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刻,不得不說,安珏讓人頗為心動,俊美奪目的容顏,修長的身軀,溫柔的動作。任何一個閨中女子都會為之心動。
但如霜卻很淡定,正常情況下是該心動的,不知為何,她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心跳都沒快幾下。
更甚于,她的腦海還浮現出寧塵和她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裏,一起吃着烤雞的模樣。
那時候他的笑,也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令人心動,仿佛照亮了她整個心房。
“小花花,小花花。”安珏把手在如霜面前揮動了好幾下,如霜失神的瞳孔才慢慢聚焦回來。
“沒事。”如霜回了句,把魚湯喝完了。
待如霜回房後,安珏去了書房,發現書房有一個暗影在。
“保護……”
“交易……我在準備了……”
“時間……”
門口一個婢女在探着耳朵聽着,手裏捧着個茶具,在門上映出個模糊的人影。
“什麽人!”安珏大叫了一聲。
黑影一下子不見了。
婢女哆哆嗦嗦走進來:“管家讓奴婢給世子送茶。”
安珏盯了她許久,道“茶放下,人可以走了。”
婢女合上了門走了出去,還未回到房中,就被管家當場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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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個黑衣人悄悄在婢女走過的不知名假山那裏拿走了一張紙條。
一個府中,一個俊逸的面容頓時哈哈大笑,在黑夜照應下尤為陰森,隐隐可以透露出一絲龍紋金線。
就這樣,如霜在安和王府住了好幾日。
不知怎麽,如霜總有種淡淡的違和感。不是僅僅對哪一個人,而是對整個安和王府。
比如某天她散步的時候,聽到下人議論,世子經常半夜在院子裏乘涼。
世子妃有孕而世子爺都沒去看過幾次。
又或是老王爺十天半個月不見世子一回,反而是經常召總管,大家甚至懷疑總管是王爺的私生子。
再比如,她某天晚上睡不着出門時候,偷偷看到一黑衣略過,看到世子妃和總管相看兩凝噎,總管摸着世子妃的肚子說,安穩行事之類的。
重點是,後來世子爺也來了,什麽話都沒說,讓總管去找騰宇傳遞消息。
之後,如霜看到安珏,就感覺他頭頂一片青青大草原,草原的草都綠的發光了。
不過在王府這幾天,也不是毫無收獲。除了聽了些八卦,如霜還打聽到了老王爺好像是個保皇黨,是只聽命于坐在皇位上的人。
但是,他的一個庶出兒子,卻娶了當朝舞陽公主。舞陽公主和博陽長公主一樣是先皇的女兒,但是不同于博陽長公主的身份,她是個普通妃嫔所生。她的生母是浣衣局出身,地位卑微,從小便受盡歧視和侮辱。
而世子爺貌似是看不慣當今聖上的行事作風,并未上朝,只是做個纨绔子弟。整日逗貓逗鳥,時不時逛個青樓喝點花酒,再撿個男寵回來。
怪不得每個人對她見怪不怪,男寵撿多了,誰都該習慣了。
可是如霜覺得并不是那麽簡單的,她覺得那些男寵其實不是真正的男寵,可能都是用男寵名義進來的一些人。
一些不得不隐藏身份的人……比如她。
她觀察了世子很多,但是如霜仍然對世子懷有戒心,因為他身上實在是太多秘密了。雖然他看不慣皇上作風,但是她不能保證東西說出去了,會不會交給皇帝,或是被殺人滅口。
所以她不敢把父親托付給她的東西告訴任何人,畢竟她現在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付出,她不敢賭。因為這賭的是父親的命。
還沒等她想好如何打算,在她在王府的第四天,官兵突然圍住了王府。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安珏挑了挑眉,不悅的看着面前的官兵。
為首的禁衛軍統領鞠了鞠躬,“得罪了,世子殿下。我們奉命搜查罪犯莫如霜。”
“這我就奇怪了,搜查罪犯能搜查到我的府上。”安珏修長的指節把扇子轉成了花一般,面色一沉,瞳孔漆黑攝人,帶着一股愠怒,“莫不是,太不把我安和王府放在眼裏。”
“不敢,只是,我是禁衛軍當然聽命于聖上的。剛才,有人密報說安和王府裏私藏罪犯。”禁軍統領道,“所以聖上派本官前來查探。”
“既然皇上安排的,那就看吧,不過話可是說好了,如果找不到罪犯,安和王府的憤怒可不是這麽好平息的,也不知道王統領是不是做好準備了。”安珏走到了一邊。
看到這一段,如霜不免輕笑了起來,這還真是懷念呢,逃亡的日子,安珏也算是自己僅有的幾個患難之交的朋友了。
轉過頭發現孟婆在歪歪的畫着一些東西,彎彎扭扭的線條,有種扭曲的美感。
“這是烤雞?”勉強好像看到了個突出的長的跟雞腿有些相像的東西,如霜有些疑惑。
花畔擡起頭,亮晶晶的看着如霜,“這是不是你們人間說的美食。”花畔指了個半圓形的不明物品,“這我看到你吃了,那個魚湯,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這魚湯畫的還真是很抽象,不聽孟婆說還真是看不出來。
不過她也理解,孟婆該是一直待在這裏,從未出過冥界,對凡間美食有所向往也是應該的。
如霜想了想,看着花畔,“孟婆,要我給你畫幾個人間的美食嗎。”
“真的可以嗎?”但是一雙澄澈通透的雙眼已經出賣了她的小心思,完全沒有之前那副清冷的模樣,就像個大齡孩童一般。
“當然可以。”如霜的接過了筆,游刃有餘的畫了起來,大到松鼠鯉魚,佛跳牆,黃焖雞,酸菜魚這樣的大菜,小到叫花雞,蛋羹,綠豆糕等小點心,連糖葫蘆都勾勒出來了,不免叫花畔有些應接不暇,這麽多沒有見過的美食,想吃,心動!
另一邊,輪回鏡依舊在放着……
半個時辰前,早在聽說官兵要往這裏來的時候,安玉大總管就被打發來找如霜,世子夫人為她準備了些行李,讓她去躲躲。
皇室宗族高官子弟,厲害點的,宮內都有點小眼線。
禁衛軍剛出來,安珏就得到了消息。聽說宮內又發生了點事,莫梁審訊不順利,多半猜到是來抓捕莫如霜的。
而為什麽會來這裏,這還是歸結于太子。雖說男寵乞丐當時信了,但覺得不對勁啥的還是有可能的,再說安和世子與太子并不怎麽對付,添添堵也是好的。
在官兵包圍王府之前,管家已經帶着如霜走了,本來是想把她安排在木州別苑裏。
為了不讓人發現,只能走山間之路。沒想到,馬車行至半路,發現有一夥官兵追殺而來。如霜不得不抛棄馬車,自己躲起來跑路。
在深山裏躲了兩天,飽一頓饑一頓,還要避開官兵,對她來說,體力嚴重透支。前幾天在王府補回來的都瘦下去了,面色枯槁,憔悴不已,兩天都沒睡好。就怕被抓住。
兩天過去了以為官兵該收手了,但是官兵這回倒是有誓不罷休的感覺,不過動靜也不敢太大,怕驚動他人,都是偷偷進行着。
如霜想着不能這樣下去了,還未找到脫身的方法,就被人抓住了。
一個蒙着面的黑衣人,瞳孔是墨色的,表情都被掩蓋在黑布之下,卻帶着有着熟悉的深邃。
不過他以為他蒙着臉,她就猜不出他是誰嗎。
這未免也太可笑了,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本來如霜已經做好了恩斷義絕的打算了,看到他,心裏猛的一沉,她發現,哪怕內心再怎麽堅定,身體也不能完全控制住,還是會因為他的靠近而感覺熟悉,感覺顫動。
“你—”如霜覺得有些眼角泛紅,還未說上一個字,便覺得後腦勺被重物狠狠地撞擊了下,瞬間一陣恍惚,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你這是幹什麽?”寧塵厲喝,本來醞釀的心情一下子被破滅了。他有些酸澀微紅的眼睛也收回去了,被風一吹,也就散了。
如霜暈倒了。
被劈暈的。
如果她醒着,就會發現,劈暈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和安和世子安珏在荒郊野嶺密談的人—騰宇。
騰宇收回手,半抱住了如霜,道:“別這麽大聲。沒有時間了,太子秘密派遣這麽多官兵來,要是被抓到,你的小情人性命可是堪憂。”
“可是你也不能劈暈她啊,要是受了傷怎麽辦。”寧塵面色沉郁,不滿的看着騰宇。
“她可能已經知道是你抄的莫府了。”聽到這句,寧塵眼皮一跳。
騰宇笑了笑,道:“你說,如果一個害的全家淪為罪臣有性命之憂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寧塵心裏顫了顫,有些苦楚,如霜怕是會殺了自己。就算不殺也是恩斷義絕了。
“你是知道的。”甩出這麽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以後。
寧塵在如霜的臉頰上碰了一下,宛若蜻蜓點水一般,不舍的看着她,仿佛是要把她刻在心房裏:“按原計劃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吃酸菜魚,烤雞,口水蔓延……
然而我最近只能喝粥……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