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大老大。”狗腿子仿佛看呆了一般,“好像是仙人啊!”
水賊老大撲通一下跪下去,大喊:“仙人。”
“有沒有看到幾道黑影往這裏跑來?”白衣男子看着水賊老大,眉目間夾雜着冰霜的氣息。
“沒有,你們有嗎?”水賊老大看向手下。
“沒有沒有。”手下們異口同聲的說。
于是白衣男子就準備走了,旁邊被綁架的商隊之人連忙呼救,“仙人救救我們。”
“發生了什麽事。”白衣男子看向他們。
衆人一人一句七嘴八舌說出來了,而旁邊的水賊們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卻不敢造次。
“他們說得可對?”白衣男子眼神如刀刻一般看向水賊們。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水賊們紛紛跪下磕頭,畢竟他們敢殺平民,卻不敢對神仙撒謊。
白衣男子對此似乎無動于衷,神色未動,“罷了,我正好要走一趟,順便送你們去見官。”
說完便揮一揮衣袖,面前的水賊們都消失了,而船上被綁的人身上的繩索也自動掉了下來。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等他們正欲磕頭感謝時,一擡頭仙人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花畔感受到了什麽,一下子從那些畫中擡起頭來,兩眼直直的看向鏡裏的男子。臉上天真稚嫩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心微微翹動了一角。
白衣男子,雖不是穿着他最愛的紅袍,但卻帶着異樣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冷淡,熟悉的無關己事無動于衷,卻還是會為百姓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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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整個身體都在叫嚣着那種同源的,親近的感覺,想把他從水鏡裏抓出來。
問問他為什麽要抛棄她。
又一個花,她看了看如霜,再看了看鏡子裏的男人,兩個人似乎都有着花的靈魂碎片。
只不過如霜的碎片是一點邊角料,而鏡子這個是她的七八倍,幾乎成型,明顯這個更像是花,也更得觸動她。
如霜也被她的舉動愣了一下,看到那個白衣男子,莫名的覺得有好感。
不是那種傾慕,只是帶着一種熟悉的卻又描繪不出來親人之間的好感。
最後她也只能發出一聲感嘆:“不似凡人。”
不似凡人,那是啥,仙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花畔心目中升起了淡淡的自豪感,好像被誇的是自己一般。
突然她想到了啥,雖然還弄不清楚他們兩個關系,但是不妨礙我去找花呀。
等如霜轉世之後,我就化身去人間游歷一番。
可以吃那些美食了,烤雞,松鼠鯉魚,糖葫蘆……
花畔在心裏默默流着口水,計算着如何食用美食。表面上她卻還是淡定如常,淡然自若。
鏡子裏,充滿了水汽,整個河水彌漫在鏡子裏。
水沒過如霜的肩膀,脖頸,鼻子和眼睛,最後沒過了她的頭,她感覺自己在不斷往下沉。
海水猛地灌進她的鼻中,呼吸漸漸消失,她難受極了,感覺有點窒息。想用嘴呼吸,卻被海水嗆進了喉嚨。
在海中,根本無法呼吸,肺裏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越來越缺氧。
大腦已經沒法思考了,意識也開始逐漸渙散,連感官也開始慢慢散去了。
生命在逐漸流失,最後化作一片灰暗,也許真的是要死了……
同樣是這個海面上,海上碧波蕩漾,一碧萬頃。
一艘大船從西頭行駛過來,用金絲柚木做出的桅杆上。一個精致的鯉魚旗随風搖擺着,船上張燈結彩,船艙頂上用着黃檀木制作而成,漆着紅漆,顯得厚實莊重,又富有氣勢。
船柱雕梁畫鳳,極盡精細。當其駛近,才發現燈籠上的人物都刻畫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公子公子,我們撈到了個姑娘。”一個護衛跑進船艙禀告。
“姑娘?”男子眉頭一挑,似有點詫異,“先救上來吧。”
護衛們用漁網撈了上來,把她放在了甲板。衆人都圍了過來。
一個婆子先給她清除口鼻裏的堵塞物和口中雜物,再用手掌迅速連續地擊打她肩後背部。
嘩—的一下,如霜直起身子猛地吐了一大口水,其中還有夾雜着一些髒污水草類的魚蝦等等。
如霜馬上就清醒了,意識到自己被救了以後,緊繃的身體立刻就放松了。
待她漱口了之後,把嘴裏的髒污吐幹淨了以後,船上婆子急忙給她灌了一口參湯。
如霜有種起死回生的感覺。
她不是不知道留下會不會有可能尋到機會逃脫,但是對于女子來說,身子清白重于一切。
如果就那樣全身被人摸一遍,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過她也計算過路程,今天上船前聽說過附近有幾艘船也會出發。
聽聞船主大部分是個好人,而且時間相隔不久出發,差的不是很遠。
事實證明,她這回運氣還是不錯。
被帶着去了一個客房,沐浴換了身衣裳以後。
如霜發現自己臉上易容的痘痘已經沒了,蒼白無力的臉上透出傾城的面容,想了想,如霜稍微修飾了下。
臉色還是那麽慘白,只是變成一個稍有姿色的女子了。
剛才臉上不是水草就是些亂七八糟的髒污,也沒人會看的太清楚自己的容貌。
修飾好了之後,如霜便想要去拜謝一下這裏的主人,這是一種基本的禮貌。
被人救了,應當是要心懷感激。人家救你是情分,而不救你是本分。誰都可以袖手旁觀,而對陌生人在危難之中伸手的人是值得被感謝的。
“請姑娘進來。”走進船艙裏,只見裏面的擺設極盡鋪錦列繡。
正中央擺着一個軟榻,鋪着一個巨大柔軟的白狐貍皮。
榻上慵懶地斜倚了一個男子,披了曲水雲霧織的紫色寬大袍子。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隐隐約約露出結實的胸口,透出兩條深刻的人魚線。
眉眼如畫,似是雜糅了仙魔之氣,出塵容顏中攜帶着一種刻骨到極致的魅惑。
狹長的桃花眼只輕輕一掃,三魂七魄便都随了他去了,只知随他的心神而流轉起伏。
他修長的指節持了一只翠青龍鳳酒杯,酒色晶瑩剔透,瑩若暖玉。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軟榻上,如海草一般,卻并不顯得累贅,反而升起一種奇異的魅惑。若尋常青年男子像他這般披頭散發,衣裳不整,總是讓人以為是個江湖游俠,帶着粗礦的感覺。
可是像他這樣的,卻全無半分散漫,反而讓人覺得清雅魅惑。讓人覺得天底下俊朗男子都該似他這般模樣,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美男子。
旁邊香爐寥寥升起,淡淡的檀香味充斥着這個船艙。
兩側的八仙桌上擺着各種精致的糕點,有幾樣如霜只在父親大擺筵席時和皇宮見過。比如冰糖雪耳蓮子蠱,七彩磨湯,珊瑚心雪卷等等。
每一樣都做的十分精巧,香氣直接撲鼻而來,瞬間占領人的嗅覺。
本是漫不經心拿着酒杯把玩的他,看到了如霜,猝不及防的愣住了。
身體僵了僵,唇角擒的那抹笑也消失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
自己怎麽會覺得得到了這個結論。如霜在心底轉了轉,尋找這人的痕跡,發現自己并沒有見過這人。
也對,若有這般絕色,怎麽也會留下點印象的,果然是自己恍惚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若有要求,定會報答。”如霜躬身作揖。
男子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注視了她良久,直到把她看到心裏發毛才開口,如泉水般叮叮咚咚,“我叫狐洛。”
啊—才反應過來是在自我介紹的如霜,差點腦子沒轉過來。慌忙介紹着:“我叫莫—不是,我叫沈霜。”
狐洛輕唇角微勾,桃花眼微微泛起,似乎帶着一種了然,一字一頓的叫道:“沈小姐。”
如霜覺得饒是自己這般心有所屬,又對男人着實傷透了心的人,也有種被引誘的感覺。
這個男人就好像罂粟一般,哪裏都像是引人犯罪。
被邀請着一起品嘗過了糕點後,天開始黑了。
住進一間擺放整齊客房中,紫檀雕刻的大床,柔軟的棉絮。讓她颠沛流離的幾天都好像消散了,很快就進去了夢鄉。
夢中的她,還是丞相府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不用被追殺,不用逃亡。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在夜深無人之鏡,她的嘴角悄悄上揚。
一夜好眠,醒來的如霜,仿佛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特別像狐洛身上的那種味道。
淡淡的,卻帶着魅惑。
房間內衣架上擺放着一件白底的镂金百蝶穿花雲紋裙,旁邊還有着一件青色的淡雅的外袍,正散發着淡淡的檀香味,可能正是她聞到的,不免覺得是自己太過警惕了。
昨天如霜已經向人打聽過了,狐洛的船從青州渡口下,她到時候租個馬車快馬加鞭個一到兩天就能到揚州門口。
五天後,青州渡口到了。
如霜與狐洛拜別,狐洛眼裏有着一種她看不出的光芒,似乎是懷舊,也似乎是一種看不懂,卻莫名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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