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年前,中辭市改名為中辭基地,委員會應運而生,成為基地領導組織,負責決策大小事務。

原中辭市市長為委員會主席。市長年近六旬,病毒爆發時受了驚,至今卧病在床。雖然其他委員一致推舉他為主席長,但是受身體條件限制,多數時候他只負責簽字點頭,具體事務并不太過問。

除了主席,委員會成員還有原中辭市的副市長、財政局局長、武警支隊支隊長、研究所名譽所長、農業委員會主任、企業家商會會長等。

前兩天,基地委員會召開會議,副所長潘慎之回到研究所,找到邢博恩密談了一次。

潘慎之原本是主任,因對屍化病毒的研究工作卓有成效,被加上了名譽所長職位,得以越過主管日常事務的真正所長,進入基地委員會。盡管研究所已經拿出了疫苗、解藥等成果,但是屍化病毒仍是一個重大威脅,針對屍化病毒的研究絕不能懈怠,因此在現階段,專攻屍化病毒的潘慎之主任比所長更為重要。

讓邢博恩升職為主任,正是潘慎之的決定。邢博恩是初代疫苗及速效解藥的研發者,是研究所不可或缺的人才。兩人有上下級之分,對科研和理想的純粹之心卻讓他們互相信任,私下如朋友一般相處。

這次會上,潘慎之看出一些端倪,心中猶豫不決,又沒有別人能夠相信,便對邢博恩透露了會議內容。

邢博恩工作非常忙碌,對研究所外面的狀況知曉不多,都是通過潘慎之、度若飛帶來的消息和委員會的公開內容來推測外界的變化,再和丘杉讨論。這次度若飛過來,正好可以一起參謀,就算得不出什麽結果,至少能給度若飛提個醒。

邢博恩說:“這次會上,幾位委員的發言不約而同透出了一個跡象,他們似乎有意淡化新世界組織的罪行。每次開會都有人提出防範新世界的侵襲,向群衆普及新世界組織的危害,推動群衆檢舉揭發身邊的新世界成員,但近兩次委員會談起新世界的時長明顯縮短,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度若飛皺眉:“自從兩年前,新世界公開撤離,基地裏沒有發生過可疑的□□,揪出來的組織成員也不多。我以為他們放棄中辭了,你的意思是他們還在搗亂?”

邢博恩搖頭:“我們沒有證據,但我覺得事情不應該這麽簡單。埋伏在基地裏的間諜不可能一直不動作,他們沒有挑起明面上的争鬥,也許因為他們進行的是暗地裏的工作,我們看不到。”

度若飛問:“哪方面的?你們有懷疑嗎?”

邢博恩看了丘杉一眼,說:“這次,財政局局長和企業家商會會長的發言着重講到基地對財物的需求,我們猜測,這有可能是新世界的鋪墊。丘杉,還是你來說吧。”

丘杉慢條斯理:“屍化病毒殺死的人數未知,我估計存活率不超過百分之二十。人口蒸發到這個程度,大大減緩了資源消耗的速度,又可以保證一定的勞動力。新世界要的不是廢棄的世界,現在幾個地區已經建起基地,開始由混亂轉向穩定,他們一定會有下一步動作。”

度若飛:“怎麽确定?萬一他們就是反社會反人類,沒有後續計劃呢?”

丘杉解釋:“像屍化病毒這樣致死率極高的人造病毒,至少需要幾年時間研究。招募科研人才、保證實驗進度,這要求足夠的財力物力;實現多區域同時投放病毒,這裏面的內容就不好說了,可能有軍政力量的支持。總之新世界不是小打小鬧,它的規模很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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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若飛:“然後呢?”

丘杉:“想要避開政府耳目發展成一個龐然大物,它必定要經歷身不由己的階段。就算初衷只是殺人、殺人、殺無數人,發展到現在,也不可能那麽‘純粹’。大肆殺人沒有利益,重建世界才有利益,利益是永恒的驅動力。”

度若飛明白了:“他們肯定要重建一個符合他們期望的‘新世界’。”

丘杉:“對。與其自己召集幸存者重建城市,不如滲透已有的基地,這樣更加省時省力,也能解釋為什麽他們要安插很多奸細。他們想要潛移默化,暗中推動,把基地變成新世界的一部分。”

度若飛悚然,胳膊上立刻起了雞皮疙瘩,也終于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她以為“基地”是幸存者努力自救的成果,結果卻可能是為他人作嫁衣,這種被窺伺、被控制、被奴役的感覺太恐怖了,果實被搶奪的前景又讓她心頭騰起了憤怒。

度若飛的積極性空前高漲,問道:“你們想到什麽辦法了嗎?我能做什麽?”

邢博恩與丘杉對望一眼,邢博恩說:“現在一切都還是我們的猜想。新世界蠢蠢欲動,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小心防範。接下來一段時間咱們盡量保持聯絡,一旦委員會有了新動向我們會盡快通知你,如果你在軍隊裏察覺到風向變化也來告訴我們。辦法還在考慮,但是只要比別人掌握更多的消息,咱們就能争取主動權。”

度若飛點頭:“我明白,有消息我就來找你們。”

這兩年新世界沒有跳出來,她便覺得新世界離她的生活越來越遠,見到度珍寶也沒能拉響她心中的警鈴。今天聽邢博恩和丘杉分析,她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都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他們都對新世界放松了警惕。

當他們忽略新世界的時候,新世界卻虎視眈眈,伺機給所有人一個教訓。幸好她及時醒悟過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回去的時候,度若飛的心情比來時更加沉重。

緊迫感讓她的大腦不停運轉,然而邢博恩丘杉都沒想出應對辦法,她當然更想不到,夜裏躺下時,她已經頭昏腦脹了,腦子裏又跳出度珍寶的身影。

新世界的距離忽然拉近,度珍寶的身份随之有了真實感,狠狠紮了她一下,她後知後覺,她和度珍寶現在站在了對立面。想到度珍寶口口聲聲說自己屬于組織,她再度後悔自己沒把度珍寶綁回來。

她不會反洗腦,邢博恩丘杉一定可以,一天說不通就一天把度珍寶隔離保護起來!

腦海裏浮現出度珍寶站在河邊“目送”她離開的身影,度若飛用力閉上眼睛,翻身趴在枕頭上,強忍回了眼淚。

新世界還沒冒出頭,度珍寶也不知道在哪裏,兩件事她都沒對策,偏偏腦子停不下來。正想找點別的事分散注意力,第二天就有人撞上槍口。

十一中隊的中隊長,原搜救隊隊長,衛超,因為十一和十二中隊的隊員打架,說了一句“十二中隊軟趴趴”,被度若飛知道了。這不是找打?

搜救隊成立的第一天起,度若飛和衛超就不對付。衛超這人特別看不起女人,一開始度若飛能忍,她靠能力說話。可是衛超走極端,半點都不遮掩,放話說軍隊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只會拖後腿,不但當面貶損,而且一有機會就想把女隊員趕出隊伍。

那時度若飛還沒當上副隊長,被逼急了,和他打架毫不含糊。打過一次以後,女隊員們不知不覺中以她為主心骨,兩人就有了敵對的意思,從此見面互相都沒好臉色,再打架當然不奇怪。

這一點倒還罷了,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兩人卻是諱莫如深。

當年,新世界突然登臺,挾持了度珍寶等軍屬作為人質的時候,擊中度珍寶的那一槍是衛超射出的。

知道兇手後,度若飛發瘋似的與衛超厮打,被關了起來。等她冷靜下來,想通了衛超只是聽命而行,也接受了度珍寶死亡的事實,才承諾放棄報仇,回歸搜救隊。她原本想通過自己的實力逼迫衛超讓出隊長的位子,但是基地成立,搜救隊被收編,兩人平級,這一茬也就過去了。

表面上過去了,心裏的這個疙瘩永遠消不掉。

這次有了由頭,度若飛心情正糟糕,自然要用衛超來發洩。

她其實還有一層想法。衛超是支隊出來的人,帶搜救隊立了功,又回支隊,很得上面看重。換句話說,和上司關系好。她想探聽消息,可以把衛超當作觀察目标之一。太長時間不對罵打架,關系都生疏了。

恰好現在兩人平級了,一句話不用多說,直接打!

四肢發達身高一米八的度若飛,摸一把自己的短發,心想去打架還是有點礙事,叫馮玉霞幫她再剪短點。

很快收拾利落,度若飛找到衛超面前。衛超看見她愣了一愣,臉色沉下來:“打架的事已經結了,你回去管好你的隊員。”

度若飛拳頭一捏,關節“嘎巴”響,表情也很不客氣:“你在這命令誰呢?說我們中隊什麽不記得了?給我道歉,要不就來試試到底誰的拳頭軟趴趴!”

衛超除了輕視女人還有個缺點,受不得激。他咬緊後牙,眼神兇狠:“你找揍?”

見他已經做好準備,度若飛一個拳頭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又過零點了,啥也不說了,下次見~

感謝 一支半節、冒泡泡、烏冬拌面、joe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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