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流星

“八年前?”這個詞讓顧誠安微微皺起了眉頭。

曹珊珊見他這個反應,既沒有退縮,也沒有進一步靠近,僅僅是單純的這麽帶着點敵意的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顧誠安的聲音很是客氣:“如果你是指八年前曾經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的話,确實是我,怎麽了?”

曹珊珊的語氣完全不同之前見到的那樣,像是渾身帶刺一般地說:“如果是這樣,我想請你麻煩你離小希哥遠一點。”

“為什麽?”顧誠安脫口而出。

聽到這話,對方瞬間便換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為什麽?你怎麽這麽不要臉?當年騙他、傷害他、離開他的不是你嗎?現在又來找他做什麽?”

顧誠安眼眸垂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也随之停下。

曹珊珊站在那雙臂懷胸,明明是比眼前人體格小了那麽多,氣勢卻完全不輸給他。她說:“我就搞不懂了,八年前你都沒來找過小希哥,八年後的現在,你是又想起來這個人了?你現在回來這麽纏着他,到底是想做什麽?”

“你知道什麽?”顧誠安微微嘆了口氣,語氣并不激動。

他是真的想問關于這八年的事,可這話放在曹珊珊的耳朵裏就如同挑釁一般,“你說什麽?”

“你才是什麽都不知道吧?真的不懂你為什麽隔了這麽多年還要來找他。”曹珊珊多少有些惱火,“他那兩年是怎麽熬過來,你一點都不清楚吧?”

說完了,曹珊珊就想走,卻沒想顧誠安一把攔住了她,“你等等。”

顧誠安低下頭,“我确實不知道。”

“因為你不知道所以就可以裝無辜?那你怎麽沒去問過他?”曹珊珊轉過頭來,直說道:“不敢是吧?”

曹珊珊盯着他,眼神銳利,“我不論你是打着什麽樣的理由來的,總而言之希望你不要再靠近他了,即便是該有人和他在一起給他幸福,我覺得也不該是你。你根本就就不是什麽好人,……”

“痛苦的時候你不在,他好不容易恢複過來了,你又出現,你這算什麽?欺騙了別人等時間過夠了就覺得一筆勾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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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安的手微微垂下了,也沒解釋,也未反駁,只是又轉過頭去繼續将剩餘的菜清洗了起來。

回到廚房區時,曹珊珊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正站在陸有希旁邊說話。她一副笑嘻嘻地站在人邊上,臉上早已沒了剛才那略帶不爽的表情。

陸有希聽着她講着大學裏的瑣事,又笑着同她聊自己的想法,直至來人将洗好的菜放在桌上,又從他手上抽去了菜刀,才擡頭略微驚訝地說了句:“你回來了啊。”

看見他笑着的眼睛,顧誠安也微微笑了笑,然後将人趕去了一邊,把活都攬了過來。

沒了事做的三人找了旁邊的木桌打掃擺盤,面對着廚房的曹珊珊止不住地偷看着那邊的反應,來回次數多了甚至連陸有希都注意到了這事。只是陸有希雖是看在了眼裏,也只當是小孩子心思,也沒說什麽。

四個人四個菜,還全都是辣菜。一頓飯吃下來人都熱出汗來了,可下午還沒過到一半,景區又轉完了,便沒了主意。曹珊珊無聊得厲害,幹脆就提議起了打撲克,三人便就着車後備箱,直接支了個遮陽棚玩了起來。

顧誠安本是觀戰的選手,可陸有希沒一會兒,就說是吃完飯困得厲害,要去木屋裏補覺,便将自己的牌一手塞給了在一旁的他。

可李冬卉本就還對顧誠安有點發憷,沒了陸有希在,這種感覺就愈發不安,沒打上兩局,便也幹脆找了個理由就說離開了。

這下車廂裏,一時就只剩下了略帶煩躁的曹珊珊,和面無表情的顧誠安。

曹珊珊将牌往中間一扔,也沒了興趣,坐了會兒,幹脆就不忍了,直接就同人問道:”喂,你那會兒到底什麽意思啊?”

“什麽?”顧誠安反問回去,他知道對方問的是吃飯那會兒的事兒,可他并不打算回答什麽。

可一聽這,曹珊珊立即就不爽起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話?”

顧誠安嘆了口氣,眉頭也稍稍擰起,“你想說什麽?或者說你想讓我做什麽?”

“你是想讓我離開他嗎?”顧誠安反問過去,只是問完完全沒等人回答下一句,就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不可能,你不用想了。”

“你……”曹珊珊被堵得一時說不出來話。

直至過了片刻,才稍稍嘆了口氣,像是賭氣似地說:“你這不是喜歡他,你自以為的喜歡,是在傷害他。你根本就沒有替他想過,你什麽像是為他好,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好。像你這種表面上的關心照顧別人也能給,你又算什麽,他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你想讓他再回到過去那樣嗎?”

一番話激得顧誠安有些惱了,他一手直接拍在了門框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問:“那你又知道什麽?你能明白我和他之前的什麽?”

夏日的烈日曬得人有些犯暈,感覺空氣都像是肉眼可見的流動着,偶爾來的風吹動樹林發出嘩嘩地響聲,周圍原有的人群也像是突然間離遠了一般。

隔了好一陣,顧誠安才看到對方擡起了眼睛,瞪着他然後說了句:“我起碼知道他這八年的所有事情。”

他想他是輸了,八年的空白就是這麽明擺着擺在了面前。不可否認的事實,這八年間他沒有參與,而這八年也改變了陸有希。他很希望去說陸有希真的沒有變,可到底是不一樣了,盡管是說着再試試,也終究不再是從前那種單純的互相喜歡了。

他切身感受得到,所以曹珊珊說的也沒錯。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敢問,卻一味的憑着認為對方與自己互相需要,而就這麽再次闖進了對方的世界裏。

可陸有希不是也給了他希望麽,只是是因為喜歡,還是只是單純的合适,又或者是純粹的孤單。他不想想,卻還是在意。

陽光耀眼的厲害,他明明躺在遮陽棚下,卻依然感覺透過眼皮曬得眼睛有些發痛。

不行不能這樣。顧誠安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身上的短袖已經被汗淋透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陸有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來的時候還帶了瓶冰水,直接遞給了他,還一副納悶的表情問道:“你怎麽了這是?”

“嗯?”顧誠安反應了兩秒,才接過水來說:“可能天氣太熱了吧,有些發燥。”

“那也沒辦法,”陸有希看了看他說,“要不你去沖個澡吧,可能會稍微涼快點。”

顧誠安聽罷拉過他的手捏了捏,覺得有了實感,才深吸了口氣,照他說的做去了。

晚上的時候山裏又涼快了起來,吃過飯,四人就坐在一起,繼續聊起了白天提過的大學生活。

曹珊珊雖然是沒有參加學生會,但是也算是社團的積極分子,往那一坐,就吐槽起了當時社團人際關系有多複雜。這話把這兩天一直話不算多的李冬卉也帶了起來。

到是陸有希感嘆說是,還好當時他們學生會的人都還不錯,沒有那麽複雜。顧誠安在一旁聽着,這才算是知道了陸有希過去還參加了社團組織,多少有些驚訝。

夜晚人是舒服了,蚊子也舒服了。還沒到晚上9點,兩個小姑娘就說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要回木屋。

陸有希聽到後也是笑出聲來并沒有反對。

木屋裏雖說沒有外面涼爽,卻也很舒适。進了房間,陸有希就往床上趴了上去,拿起手機翻找了一番今天拍到的照片,才同身後坐着的人問道:“你跟珊珊怎麽了?”

“嗯?”顧誠安不覺有些敏感,“怎麽問起這個?”

陸有希将手機一合,微微眯了眼睛,眼神裏帶着一絲審視就朝後看過去,只見人跟狗熊一樣的爬了過來,親了親他的後頸,才摟着他的腰說道:“就是看你和她走太近,有點吃醋。”

趴在那的人盯着對方眼睛,心想我信你出稀奇了,卻也沒說出口,只是拿手捂了下脖子,回道“都是汗,髒不髒。”,而後便起身去洗澡去了。

被單獨留在床上的人,摸了摸空掉的那半邊,略帶無奈地苦笑了下,才嘆了口氣,平躺了下來。

沒了事做,陸有希的困意就來得格外的早。還沒到10點,人就玩着手機躺人懷裏睡着了。

他本以為就這麽可以直接睡到明天啓程回家,可誰知到了夜裏1點的時候,外面都只剩下蟬鳴了,顧誠安又把人折騰了起來。

一邊穿衣服的陸有希,半睜着眼睛困得厲害,整個身上都散發着一股慵懶。可顧誠安還是笑着将薄外套也給他套上,便拉着他出了門。

困極了的陸有希一路被人牽着也不看路,除了知道兩人是在往山上走,連去哪都不清楚。

可走了近20分鐘,到達一處平臺,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陸有希才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的眸中,映着的是數百顆流星劃破黑夜長空,而後倏然而逝。明明僅是一瞬的事情,卻像是綻放在了那年的煙花,照亮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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