉結,感受它細小的滑動。
元骅的呼吸慢慢變了,他能聞到顏蓁身上的香氣,像被一張蛛網捕住,又像陷入了沼澤地裏。不得不說,顏蓁的手法讓他覺得舒服,很舒服,舒服得過了頭。大腦的皮層卻有個信息一直在讓他猶豫着,不敢往下掉。
或許有哪兒不對,元骅伸手摸着在他胸口搗亂的一對爪子,可能有哪兒不對。
“咯吱——”門被打開了,許白術看見裏面的景象,又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就是這一聲把元骅給吓醒了,他顧不得許多,把顏蓁推開。也不知道是他力氣大還是顏蓁的身子真的虛,只這一下就給他推到了椅子上,顏蓁皺起了眉,吃痛地叫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元骅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心下十分愧疚,忙半蹲下來看他哪兒磕着了,“沒傷着吧?”
顏蓁戗他一眼,委屈兮兮地說:“不喜歡就直說,你推我幹什麽?”
元骅一邊讨好道歉一邊對門口說:“別聽了,進來吧竹子。”
“那我進來了……我可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許白術推開門,半個身子探進來,特意确認了一下沒有異常情況。他這個樣子讓元骅哭笑不得,還來不及解釋,許白術又說:“下次別在這兒亂來了,讓別人看見了不太好,活動室也不是做這種事的地方。”
顏蓁的表情看起來還是不太爽快,但眼神開始圍着許白術打轉兒。元骅賠笑說:“知道了,下次絕對不會了。”他說完就看到顏蓁盯着許白術的那種眼神,有些不爽,擋在他倆中間。
“我先走了。”
顏蓁起身往外面走,元骅挽留不住,又說:“我送你吧。”
顏蓁回頭看他:“不用了。”
這是明顯不高興的意思,元骅想想覺得也難怪,情到濃時突然被打斷,還被狠狠推了一把,換誰都生氣。顏蓁走得飛快,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元骅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恨自己今晚這麽不争氣。
許白術抱着手臂在門口看熱鬧,“是不是被我給氣跑了?”
元骅幽怨地看着他。
“再來二十串兒烤雞皮!”
沸沸騰騰的夜市,胡一捋兒盤着腿,左手烤翅右手饅頭片,雙管齊下大快朵頤。顏蓁說:“你吃那麽多,我可沒錢給你結賬啊,你就自己留在這兒刷盤子抵債吧。”
胡一捋兒滿嘴是油,一臉不屑地說:“真留我下來,我也不會刷盤子的。”
“那你打算怎麽着?”顏蓁喝了口橙汁,看着頭頂棚子上一閃一閃的電燈泡。
“肉償啊,”胡一捋兒抛了個媚眼,“想要幾次來幾次。”
顏蓁一陣惡寒,揮揮手:“你放過人家老板吧。”
說起來這還是最近胡一捋兒第一次說起要睡男人,和李庚寅待在一塊兒的時候,這小色狐貍就跟遁入空門似的,清心寡欲滿腦子只有吃和游戲。
手機微微一震,顏蓁撿起來看一眼,是元骅發來的微信:明天請你吃飯當賠罪好不好?
顏蓁:“……”
沒頭沒腦的,這是什麽新套路?
吃飽喝足之後,胡一捋兒沒跟着顏蓁回宿舍,他給自己貼上符紙,僞裝成人類的樣子偷偷地溜回了主運動場。
夜漸漸深了,大草坪上一片黑暗,四周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這是當然的,現在誰來這兒才容易出事呢。胡一捋兒一個人坐着,感受着周圍寂靜的氛圍,忍不住回想李庚寅說過的話。
臭道士說自己小時候會被扔進山洞裏修煉,經常一個月也很難和別人說上幾句話。
到底怎麽能忍住寂寞呢?其實也是很怕寂寞的吧?
他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起來想去找李庚寅,沒幾步就被人捂了嘴,拖進了黑暗裏。
“唔!唔唔唔!”胡一捋兒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堂堂一個妖怪,居然也有被人暗算的時候!
“閉嘴。”捂嘴的人貼着他耳朵低聲說。
胡一捋兒馬上安靜了下來,他一雙大眼睛還瞪得溜圓,夾緊着腿,臉紅了一片。
拉進結界之後,李庚寅才放開胡一捋兒,手心裏沾了口水,他皺着看着,看樣子有些嫌棄。
胡一捋兒說:“你還真在這兒守着啊?”
“你來幹什麽?”李庚寅淡淡地說,“添亂。”
“怎麽就添亂了!”胡一捋兒叉着腰坐他面前,見他目光始終不肯看自己,不滿道,“你別嚣張,我們好多賬都還沒算呢!”
李庚寅:“我和你有什麽賬可算。”
胡一捋兒說:“要不是你,我早就逍遙自在去了,何苦在這兒待着受罪。”
“你不是要去和別人結緣?我沒礙着你的事,你去找那個許白術,誰攔着你?”
他這話句句都撞在槍眼上,胡一捋兒氣炸了:“好啊,我今天晚上就找他去!”
“今天晚上不行。”
“怎麽不行?你不是不攔我?”胡一捋兒反唇相譏道,“別口是心非啊。”
李庚寅卻沒有和他杠的意思:“尢易已經出現了。”
“出現了?!你為什麽不趁機收了他?”
“不是時候,你以為他跟你一樣沒有防備心。”
胡一捋兒沒再吱聲,他抱着膝蓋生悶氣,心裏後悔死了跑到這裏來。
顏蓁第二天醒過來,胸上沉甸甸壓着一坨,揉起來又軟又滑像皮草,用手推推不開,一摸還會咬人。
“我快被你壓死了,”顏蓁說,“你到底看我多不順眼啊?”
胡一捋兒吸了吸鼻子:“蓁蓁,結緣術真的解不開嗎?”
“怎麽了?又想解結緣術?”
胡一捋兒偏過頭,有氣無力地說,“哼,我要和臭道士絕交。”
顏蓁只當是小倆口吵架,胡亂安慰了一通,然後起床去洗漱。門被敲了兩下,顏蓁宿舍裏只有他和華明宇在,華明宇睡得跟死豬一樣,他只好叼着牙刷去開門。
來人居然是顏強。
他熬紅了一雙眼睛,很明顯昨晚睡得不好,看見顏蓁,就像看見了救星似的,撲通跪了下來。顏蓁被這個動作吓得牙刷都掉了,眼疾手快撿回來,遲疑道:“你這是幹什麽?”
“我錯了,表弟,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顏蓁沒經歷過這場面,很怕被人圍觀,把他拉進了宿舍。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鬼迷心竅了,真的對不起!”顏強個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得顏蓁心口疼。他問:“該做的你都做了,我名聲也早壞了,你現在才來叫我原諒你?”
“我會澄清的,我會澄清!”顏強發誓,“我會公開向你道歉!”
顏蓁看着他,一時不清楚該怎麽回應,他性子一向好,也說不出什麽狠話,只能揉着太陽穴發愁。
“不是,這是搞什麽呢……”在他們身後的華明宇終于醒了,抱着被子一臉驚恐,“求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