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學
陸有希長的相當女相,眉目清秀,紅唇齒白,加上他頭發又較長,基本上來講,如果不是骨架在那裏,正反怕是都有些認不出性別。他在學校雖然不如司缙出名,但是也算是有名氣的那一類。一來,是因為那些流言;二來,就是有人曾經在高一選校花的時候,偷偷把他的照片遞了上去,還被投成了前幾名。好在主辦人及時發現了問題,才給撤了下來。
一場唱k下來,歌估摸着沒唱多少,人到是喝醉了一片,幾個還有意識的人,分揀着把睡死了的幾個帶回去。好在住校的學生占了大多數,一算下來,不住校的就只剩了個陸有希和張文旭。
張文旭順暢的被領走了,留下陸有希,班委問了一圈誰都不知道他家住哪,無奈之下,只好委托了正巧這兩天家裏沒人的顧誠安帶着他。
臨走時張文旭突然醒來了一秒,聽聞顧誠安要帶走陸有希,連忙抓着顧誠安的袖子,哭天喊地的說:“你要好好對他啊!”敢情就差跪下來了。
班委嫌棄在大街上過于丢人,連忙一把捂住這傻子的嘴把人拖走了,留下其餘人看的哭笑不得。
三人上車後,先是把謝伊送了回去,下車時謝伊似乎想說什麽卻也沒開口。顧誠安給了他一個了然的表情,便讓司機師傅掉頭往自己家去。
到他家時,陸有希已經稍微清醒了些,整個人起碼可以站起來了。顧誠安拽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回拉,大約是酒喝了不少,沒控制好力道,被拽着的人過了會兒覺着胳膊生疼,趁着他開門的時候,皺着眉頭一把将他甩開,結果差點把自己甩趴下。
顧誠安松開手任由他自己蹲坐在地上。他從高往低的看着有些站不穩的他,這人臉上紅撲撲的,身體發着燙,手輕輕一碰,感覺像是燒着了一樣。
陸有希疑惑的歪着頭看着前面人,迷蒙着眼睛傻乎乎的問:“為什麽是你啊?”說完又左右看了看,“這是哪啊?”
顧誠安扶額,也不知道這人是醒了沒醒,無奈地解釋道:“我家,你起不起來,洗澡去。”
“嗯?”陸有希像是反應不過來,晃晃悠悠進了卧室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床上一趴,接着再喊就怎麽也喊不起來了。
顧誠安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好扒了他的外套褲子,又給他換了件幹淨的T恤,拿了另一床被子摔在身上算作是處理。
床上的人絲毫不見醒的意思,只是沒了衣服,嫌冷,抓着被子就縮了進去,連頭都不帶露的。
顧誠安看着都覺得要氣笑了,這人怎麽喝多了這德行。
好在床夠大,三個人睡都不嫌擠。他洗了澡走到另一邊睡了下來,中間和陸有希隔了整整一個人多的距離。
夜裏起了風,吹的窗縫呼呼響,顧誠安突然驚醒過來。他感覺有一只手從背後悄咪咪的摸了過來,緊接着一只腳也蹭了進來,沒過會兒,那手的主人就連手帶人的一起擠進了他的被窩,整個人從背後将人抵住,緊緊的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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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像個毛蟲一樣一拱一拱的,逼得顧誠安無奈之下只好轉身。
陸有希身上的酒味還沒消下去,他有些嫌棄的想把陸有希推開,這人卻死死的攔着他的腰汲取着熱量。
顧誠安想橫手把他本來的被子撈過來好将他扔回去,卻摸了半天都沒摸着,猜着不知道是把被子給踢哪去了。
他側過身來,陸有希就抱得更緊了,腦袋還在胸口前一蹭一蹭的極不老實,折騰了好幾分鐘,顧誠安實在是無法了,他只好将被子環過對方,一手卡住被子的邊緣,塞在他背後,整個人呈現一種将人抱在懷裏的姿勢,才又睡了過去。
清晨的光從窗簾裏透了進來,顧誠安先醒了過來,睜眼愣了幾分鐘,才試圖起身,誰知起身的動靜卻弄醒了懷裏的人。
陸有希困的虛蒙着眼睛,邊擡頭邊帶着點撒嬌的說:“司缙,你怎麽……”
話到一半,顧誠安感覺懷裏的人身體整個僵硬住了。
陸有希瞬間驚醒了過來,立馬撒開對方往床邊挪了小三步,拉開被子看了一眼裏面,又看看自己穿着的T恤愣住了。
等等!怎麽是顧誠安,天吶自己都幹了什麽,為什麽沒穿褲子,自己的衣服呢?
顧誠安見他驚慌的樣子,心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他略作慌張地說:“你…你不會…發生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聽完這話,坐在床上的陸有希整個人都呆滞住了,絞盡腦汁的思考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左右挪了挪,試圖感覺一下自己有什麽不适,但是他也沒經驗,這要怎麽判斷。
顧誠安低着頭憋着笑,他轉過來也有兩周了,第一次見到這人像是被按了慢速播放一樣,整個人以0.2倍速的反應應對着周圍,實在是都有點不像他了。
他有些惡作劇地将頭垂的更低了些,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聲音略帶顫抖的說:“昨天晚上,你…你還抱着我不放,我都說了不行,你還偏要我…”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仿佛像是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
陸有希完全回不上話,整個腦子裏都成漿糊了,他就記得昨天在ktv喝酒然後就……斷片了。
顧誠安突然擡頭盯着對面人,嘴上還不肯放過他:“你會不會太過分,這一醒來,還把我認成了司……”
床上的人連忙轉身拿手捂住他的嘴,叫他把最後一個字吞在了肚子裏。
陸有希整個人愣在那,極力回想着昨天的事兒,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所幸顧誠安多少還是個人,見着那血色慢慢退去的臉,覺得差不多算了,嬉笑着起身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開玩笑的,昨天你喝多了,大家都不知道你家地址只好帶你過來了。”
“你先去洗澡,”他轉身又扔了一條毛巾和一套衣服給他,“先穿這身。你身上的和你的衣服,嗯…床單被罩都得洗。”
說完他還抓起自己的領子嗅了嗅,感覺自己也得洗澡了。
陸有希将他的動作全看在眼裏,知道是自己帶的酒氣染了對方,瞬間羞紅了臉,連忙抓着東西去洗手間了。
早飯随便買了幾樣,回來後顧誠安先洗了澡才來吃,上桌時已經發現陸有希的狀态整個都恢複了過來,又變成了之前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臉。
餐廳裏一時只有餐具偶爾碰在一起的聲音,陸有希吃飯吃的相當快,三兩下扒完之後,十分禮貌道:“謝謝。”
顧誠安神情淡淡地看了看他的臉,吃了兩口也把筷子放了下來:“不想感謝就算了,別這麽客氣。”
聽完對面人也只是擦擦嘴,繼續禮貌道:“還是客氣些吧,畢竟是一般同學關系。”
顧誠安挑眉,覺得這人真不是一般的別扭,本以為見過早上那傻乎乎的反應,态度會變得柔和些,誰知道就這麽幾分鐘,不知道的還以為回檔了呢,“別這麽冷淡,好歹也是睡過的一般同學關系。”
陸有希微笑:“傳出去也是你不顧同學情誼趁人之危下酒上了你前排。”
顧誠安幹脆地借力打力:“也可以是前排酒後亂性生搬硬套的強迫了無辜善良的學霸後排。”
陸有希眯起眼睛,反駁道:“那也是你經不起誘惑。”
顧誠安噗地被逗笑了:“這麽說你是承認了?”
陸有希:“……”哈?這人真是……
顧誠安繼續說:“經不起誘惑也正常,畢竟是高一能上校花評選榜的前排,怎麽說也是百年修得共枕眠的事兒,人之常情,別人會理解的。”
陸有希:“…………”
陸有希實在是無力跟他講下去,整一感覺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加入了幼稚的小學生鬥争一樣,讓他多少有些挫敗感。加上他昨天實在是喝多了,現在還帶着頭疼,滿狀态都不一定鬥的過,何況背着虛弱buff。
他擡手在太陽穴上摁了摁,淡淡地說道:“不管怎麽說謝謝你收留,衣服我拿回去給你洗,我先回去了。”
顧誠安倒也真沒跟他客氣,居然把他穿過的那件衣服就真的裝了袋子讓人帶回去了。
好在周六的早上,一般人都不上班,別說催債的大哥了。
安全進了家門,脫了鞋,他才發現地上放了一封沒有地址也沒有收件人的信,信封還很新,上面沒有一絲灰塵,像是剛才從門縫裏塞進來的。
陸有希擡手拿了起來,拆開來,兩張打印紙。
一張紙上複印着欠條,上面寫着金額和時間,下面簽着一個人的名字,那是他繼父的名字。
另一張紙也是差不多的內容,只是金額又大了許多,兩個加起來,怕是賣了這套房子都不一定能還上。
他将兩張紙翻了面,紙邊有着半截字,拼在一起後,合起來是句話。
——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
陸有希立馬将背後的門反鎖了上來,走到一側,背靠着牆,借着窗臺的死角往樓下望。
只見這破舊的胡同一角,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玻璃在陽光下反着光,看不見裏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用着同樣的方式觀察着這裏。
陸有希清楚的聽見了自己胸腔內劇烈的心跳聲,一瞬間的聽力變得十分敏銳,樓梯上的腳步聲同體內的跳動重合了起來。
就在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鈴聲瞬間響了起來。二十秒後,腳步聲慘雜在這鈴聲中,一起停在了門的兩側。
陸有希冒着冷汗,雙眼驚恐死死的盯着門。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