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翌日
陽光明媚的早晨,沙灘上一如既往地堆滿了各型各色的游客。
而張謹修早早的來到了西街,尋找昨晚那個小小的身影,卻怎麽也找也找不到,拿着一杯奶茶慢悠悠的走着。
路過一個算命的攤子,瞧他那紅色木制的牌子,上面赫赫寫着“媽祖仙緣”,攤子上還擺着一些紅繩貝殼小飾品,一看就是賺那些小情侶的錢!身為科學觀念正直的單身人員,還是趕緊離開現場比較好一點。
誰知早就注意到張謹修的攤主卻喚住了他的腳步“诶,小帥哥,你找人嗎?看你來來回回走了三圈了!”
張謹修冷漠回應“不求姻緣,不算挂,謝謝!”
看見張謹修欲要轉身離去,急忙說道“是找小孩嗎?”
張謹修聽言一震,徑直拉開了攤子前擺放的小凳子坐下問道“你認識?他在哪?”
只見攤主掐笑,做出了一個金錢的手勢。
張謹修了然,掏出幾張紅票子放在桌子上,秀眉痞氣的一挑“繼續!”
攤主笑臉如花的将紅票子收好,徐徐說道“你問我可對了,我在這西街待的有些年頭,那孩子是這一片的流浪兒,每日就在這街上混吃喝,性子冷,誰叫都不搭理。”
張謹修皺眉,喝了一口珍珠奶茶繼續問道“他沒有父母嗎?”
只聽攤主說“聽說啊,他母親是夜總會工作,連他爹是誰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居然将他生了下來,e=(o`*)))唉”搖頭嘆了一口氣。
張謹修不耐的問道“然後呢,怎麽不說了。”
攤主面色難看,爬滿皺紋的手在他的小桌子上拍了一拍。
張謹修看着眼前之人的動作更是鄙夷,啧,這老頭掉錢眼裏去了!又掏出幾張,往桌子上一拍,俊好秀氣的五官此時痞裏痞氣的說“老頭,兩句話八百,你怎麽不去搶銀行!再買關子,咱就去隔壁警局喝喝下午茶怎樣!嗯?”
只見布滿法令紋的攤主厚臉皮的笑呵呵接過鈔票,繼續說道“你也是知道,夜總會的女人嘛,能幹淨得了?!生下那孩子幾年後她就得了艾滋,啧啧,那就更慘了”
“染上那種病,誰不嫌棄,那女的花光了所有積蓄還是沒有治好,聽說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病死在床上幾日了,發現的人當時還說那孩子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具腐爛的屍體傍邊一動不動。”
“想必自己母親的去世确實給他蠻大的打擊,小小年紀的,也是可憐。”
張謹修“監護人呢?還是說孤兒院?”
攤主悠哉悠哉的拿起旁邊的扇子,扇了扇風“哪有什麽監護人啊!她母親染病的時候關系就斷的幹幹淨淨,當地的派出所确實有幫他聯系孤兒院,但得知哪孩子母親的病史,孤兒院也忌諱他,就意思意思的收養了幾天,就被趕出來了。”
“接下來就是你看到的生活方式,這條街啊,呆久了的老街坊都知道它的故事,我知道的就是這麽多了,你要是想找他的話,出了街口,左拐最裏面的一個巷子裏,有一片廢舊準備改建的廠房,你去哪找找,興許他在。”
張謹修聽完心口一揪,從小旁人的冷眼對待,所以已經對任何東西都不會期待了嗎,回想起夢裏那雙毫無溫度的藍眸,空洞的看着過往的人群,便是一陣酸楚。
按照攤主的方向,出了街口進入羊腸般的小巷子,因為拆遷的原因,周圍的居民大多已經搬走,整條路上順利安靜得詭異,根本就沒有看見人影,就更別說車輛了。
順利的拐出巷子以後就看到了眼前一座座空無人煙的廠房,并沒有一般廠房那樣寬大,與其說是廠房不如說是老舊的廢墟,因為就連屋頂都是複古的瓦礫堆的,牆上畫着一個個紅色的拆字,着一片的房子基本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堆孤牆和廢瓦一處處的堆着,還沒拆的也是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感覺随時就會塌下來。
還以為是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即使寒酸一點也無妨,周圍的環境已經讓他覺得可怕,此時更想找到那個孩子,心中暗自猶豫的決定更是堅定不移,開始瘋狂的四處尋找那個孩子,這麽危險的環境,就算不被餓死,早晚也會被牆給壓死的好吧。
正直中午,還是沒有發現人影,難道沒回來,出去了?還是生病了,各種猜疑。
盛夏的陽光火熱的照在張謹修身上,襯衫被汗水打濕又被烘幹,粘膩的感覺引起周身的不适,情緒已經處在暴躁邊緣,生氣的踢了腳邊的石頭,石頭滾落在一個類似報刊亭的小房間邊上,如果不是繞開那一座座廢牆根本就看不見,居然還能看見一個有屋頂的小房間。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快速的向廢舊的報刊亭走去,果然,費盡心思尋找的熊孩子正躺在裏面。
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孩,擔心的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生病了嗎?”
只見原本沉睡的孩子突然睜開那雙幽藍的眼睛,警惕的坐了起來,眼神閃過一絲驚訝。
張謹修終于找到了這個日思夜想的熊孩子,一陣狂喜,将他抱了起來。
無論懷中怎麽掙紮他都絕定不放開這個孩子。
此時懷中鬧騰的孩子已經漸漸安靜下來,張謹修輕輕的撫拍着他的背,柔聲說“不鬧了?跟我回家好不好?”親昵的揉了揉他的頭。
懷中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鬧夠了一般,呆呆的任由擺弄。
繼續勸誘着,低沉好聽的嗓音不斷的安撫着說道“我找了你好久,你說你怎麽那麽難找”
“還在生氣嗎?”
“你看看你,昨晚咬了我一口,到現在傷口還疼着呢”将包紮的手腕在小孩面前晃了晃,
似乎起到了作用,小孩憋屈的咬了咬嘴唇,将頭扭到一邊,示意下去,将他放下後,只見瘦小的身影正在破爛的報刊亭內翻找着什麽。
一只黑黝黝的小手拿着一顆顯然存放了很久的棒棒糖遞了過來,天氣炎熱的原因,糖已經有點融軟的跡象。
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小嘴巴抿成一條線,這是在賠禮道歉啊。
拿過手中的糖,狹長好看的鳳眸洋溢着燦爛的笑容“這是賠禮道歉嗎?”
只見小孩點了點頭,瞬間感覺聽話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嘛!繼續說道“那可不夠哦,你看,都流血了,要不這樣,你讓我做你爸爸作為補償可以嗎?”
似乎并沒有聽懂什麽意思,歪着腦袋。
張謹修一陣扶額,算了先帶回去再說,照這個進度,晚飯又吃不上了。說“你想和我一起走嗎?以後我照顧你,好嗎?”生怕語氣吓到孩子,各種溫柔的詢問着意見,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回想一下,從小母親去世,想來并沒有接受過教育,在加上鮮少與人相處,确實語言交流的經驗,至今沒聽過他說一句話!想必應該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
于是走進他,半蹲着,雙手撫摸着他的臉頰,親吻了他的額頭。“走,我們回家”還是先把人拐走再說。
抱在懷裏的小身體摸着被親吻的額頭一愣,低頭埋在了懷裏,小肩膀一顫一顫,乍一看,熊孩子這是哭了,袖子抹了抹他的眼淚,誰知道哭的更慘了,剛才還是小聲的啜泣,現在是完全的哭出了聲音。
就這樣一邊抱着孩子原路返回,一邊安撫着懷中的小團,“乖,不哭不哭,男孩子要堅強,知道嗎?”
張謹修心中還是釋然,哭出來就好!終于有了小孩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