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另一邊,暗道裏,莫如霜在這裏待了四五個時辰,外面已經沒有聲音了,估摸着已經是傍晚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腿,爹爹修建這個暗道定是可以走出去的,要不他不會讓我躲在這裏。
看今天他們的動靜,應該是在搜查着什麽東西,估計就是爹爹今天囑咐給我的。
母親的遺物!母親的遺物!遺物!
遺物……對了揚州老宅。
她拿起牆壁上的一個火把,沿着暗道一路往下走,暗道深不見底,不知走了多久,有些微微亮的光透了進來。
再往前走,發現光是從頭上透了下來,是在枯井裏,清冷的月光折射進來,帶着寒意。
這只是個四米高的井。
嗯,四米……
她的三倍而已……
忽然一個黑黑的東西吸引了她,在月光反射下透出一點銀光。
藤條……井口到井底居然有一幾根藤條。
皇天不負有心人,給自己鼓鼓氣,莫如霜便手腳并行的努力往上爬。
還有三米。
兩米。
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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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啊!!!
莫如霜坐在井口邊大喘氣着,胸口有些微微刺痛。坐了一會兒,平複了一下呼吸後,她才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一個荒郊野嶺,雜草叢生的驿站。似乎已經荒廢了很久,木頭上都變得不結實了,一碰便抖落下一地木屑。
首要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莫如霜走進了驿站的屋子,推開門便是一股腐朽之氣透出,頭頂上蜘蛛結成的網布滿了一間屋子,灰塵遍地。
慶幸的是,屋子裏還有個床鋪和一張椅子。
收拾一下,今晚她也能有個安身之所,勉強度過了。她把稻草稍微鋪張在了床上,然後擦洗了下就躺了上去,月色入水,悄悄的從窗戶透了進來。
已經很遲了,經歷了一天的波折,直到現在,她才有心思整理一下今天的事。
從一個高門小姐變成罪臣之女,她所做的不是怨天怨地,因為這是最沒用的。所謂伴君如伴虎,皇帝對付莫家無非就是忌憚莫家,權勢,地位。
還有某個東西。
至于某個東西肯定很重要,他們才會在宅子裏死命搜尋,也許它會是拯救父親的唯一線索。
獨闖大牢,喬裝打扮,目前看來是不現實的,還沒走到大牢門口就是一具屍體。
等到她救出父親,然後帶着他們遠離朝政,哪怕日子不那麽好,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碩日,天剛大亮。
如霜便找了一些泥土抹到臉上,身上唯一值錢的發釵藏了起來,換上了一身衣裳。
說是衣裳,其實就是驿站以前遺留下來的破布東拼西湊而來。
整個人掩住了容貌,顯得邋裏邋遢的,活是個乞丐。
這副樣子,怕是誰也認不出這是個官家千金,以前的西秦聞名的美人了。
該慶幸以前父親從不拘束我出門游玩,喬裝打扮下那是常有的事。
城內城外的路大多認得一點,也不至于迷路。。
走了一段路,日頭漸高,有些累了,正準備修整一下,突然遠處傳來一些聲音。
如霜偷偷的扒開草,正看到,兩個男子正在争吵。
風中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字語
…穆王…造反……………皇帝…………天命……世子………莫梁…………
聽到父親名字,如霜還想湊近聽一下,草地傳來飒飒的聲響,一條蛇吐着蛇信子,兩個眼睛黑黝黝的看着莫如霜。
如霜捂住嘴,控制住了聲響,可還是驚動了遠方的人。
“什麽人!”一把袖劍刷的一下飛過來,射中了蛇和如霜的衣服,然後穩穩的定在了樹枝上。
蛇已經死了,就在眼前,血嘀嗒嘀嗒流在如霜的破布衣服上,場景頗為吓人。
“我當是誰敢偷聽呢,原來是個小乞丐,真邋遢。”
不遠處的兩個人都輕功飛了過來,穩穩的落在了如霜的面前,沒蕩起多少塵土,如同一位翩翩公子,看來是會武功的。
“把他殺了。”一個穿着粗布短褐的男子說道,清秀的面容帶着冷漠,“你也不想洩露什麽吧。”
如霜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兩位大哥,我只是碰巧路過這裏,沒有偷聽。”
“沒有偷聽?那就是真的聽到了。”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語氣輕佻。
一把小刀抵住她的臉上,輕輕摩挲着,喃喃道:“小乞丐你聽到了什麽呀,說出來也許本公子就不會讓你死了。”
莫如霜的腦子急切轉動着,觀察着眼前的人,一個穿着是進貢的雲緞。
每年僅有幾匹,只有皇室宗族和一些極為器重的臣子才有資格得上一匹。在魏國,除了皇室只有丞相府和安和王能有一匹。
皇室宗族受寵的如霜都大概見過樣貌了,排除了這些,那人就是安和王府的了。
安和王府的人不常出面,極為低調。
如霜只見過老安王幾次,不長那樣,且他僅有一個世子,剛剛及冠。
如果算得沒錯的話八九不離十,那就是安和世子安珏。
而另一個則是平民的服飾,棉布衣服,看着像是小富之家,長的眉目清秀。
這樣兩個身份看起來都不怎麽匹配的人在一起密談,可見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更別說平民打扮的動不動殺人。
怎麽樣才能不死,父親還沒救出來,事情還沒做完,怎麽能不明不白的死。
有了,只能賭一把了。
荒郊野嶺,一個世子和一個俠士,姑且稱作俠士吧。
談話中提及了穆王,穆王是先皇老年得來的子,最寵愛的穆貴妃所生,受盡了榮寵。
甚至大多數朝臣認為他會被封為太子繼承大統,沒想到先皇臨終時造反被臨王,也就是當朝皇上所殺。
而這個不當時不怎麽得寵的臨王,在皇後支持下拿出了先皇遺诏,登上了帝位。
當時很多人懷疑有貓膩,可是沒有證據。加上當年皇室血脈凋零,死的多了,最後除了他就剩個閑雲野鶴的安和王,朝臣們也只能支持他登位。
眼前的人估計不是皇帝一夥的,而且提及了我爹,很大可能性是中立或者有額外的謀劃的。
再說如果真的是皇帝一脈的人,最差也不過是被押送回去,最慘不過是死了罷了。
如果不說,被當做什麽奸細探子之類的,那也是死路一條,區別不過是早死晚死。
“小乞丐,想什麽呢,回答我的問題。”安珏的扇子已經在她的臉邊劃出了血痕,血絲輕輕冒出。
“我是丞相之女。”如霜道。
“哦~他拉長了聲音,丞相之女,你以為你冒充一個丞相之女就能活着了嗎。”
他手中的扇子輕輕翻折,托着旁邊男子的下颌“小乞丐真可愛呢,他怕是不知道丞相都被抄家了吧,冒充丞相之女死的不是更快。”
這一句似乎是在提醒,又好像在威脅。
“放下。”粗布短褐的男子一下子拍下了安珏的手,對如霜揚了揚下巴:“你如何證明。”
“我有莫家的信物。”如霜略微掙紮了下,道:“放我下來,不然我怎麽拿給你們看。”
安珏的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語氣好似情人間的呢喃,溫柔無比:“你最好是你所說的小美人,不然…。”裏面的威脅顯而易見。
安珏用手摸了下扇子,定在樹上的暗器刷的一下飛出來,收回到了扇子裏。如霜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從半空中落下來。
安珏輕點腳尖,環抱着如霜而下。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說不出的暧昧和親密。
這是一個話本裏描述的典型的才子佳人的動作,可惜就是時間不對,當然人選也不對。
如霜腳尖踏上了地面,便覺得有了些許安全感。發現自己還在安珏懷抱裏,臉頰一紅,用力推開了他,差點沒站穩。
“恩将仇報啊,這世道—”
安珏手腕一轉,五個修長的指節攤開,握住扇骨,扇了扇紙扇,一副風流倜傥,濁世出塵的模樣。
如霜從懷裏摸索着,拿出一個小布包,打開是一個玄貔紋的玉佩。
玉佩宛若清泉流水一般透徹,觸之即發出清響。
一只手輕輕拿過玉佩,玉佩便變得黯淡無光了,還真是莫家信物。
這東西非莫家嫡系不能碰,否則會失去光澤。
“還給我。”直接搶了回來。
“哈哈哈,沒想到還真是個美人呢,看你一臉邋裏邋遢,污頭蓬面的啧啧啧。”
安珏調笑着,“聽說莫家小姐新婚之日,莫家被屠,莫家人都被抓了起來,唯有你那未婚夫死了。”
死了?不會的,這只是一個借口,一個愚弄天下人的借口,不可能讓人發現莫家未婚夫帶人抄了莫家還得到皇帝賜婚。
莫如霜心裏交戰,但是并沒表露出來,“安世子這麽關心,我莫家真是不甚感激。”
安珏的臉色瞬間變了一下,語氣挪移:“小姐真是厲害,并未見過我,卻還能認出我。”
“畢竟安世子身上的進貢的雲緞不是誰都能穿的起的,更何況安世子對莫家了解頗多,排除一下,也就能猜出來的。”
“原來是我身上的雲緞露相了,我還以為我哪裏都有着安和王府的氣息呢。”
安珏的手臂橫放在旁邊做了很久背景板的男子身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騰宇。”
騰宇?默默在心裏浏覽了一遍京城的人選,沒有此人,雖是粗布麻衣,但是觀其氣度,不像尋常平民。
“莫小姐,既然你在這裏,想必也是要入城的。”安珏道,“現在城裏滿天飛的通緝令,正在通緝莫家小姐,抓到了獎勵五百兩黃金。小姐不如去安和王府暫住一番。”
語氣一轉,“要不我怕小姐連城門口都進不去呢。”
安和王府向來低調,且為皇室宗室,不容易被發現。
再說我得先打聽父親的消息在做打算,去揚州的話京城那裏的渡口也是最全路徑。
再說我在的這裏雖是偏僻但是也算京城地段。
往外走就得走到下一個城池,要接近一個月,前不見人,後不見人的估計到揚州黃花菜都涼了。
先答應他,再伺機行事。如霜心裏計較着,“那就多謝安世子了。”
“我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待會你就随本世子走,有人問就說你是本世子新帶回來的男寵。京城第一美人給本世子做男寵也是不錯的了。”安珏挑了挑眉,語氣更是不羁放縱。
男寵……
如霜不禁有些無奈,想不到自己還有做男寵的一天……
“男寵?男寵是什麽?”花畔以手托住下巴,側着頭看着如霜。
即使如霜被評為第一美人,看着孟婆這樣的絕色這樣看着她,也不禁有點心髒砰砰跳。
她有些羞愧:“就是,就是屬于,對一個人屬于另一個人的意思。”
這樣嘛,花畔好像懂了點什麽。花是我的,她身上有花的氣息,那她就是我的了。
花畔的芊芊白皙的手指輕輕挑起了如霜的下巴,笑的一臉無辜,卻自帶着些許魅惑:“做我的男寵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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