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針

“有希,陸有希。”顧誠安喊他的聲音不禁有些嚴肅。

陸有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身體異常不舒服地扭了扭,才緩慢地問他:“怎麽了?”

“起來,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顧誠安回道。

說罷,便一手拉過他,想給他拉起來,可他燒的身體實在是沒什麽力氣,拉着的力道一松,整個人就着重力就倒了回去。

“咳、咳。”陸有希背脊擊打在床板上,止不住咳了兩聲,腦子裏這才清明了一點,他微微地伸出手等人再拉他起來,又這麽靜待着這人給他把衣服全都套上。可剛穿戴完畢,嗓子就又一陣癢意,他忍着咳嗽稍稍動了動,就感覺頸脖處圍的實在是有些嚴,止不住地擡手拉了兩下。

顧誠安見他這樣又只好幫他調整了調整,發燙的呼吸一陣陣清楚地打在調整着衣領的手背上,顧誠安眉頭微蹙,看來得趕緊去醫院,不能再拖了。

陸有希坐在床邊,聽見站在那裏的人聲音溫柔中略帶嚴肅地問他:“還能自己站起來走嗎?”

他點點頭,可一起身就覺得頭暈的厲害,整個人就想往前傾。

顧誠安一把接住了他,也不難猜到是怎麽回事讓,所以就讓他就這麽借力站了一會兒。等他眼睛又清明了些,才又說道:“我背你下去吧,先去醫院再說。”

說完也不征得對方同意,就把人兩手拉過環過自己頸部,而後向後一摸的把人背了起來。

陸有希也不想想別的了,他的腦袋就這麽貼在顧誠安的頸後,稍有急促地一下一下的呼吸着。

畢竟還是聖誕節期間,即便是夜裏,回家的人也不算少數。顧誠安在樓下等了會兒車,又拿手機也查了一番,本想着是讓人坐車還稍微舒服些,可這等車時間于他于身後人都有些折磨。

他微微側頭,小聲地詢問着陸有希:“你現在難受的狠嗎?打不到車可能要走過去?”

所幸涼風一吹,陸有希反而覺得沒那麽難受了,他帶着大衣的兜帽,幅度不大的搖搖頭:“我沒事,走過去的話你放我下來吧,我感覺舒服點了能自己走。”

背着他的人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只是徑自地邁開了步子往醫院走去。這邊離得最近的醫院,雖然考走要走20分鐘,可到底是家三甲醫院。

到的時候,顧誠安感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背上的人被他輕輕放了下來,便扯着衣領去挂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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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有希坐在急診對面的塑料椅上,歪着腦袋靜待着等人回來。他兜裏摸了摸,才發現沒帶手機出來。挂號要排隊,就診也要排隊,他感到等待顯得有些漫長。好在發燒雖然來的猛烈,他也就是身上有點疼,和帶着點頭暈以外沒有其他特別嚴重的症狀。

也不知道顧誠安什麽時候能回來,要是能快點回來就好了。

他看着醫院頂部的白牆,突然回憶起去年有次生病,正巧也是遇上假期。他一個人在家裏挨着頭疼,連電話都不知道該打給誰好,最後只能在家一杯杯不停的喝熱水,全靠熱水把病症沖淡些,才忍着去了家附近的小診所。那裏護士不如大醫院,打針的時候也給手背戳的青疼,那種疼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顧誠安回來的時候,急診的指示牌已經還剩兩個名字就是陸有希了,他一把扯過圍巾,才氣喘籲籲地坐了下來,腦門上還覆着一層薄薄的汗。

見他坐定下來,陸有希才開口,聲音中還帶着點虛弱,他問:“你剛出去了嗎?”

顧誠安微微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将手中的塑料袋遞了過去。也不待人拆開袋子自己拿,他就将手就着露出的空隙伸了進去摸了個口罩出來,然後用另一只手就這麽扳過陸有希的臉,把口罩給人帶了上。

帶完後,還伸手将他的頭發順至腦後,聲音不大地說:“就一直帶着,免得交叉感染。”

陸有希聽完點點頭,眼神柔和的笑了笑。

“034號陸有希。”提示牌突然發出了聲音。

顧誠安擡着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起來,“能走?”

“嗯,”陸有希點頭,”剛吹完風感覺舒服些了。“

說完就往前走了過去,雖然腿還多少有些發軟,但是絲毫不影響正常行動。

進門後,顧誠安就拉了一旁的家屬位坐了下來。

一聽是發燒了,醫生就先是讓他查了體溫,又叫他去驗血。等驗血結果拿到後,醫生看了看就淡淡地笑着說:“沒大事,感冒引起的發燒。”

顧誠安開口問:“需要打針麽?”

“建議是打一下,因為這樣退燒快。你們要不想打也可以,他溫度不算很高,回去物理降溫也行。”醫生說。

陸有希看了看顧誠安,見對方也有些詢問狀地看着他,正想開口,就聽到顧誠安說:“那就打針吧,我們家裏沒大人怕晚上再出事。”

他瞬間感覺那股子青疼又紮在了手背上。

他倒不是真的對打針發怵,只是他這人長得白白嫩嫩健健康康的,血管卻細的不行。

年輕的護士在他手背上來回拍了好幾下,還是看不清也摸不清,最後無法,只好開口說:“你這血管不好找,打別處行嗎?”

陸有希聽完,就默默的将手立了起來,将手腕上的那個較粗的血管露了出來。

護士拍了兩下,倒是點頭說:“可以打是可以打,但是這裏打起來很疼哦?”

“沒事兒。”陸有希暈暈乎乎的只想趕緊把這事兒了了。

護士猶豫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站着的顧誠安,最後還是顧誠安點了頭,護士才放心下針,準确地一針就紮了進去。

顧誠安看着針管中回溯的血液,感到自己撫着的胳膊微微有些震顫。他低聲地問了句:“怎麽了?是疼麽?”

陸有希白着小臉搖搖頭,小聲道:“感覺有點涼。”

護士提着吊瓶,帶着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注射休息室內讓他們坐下,又跟顧誠安交代道:“你記得看着他點,這裏是關節千萬不能動。”

顧誠安點了點頭。

等人走了,他就從陸有希的胳膊後面默默地将手臂伸了過去,從另一邊用手掌全握住了對方的手。

顧誠安的手真是暖啊,漸漸地陸有希感覺打入手腕的液體,似乎像是被中和了一般,沒那麽涼了。

他稍稍向下坐了點點,又将整張臉就這麽埋在衣領中,看着頂上挂着的電視。

電視裏演來演去都是那些無聊的電視劇,他記得現在這個像是這幾天經常能看到,男主帶着女主去了海邊,兩人在海邊的別墅裏,透過落地窗看日落日升,結果……

看着這單調且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劇情,陸有希漸漸地就感覺自己有點犯困。從昨晚上床到現在,統共沒睡到2個小時不說,人還睡的不舒服。也不知道顧誠安現在累不累。

他小心的往裏坐了坐,幾欲靠近些,意圖把腦袋靠到顧誠安的肩上枕一會,可還在看電視的顧誠安,本就是怕碰到他胳膊,才傾向另一邊坐着,多少隔着些距離。

過了好一會兒,陸有希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只好又擡了另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聲音極輕的說:“有點困。”

顧誠安看着他埋在領子裏低垂着帶着些蒼白的臉,這才靠了過來,又像是害怕他手腕亂動一般,順手将手指穿過對方指縫,十指交握在一起固定住。而後才一手扒過陸有希的腦袋,就讓他這麽靠了下來。

不愧是比陸有希高了不少的人,枕下去的時候,他甚至感覺角度什麽的也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這人身上一點都不柔軟,靠着感覺硬邦邦的。

而這硬邦邦的人,則也是時不時的用眼角餘光撇看他的樣子,只見他不知道在想什麽似的,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好一陣,才老實閉上眼睡了過去。

顧誠安到底是怕打針疼着他,點滴的速度跳得并不快,電視上的劇集跳了三集後這幾袋子才算打完。

小護士來拔針的時候,陸有希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擡手就想揉眼睛,卻被顧誠安連忙拽了下來。他這才清自己手上還貼着膠布,還有點隐隐作痛。

兩人走出醫院門口時,聖誕帶來的人流潮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有不少出租都亮着空車提示等在院外。

其實回家從上車到下車估計也用不着十分鐘,就連司機師傅聽了目的地都還愣了一下,可是顧誠安實在是擔心他二次着涼,也沒征詢他意見就把他帶上了車。

到家後兩人就疲的不行了,折騰了一夜誰也沒睡好,特別是陸有希,脫了衣服就直接趴上了床躲進了被窩裏。

而顧誠安則心細多了,特意轉去廚房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之前兩人放在中介偶爾當間隔,又偶爾當抱枕的那個枕頭,也不知道被陸有希給拿哪去了。顧誠安一伸手,便直接觸到了對方的穿着單薄T恤的身體,溫度感覺已經全然下去了,他不由得安心了許多。

可閉上眼睛沒多會兒,對面人就鑽了進來,兩個胳膊環過他的腰,将自己緊緊的貼了上去。

顧誠安睜開眼睛便看到對方的腦袋頂,松散的頭發貼在他胳膊那裏掃來掃去,不一會兒,又一言不發地擡頭雙眼直楞楞地看着他。

他微微仰頭将視線錯了開來,又擡手将對方的頭發理了理,雙手也回以環抱,輕輕地用指骨在他背上順着脊柱撫摸了兩下,才啞聲道:“怎麽了?不舒服還是?”

陸有希不回答,只是往他懷裏又鑽了鑽,過了一小會兒才開口,“你昨天說的,是真的嗎?”

他是指告白的事麽?顧誠安不由得想,可還沒等他開口回複對方任何一個字,便聽到陸有希稍稍拉開了距離地看着他,又開口說:“雖然這樣有點狡猾,但算作補送你個聖誕禮物好不好?”

他擡起頭來,輕輕地碰了下對方的下唇,喊道:“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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