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誰想要害我父親,是不是皇帝殺的!不對,如果是他,不用毒殺,直接下手就行。”如霜眼眶發紅,卻還保留了最後一分理智勉強去分析。
“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一定。”騰宇說:“也許是有人不想讓他嘴裏出現什麽話。”
“不管是誰幹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如霜的手指緊緊攥成拳,掌心都被摁破了,血絲一滴一滴順着白皙的雙手落在地板上,嘀嗒嘀嗒,仿佛是在訴說着無言的悲傷。
“先把莫相的屍體帶走安葬吧。”騰宇指揮着人擡起莫梁屍體。
如霜不想讓父親走,仿佛擡走了就真的見不到了,然而她縱然叫啞了聲音,他也不會聽見,不會動了。
“莫如霜,你冷靜點。”騰宇把如霜的肩膀掰正,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我,莫相已經去世了。身為子女,你不追查兇手替他報仇還在這裏傷秋悲月,有什麽意義!”
一個手下湊到騰宇耳邊說了一句話,騰宇示意了下,表示知道了。
“天牢的官兵快要來了,聽說有人劫天牢,來抓人了。你再不走,就等着被抓吧,看你拿什麽報仇。”騰宇平視着看着如霜,很淡然的說。
如霜拿手一抹了下眼角的淚水,即使內心再難過再痛苦,此刻也不是可以任性的時候,“走,肯定要走,不走如何為父親報仇。”
花畔抱了抱如霜,當年除魔時候她有看到,人間安慰人都是這樣的,仿佛這個姿勢就能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如霜一下子知道了她的意思,心裏很是感動。父親走了許久了,雖然看到這幕還是很難過,但是沒有當初那麽撕心裂肺的痛了,而且自己現在其實和父親一樣,都死了,指不定誰先投胎。人死如燈滅,一去兩成空。
花畔能體會到這種感覺,也許就跟之前她與花分離那般難受。那時候總以為花天下無敵,自己能陪伴他天荒地老,豈料……
等她哪天厲害了,一定要打爆那個所謂的惡。
在如霜他們走後不到一刻鐘,天牢便便陸續趕來了禁衛軍,他們發現原本守衛在天牢的人已經都七扭八歪的躺在了地上,分別探了探鼻息,都還有呼吸,只是暈過去了。
一盆涼水潑過去,在這個深秋,幾個守衛砰的一個機靈,猛地跳起來,“誰敢潑爺爺我,找死。”
轉頭他一看眼前的禁衛軍,一下子像焉了的白菜一樣變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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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爺爺呢!”走在最前面的禁衛軍踢了一腳在他身上,直接把他踢飛了一步,都能聽到骨頭移位咔的一聲。
他還得忍痛站起來,陪着笑臉:“長官,不是,之前有個人暗算我們,我們以為暗算的人又來了。”
“你們有看到長相嗎?”禁衛軍問。
“沒有。”護衛都異口同聲的回答着。
“沒有?”禁衛軍狐疑的看着他們,似乎不太相信,“怎麽會沒看到,這麽多人一下子被幹掉了!蠢貨。”
護衛甲:“真沒有,長官,我是背後被敲暈的。”
護衛乙:“我只看到一個棍子,我就已經暈了。”
護衛丙:“我看到有三個人青面獠牙的黑衣人!”
護衛丁:“有鬼啊,有鬼!我看到鬼了!”
“一群廢物!你們看看,陛下要求重點查看的犯人被劫走了,你們就等着處罰吧!”禁衛軍氣的直冒汗,這什麽鬼原因,還有鬼呢,他們怎麽不上天。
“大人,實在怪他們人多!而且武功太高啊!”護衛們磕頭磕的叮當響,頭都磕腫了。
“這事你們去跟聖上解釋吧,本統領要禀告聖上了。”禁衛軍統領神氣揚揚,一臉不屑地走了。
“如霜,你看你看,這姿勢厲害了,我要學一下。”花畔笑的的上接不接下氣,還做了類似的一個姿勢。別說,幾乎一模一樣。
自從她和如霜熟悉了以後,她也時不時會做出一些特別的回應。
“那個就……別學了。”如霜也被她弄得有些欲哭無淚,初見孟婆時候,一看就是清冷,帶着仙人風範,對話時是冷漠睥睨你。
如今……
反差太大了,不過如霜還是很喜歡這樣的花畔,有血有肉特別鮮活。想起她在人間,根本沒有什麽玩得好的小姐妹,死了反而有個了,也是不錯的。
禦書房內,長公主正和皇帝在商讨要事。
“邊境最近不甚安寧啊!赤血屢屢犯我朝,東秦在旁虎視眈眈。”皇帝唉聲嘆氣,滿心愁苦。
“赤血近來大首領(赤血皇帝)病危,各個服主(皇子)奪位之争很是兇險,看來把我西秦當軟柿子捏了呢!”長公主觀察着手,手指瑩白如玉,丹紅的指甲圓潤光滑。
“看來朕要跟皇姐借幾個人了。”
“我怎會有人?皇弟莫不是搞錯了。”長公主抿了抿一口茶,慢悠悠的放下。
“皇姐可別謙虛了,千家的少将軍。”皇帝帶着一副了然。
“千厲送?”長公主疑惑的問。
“對,皇姐跟千夫人可以很好的手帕交,而且還有宣侯這一門親戚在。”
“那本宮盡量去試試。”長公主很從容的答應了。
王公公進來,禀告了下:“禁衛軍五統領求見。”
禁衛軍五統領滿臉郁色走進來,在皇上耳邊嘟囔了兩句。
皇上從一開始面帶微笑到陰雲密布,臉色黑的跟墨一般。
“廢物!廢物!”皇帝一腳把辦公的楠木桌踢倒,奏折散落一地,大吼,“你們這麽多人看守都能被救走,連人都沒看清!你們這群飯桶,你說西秦養你們有什麽用?”
皇上一把抓住他的喉嚨,眼睛充血,瞪着他,手狠狠收緊:“啊!你說啊!說啊!!”
“皇弟,息怒。莫梁能抓一次就能抓第二次,再說莫梁這個亂臣賊子,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長公主眼裏微光一閃,漫不經心的拿着茶杯,品了一口茶水。
“都給朕滾!滾!”皇上把他踢飛,茶杯狠狠地砸到了下屬頭上,統領也不敢躲,只能被砸的頭破血流,屁滾尿流的退出去了。
“你也出去,讓門口的人給朕守好了,不經朕的允許,不準進來,進來者死!”皇帝眼睛發紅,怒氣沖沖的樣子很是可怕。
“是。”王公公趕緊告退,并且吩咐了門口的守衛。
“你不知道莫家藏的那東西嗎!把莫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出來。要是拿出來,朕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反賊,到時候,朕的皇位還能坐穩嗎!”皇帝克制了幾分音量,手緊緊的抓着一卷奏折,已經抓的變形了,散落一地。
“那東西在不在還說不定呢。皇弟何必着急,依照本宮看,十有八九被莫梁藏在什麽隐秘之地了。”長公主眼裏閃過一道幽光,語氣森冷:“不過有一個人,我覺得會知道。比如他最愛的嫡女,連嫡子都比不過呢。”
“若公之于衆,天下人看到了,就堵不住悠悠衆口,莫家早就該死了,父皇也是偏心,我本就是嫡長子。本還由我繼位,誰料他死前擺我一道。反正他那最疼愛的兒子陪他去了,想做皇帝,陰曹地府做去吧。”皇帝臉上越來越陰沉,手裏的金毫毛筆都不自覺抓斷了好幾支。
長公主反而隐晦的笑了笑,表情尤其陰森可怖,“也許呢……”這三個字非常小聲,小聲到她自己都聽不到。
皇帝并沒有聽到,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陷入了沉思。
“莫如霜,朕還真沒想到這個人,閨閣女子,柔弱的千金大小姐,至今卻沒有抓到,莫梁會不會—”
“這得看“她”有多大能力了,再說不要小瞧女子,說不準會帶給你什麽驚喜。”長公主意味深長笑了笑,似乎帶了什麽含義。
“保證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長公主微微一笑:“再說了,實在不行。就算在,我們也可以說是僞造聖旨,把人直接處死。”
“如果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皇帝一臉陰鸷。
王府內
“節哀。”安珏才把手頭重要的事情處理好,已經聽手下說了這件事。
如霜恍若未聞,一遍一遍替父親梳理着頭發,戴好發冠,整理好服飾“父親以前最愛面子了,每次出門必定整整齊齊。他說他當年就是靠盛京美男的稱號贏得我母親芳心的。”
“伯父卻有盛京美男的樣子。”安珏順着她的話回複了,畢竟莫如霜的樣子擺在那裏,莫梁年輕時候也能窺知一二。
“可是他卻這樣不體面的死了,說到底也怪我這個做女兒的。”如霜方方面面的把莫梁的衣角又攆平了一遍,“是不是現在還無法光明正大下葬?”
“畢竟還是要犯,暫時不能有名字。”安珏很平靜的說,他覺得如霜會懂。
“我會替您正名,也會報仇,不管是誰殺的。”如霜把眼淚都憋了回去,眼眶泛紅。
“我想父親安葬在青梅山,那是他和我母親定情的地方。”
安珏點點頭,表示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